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傲雪的手腕流入尹少風口中,得到了“水”的滋潤,尹少風的表情不在那麽煩躁,漸漸安穩下來。從此尹少風的體內就會留著她的血,他們之間將是斬不斷的情緣。
尹少風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意識漸漸清醒,睜開雙眸,看到的是一個落魄、灰頭土臉的淩傲雪。而自己竟在喝著她的血,難怪會有血腥的味道。
“淩……傲雪,你……在幹……幹什麽?”尹少風用盡僅有的力氣推開她,他怎麽可以喝她的血?這樣一道傷口一定很痛,他知道女子有多麽愛美,她竟為了他甘願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留下這道疤痕。她待他如此情深意重,叫他如何還得起?
“尹公子,你現在急需血的補給,我不痛,真的不痛。”傲雪睜著眼睛說瞎話,事實上她痛得快死了。在她臉上已經看不到血色,其蒼白可同尹少風媲美,但她已經割血了,又不能收回去,能用就別浪費嘛!況且尹少風失血過多,她的血是他生存的唯一希望。
“淩傲雪,我命令你住手,快去治傷。”尹少風命令起人來倒還是霸氣十足。他幹脆比起嘴,堅決不肯再喝她一口清血。他情願渴死、餓死,也不要她傷害自己。
“尹公子,你真的不喝了?”
天啊!她當自己是在賣血嗎?還是真把自己的血當成飲料了!
“閉嘴!治傷!“他沒有多餘的力氣說廢話。
傲雪把受傷的左手伸平,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在受傷周圍的穴位點幾下,血奇跡般的不再流,對於這種“武俠”式在傲雪身上演繹,尹少風早已習以為常,遂不加多問。
“這裏好靜,好美。”若不是此情此景,這裏的景色倒也賞心悅目。在喧囂的城市之中有著世外桃源的安謐。
傲雪眺望四周,都過了一夜了,怎麽還沒有人來?他們不會沒收到信號吧?
尹少風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傲雪道:“你喜歡……這裏?“他累了,好累,如果不是傲雪,他也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嗯,這裏好寧靜好舒適,若是能在這裏搭間小茅屋,聽碧海潮聲,看黃昏日落,該是多愜意的人生。”傲雪朝著大海望去,無限感慨。在浩瀚的大海麵前,人顯得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海風拂過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顯得楚楚可憐。
“一間小茅屋,你的願望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咳咳……”尹少風忍不住笑起來,笑到直咳。要他說,至少得豪華酒店一間吧,就搭一間小茅屋是人住的嗎?
“尹公子,你小心點。”傲雪纖纖玉手輕拍尹少風的胸口,幫他撫順了氣。
尹少風抓住她的柔荑:“淩……傲雪,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你答應我,一定……一定要活著……離開。”一個弱女子居然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割血給他喝。這副小小的身軀裏蘊藏著多大的能量?她已經為他守了一夜,眼睛不曾合上過,他知道她在怕什麽?即使再累,她也不肯休息一下,她身上也還受著傷啊,她的樣子像是會隨時倒下去。尹少風生起憐惜之情,卻沒有力氣將她緊緊抱住,述說自己的感動與溫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卻沒有緣份與她廝守到老……
“不,不會。尹公子,你不要這樣說,你會沒事的。”她甚至不敢想若尹少風因她而死,她會怎麽樣?她是否還有勇氣生存在這個世上?
“淩傲雪,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尹少風突然像一個小孩子想聽故事。當別的小孩躺在媽媽的懷裏,聽著媽媽講童話故事的時候,他隻能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望著天花板,或許寫著永遠寫不完的作業,彈琴、畫畫……麻痹著自己。
“故事?”講什麽故事?童話故事嗎?不行不行,尹公子不會喜歡聽的,騙騙無知小女孩還可以。而且她所知的童話故事,也就是白雪公主和睡美人!對了,有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叫龍軒的皇朝,那裏國富民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皇帝英明有為。那裏有個知府,姓蕭……”她又想起父親了,他可好?是否也在想念著她。拭著眼淚,傲雪繼續講下去,尹少風隻要保持清醒,就會有活著的希望。
“他有個女兒叫做蕭雨晴。在他們那個時候,女子是不允許去學堂讀書的。可她偏不,她偏要去上學堂,並且以女兒之身前去。想當然爾,夫子被氣得火冒三丈,卻也不得不收下她。”
“嗬,那女子很勇敢。”一個女子竟敢在全是男子的學堂之中讀書確實需要過人的勇氣。
“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她遇到了一個令她心動的男子。才知道那男子,竟與她是同窗,且是早已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冷鈞。他們一起彈琴撫蕭,琴瑟和鳴,吟風弄月,一起把老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她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他。
“才子佳人?後來呢?他們……他們有在一起嗎?”尹少風像好學的孩子一樣。為什麽聽她說這個故事,故事的主角似乎似曾相識?
傲雪淺笑搖搖頭:“沒有。後來,蕭雨晴才知道原來冷鈞是她好朋友的未婚夫,他們青梅竹馬,已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了。”有時候,她在想是否該慶幸冷鈞當初的猶豫不決?否則她也不會遇到尹少風。世界上的事情果然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那蕭……雨晴不是傷心死了?”
“所以……她搶婚了。”其實也不算她搶婚,時局所迫。她也不是真的要搶婚,當時的她隻是單純地想幫李雲罷了,哪曉得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況且也犯不著為了一男的失去一個好朋友。
“成功了?”
“失敗了。她最後嫁進了皇宮,接著她找到了命定的天子,她想她終於找到了幸福的歸宿了。”那人就是你啊,白癡。
“皇帝嗎?”嫁給皇帝,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確是比才子好得多。那蕭雨晴倒也真會選擇。
“不是啊。”在古代那個的確是愛上了皇帝,在現代這個可不是哦。雖然尹少風有時確實很像暴君。
“王爺?”皇宮之中不是皇帝就是王爺,難不成她還會愛上個太監?那不能說她沒眼光,隻能說她瞎了眼。
“她愛上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人。”傲雪意有所指地看向他。
尹少風不明白眼裏的含義,隻覺得腦袋開始暈眩,他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淩傲……雪,我想……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雖然他也很喜歡她叫他尹公子這個特殊的稱號,但畢竟叫起來有點生疏。他很想很想知道,從她那張迷人的小嘴裏叫出他的名字該是怎樣的天籟之音?
“我……”她怎麽感覺尹少風像在臨終遺言一樣?難道……不,不會的,不會的……尹少風不會這麽容易就倒下了。
“叫我的名字。”尹少風再次請求,他不想帶著遺撼離開。
“尹……少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覺有點怪怪的,更何況是在這樣‘生死別離’的情況下。此時的她就算是笑恐怕也比哭難看吧?如何能夠叫得柔情蜜意呢?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直接哭給他看會好一點。
“沒……沒必要……連名帶姓吧?”雖然還是那樣好聽。決定了,以後就讓她這麽叫,可是還有以後嗎?
“少風……”傲雪將頭微微抬起,怕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她不要尹少風死,不要……老天不可以這麽殘忍,讓他們才表白自己的心意就讓他們天人永別。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尹少風死,隻求老天爺不要這麽殘忍。
“沒想到……你對我……這麽深惡痛覺……你就不能叫得……有感情一點嗎?”他好歹也算是個垂死之人,最後一點心願都不肯讓他實現嗎?
尹少風越佯裝無所謂,她看著就越心痛。眼淚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她撐起一張笑臉,梨花帶雨,更顯出她的絕色容顏,甜甜地叫道拉長了音:“少風……”若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她隻希望時間能為他們駐足,隻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就好了。
尹少風終於滿意了:“嗯……我好累,好想睡……”那張清麗脫俗百看不厭,他何嚐不想永遠就看著這張容顏,可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累得再也睜不開眼。
“尹公……少風,不要睡,我拜托你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睡啊……”她有預感,尹少風這次一旦睡下去,他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我真的……真的好累。”尹少風無力地放開她的手。他不止身累了,心也很累了。一直以來,他帶著所謂的‘仇恨’活著,現在才發現那根本一文不值。如果可以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選擇好好去愛這個世界,愛他身邊的人,尤其是淩傲雪。他不會再對她凶巴巴了,他會把自己全部情、全部愛都交給她一人,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第一次,他發現原來自己也懂後悔這兩個字。可是他那麽‘十惡不赦’,老天肯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少風,不要,少風,不要……”傲雪大聲地呼叫他,可他卻任性地再也不睜開眼睛。
傲雪抱著他失聲痛哭。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痛徹心扉?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心碎?
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掩住了她的哭聲。淚眼模糊之中,恍若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他們走來。是上帝派的天使拯救他們?老天聽見他們的呼喚了?不,是……是冷言。刹那間,傲雪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太好了,少風有救了!
從空中的飛機下來一大票人,神色慌張地往直往這邊衝來。
“少爺……”
“少爺……”
一大票人七手八腳地把尹少風從傲雪懷裏抬走,其速度之快不過是十秒。傲雪不由得歎為觀止,什麽叫速度,她總是見識到了。
冷言慢慢地踱著腳步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
傲雪覺得心慌,竟不知該怎麽麵對他?唯一確定的是,她愛的是尹少風,至於對於冷言的界線她越來越模糊,似乎他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或許從來不曾擁有,也就無所謂放下了,可對於冷言而言呢?他是否也如是?
“你在幹什麽?”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慍惱,不是氣她與尹少風生死相許,而是氣她不懂得珍惜自己。他看到她手腕上殷紅的血跡以及她慘白的臉。
傲雪抬起自己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淡風清地說道:“沒事,一點小傷罷了。”隻要能救尹少風,別說這點小傷,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甘願雙手奉上。
冷言神色淒涼,慘淡一笑:“如此自殘,隻要能救尹少風,你也甘之如飴是嗎?”事到如今,他可以不承認自己已經輸了嗎?
“冷兄……”她不想看他那麽難受!為什麽事情不可以兩全?
冷言突然俯下身去,把傲雪嚇了一跳:“冷兄,你想幹嘛?”若是冷言想對她用強,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以她認識的冷言應該不至於此吧?但有人說過,愛戀中的人是盲目的,若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愛的反麵便是恨呐!
“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麽?”冷言自嘲一笑,在她心目中,自己就這麽不堪嗎?那風流不羈、任性妄為的尹少風就如此地高尚?
“對不起,我……”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冷言從來就是彬彬有禮地君子,或許就是因為他太君子了,永遠不會有什麽激情,生活平淡如水。和尹少風卻總是轟轟烈烈,水裏來火裏去,讓她確確實實體會到生命存在的意義,讓她刻骨銘心。
冷言抱起她。咦,他怎麽知道她的腳麻了?冷言,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的身子很輕,很柔軟。想想他從來不曾這樣抱過她,一直謹守著男女有別的戒律,不敢踏越雷池半步。如今他能這般親近她,卻因為她對尹少風的犧牲。是對他的諷刺,還是在說他的可悲?
冷言輕拂她散落的發絲,把它別在耳後,寵溺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看你小臉髒的,還像是個大家小姐嗎?”什麽時候她也會為了他這般不顧形象?他不懂,真的不懂。他認識她在先,愛她在先,傲雪明明對他也有心動,為何事情卻不遵循他設想的軌跡,出現了尹少風,一個對天下女子有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傲雪卻愛上他了!要他放棄,偽裝得自己多麽偉大去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嗎?不,他做不到,他不甘心,這份愛原本該是屬於他的!
傲雪撒嬌地衝他一笑。他的手臂強而力,在他懷裏有窩心的感覺。自從和尹少風開誠布公之後,她的心裏就不再徘徊了。對冷言的感覺也有些變了,從知己好友上升為像是對大哥哥的依賴。
“你累了?睡一覺吧?”
“嗯。”她真的好累,好想睡,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有冷言的地方,真好!極度疲勞的傲雪一下子就在懷中沉沉睡去。
看著傲雪甜美的睡顏,冷言剛築起的心牆頓時瓦解崩潰。這般純潔無辜,叫他如何能怨恨得起?又叫他如何放得下手?尹少風又是他兄弟,讓他對付尹少風他又做不到,現在他總算體會到昔日傲雪的痛苦。
睡了一覺,好舒服哦!傲雪沐浴著陽光,伸了一個大懶腰。
偏偏這不雅的動作被剛剛端著早餐進來的冷言看到,他一下子愣住了。他還從來沒看過傲雪這麽失態過,真是……可愛啊!有女兒家的嬌俏慵懶,當她看到冷言時,羞得雙頰酡紅,鮮紅欲滴,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嗬嗬……冷兄……”完了,居然被他看到,多年的形象毀於一旦。傲雪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
冷言也不揭穿她,依舊笑得宛如春天和煦的風,溫潤如玉:“你應該一天都沒吃了,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謝謝。”傲雪接過去吃了一口。“這裏是哪裏?”少風呢?少風在哪裏?他有沒有事?不不不,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他的命那麽硬。
“這裏是尹家。尹少風真正的家!”
傲雪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確,這裏其豪華程度比她以為的尹家更甚,讓人感受到什麽叫做真正的富可敵國。與淩家不同,這裏建築充滿了現代的氣息,而淩家則是帶著古典的意味,是由古老的城堡砌成的,或許是因為她的母親是聖爾維雅皇室公主的原因。兩家同樣是美侖美煥,風格卻迥然不同。
“冷兄,少風他……”傲雪憂心如焚卻沒有勇氣問下去,她怕得到她害怕的答案。
少風?已經變了少風?這一夜看來真讓他們增溫了不少。冷言心酸地想。
“他沒事了,醫生說,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隻要好好休息一陣就會恢複得跟以前一樣。”她有沒有關心過自己?她知不知道自己也受著傷,流了好多血……難道在她眼裏,尹少風已經勝過了一切,包括她自己嗎?
“太好了,太好了……”傲雪如釋重負,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
“雨晴,若尹少風真有個萬一,你將如何?”她會從此忘了尹少風,重新跟他在一起嗎?即使隻是幻想,但是,雨晴,求你,不要打破它,哪怕你隻是騙騙我。
冷言心裏的話,傲雪沒聽進去。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敢想。我不知道失去了他,會怎樣?我隻知道我不想失去他。”傲雪誠實地說出自己的心意。長痛不如短痛,愛情她從不含糊。哪像淩家那對愛情神經質的堂姐妹,尤其是傲君,智商再高又如何,情商壓根就是零,將來愛上她的人一定注定痛苦。
“你認為你留得住他嗎?雨晴,風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就如他的名字一樣,風穿過指尖,卻是你握不住的方向。你確定你是那個能讓他為你留停的人?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們這段愛情。尹少風太花心,太風流了,絕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隻希望你不要泥足深陷。”他可不是存心說尹少風的壞話,隻是說出事情的真相而已。被尹少風傷得要死要活的女生她還見得少嗎?他非常、十分、迫切地不希望傲雪成為這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尹少風的可信度實在沒多少。
“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如表麵那樣玩世不恭。”他的劣跡,她當然也曾耳聞。但她一直相信那是他的保護色而已,他其實很善良很善良。
愛情果然讓人盲目。看來雨晴已經掉進去,不分東西南北了。冷言無奈地搖搖頭!
“雨晴,你別傻了。且不說尹少風的個性是否能給你帶來幸福,難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我們都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有一天我們早晚會回去的,你和尹少風能夠維持多少?雨晴,我真不希望你痛苦。”
對啊,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一天她回到龍軒,回到原本屬於她的世界。她和尹少風就隻會是一場夢,一場甜蜜伴隨著痛苦的夢。若她回去了,她知道自己會痛苦到不能呼吸,那麽尹少風呢?他是否也會為她而神傷?
不,她不要離開。她的愛在這裏,就是受傷她也無怨無悔。
“不,我決定了,我不離開,我會留在這裏。”遠在龍軒的爹啊,你要原諒女兒不能在你身邊盡孝,在那邊的雨晴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請讓女兒自私一次吧,隻要愛一次,就一次,如果失敗了,我會死心的,會乖乖回家做我的知府千金。
“他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嗎?”那他呢?他現在站在這裏有任何的意義嗎?或許他就是個第三者,早就脫出了她生命的軌跡。那麽他究竟在癡戀什麽?龍軒不也是有一個人等著他嗎?
“值得。”傲雪非常肯定地說。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尹少風如同風一般地旋進來,緊緊地抱住她,像起誓般地鄭重:“淩傲雪,你給我聽著:這輩子我隻選擇你了。”一覺醒來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他知道那麽確確實實發生的,傲雪以她的血,以她的命救了他,這種生死相許的戲碼曾經讓他嗤之以鼻,但由傲雪來演繹卻讓他感動,讓他震撼。所以,當時他就下了一個決定,這輩子他隻選擇淩傲雪與他過下去,隻是還來不及說出口。他不會再將她的愛拒之門外,他要愛她,用全副身心去愛她,他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最讓人羨慕的女人。
尹少風嚐到了血腥的味道,意識漸漸清醒,睜開雙眸,看到的是一個落魄、灰頭土臉的淩傲雪。而自己竟在喝著她的血,難怪會有血腥的味道。
“淩……傲雪,你……在幹……幹什麽?”尹少風用盡僅有的力氣推開她,他怎麽可以喝她的血?這樣一道傷口一定很痛,他知道女子有多麽愛美,她竟為了他甘願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留下這道疤痕。她待他如此情深意重,叫他如何還得起?
“尹公子,你現在急需血的補給,我不痛,真的不痛。”傲雪睜著眼睛說瞎話,事實上她痛得快死了。在她臉上已經看不到血色,其蒼白可同尹少風媲美,但她已經割血了,又不能收回去,能用就別浪費嘛!況且尹少風失血過多,她的血是他生存的唯一希望。
“淩傲雪,我命令你住手,快去治傷。”尹少風命令起人來倒還是霸氣十足。他幹脆比起嘴,堅決不肯再喝她一口清血。他情願渴死、餓死,也不要她傷害自己。
“尹公子,你真的不喝了?”
天啊!她當自己是在賣血嗎?還是真把自己的血當成飲料了!
“閉嘴!治傷!“他沒有多餘的力氣說廢話。
傲雪把受傷的左手伸平,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在受傷周圍的穴位點幾下,血奇跡般的不再流,對於這種“武俠”式在傲雪身上演繹,尹少風早已習以為常,遂不加多問。
“這裏好靜,好美。”若不是此情此景,這裏的景色倒也賞心悅目。在喧囂的城市之中有著世外桃源的安謐。
傲雪眺望四周,都過了一夜了,怎麽還沒有人來?他們不會沒收到信號吧?
尹少風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傲雪道:“你喜歡……這裏?“他累了,好累,如果不是傲雪,他也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嗯,這裏好寧靜好舒適,若是能在這裏搭間小茅屋,聽碧海潮聲,看黃昏日落,該是多愜意的人生。”傲雪朝著大海望去,無限感慨。在浩瀚的大海麵前,人顯得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海風拂過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顯得楚楚可憐。
“一間小茅屋,你的願望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咳咳……”尹少風忍不住笑起來,笑到直咳。要他說,至少得豪華酒店一間吧,就搭一間小茅屋是人住的嗎?
“尹公子,你小心點。”傲雪纖纖玉手輕拍尹少風的胸口,幫他撫順了氣。
尹少風抓住她的柔荑:“淩……傲雪,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你答應我,一定……一定要活著……離開。”一個弱女子居然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割血給他喝。這副小小的身軀裏蘊藏著多大的能量?她已經為他守了一夜,眼睛不曾合上過,他知道她在怕什麽?即使再累,她也不肯休息一下,她身上也還受著傷啊,她的樣子像是會隨時倒下去。尹少風生起憐惜之情,卻沒有力氣將她緊緊抱住,述說自己的感動與溫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子,卻沒有緣份與她廝守到老……
“不,不會。尹公子,你不要這樣說,你會沒事的。”她甚至不敢想若尹少風因她而死,她會怎麽樣?她是否還有勇氣生存在這個世上?
“淩傲雪,你講個故事……給我……聽吧?”尹少風突然像一個小孩子想聽故事。當別的小孩躺在媽媽的懷裏,聽著媽媽講童話故事的時候,他隻能一個人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望著天花板,或許寫著永遠寫不完的作業,彈琴、畫畫……麻痹著自己。
“故事?”講什麽故事?童話故事嗎?不行不行,尹公子不會喜歡聽的,騙騙無知小女孩還可以。而且她所知的童話故事,也就是白雪公主和睡美人!對了,有一個故事……
“從前,有個叫龍軒的皇朝,那裏國富民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皇帝英明有為。那裏有個知府,姓蕭……”她又想起父親了,他可好?是否也在想念著她。拭著眼淚,傲雪繼續講下去,尹少風隻要保持清醒,就會有活著的希望。
“他有個女兒叫做蕭雨晴。在他們那個時候,女子是不允許去學堂讀書的。可她偏不,她偏要去上學堂,並且以女兒之身前去。想當然爾,夫子被氣得火冒三丈,卻也不得不收下她。”
“嗬,那女子很勇敢。”一個女子竟敢在全是男子的學堂之中讀書確實需要過人的勇氣。
“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她遇到了一個令她心動的男子。才知道那男子,竟與她是同窗,且是早已名滿天下的大才子冷鈞。他們一起彈琴撫蕭,琴瑟和鳴,吟風弄月,一起把老夫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她想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他。
“才子佳人?後來呢?他們……他們有在一起嗎?”尹少風像好學的孩子一樣。為什麽聽她說這個故事,故事的主角似乎似曾相識?
傲雪淺笑搖搖頭:“沒有。後來,蕭雨晴才知道原來冷鈞是她好朋友的未婚夫,他們青梅竹馬,已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了。”有時候,她在想是否該慶幸冷鈞當初的猶豫不決?否則她也不會遇到尹少風。世界上的事情果然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那蕭……雨晴不是傷心死了?”
“所以……她搶婚了。”其實也不算她搶婚,時局所迫。她也不是真的要搶婚,當時的她隻是單純地想幫李雲罷了,哪曉得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況且也犯不著為了一男的失去一個好朋友。
“成功了?”
“失敗了。她最後嫁進了皇宮,接著她找到了命定的天子,她想她終於找到了幸福的歸宿了。”那人就是你啊,白癡。
“皇帝嗎?”嫁給皇帝,一輩子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確是比才子好得多。那蕭雨晴倒也真會選擇。
“不是啊。”在古代那個的確是愛上了皇帝,在現代這個可不是哦。雖然尹少風有時確實很像暴君。
“王爺?”皇宮之中不是皇帝就是王爺,難不成她還會愛上個太監?那不能說她沒眼光,隻能說她瞎了眼。
“她愛上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人。”傲雪意有所指地看向他。
尹少風不明白眼裏的含義,隻覺得腦袋開始暈眩,他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
“淩傲……雪,我想……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雖然他也很喜歡她叫他尹公子這個特殊的稱號,但畢竟叫起來有點生疏。他很想很想知道,從她那張迷人的小嘴裏叫出他的名字該是怎樣的天籟之音?
“我……”她怎麽感覺尹少風像在臨終遺言一樣?難道……不,不會的,不會的……尹少風不會這麽容易就倒下了。
“叫我的名字。”尹少風再次請求,他不想帶著遺撼離開。
“尹……少風。”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覺有點怪怪的,更何況是在這樣‘生死別離’的情況下。此時的她就算是笑恐怕也比哭難看吧?如何能夠叫得柔情蜜意呢?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直接哭給他看會好一點。
“沒……沒必要……連名帶姓吧?”雖然還是那樣好聽。決定了,以後就讓她這麽叫,可是還有以後嗎?
“少風……”傲雪將頭微微抬起,怕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她不要尹少風死,不要……老天不可以這麽殘忍,讓他們才表白自己的心意就讓他們天人永別。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尹少風死,隻求老天爺不要這麽殘忍。
“沒想到……你對我……這麽深惡痛覺……你就不能叫得……有感情一點嗎?”他好歹也算是個垂死之人,最後一點心願都不肯讓他實現嗎?
尹少風越佯裝無所謂,她看著就越心痛。眼淚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她撐起一張笑臉,梨花帶雨,更顯出她的絕色容顏,甜甜地叫道拉長了音:“少風……”若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她隻希望時間能為他們駐足,隻要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就好了。
尹少風終於滿意了:“嗯……我好累,好想睡……”那張清麗脫俗百看不厭,他何嚐不想永遠就看著這張容顏,可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累得再也睜不開眼。
“尹公……少風,不要睡,我拜托你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睡啊……”她有預感,尹少風這次一旦睡下去,他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我真的……真的好累。”尹少風無力地放開她的手。他不止身累了,心也很累了。一直以來,他帶著所謂的‘仇恨’活著,現在才發現那根本一文不值。如果可以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選擇好好去愛這個世界,愛他身邊的人,尤其是淩傲雪。他不會再對她凶巴巴了,他會把自己全部情、全部愛都交給她一人,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第一次,他發現原來自己也懂後悔這兩個字。可是他那麽‘十惡不赦’,老天肯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少風,不要,少風,不要……”傲雪大聲地呼叫他,可他卻任性地再也不睜開眼睛。
傲雪抱著他失聲痛哭。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痛徹心扉?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心碎?
飛機呼嘯而過的聲音掩住了她的哭聲。淚眼模糊之中,恍若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朝他們走來。是上帝派的天使拯救他們?老天聽見他們的呼喚了?不,是……是冷言。刹那間,傲雪看到了生命的曙光。太好了,少風有救了!
從空中的飛機下來一大票人,神色慌張地往直往這邊衝來。
“少爺……”
“少爺……”
一大票人七手八腳地把尹少風從傲雪懷裏抬走,其速度之快不過是十秒。傲雪不由得歎為觀止,什麽叫速度,她總是見識到了。
冷言慢慢地踱著腳步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
傲雪覺得心慌,竟不知該怎麽麵對他?唯一確定的是,她愛的是尹少風,至於對於冷言的界線她越來越模糊,似乎他離她已經很遠很遠了。或許從來不曾擁有,也就無所謂放下了,可對於冷言而言呢?他是否也如是?
“你在幹什麽?”這聲音聽起來有些慍惱,不是氣她與尹少風生死相許,而是氣她不懂得珍惜自己。他看到她手腕上殷紅的血跡以及她慘白的臉。
傲雪抬起自己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雲淡風清地說道:“沒事,一點小傷罷了。”隻要能救尹少風,別說這點小傷,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甘願雙手奉上。
冷言神色淒涼,慘淡一笑:“如此自殘,隻要能救尹少風,你也甘之如飴是嗎?”事到如今,他可以不承認自己已經輸了嗎?
“冷兄……”她不想看他那麽難受!為什麽事情不可以兩全?
冷言突然俯下身去,把傲雪嚇了一跳:“冷兄,你想幹嘛?”若是冷言想對她用強,以她現在的情況根本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以她認識的冷言應該不至於此吧?但有人說過,愛戀中的人是盲目的,若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愛的反麵便是恨呐!
“你以為我想對你做什麽?”冷言自嘲一笑,在她心目中,自己就這麽不堪嗎?那風流不羈、任性妄為的尹少風就如此地高尚?
“對不起,我……”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冷言從來就是彬彬有禮地君子,或許就是因為他太君子了,永遠不會有什麽激情,生活平淡如水。和尹少風卻總是轟轟烈烈,水裏來火裏去,讓她確確實實體會到生命存在的意義,讓她刻骨銘心。
冷言抱起她。咦,他怎麽知道她的腳麻了?冷言,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的身子很輕,很柔軟。想想他從來不曾這樣抱過她,一直謹守著男女有別的戒律,不敢踏越雷池半步。如今他能這般親近她,卻因為她對尹少風的犧牲。是對他的諷刺,還是在說他的可悲?
冷言輕拂她散落的發絲,把它別在耳後,寵溺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看你小臉髒的,還像是個大家小姐嗎?”什麽時候她也會為了他這般不顧形象?他不懂,真的不懂。他認識她在先,愛她在先,傲雪明明對他也有心動,為何事情卻不遵循他設想的軌跡,出現了尹少風,一個對天下女子有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傲雪卻愛上他了!要他放棄,偽裝得自己多麽偉大去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嗎?不,他做不到,他不甘心,這份愛原本該是屬於他的!
傲雪撒嬌地衝他一笑。他的手臂強而力,在他懷裏有窩心的感覺。自從和尹少風開誠布公之後,她的心裏就不再徘徊了。對冷言的感覺也有些變了,從知己好友上升為像是對大哥哥的依賴。
“你累了?睡一覺吧?”
“嗯。”她真的好累,好想睡,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了。有冷言的地方,真好!極度疲勞的傲雪一下子就在懷中沉沉睡去。
看著傲雪甜美的睡顏,冷言剛築起的心牆頓時瓦解崩潰。這般純潔無辜,叫他如何能怨恨得起?又叫他如何放得下手?尹少風又是他兄弟,讓他對付尹少風他又做不到,現在他總算體會到昔日傲雪的痛苦。
睡了一覺,好舒服哦!傲雪沐浴著陽光,伸了一個大懶腰。
偏偏這不雅的動作被剛剛端著早餐進來的冷言看到,他一下子愣住了。他還從來沒看過傲雪這麽失態過,真是……可愛啊!有女兒家的嬌俏慵懶,當她看到冷言時,羞得雙頰酡紅,鮮紅欲滴,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嗬嗬……冷兄……”完了,居然被他看到,多年的形象毀於一旦。傲雪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
冷言也不揭穿她,依舊笑得宛如春天和煦的風,溫潤如玉:“你應該一天都沒吃了,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謝謝。”傲雪接過去吃了一口。“這裏是哪裏?”少風呢?少風在哪裏?他有沒有事?不不不,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他的命那麽硬。
“這裏是尹家。尹少風真正的家!”
傲雪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確,這裏其豪華程度比她以為的尹家更甚,讓人感受到什麽叫做真正的富可敵國。與淩家不同,這裏建築充滿了現代的氣息,而淩家則是帶著古典的意味,是由古老的城堡砌成的,或許是因為她的母親是聖爾維雅皇室公主的原因。兩家同樣是美侖美煥,風格卻迥然不同。
“冷兄,少風他……”傲雪憂心如焚卻沒有勇氣問下去,她怕得到她害怕的答案。
少風?已經變了少風?這一夜看來真讓他們增溫了不少。冷言心酸地想。
“他沒事了,醫生說,他已經度過危險期了。隻要好好休息一陣就會恢複得跟以前一樣。”她有沒有關心過自己?她知不知道自己也受著傷,流了好多血……難道在她眼裏,尹少風已經勝過了一切,包括她自己嗎?
“太好了,太好了……”傲雪如釋重負,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
“雨晴,若尹少風真有個萬一,你將如何?”她會從此忘了尹少風,重新跟他在一起嗎?即使隻是幻想,但是,雨晴,求你,不要打破它,哪怕你隻是騙騙我。
冷言心裏的話,傲雪沒聽進去。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敢想。我不知道失去了他,會怎樣?我隻知道我不想失去他。”傲雪誠實地說出自己的心意。長痛不如短痛,愛情她從不含糊。哪像淩家那對愛情神經質的堂姐妹,尤其是傲君,智商再高又如何,情商壓根就是零,將來愛上她的人一定注定痛苦。
“你認為你留得住他嗎?雨晴,風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就如他的名字一樣,風穿過指尖,卻是你握不住的方向。你確定你是那個能讓他為你留停的人?事實上,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們這段愛情。尹少風太花心,太風流了,絕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我隻希望你不要泥足深陷。”他可不是存心說尹少風的壞話,隻是說出事情的真相而已。被尹少風傷得要死要活的女生她還見得少嗎?他非常、十分、迫切地不希望傲雪成為這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尹少風的可信度實在沒多少。
“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如表麵那樣玩世不恭。”他的劣跡,她當然也曾耳聞。但她一直相信那是他的保護色而已,他其實很善良很善良。
愛情果然讓人盲目。看來雨晴已經掉進去,不分東西南北了。冷言無奈地搖搖頭!
“雨晴,你別傻了。且不說尹少風的個性是否能給你帶來幸福,難道你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嗎?我們都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有一天我們早晚會回去的,你和尹少風能夠維持多少?雨晴,我真不希望你痛苦。”
對啊,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有一天她回到龍軒,回到原本屬於她的世界。她和尹少風就隻會是一場夢,一場甜蜜伴隨著痛苦的夢。若她回去了,她知道自己會痛苦到不能呼吸,那麽尹少風呢?他是否也會為她而神傷?
不,她不要離開。她的愛在這裏,就是受傷她也無怨無悔。
“不,我決定了,我不離開,我會留在這裏。”遠在龍軒的爹啊,你要原諒女兒不能在你身邊盡孝,在那邊的雨晴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請讓女兒自私一次吧,隻要愛一次,就一次,如果失敗了,我會死心的,會乖乖回家做我的知府千金。
“他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嗎?”那他呢?他現在站在這裏有任何的意義嗎?或許他就是個第三者,早就脫出了她生命的軌跡。那麽他究竟在癡戀什麽?龍軒不也是有一個人等著他嗎?
“值得。”傲雪非常肯定地說。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尹少風如同風一般地旋進來,緊緊地抱住她,像起誓般地鄭重:“淩傲雪,你給我聽著:這輩子我隻選擇你了。”一覺醒來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但他知道那麽確確實實發生的,傲雪以她的血,以她的命救了他,這種生死相許的戲碼曾經讓他嗤之以鼻,但由傲雪來演繹卻讓他感動,讓他震撼。所以,當時他就下了一個決定,這輩子他隻選擇淩傲雪與他過下去,隻是還來不及說出口。他不會再將她的愛拒之門外,他要愛她,用全副身心去愛她,他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最讓人羨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