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躍腦瓜子一下子嗡嗡地響。


    他不曾看過傅沁這一麵,醉酒之後,少女不複之前的傲嬌,簡直坦率得可愛。


    隱藏在生活的層層重壓之下,那個理性清冷的少女的內心深處,還有不為人知的任性的一麵,簡直就是解放天性。


    這是靳子躍不曾見識過的。


    “抱我。”傅沁的語氣帶上一點嬌憨。


    靳子躍的手有些僵硬,還是照做了,少女的身體很柔軟,有些發熱,更多的是淡淡的馨香。


    “感覺怎麽樣?”靳子躍還是有些擔心傅沁的身體。


    “暖暖的,你的懷抱,暖暖的。”傅沁露出會心的微笑。


    汗。靳子躍問的不是這個。


    但是現在和一個醉酒的人講話,簡直是雞同鴨講。


    靳子躍不敢做什麽引得她出格的事情,好聲安撫著:“那我們去休息好不好?”


    “不要!”傅沁鑽出他的臂彎,盯著他,鄭重其事地說:“你還欠我什麽?”


    說罷,她還起身,說:“你等,等一下,我去漱口。”


    靳子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複下來,不斷地勸誡著自己,說:“她喝醉了,她喝醉了。”


    “晃蕩。”水杯掉落的聲音。


    靳子躍奪門而出,立刻來到傅沁麵前,一把扶住她:“小心點。”


    他頗有些無奈。


    “洗完了。”傅沁嘿嘿一笑。


    “你不會是裝醉吧?”靳子躍試探著問。


    轉念一想也不對,傅沁一世英名就這麽毀了,她要裝,不劃算。


    “啵唧。”


    傅沁趁著他思考的間隙,抱著靳子躍的臉頰就是一下偷襲,偷襲成功的她高興得像個孩子,叫喚著往房間跑。


    靳子躍臉都麻了:“你跑的是我的房間。”


    喝醉的人這麽可怕的嗎?


    靳子躍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傅沁倒是規規矩矩地睡下了,但是——床不大啊。


    無奈的靳子躍,隻能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扯一條被子到客廳睡。


    輕微的聲響立刻引起了傅沁的注意。


    她側躺著,單邊撐著腦袋立起身子,說道:“帥哥,一起啊。”


    “不許說這麽輕佻的話。”靳子躍警告道。


    “好哦。”


    傅沁微微一笑:“陪我聊聊天嘛。”


    此刻的她,竟然有了三分清醒,眼眸清亮了不少。


    說不定她的酒勁來得快去得也快。靳子躍覺得找到了有效溝通的希望。


    “你想聊什麽?”


    “過來,靠近點說。”傅沁朝他俏皮地招手。


    靳子躍從未覺得上自己的床都這麽別扭過,他的臉,全程是木著的。


    待他在身邊坐下,傅沁也坐起來,輕輕依偎在他身旁:“你說,今天我們是在做夢嗎?”


    靳子躍也不知道是不是置身夢裏,心愛的女孩就在自己身旁,即使是夢,也是最甜美的夢。


    但嘴硬的他還是說道:“是啊,你別說,這夢還怪驚悚的。”


    “少貧。”傅沁埋怨地拍了下他這個氛圍破壞者。


    “今天,我好高興,自從小時候父母離婚之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高興過。”她好像話裏有話。


    靳子躍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出聲。


    “要記得我,可不能忘了。”傅沁小聲地說。


    童年的家庭陰影籠罩著她,很多時候,靳子躍隻看到了她的強勢,卻從未注意過她的脆弱和匱乏的安全感。


    “嗯。”靳子躍心裏默念,永遠不會忘。


    “好啦。說完了。”傅沁對著他坐著,說道:“問你幾個問題。”


    “你問吧。”靳子躍很欣慰,傅沁似乎恢複正常了。


    隻見傅沁的手輕輕抵在靳子躍的襯衣上,兩手指稀疏爬了兩步,問:“這是什麽?”


    靳子躍臉色一僵,遲疑地說:“胸?”


    “是胸肌。”傅沁更正。


    靳子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傅沁沒給他機會,手指繼續遊弋而下:“那這是什麽?”


    “……”靳子躍想翻白眼,“腹肌。”


    “沒錯。”


    傅沁微微一笑,旋即,手指摩挲衣料的酥麻感覺繼續傳來,走勢還在向下,被靳子躍光速抓住她的手,一邊趕緊捂住她的嘴,告誡道:“這是高速,小貓咪是不能無證上高速的。”


    傅沁癡癡地笑。


    靳子躍自己都難免有些臉紅。


    傅沁掙脫靳子躍的手,後仰直接躺倒,這回也許是執念已經完成,終於安分地睡了過去。


    靳子躍端詳著戀人的睡顏,她的嘴角,還帶著笑意。


    好久沒有見她這麽開懷的笑容了。


    在兩人相識相知的一路上,也許被救贖的,不僅僅是自己。


    靳子躍沒有多想,關閉攝像,作為自己今晚沒有做出出格舉動的證據,然後回到客廳閉目休息。


    靴子就在客廳,在靳子躍旁邊左撓撓右抓抓。


    靳子躍一夜未闔眼。也許在這一刻,他才明白,同居的意義,遠比兩人共同生活來得遠大。


    是把彼此都鐫刻入對方生命的儀式。


    是誓言,更是意義。


    ——


    後記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台灑落在床單上,少女的睫毛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白淨的皮膚在光亮下,顯得更無暇。


    傅沁緩緩睜開眼,她的頭還有些昏沉,昨晚發生的事情顯然沒有多少印象,看著不算熟悉的男士床單,理性上線的瞬間,立刻警覺起來。


    她皺了皺眉,靳子躍不在,再看看自己的衣物,有些淩亂,是自己睡相不好的緣故,但至少是完整的。


    但是自己怎麽會睡在靳子躍這裏?她捂著額頭,記憶裏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起來了。


    出門,靳子躍已經在鍛煉,男生的單臂啞鈴舉重若輕,一邊刷牙一邊還能和她打招呼:“早。”


    “早。”傅沁看靳子躍表情如常,心想那昨晚應該沒有什麽事。


    “早餐我買了豆漿油條,你等會,我給你熱一熱。”


    “不用,我回自己的房間洗漱一下。”傅沁說。


    最後,傅沁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試探著問:“我昨晚——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靳子躍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說:“還挺自覺。我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啊,錄了視頻,你回去看。”


    “啊?好。”傅沁沒想到還真的有視頻。也明白是靳子躍為自己營造的安全感,心裏暖暖的。


    但是,當她打開視頻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親親。”


    “要抱抱!”


    傅沁瞳孔地震。


    “抱我。”


    “你還欠我什麽?”


    傅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問你幾個問題……”


    “……”


    傅沁覺得天旋地轉,有什麽比酒精更迅猛的東西,從丹田湧出,使她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由白轉黑。


    直到自己癡癡的笑。


    她已經關閉了視頻。


    靳子躍給靴子倒水,突然,傅沁的房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呐喊:


    “啊——!!!”


    靳子躍連忙跑過去,在門口問:“怎麽了?”


    隻見少女心如死灰,喃喃自語道:“我要搬出去。”


    “啊?”靳子躍緊張了一下,“你才剛搬進來……”


    “我要搬出去,搬出地球……”


    少女喃喃自語道。


    靳子躍啞然:“那行李可費勁了。”


    傅沁眼淚婆娑地望著他:“靳子躍,幫我一個忙。”


    “啊?”


    “鯊了我,就現在。”傅沁真的要哭出來了。


    “啊?”


    “我想重開了,這地球我是待不了一點。”


    看著自己的可愛女友破防,靳子躍連忙好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沒人知道,我也會守口如瓶的。”


    “你確定?”傅沁第一次慌亂成這樣。


    “確定,沒事的,況且,多可愛呀。”他勸說道。


    “啊啊啊!住口!住口啊!”


    傅沁要瘋了!


    ——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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