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隨著最後的音符落下,紐約卡內基音樂廳裏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一個接著一個,鼓掌的人從自己的位子上站了起來,向著演奏的年輕的女小提琴家方甜表示祝賀,同時也向給她伴奏的紐約愛樂樂團致敬。


    二十四歲的方甜是有著當代最偉大的藝術家之一之稱的方逸先生和鄭苑女士最小的女兒,從小就被身為大提琴家的母親發掘出了音樂天賦,不過小姑娘並不喜歡大提琴,而是選擇了小提琴。十三歲登台開始就獲獎無數,被稱為天才的小提琴家!而這一場演出也完美的證明了這一點!


    “你怎麽哭了?”正在鼓掌的鄭苑一轉頭,看到身邊自己的丈夫的眼中帶著一點兒晶瑩,不由的小聲湊到了丈夫的耳邊說道。


    方逸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瞎說什麽!這是舞台的燈光太亮,有點兒刺我的眼!”。方逸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看著女兒坐在台上,坐在紐約最著名的音樂廳裏,周圍的燈光都聚在自己愛女身上,她是這麽專注又是這麽文靜淡然,在方逸的心裏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自己的天使。


    這一刻燈光照耀之下,方逸的天使如同神話又如同夢境,怎能不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心裏不湧起那種自豪中帶著驕傲和感動。現在方逸恨不得拉起旁邊人對他說這是我的女兒,不過可惜的是旁邊的人方逸認識,自己的老朋友鄒鶴鳴,也是女兒的教父。


    “還害什麽羞”鄭苑又笑著說道:“我跟你一樣,這心裏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跟著激動什麽,還不是你最激動?有個孩了繼承了一你的事業?我呢!四個賠錢貨兒子,就沒有一個願意搞繪畫的!”想起這個事情來方逸就有點兒唏噓,自己的五個孩子,繪畫的基礎都不錯,女兒因為學琴繪畫就差了點兒。


    四兒子叛逆性格重,喜歡玩什麽流行音樂,混的不上也不下的,二十五歲的年紀就讓他先混著吧。天份最出色的是自己的三兒子,本來方逸想著他能子承父業,不過這小子說什麽也不幹,跑去搞雕塑去了。二兒子呢靠點兒譜,經營畫廊去了,大兒子方駑最離譜,跑去好萊塢拍電影去了,幹起了電影導演,而且還拍的不錯,去年的時候捧了個小金人回來。


    “老大感謝你的時候,我看你也是樂嗬的嘴都快到了後腦勺了”鄭苑望著丈夫笑著說道。


    鄭苑說的是當時方逸坐在家裏看著兒了捧著小金人,發表感言的時候對著鏡頭說的話。這小子拿起了小金人揮了一揮就先感謝了一長串子,等著最後的時候音樂快響起了時候才說道:感謝我的父親,他教會了我用藝術去描述自己的想法,隻不過我沒有選擇他喜歡的畫筆,而是選擇了我喜歡的鏡頭。


    最後還來了句:爸爸,我幹的不錯吧?然後三十出頭的人了,蹦蹦跳跳的跑下了舞台。


    方逸聽著妻子的話,笑了笑沒有接口,而是看著自己的女兒彎著腰,鞠躬感謝觀眾。對於自己的孩子們,方逸在心裏都是非常的驕傲,既便是玩流行樂的四兒子,方逸也是自豪的,重要一點的演出,一定會到現場去去持一下。


    現在方逸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自己身邊的這人女人,她生了這些孩子們並且把他們都教養的很出色!想到了這裏,方逸伸出了胳膊把鄭苑摟在了懷裏,然後在妻子的頭頂上深情的吻了一下,而這一幕立刻被轉播和錄相的人記錄了下來。


    音樂會一結束,方逸和妻子返回了洛杉磯家中,按部就班的準備繼續過著自己平靜的日子。


    現在方逸的花在畫室的時間還是和以前差不多,不過畫卻出的更加少了。現在方逸認識的朋友中,己經過世的隻有一人,不是最老的波比勒,而是魯德,長年的酒色生活掏空的他的身體,在他五十四歲的時候,麵帶著微笑一手拿著酒瓶,身無寸縷的離開了人世。至於波比勒,直接就像個老烏龜似的,似乎和誰賭氣非常撐過一百歲似的,活的非常的堅強。其他人都很好,隻是來起來中國的法國的有點兒不方便了。


    從紐約回來的第二天,方逸正在自己的畫室裏畫著作品。


    “爸爸!”四兒子方駟推開了畫室的門,帶著小跑進了父親的畫室。


    方逸看了一眼兒子:“什麽事情毛毛燥燥的!”。


    “爸爸!波比勒先生去世了!”方駟對著自己的父親說道,做為兒子方駟自然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有這位兩個一起合稱當世最偉大的藝術家的波比勒,也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敵非友很是奇怪,但是知道父親聽到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難過。


    就像是方駟想在那樣,方逸聽到了個消息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對著兒了問道:“什麽時候?”。


    “一個小時前!沒有撐到醫院就己經離開了!”方駟把自己知道消息說了一遍。


    “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方逸對著兒子揮了揮手就徑直的走到了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方逸這裏一坐就坐到了晚飯的時候,稍吃了一點兒東西就又回到了畫室裏,這一次不是畫畫,也不是發呆而是開始給波比勒寫吊唁,寫了改改了寫,三四百字了吊唁寫了六七個小時,等著方逸寫好的時候己經是夜裏三點,畫室的地上打字機的廢稿團兒扔了一地。


    折好了吊唁,方逸就直接回到了臥室休息。


    早上的時候,方逸把自己寫好的吊唁交給了助手,然後一邊吃著早點一邊看著今天的報紙。


    所有的藝術類報紙都在頭版報道了波比勒離世的消息,英國最新一期的《藝術評論》封麵就是:星辰墜落!——歐洲藝術星空之中最閃耀的巨星隕落!


    至於什麽雙子星己不再的標題更是幾乎在每本藝術雜誌上看到,而在大眾的媒體一大半也都提到了波比勒的離世。


    而且法國的總統也立刻發表吊唁,同時表示將為波比勒這個偉大的藝術家,舉辦一場最隆重的葬禮。


    方逸看著報紙上,波比勒的照片,都是六十幾歲時候的,有叼著煙鬥的,也有和外孫女一起騎木馬的,總之現在大家都忘了波比勒的臭脾氣,偉大的藝術家波比勒離開了人間,在媒體長篇報道中升入了天國。


    方逸也不知道按著他那張嘴是不是能進天國,不過就姑且當他進了吧!


    波比勒離開人世,而世人都說道:巨星隕落!


    做為當世的雙傑之一,雖說兩人在外界看來並不是很和睦,不過人死為大,在心裏方逸還是對波比勒帶著一點兒尊敬,要說的全身心的為了藝術的人,方逸看到了最為傑出的就是這個老頭兒來,為了藝術可以說能夠劉棄一切,方逸知道自己做不到這一些,也不想做到這一點,因為方逸與波比勒不同,方逸喜歡活在‘家’裏,愛著自己的妻子,也疼愛著自己的孩子。


    方逸記得以前什麽報紙評價過自己還有波比勒,它稱自己是偉大的人,有稱波比勒是偉大的藝術家。不論配不配的上偉大的人,但是方逸覺得自己是個好兒子,也是個好丈夫,同樣也是一位好父親。但是波比勒在方逸的心裏的確是這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如果自己沒有腦子裏的東西,根本不可能和這樣一位意誌堅定到頑強的人並駕當世。


    “……他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家,當世最偉大的藝術家!他的光芒注定會令當世矚目,也必將為後世仰望……”方逸做為最後發言的吊唁者說了上述的一段話。在這段話中方逸給了波比勒非常高的地位。


    或許有的人會說,你這不是自己誇自己嘛,波比勒和你是當世並駕第一啊!不過以方逸現在的地位,在繪畫和對畫壇的影響力上己經無人再有資格理真氣壯的反駁!現在的方逸就是權威,就是當今世界畫壇上最有影響力的人。


    就像是有一篇文章中說道的那樣:現在的方逸就是畫壇的凱撒!並且誇張的說現在畫壇三十歲到五十歲出點頭,有名氣的一半都是學著方逸的技法過來的,四分之一的人至少也是臨過方逸的技法大幾年的,至於剩下的人?他們走的是波比勒的風格!


    當世能反駁的有資格反駁的,現在正躺在方逸麵前十幾米的地方,六位持槍禮兵麵色肅容的站在棺木旁。合起一半的棕黃色的棺木上覆蓋著法國三色國旗,而另一半側是打開著,以便於來賓瞻仰遺容和做最後的告別。


    方逸說完就轉身走下了發言台,對著波比勒的小女兒說了一聲:節哀!然後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再隆重的葬禮也有結束的時候,等著回到了車上,方逸對著比自己更顯得老態的鄒鶴鳴說道:“你說我的葬禮會有這麽隆重麽?”。


    鄒鶴鳴聽了一愣,然後伸著己經變得幹枯的手拍了下方逸胳膊:“你覺得以我的身體能看的到?”。鄒鶴鳴覺得方逸這不是白問就是炫耀,因為現在的方逸比一般的同齡人要顯年青太多了,以方逸的身紀,現在隻是兩鬢微微染霜看起來最多四十五六的樣子,而且身體還強壯的很,很多老朋友都說方逸是個老妖精,以現在的狀態活過一百歲沒有什麽問題!


    “嗬嗬!我就是這麽一問!”方逸輕聲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頭看著路邊的蒼鬆翠柏。


    現在的方逸並不知道,自己終年之時享受的待遇就像是自己的外號小拉斐爾一樣,隻不過按著傳統的中國人看來並不是太好。因為方逸的骨灰被分別葬於中國、法國和美國。


    他是當世中國最傑出的藝術家之一——石城方逸墓誌銘。


    自然女神的寵兒長眠於此,當他拿起畫筆的那一天起,自然女神己經顧及不到其他人,因為她的目光己經無法從他的身人移開!——法國巴黎鄉郊方逸墓前全身像基坐上寫道。


    這裏葬著洛杉磯最偉大的市民之一,天使之城的驕傲—-逸?方!


    而這時坐在車上的方逸當然想不到這些東西,兩隻眼睛望著車窗外,眉頭微微的皺著,就這麽無言的看著路邊快速後退的深青色樹木,麵色一版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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