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鬆和汪佳媛就這樣慢慢成了朋友,而汪佳媛也開始大膽追求自己的幸福,因為她知道,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而這個時候的顧如鬆,也隱約知道了汪佳媛的家世背景,他動搖了。


    他太想成功了,太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上海的顧家人麵前,告訴他們,沒有他們顧家,他一樣可以成功,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小時候在上海顧家受的那些白眼和歧視,一直像一根刺紮在顧如鬆的心裏,成了顧如鬆前進的動力,所以他拚命念書,拚命上進,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衣錦還鄉。


    可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鄧水英懷孕的消息,鄧水英的本意也不想要這個孩子,畢竟顧如鬆還沒有大學畢業,那個時候未婚先孕還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顧如鬆一聽自然願意,他也沒想好以後的路究竟該怎麽走,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


    就在鄧水英拿定了主意要去醫院的時候,劉巧珍忽然急急忙忙地趕過去了。


    原來,劉巧珍在家裏聽到顧如鬆的媽媽鄧小鳳說,顧如鬆背了一個女孩子去他家,女孩子不僅長相漂亮,還是一個城裏人,一看就跟她兒子般配。


    顧如鬆和鄧水英的事情本來是瞞著兩家人的,兩人約定好了等顧如鬆大學畢業再向家裏人坦白,隻是有一次顧如鬆送鄧水英回家時被劉巧珍發現了,劉巧珍追問自己的女兒,才知道鄧水英跟顧如鬆好上了。


    劉巧珍雖然對顧如鬆很中意,可是她也知道,顧如鬆的媽媽鄧小鳳是一個心氣高的。未必會看得上鄧水英,倒是勸過女兒跟他分手。


    無奈那個時候的鄧水英滿心滿眼都是顧如鬆,這些話哪裏聽得進去?


    顧家的謠言傳了出來,劉巧珍在家坐不住了,當然,劉巧珍也明白,這事不能找顧如鬆談。隻能是找自己的女兒問個明白。


    好巧不巧的。偏偏趕上了鄧水英要去醫院。


    鄧水英聽說顧如鬆有了外遇,仿佛一個晴天大霹靂,顧如鬆會變心。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


    這醫院自然不能去了,鄧水英找到了顧如鬆,顧如鬆沒有承認,因為那個時候。他跟汪佳媛確實沒在一起,他還在掙紮還在彷徨。


    而劉巧珍得知自己的女兒懷孕了。又是一個晴天大霹靂,這個時候,哪裏還能瞞得住,顧如鬆隻得把自己的媽媽也喊來了。兩邊的家長坐在了一起商討怎麽解決這件事。


    鄧家隻有一個要求,孩子不能做了,一畢業就讓顧如鬆娶了鄧水英。


    可這個要求顧家不能答應。尤其是鄧小鳳不答應,非但如此。一開始鄧小鳳的態度還很惡劣,認為一個女孩子未婚先孕本來就是不自重,這事怪不到她兒子身上。


    劉巧珍的確沒有說錯,鄧小鳳也是一個心氣高的,根本看不上農村出身的鄧水英,更何況,鄧水英一家窮的叮當響。


    鄧小鳳跟天下所有望子成龍的母親一樣,等著兒子有朝一日衣錦還鄉,堂堂正正地站在上海顧家人麵前,一吐以前的那口惡氣,而這些年顧如鬆也爭氣,考上了還算不錯的大學,如今就差分配工作了。


    而那次汪佳媛來顧家,話裏話外暗示為了報答顧如鬆的救命之恩,她可以請她爸爸在南京市政府給顧如鬆找一份工作。


    鄧小鳳聽了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汪家的家世背景鄧水英家脫光了鞋子也追不上,根本就沒得比。


    所以,她才會不遺餘力地往鄧水英身上潑髒水。


    兩家都撕破了臉麵,這門親事自然也無法繼續談下去,而顧如鬆體諒寡母把他們兄妹三個拉扯大,更是不可能會忤逆寡母的意見。


    於是,這個孩子想留也沒法留。


    顧家倒是也答應了賠一筆營養費給鄧水英,顧家那些年一直有上海那邊的經濟支持,日子比一般的村民還是好過一些,所以給了鄧水英五千塊錢。


    “我和我媽媽親自陪著你媽媽去的醫院,那個時候還有你外婆外公和大舅,後麵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隻知道,過年的時候,你媽媽去了一趟深圳,說是在那邊找到了工作,然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再後來回老家,聽說她嫁了一個香港人,日子過得還不錯,我也就沒再打聽她的事情。”


    梅蘭推算了一下,她隻比顧璞大半歲,鄧水英這邊剛跟顧如鬆分開,那邊顧如鬆就跟汪佳媛在一起了,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還有一點,顧如鬆說她應該是八月份出生的,可是梅蘭的生日卻是六月份,梅蘭也不知道鄧水英是早產了,還是鄧紅英把自己的生日記錯了,如果真是那樣,梅蘭比顧璞才僅僅大四個月。


    梅蘭隻能是嗬嗬了。


    “你,究竟愛沒愛過我的小姨?”梅蘭還是沒法把鄧水英稱呼為媽媽。


    “愛過,你媽媽是一個善良的人,長得也很漂亮,愛笑,她曾經陪我走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我常說,她就像是照進我心裏的一道陽光,我心裏一直很掛念她,她現在好不好?”


    最艱難的時光,一道陽光,嗬嗬,最艱難的時光才會需要這麽一位善良女孩子當做他的陽光,可是當人生有了更好的選擇時,便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道陽光,因為善良,才更好說話,更好欺負。


    要不然,也不會這邊剛分手還沒兩個月,那邊便滾床單了。


    要知道,那個時候的鄧水英剛了手術沒兩個月啊,雖然這手術其實是沒做,但是顧如鬆並不知道啊。


    他們可是青梅竹馬相戀多年的一對戀人啊,也不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而且一說分手,連對對方一點起碼的人道關懷都沒有,便迫不及待地跟別的女人滾床單,看來,男人的愛果真是這個世上最不可靠的東西。


    還青梅竹馬呢,狗屁。


    梅蘭又想到了許岩了,沒想到她和她媽媽的經曆居然如此相似,唯一幸運的是梅蘭還沒有跟許岩越過那一步。


    也不對,許岩比麵前這個偽善的人好多了,許岩才是梅蘭生命中的一道陽光,而且許岩的離去,不是為了前程而是為了他的母親。


    至於那是不是唯一的理由,答案隻在許岩的心裏。


    梅蘭對愛情失去了信心。


    “我同意給顧璞捐贈骨髓,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


    “你說。”顧如鬆急切地答應了。


    “以後,我們各不相擾,我跟你們顧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們也別去騷擾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小姨,答應這一點我就去醫院。”


    “孩子,我,我對不起你,我謝謝你了。”顧如鬆伸出手來,想要握握梅蘭的手,梅蘭趕緊把手拿下來了,她嫌惡心。


    “孩子,我給你留一點錢吧。”


    “不要叫我孩子,麻煩你還是叫我梅蘭吧,以後,我們各不相擾,希望你言而有信。”梅蘭說完起身站了起來,先離開了。


    進了學校,梅蘭雙腿發軟,隻得靠在了一棵銀杏樹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什麽時候濕乎乎的一片。


    梅蘭索性坐了下來,拿出手機給梅豔菲和金晶發了個短信,今天的飯她不想去吃了,這個樣子也沒法開車去。


    剛發完短信,梅蘭的手機響了,是鄧建文打來的。


    “蘭蘭,你,你在哪裏?”


    “在學校。”


    “蘭蘭,你,你不要恨你媽媽,不管是生你的媽媽還是養你的媽媽,她們都不容易,要恨就恨大舅吧。”


    “大舅,這句話我聽了十幾年,今天我想聽的是實話,而不是那些欺瞞我的謊言,大舅要是不想說的話,我過幾天去一趟深圳。”


    果然,梅蘭一下踩到了鄧建文的痛處,鄧水英現在病成這個樣子,他是萬萬不希望梅蘭去打擾鄧水英的。


    “你媽媽當時留下你也是萬不得已,那個時候你已經過了三個月,隻能做引產手術,對子宮的傷害比較大,而你媽媽又是ab型血,偏偏那個時候那個醫院裏正好剛死了一個做刮宮手術大出血的女孩子,所以,你媽媽選擇了把你留下來。”


    當時,鄧水英選擇留下梅蘭也是思慮再三的,害怕出事是一個原因,舍不得也是一個原因,畢竟,顧如鬆是她傾盡所有青春年少時光唯一愛過的人,她想留下這個孩子,也想回到他身邊,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對顧如鬆抱有一點幻想。


    從手術室出來,看見站在顧如鬆旁邊的鄧小鳳,鄧水英撒謊了,說孩子做掉了,而她的臉上也的確一片慘白,是被嚇的也是被傷心害的。


    鄧水英的撒謊也是權宜之計,她想的是等過幾天鄧小鳳走了,她再找顧如鬆好好談一談,她不相信顧如鬆真的會背叛她。


    可緊接著,就是一個春節長假,顧如鬆早早就回了老家,而鄧水英因為沒有把孩子做掉,也不敢回老家見父母,隻得謊稱自己要跟別人去一趟深圳找工作。


    等春節過後,顧如鬆回到學校便開始了畢業實習,巧合的是,他畢業實習正好是跟汪佳媛在一組,待鄧水英打聽到顧如鬆的實習單位找過去時,正好看見了顧如鬆和一個女孩子躲在一處林蔭道下相擁相吻,鄧水英默默地看了一兩分鍾,然後流著眼淚轉身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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