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這位文韜武略,曾在那個寂靜時代一覽眾山小,甚至可以稱之為唯一勝利者的男子對已破畫的夏無雙如是說。


    這是何等自信?


    又是何等霸道?


    一名破畫強者手握血染天下的白綾劍立於身前。他卻不以為意,當對方提出亮兵器時,他亦絲毫不為所動,僅是輕描淡寫地說——你不配!


    山風大作,那初升驕陽綻放出耀眼的光輝,將那商天涯籠罩在一片光華之中,宛若天神下凡。又如不敗金剛。巋然不動,卻又霸道之極。


    呼呼——


    一道道淩厲的勁風席卷而來,不遠處是惡戰之中的楚河與田七,得到商天涯那極藐視輕蔑的答複,夏無雙手腕微微一緊,劍尖猛然一挑,仿佛是感受到主人身體裏洋溢而出的殺機,劍身竟是微微震蕩,發出渾厚的聲響。


    咻!


    夏無雙動了。


    她一身漆黑,白劍如光,在這黑白交錯之間,但見夏無雙身軀猛然一突,竟是如一道黑白交纏的光輝奔襲而去。聲勢如雷,蓋世無雙。


    嗡嗡嗡!


    劍尖釋放出震懾人心的呼嘯之聲,僅是一眨眼,劍尖已然逼近,猛地刺向商天涯心髒!


    叮!


    也不見商天涯如何動作,不過手指微微一彈,那劍尖便如被一股巨大牽引力拉扯,不受控製地偏離原本軌道。錯過了那致命一擊。


    隻是破畫強者又如何是如此輕易便能避開?


    劍鋒偏離的那一瞬,夏無雙手腕又是一抖,那白綾劍宛若一尺白綾般倏然一轉,又是向商天涯纏繞而去。在這驕陽之下綻放出耀眼的白光,極為璀璨。


    刀光劍影,崖邊這開闊地之上氣機橫溢,竟是不時有砂石落入懸崖,攝人心魂。


    咻咻!


    夏無雙手中白綾宛若千變萬化的靈蛇,以不同角度攻擊之時,更是辛辣淩厲,也虧得與之為戰的是那老一輩最頂級的強者之一,否則以普通高手的實力,甚至是那所謂的破世強者。隻怕數分鍾之後便會潰敗下來,小命難保。


    數分鍾的惡戰,夏無雙展現出她傲人的侵略性,那白綾劍更是宛若活物,仿佛根本無需她的控製便能主動進攻。可縱使如此,夏無雙似乎也從未對商天涯進行有效且具有傷害性的攻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大巧不工?氣勢雄渾?


    夏無雙分不清。她隻覺得商天涯仿佛能洞悉她每一次進攻,不論她如何改變策略,這哪怕再危機時刻也不過挪動幾寸的中年男子似乎也不受她的影響。甚至於——夏無雙總會不自覺地陷入商天涯的節奏!


    何謂節奏?


    楚河曾向小武詮釋過。通常一場打鬥,誰能掌控節奏,誰便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這是毋庸置疑的。不論是打鬥、遊戲,又或是男女床上的那點破事兒,誰能控製整場戰役的節奏,誰便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一個再饑渴的女人碰到一個極有節奏感,且控製能力極強的男人,總會在對手超強的節奏攻擊下敗下陣來,淪為男人的胯下敗將。


    夏無雙漸漸失去了自己的節奏。


    又或者說——她本擁有自己的節奏。可在商天涯難以想象的大局控製下,她的攻擊驟然之間顯得有些無力。還有些無害。


    這對一個破畫強者是難以想象的挫敗。亦是一種不可預期的現象。


    啪!


    長劍擊出,似乎捕捉到夏無雙的失神,商天涯右臂忽然前探,猛然一記拍開那鋒利無雙的白綾劍,手腕一抖一探,竟是直扣夏無雙胸膛。


    膨!


    巨大的勁道自胸口灌入,夏無雙整個身軀如草菅般倒飛回去。若非她製空能力極強,勢必重重摔在地上。


    噔噔噔噔。


    縱使夏無雙已極完美地控製了落地的角度與平衡,她仍是被那股龐大的勁道擊打得踉蹌後退。


    鏗!


    長劍刺入砂石,夏無雙猛然止住倒退的身形。肩頭卻是忍不住輕輕一顫,唇角處的黑紗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我尊重每一個站在我麵前的對手。”


    商天涯大步向受挫的夏無雙走去,渾身氣勢暴漲,如一尊下凡的天神,裹挾一股難以抵擋的霸道。


    “同樣。我不會放過每一個站在我麵前的敵人!”


    他步履沉穩而剛烈,那豐神俊朗的麵龐上溢出一抹隻有絕世強者方才擁有的凜然之色。眨眼間,他已逼近夏無雙,施展那可怕的絕殺!


    “殿後!”


    一道黑影驟然彈射夏無雙身畔,劍尖一抖,仿佛挽出刺眼的劍花,逼迫那猶若奔雷的商天涯。幡然醒悟的夏無雙眼見楚河出手,翩然轉身,與楚河擦肩而過,一劍刺向奔騰而來的田七。刹那間,這一對黑衣男女身形交錯,仿佛古典仙俠裏那自小青梅竹馬的小劍仙兒默契舞劍,煞是美妙。


    嗡!


    夏無雙鋒利地擋住了田七的凶惡追擊,楚河亦是長劍一揚,與夏無雙那陰柔輕盈的路子迥然不同的霸道攻勢凜然展開。竟是將那如天神下凡的商天涯攻勢硬生生擋住。霸氣無雙。


    商天涯輕巧避開楚河那悍然而至的攻勢,一直垂落的左手猛然一翻,竟是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楚河腰際打去。卻見楚河腰身一擰,回身便是一劍,低聲喝道:“出劍!”


    劍尖一抖,竟是仿佛裹挾千鈞之力,猛然擊向商天下。


    他十分凶悍,一劍便欲逼出商天涯武器,給這極為傲然的老一輩強者一記下馬威。但他仍然小覷了人類巔峰強者所擁有的能量。也不見商天涯有何動作,那已是回旋的左臂倏然一彈,竟是從側麵拍開楚河那鋒利的骨劍。身形輕描淡寫地一晃,再度逼近楚河。


    動作不過轉瞬之間完成,卻令同為破畫強者的楚河極大衝擊。心神為之一凜。


    他一生經曆大小戰役過百,其中亦不乏譚慶子這等自詡破世強者的老一輩高手。更是在與龍門那兩大強者廝殺中打破瓶頸,一舉破畫而出,登峰造極。可麵對眼前這個竟是連武器也不屑出手的商天涯,他竟是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困境。以及茫然!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為何鬥得如此束手束腳,而對方,卻是連武器也不曾出手?


    楚河與之前的夏無雙一般,同樣陷入了微妙的失神之中。


    咻咻!


    長劍激蕩而出,楚河心中略微混亂,手中攻勢卻是絲毫不減威力。一次又一次的淩厲攻勢。那骨劍時而以長劍突刺,時而又以短刀橫劈豎砍,卻怎也奈何不了那堪稱人類巔峰強者的商天涯。


    膨!


    商天涯鐵拳扣出,如之前應付夏無雙那般,猛然朝楚河胸膛扣去。


    楚河出劍格擋,卻亦是被商天涯輕巧避開。鐵拳威勢不減,更為迅猛地向他胸膛打來。


    商天涯故技重施嗎?


    也許算。


    可在楚河眼中,商天涯絕非黔驢技窮,而隻是單純地在戲虐這兩位年輕一輩的破畫強者!


    同一招用兩次,卻無人可擋,無人可避。又如何算得上是年輕一輩佼佼者?


    此番若是大挫楚河,定是極誅心之攻勢。


    商天涯來勢迅猛,眨眼便已臨近。那鐵拳便宛若蘊含了強大無匹的勁道,根本無法抵擋!


    嗡嗡嗡!


    楚河長劍連續兩次攻勢敗北,而商天涯業已逼近,他手腕一抖,那長劍頓時化作薄如蟬翼的小刀,緊緊扣在手心!


    楚河在這長達數分鍾的惡戰之中,他似乎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尤其是瞧著商天涯那可怕而霸道的鐵拳打來。電光火石之間,他腦海中思緒萬千。


    為何他不出武器仍如此淩厲?


    因為自己跟不上他的節奏。又或者說——不論是他的前瞻能力還是綜合能力均要強過自己。故而不論自己如何施展,仍會顯得束手束腳。


    為何自己骨劍在手,仍無法與之鬥得旗鼓相當?


    楚河從不認為自己弱小,縱使麵對世間最強者,也絕不會如此脆弱。


    那麽,究竟是何原因?


    楚河那漆黑的眸子裏精光閃爍,竟是在這生死關頭陷入自我的沉思之中。即將被毀!


    為什麽?


    為什麽!?


    在商天涯那鐵拳猛然叩擊他胸膛之時,楚河想到了!


    一股磅礴無千斤巨石的壓迫力湧入胸口,喉頭微微一甜,楚河龐大的身軀並未像夏無雙那般猛然倒退。他隻是左右退後兩步,遂又身形一滯,手中刀鋒倏然一轉,竟是詭譎般猛然前傾,怒喝:“出劍!”


    嗡!


    刀鋒由上自下,迎麵朝那一擊得逞的商天涯劈去!


    商天涯身形微微一偏,那隻有危難關頭才會出手的左臂再度探出。可這一次——楚河並未理會商天涯那極可怕的化腐朽為神奇地神之左手,甚至於,他隻顧及自己的攻勢,根本不介意這一拳又會打在他哪裏!


    “出劍!”


    楚河狂傲爆喝,刀鋒綻放出仿佛比那驕陽更為熾烈的光芒。如地獄惡魔張開那千萬米深的血盆大口,向那天神下凡般的商天下劈去!


    鏗!


    就是此時。


    商天涯右手倏然出現一柄通體猩紅的短小鐵劍,鏗鏘一聲,那鐵劍由小變大,登時紅光暴漲,宛若血染天下。亦是將楚河那凶悍一擊悍然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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