見她答不上話,封楚傾又說:“紀沐雅,你捫心自問,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在意我?你問問你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討要我的過去?若你對我自始至終不過是應付的態度,又憑什麽要求我對你掏心掏肺?”


    紀沐雅愕然。


    她印象中的封楚傾,一直是個話少的男人,可是現在,他竟然一口氣說出這麽一大串話。


    偏偏每一句的分量又極重,直接將她砸了個啞口無言!


    紀沐雅張著嘴,半天都沒吐出半個音節。


    封楚傾唇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慢慢一步步向她逼近,“紀沐雅,你抬起頭,看著我!然後告訴我你喜歡我,我就把我所有的過去都一字不漏地告訴你,如何?”


    他的眼神太過淩厲逼人,緊緊逼視下,紀沐雅連半句假話也說不出口。


    她不由自主地搖頭,往後退著,一直退到了牆邊,沉默又惶恐地別開了眼睛。


    她該說什麽?喜歡嗎?


    可是……


    她真的不確定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封楚傾。


    紀沐雅低下頭,不斷問著自己:封楚傾在她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


    有感覺嗎?


    她不確定,隻知道,他接近她時,她的心總是砰砰亂跳!


    蘇瑜從來沒帶給過她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是她不討厭。


    這個問題,她目前為止弄不明白,可,此時此刻,封楚傾非要逼著她說出一個答案。


    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明明很簡單的兩個字,她就是沒辦法張開口。


    好糾結該怎麽回答。


    封楚傾冷眼瞟著她,半晌,嗤笑一聲,轉身往外走去:“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紀沐雅不由自主邁前一步,急聲問:“你去哪?”


    她想問他是不是生氣了來著,可話到嘴邊,卻張不開嘴。


    封楚傾在門邊站定,卻沒有回頭,聲音淡淡地在空氣中飄散開,“從今天開始,如你所願,分房睡。”


    話落,他便大步離開她的視線。


    紀沐雅站在原地,心裏忽然湧上酸酸澀澀的感覺。


    奇怪,她應該高興的啊?


    分房睡,這不是自己昨天強烈提過的要求麽,當時封楚傾不肯答應,她還懊惱了好一陣子。


    可現在,明明達成所願,為什麽絲毫提不起開心的情緒?


    算啦算啦,不想了,明天還要上課,她還是早點休息吧。


    可是這一晚,紀沐雅睡的很不踏實。


    天剛剛亮,她就睜開了眼,掀開被子走下地。


    飛快地去浴室洗好澡,穿好衣服拉開門,往樓下走去。


    清晨的公寓,十分靜謐,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落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安寧美好。


    地毯上擺這個一個毛絨玩具,一隻圓滾滾的羊咩咩,不知是不是封楚傾給自己準備的?


    之前,紀沐雅也沒怎麽有空細致查看這套公寓的內景。


    現在走了一圈之後才發現,公寓的裝修風格完全是她最喜歡的田園風,白底碎花搭配純手工的木質家具,給這套足有六百平,看起來有些空蕩的公寓,平添了幾分暖洋洋的溫馨。


    她拐了個彎,來到原本掛有《占卜師》的那堵牆邊站定。


    仰頭,卻突然愣住了。


    《占卜師》完好無損地掛在牆上,真跡無疑!


    吳秘書之前不是要走了嗎?她記得他親口答應吳秘書,讓她看上哪幅就自己拿,可它居然現在還好好地掛在牆上?


    失而複得欣喜,讓紀沐雅抑製不住揚起唇角,綻開一抹微笑。


    她心裏忽然湧起一個衝動,想問問封楚傾,這幅畫是不是他專門為她留下來的?


    有沒有可能是:那天,他通過蛛絲馬跡,揣測出自己喜歡這副占卜師,所以最終沒送給吳秘書?


    這麽想著,她便雀躍地跑上樓,用手機撥打了封楚傾的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被接通了。


    “喂。”紀沐雅先張口,“那個,封楚傾,我有話想問你。”


    男子比從前更冰冷地蹦出一個字,“說。”


    他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紀沐雅登時就有些泄氣,想要問的問題完全不好意思再問出口了。


    她急得抓了抓頭發,眼睛瞟見不遠處的餐桌,忽然靈光一閃,“我是想說,我能不能用用你的廚房呀?我想多買點食材親自做早餐吃。”


    “可以。”封楚傾淡聲道,“有什麽需要采購的,發短信告訴我,我會讓助理去買。”


    “啊?”紀沐雅忙推辭,“不用不用,我等有空自己去買好了。”


    正在開車的封楚傾,眸光冷銳地勾了勾嘴角,“還有事?”


    “沒了。”紀沐雅恍然有種打擾到他的感覺,急忙說:“那你忙吧,我先掛了哈。”


    話音剛落,那邊就幹脆利落地收了線,連一個“嗯”字都沒施舍給她。


    紀沐雅鼓起腮幫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走到餐桌邊,坐下來沉默地一個人吃著早餐。


    邊吃邊想著學校裏的事情。


    今天應該會公布活動名單了吧?


    她想過了,既然王教授不肯選她,她就多把心思放在油畫上麵,正好她聽說,不久後由雲城美院和華國美術協會,以及一家出資機構要聯合舉辦一場油畫展。


    到時她盡可能報名去當誌願者好啦,對於能夠提前參觀到國內那麽多藝術家的最新作品,她的興趣明顯要比參加公益活動大的多。


    想想她就覺得振奮,原本那點鬱悶全都煙消雲散。


    吃完早餐,紀沐雅便去了學校。


    剛進校園,就被班裏一個女生叫住,“沐雅,剛接到通知,全係都要去一號活動廳集合,係主任要過來講話,順便公布這次活動的入選名單。”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啦。”紀沐雅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反正人選也不是自己。


    她慢吞吞來到活動廳,一進入到班級所在的位置,就引來一陣熱議。


    同學們暫時還不知道她落選的事情,一個個都友好地和她開著玩笑讓她請客。


    “沐雅,恭喜哦,班級票選的第一,這次我們班的名額非你莫屬了。”


    “聽說還能見到市長呢,別忘了要簽名哦。”


    “別忘了請客,我們幾個可都沒選汪淩月,投了你一票,最終結果兩票之差!沐雅你自己說吧,怎麽著不得請姐們兒去涮頓火鍋吃吃?”


    這話一出,旁邊投票給汪淩月的三五個同學立即收聲,低調地轉身走開。


    聽著那些讚美之詞,紀沐雅笑的很牽強。


    她已經被剝奪資格了……


    剛要張口告訴眾人,自己並沒有被王教授選中時,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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