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逛畫家廣場,方逸也存著一點兒小心思。想著自己是不是還能逯到像是格裏高裏這樣的倒黴蛋兒!雖說內心告訴方逸,自己再一次逯到這樣的人可能性太小了!不過人總是有這樣的劣根性,對於能不勞而獲的事情有著天生的興趣。就如同有人花兩塊錢買彩票,幻想著自己中五百萬一樣!方逸這也算是中了一次彩票了,不過內心深處還想著中第二次!


    帶著這樣的心情,方逸和貝羅尼卡就開始逛了畫家廣場,也有的人稱為小丘廣場。


    逛著逛著方逸就有點兒失望起來,別說這腦子裏跳不跳的出來名字,就是自己光憑著肉眼去看,一連看了十來個所謂藝術家的攤位,都直搖頭!在內心裏直呼:畫的什麽玩意兒!雖說經過的十來個攤子,有七八個都在給遊客畫著像,在普通人看來這些小攤藝術家們畫的很像,不過用方逸這種帶著專業的眼光來看,這些人畫的真是不算什麽!反正看了十來個畫技最好的也就達到了石藝大二一般學生的水準!


    “對不起!我的畫不許拍照!”。


    方逸邊旁剛掃了一下攤位,就聽到有人來了這麽一句。抬起頭來看著幾米遠的一個攤子,攤子前麵的人位高大的白人正對著一個拿著相機的遊客擺著手說道。


    看了一下這人的畫,方逸腦子裏跳出了一句:這人畫的還行!反正是瘸子裏而挑將軍,這人畫的比自己前麵看到的好多了!有點兒這麽個意思!


    貝羅尼卡看著方逸望著人家的攤主,就小聲的解釋說道:“有些人不喜歡別人拍照。怕有的同行剽竊自己的創意!”。


    剛才還對這位起了點兒肯定的方逸立刻臉上就掛上了一點兒笑容,輕輕的搖了搖頭。嘴上沒說。心裏卻想著:就你畫成這樣還怕人剽竊?別人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又看了幾個攤子,方逸轉頭對著身邊的貝羅尼卡說道:“咱們找個地方吃點兒東西畫逛吧!”。這一路下來方逸感覺就是大失所望!這邊擺攤的都是些什麽水準啊。用這好聽的話說,這些人就像是跟國內畫遺像似的。雖說一幅才二三十歐元,收入真算是微薄,不過就是這價格方逸看著都高了。


    在廣場街頭擺攤的到是有幾個在年歲上符合方逸的要求。六七十歲的,看起來似乎也耗不過自己這樣青春年少的。不過這歲數是有了,畫的東西拿不出手有什麽用!這十幾二十個攤位看了下來,方逸本來昂揚的興趣消了一半!再抓住一個格裏高裏的想法直接消失的快見不到影兒了。


    貝羅尼卡帶著方逸直接走到了旁邊的小館子裏,兩個叫了一些東西填肚子。填了一點兒東西,兩個坐在街邊的椅子上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聊天。


    “方!你看著有點兒失落的樣子!”貝羅尼卡看著方逸說道。


    方逸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以為在這裏能發現一些風格獨特的藝術家,誰知道!”說到了這裏不由的搖了搖頭。


    貝羅尼卡看著方逸的樣子笑著說道:“這裏是出過了這麽多藝術大師,不過那是二十世紀初。現在這裏己經是旅遊景點了!你現在看看四周,還那裏談的上什麽自然景觀?不說是別的就是這裏的房租都比以前翻了不知多少倍了!勞特累克當時還給紅磨坊畫過海報呢,現在這些擺攤的藝術家們哪裏還有這樣的機會!說白了現在這些人大多數隻能算上手藝人,而不能算是藝術家!”。


    跟著貝羅尼卡又和方逸介紹了一下這裏二十世紀初的樣子,就是巴黎市郊的一個小村子,那時連聖心大教堂都沒有,還有著葡萄園,田園還有果園農地這些東西。現在呢,什麽都沒有了,變成了這副樣子。怎麽還能吸引現代崇尚自然的藝術家們!


    “也是!”方逸聽了想了一下就笑了,以前窮困潦倒大師們聚在這裏是因為這裏生活成本小,畫完畫可以到現在著名的靈免酒吧去和朋友們喝上兩杯,交流一下創作靈感,還有藝術追求什麽的!現在那靈兔酒吧哪裏還是窮畫家們每天都去喝的起的?


    以前的靈免酒吧,年青的畢加索和朋友們由於不惹事也很活潑。所以很受老板的喜歡,在這裏這些年青的藝術家們半瓶啤酒,一盤下酒的小香腸就可以坐一個晚上!現在哪裏還有這樣的好事?


    再拿洗衣船來說,以前洗衣船最早是家小鋼琴廠的廠房,後來被一個商人買了下來,廠房中間用木板隔開,形成了幾間畫室用來租給貧困的藝術家們。就是這樣的房子,年青的藝術家們也是趨之若鶩,紛紛前來!年輕的畢家索就在這樣的房子裏渡過了“粉色時期”“藍色時期”。《阿維農少女》也是在這裏完成的,同時老畢與菲南蒂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是在這樣的木板屋裏上演。


    而現在,靈兔酒吧就不說了,方逸也沒有進去過,門口一隻鐵將軍鎖住了門,洗衣船更是己經不見了蹤影!一個城市的一角,隨處可見的遊人,的確是很難再吸引到真正的貧苦確熱愛自然的藝術家了。


    就算是論起創作來,不說是別人就是方逸自己整日裏出個攤子蹲在這裏畫畫,也不是能接受的。無關於什麽藝術家的尊嚴問題!而是整日裏把自己限製在這個小空間裏,會覺得不舒服,不自在!別人給你二三十歐,你就停下來給別人畫畫,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重複著這項工作,那還提什麽創作?別看方逸可以埋頭在畫室裏,那是因為畫室的空間雖小,但是那種在自己畫布上隨性揮灑的自由感還是在的。


    兩人邊吃邊聊,從蒙特累克,聊到了梵高、畢沙羅和畢加索。兩個年青人不停的交換著自己對於印象主義,後印象主義,立體主義之類畫風的看法。方逸臉上帶著掛著微笑,時而傾聽,時而發表一下反對或者是讚同的意見,貝羅尼卡則是講述著自己的觀點,然後試著從藝術家們的生活性格上解讀一些名作。


    兩個就這麽坐在咖啡館路邊的椅子上熱絡的談論著藝術。太陽從頭頂慢慢的向著地平線的方向移去,兩人頭頂的遮陽傘再也不能遮住陽光。陽光把兩人的身影投向了灰色的磚紋路上。而在不知不絕中兩人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細長!陽光也變得更加的金黃,照在了貝羅尼卡笑意盎然的臉上。


    金色的光線略微帶著那一抹的桔紅,映襯著貝羅尼卡的臉頰,臉部帶著細微幾乎不可見的絨絨的汗腺毛發輕微的在外輪廓布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影,而在這一刻連同著貝羅尼卡的笑容,所有的一切自然而然的映入了方逸的眼簾。


    這個姑娘真漂亮!方逸心裏跳出了這樣一句話。


    “再逛逛我們就回去吧!呆在這裏太晚可不是什麽好事情,這邊的治安不好!另外我還要幫著朋友買幾幅裝飾畫!”貝羅尼卡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對著方逸說道。


    方逸聽了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行!”。


    重新回到了街上,方逸這時心裏的小鬱悶己經煙消雲散了。


    “這個時候帶著一個墨鏡,這位能看的清楚自己畫布上的色彩麽?”方逸看著不遠外的一位‘藝術家’轉頭小聲的對著旁邊的貝羅尼卡說道。


    這位‘藝術家’的打扮真的很藝術,這個時候雖說剛摸到傍晚的小尾巴,不過你臉上卡著個墨鏡這是畫畫還是裝逼呢?不提墨鏡的事情,這位身上穿的也挺奇葩的,這麽熱的天氣,你穿著個t恤,脖子之上還鬆散的繞了一圈兒黑白格的圍巾!圍巾的一頭掛在身後,一頭掛在胸前。你說是留著擦汗的吧,看起來還挺整潔的,要不是擦汗的吧,這麽熱的天氣你至於這樣嗎?又不時巴黎時裝周,讓你走t台!方逸就不懂這位四十多歲的白人老哥們是想弄哪樣了!


    “或許他能看的見呢!”貝羅尼卡聽了方逸的話不由的笑著輕聲的回答說道。


    看完了藝術家的幾十個小攤子,方逸和貝羅尼卡又轉了回來,這次是繞著看看旁邊了小畫廊。繞完了畫廊兩個正好沿著那頭的出口去做電車,直接坐車到下麵去取車回家。


    本來方逸是準備一掃而過的,不過貝羅尼卡到是有了興趣,路過這些小畫廊的時候就會停下腳步看一看,很仔細的幫著朋友挑著畫。


    這裏的小畫廊普遍的都不大,就像是一個開門的單間房子,裏麵就像是國內的小商品市場攤一樣,到處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畫。這裏的東西都很便宜,最貴的方逸看到的也就是八十歐元左右的樣子,和這裏一比,方逸理解的老師的話,剛出來新人的畫賣六百多歐,的確是很不錯了。


    貝羅尼卡轉的時候,方逸也就跟著走了進去,張著腦袋無聊的看著周圍的畫。然後聽著貝羅尼卡和店主交涉。


    談了一兩分鍾,貝羅尼卡和胖胖的白人婦女老板談妥的價格,拿下了一幅畫。方逸看著這樣的情況自然是轉頭就要出門,眼睛這麽一瞄,腦子裏跳出一個名字。


    方逸根本沒有準備,一愣了下神就把目光又轉了過去,看著門頂上掛著的幾幅畫中的一幅直愣愣的望了起來。畫麵不論是技法還是色彩風格都沒有能拿的出手的,風格明顯是臨摹的門采爾的風景畫,而且臨的非常之讓人蛋疼!


    “出鬼了吧!門采爾?”方逸不由的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畫的這麽差怎麽可能是門采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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