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尹少風亦覺得這個女人的身影太過熟悉,熟悉到一陣恐懼感朝他襲來。不可能會是她的,她怎麽樣也不可能會淪落到去做妓女。一定是錯覺,一定是!


    傲雪突然不敢轉過身了,她害怕見到那張臉。可是心裏卻蠢蠢欲動,催促著她回眸,心裏最深的琴弦已被拔開,她還能視若罔聞嗎?


    經過一陣天人交戰,淩傲雪終究轉過身,已經蓄滿淚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這張深藏在心裏的容顏。


    竟然……竟然真的是她!她竟如此墮落到去做妓女。尹少風握緊拳頭,忍住揍人的衝動。當年她棄他而去,如今他回來了,也該是她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好……好久不見。”傲雪真佩服自己,在這個時候她還能這麽冷靜說出這句話來。這戒指是他的?他為何要造一隻同她的一模一樣的戒指,難道他不曾忘記過她?想到這點,傲雪的心忍不住雀躍。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五年可以改變很多事,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遇到她就會心動,不知所措的毛頭小夥子,他現在是名動商界,掌握著上萬人的生計的大總裁。他可以坦然麵對,即使心裏有那麽一點悸動。


    “你……好嗎?”傲雪心裏湧起一陣心酸,突然想到一句歌詞: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既然情人做不成,朋友也好。朋友之間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雖然他們當初的分手是那樣不愉快。


    “好,好得很,難道你都不曾看過報紙嗎?”他相信報紙一定將他如何左擁右抱渲染得相當精華,在美人相伴他怎麽不好?


    他指的是他那些風流韻事嗎?傲雪雖不去刻意打聽,但還是會或多或少知道關於他的消息,畢竟他的光茫沒人能掩蓋得了,就是她不想知道也不行了。但真相是否如報紙所說,她持懷疑態度。


    “看過。”傲雪淡淡地說道,出乎意料地冷靜。


    “有何感想?”他突然很想知道當她看到那些報紙時做何感想,是憤怒、吃醋還是無所謂?應該是後者吧,她從來就不曾在乎過他,不是嗎?


    “沒什麽感想。”她該有嗎?這個男人早已不是屬於她,而她現在心裏該想的,眼中該看到的是她的男朋友冷言。


    果然!他早該知道的。


    “我要走了。”傲雪轉身就想走。尹少風凝視她的目光太過灼烈,讓她害怕。直覺告訴她必須離開這裏,離開他的視線。


    尹少風卻不打算就這麽容易放過她,一拉住她:“就這麽走了,不覺得可惜?”不愧是在風月場所混的,看來她還真學到不少,把‘欲擒故縱’學得活靈活現。


    可惜?她從來就不覺得可惜什麽。她根本就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尹少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同樣是男人,我想我的條件要比你以前那些男人好得多。你的聖君呢?怎麽舍得讓你落到這副田地?”若她早知今日下場是否會後悔當日的絕情?


    什麽男人啊?為什麽她一句都聽不懂?尹少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沉難以理解了?以前她很容易就能看透他的心,現在她卻覺得他好遙遠。


    “哼,我差點忘了,三年前你那位聖君下落不明,也許已經死於非命了吧?”世上的事真是變幻莫測啊,奪他所愛的黑道聖君一夜消失無蹤。淩傲雪大概怎麽也沒想到她自以為可以依靠的大樹會無故消失,更不會想到會再見到他,以妓女的身份。


    “住嘴,不許咒她。”君才沒有死於非命呢,她現在可是龍軒三王爺歐陽謹軒的親親王妃,幸福得不得了。數來數去,三人她最慘了。不不不,她現在有冷言了。


    聽到她還是一味護著聖君,尹少風怒火中燒,用力往懷裏一帶:“沒人可以命令我。”


    傲雪的眼突然跌進他深遂的幽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這雙讓她魂牽夢索的眼就這樣促不及防地出現在她麵前。隻是她卻看不到他以往的柔情,看到的是報複的快感和無情。他還在恨她?


    “啊……”傲雪大叫一聲。“你……你怎麽沒穿……穿衣服?”傲雪這時才發現尹少風光著上身,下身隻用一條圍巾圍住,頭發還沾著幾滴水珠,看樣子是剛沐浴完。


    “這樣不是更省事。”


    “啊?”省什麽事?


    尹少風橫抱起她,毫不憐惜地將她丟到床上。傲雪緊張起來:“你想做什麽?”據外麵比較誇張的說法是女人他就不會放過,可是她應該是不一樣的,不是嗎?


    “做什麽?自然做我們該做的事。”一想到她的身體曾被無數惡心的男人碰過他就怒火中燒。


    “我和你無事可做。”傲雪掙紮著從床上爬起。尹少風眼裏的欲火讓她害怕,想起五年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是嗎?我倒覺得我們有很多事可以做。”尹少風撲倒她,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將她緊緊製住,笑得魅惑而邪氣。


    “你不要壓著我,你很重耶,知不知道?”傲雪直向他丟白眼,怕的就是自己會把持不住,沉溺在他的世界裏。


    “是嗎?從沒有一個女人這樣說過我。”尹少風俯下身,親吻著她的臉,不帶一絲感情。她和其他在他身下曲意承歡的女人沒什麽不同的。


    傲雪瞪大眼睛,他們早就分手了,他不能這樣對她,對冷言也不公平。


    “放開我,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冷言是他的好兄弟。雖然這幾年他刻意斬斷關於這裏的一切,但曾經有感情不會被輕易磨滅的。


    “別的男人可以,我為什麽就不可以。別忘了,你是收了錢的。”在進來之前,想必已經談好價錢了吧?本來他並不想碰妓女,但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他就破例一次。


    “收錢?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快放開我。”是她智商下降,為什麽她一句話都聽不懂?


    “別裝,我討厭虛偽。”五年前他已經見識多了她的偽裝,他不會傻到再中一次計。


    “我沒有,我沒騙你。”要是一定要說有,也隻有那一次。傲雪奮力地推開他,他卻安然不動,想必這幾年功夫又精進不少了吧,而她已許久未曾動武,隻怕已荒廢了。這樣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她如何能撼動得了他?


    “兩條路,你是要自己乖乖躺在床上,還是要我綁你上去?”他很民主!也不想同她再浪費唇舌,他的耐性已到達極限。


    “可……可不可有第三條路?”她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地問。傲雪考慮著要不要說出當年的真相,該如何開口,他會相信嗎?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


    “你……你還是那麽霸道,你不可以強迫我。”到底什麽跟什麽嘛?她還是早點閃人為妙,不想再和尹少風糾纏不清。


    這話聽到尹少風耳裏覺得好笑,一個收了錢的妓女跟他談什麽強迫不強迫的問題,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逼良為娼呢。


    “少說廢話。”尹少風再次壓下她,將舌探入她的口中深吻。久違的感覺,他驚喜地發現她比他想象中還要美好。


    傲雪被他吻得七暈八素,忘了身處何地,不自覺地回應。她的頭發散落在床上,醉人的媚態、微啟的檀口仿佛是在向低喃索吻。尹少風從來就不是柳下惠,軟玉溫香他不可能會拒絕,狂肆地攻城掠地。


    “接吻技術這麽生澀,怎麽取悅你的客人?”尹少風輕蔑地嘲笑。不能不承認,淩傲雪很懂男人的心,這樣生澀的她更容易挑起男人最原始的欲火,這幾年淩傲雪倒還真學了不少。


    理智迅速回籠,傲雪開始掙紮。她怎麽可以回應他,她現在可是冷言的女朋友。不禁想若是早一天先遇上尹少風,她還會答應當冷言的女朋友嗎?會的會的,她早就忘了尹少風,他在她心裏一點影響力都沒有,沒有。


    傲雪瞧見他身上的圍巾,突然間心生一計。雖然有點不雅,但是沒辦法了,狗急了也會跳牆。


    傲雪趁尹少風不備,奮力地推開他,在他未反應時一把抽掉他身上唯一遮掩物。


    “淩傲雪,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拒絕他。尹少笑雖然在笑,可全身上下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尹少風,你現在情緒不穩,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傲雪低著頭不敢看他,長這麽大她還沒看過男人的身體。


    “抬頭看我。”有本事做妓女,沒本事看他?尹少風逼近她一步。


    “你別過來……”傲雪手裏頭拿著他的圍巾縱身往窗戶跳下。


    “淩傲雪……”尹少風大驚飛撲過去,卻隻抓到了她的衣袖,而她的人已在平地上。他怎麽忘了,淩傲雪擁有一身令人歎為觀止的輕功。她居然跳樓也要逃開他,好,很好,好得很!


    “淩傲雪,你逃啊,你盡管逃。”孫猴子如何逃得了五指山?淩傲雪,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不要怪我。在蕭瑟的夜裏,尹少風的笑比冷風更冷。


    傲雪跑了幾步,往樓上暴跳如雷的尹少風看去,得意地笑著。她才不怕呢,尹少風總不能吃了她吧。理了理零亂的頭發和衣服,傲雪羞紅了臉。以前和他在一起,頂多接接吻而已,現在可好了,差點被他吃幹抹淨,叫她以後怎麽嫁人。最讓她生氣的是,她竟不討厭這種感覺,還恬不知恥回應他。真想一頭撞死了算。


    “你怎麽這麽快下來了?”


    “天殺的,誰知道現在的老板想幹什麽?我人還沒到門口,就被擋下來,還說什麽裏麵有什麽侍候。”


    “聽說那個老板叫做尹少風,大有來頭。”


    傲雪對那三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並不感興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那群女子好像提到尹少風。或許從她哪裏可以得到尹少風今天行徑古怪的原因。


    一個頭頂著金色波浪的頭發的豐腴女人驚呼道:“哇,尹少風?就是那個商業巨子,隻要看他看中,下半輩子就不要愁了。你可就好了!”


    一個嬌弱楚楚可憐的女子極不優雅丟給她一記白眼:“好個屁,”


    “不會是他不行了吧?”女子嬉笑道。


    “我怎麽知道?也許是吧,不然憑我長得這麽美,哪有男人抗拒得了。”女子自戀地拿出鏡子,照了照鏡子。她似乎好像忘了自己壓根就沒見過尹少風,他又怎麽知道她的‘美貌’?


    “好了,知道你最美了。剛才嬌姨打電話來說,李老板正在找你呢,我們快走吧。”


    “又是那個死胖子李老板,每次都占完便宜不給錢,本小姐懶得侍候他。”女子掉頭就走,其他人也追了上去。


    她們不知道大樹下正站著一個絕色的女子,臉型因為生氣而有些扭曲。她終於知道尹少風的胡言亂語是怎麽一回事了。


    “死尹少風,臭尹少風,你這個色狼、色鬼、色胚,居然學人*,你這個花心蘿卜,風流鬼,讀書時已經美女成群了,現在更變本加厲。我哪點長得像妓女了?你去死吧,混蛋……”傲雪用力地喘著大樹,不雅地罵著粗話,半點沒大家小姐的風範。若被淩峰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被人當作妓女,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笑。想想,雨晴在龍軒也被賣進過青樓,兩人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嗬……痛啊……”無論她再怎麽用力,大樹是不會感到痛的,痛的還是她的腳。死尹少風,都是你害我的!


    “這棵樹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你這麽深惡痛絕。”冷言笑著蹲下身看著她。


    “言……”傲雪心虛地低下頭,活像是被丈夫捉到偷奸一樣。剛才那些罵尹少風的話他有沒有聽到?


    “你什麽時候出飯店的?我一直站在大門前怎麽都沒見你出來?”冷言本來是想去接傲雪下班,結果在半路上就遇上她,便載她來到這裏。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人,差點就進去找人,結果在萬分焦急的時候驀然發現這個小小身影。


    當然見不到她了,她是從窗戶飛出來的。但這話能告訴他嗎?她並不想讓他知道她已經見過尹少風。


    “你一直在等我?等很久了吧?”傲雪站起身,腳已經不痛了。


    “也不會。對了,事情辦好了嗎?”


    “事情?啊……慘了,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都怪尹少風不好,他一出現就來擾亂她的心波,害得她連此行來的目的都給忘了。


    “忘了?”做來向來謹慎的傲雪會犯這樣的錯,莫非發生了什麽事?


    “我們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解決。”還好剛才跑出來的時候有記得拿文件,明天早點上班及時交給總裁,大不了就被罵幾句,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她可不敢再回去酒店。


    “嗯。”冷言撥開傲雪散亂的頭絲,往她的額頭留下一吻。


    傲雪直覺想躲開,一想也不對,冷言現在也算是她的正牌男朋友,男女朋友互相觸碰本就是在所難免的。這樣一想,傲雪便笑開了。


    兩人相偕手走回去,自有一番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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