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紅彤彤的大日落向禺穀。


    麒麟崖下,鏡湖水麵上霧靄流轉,湖水清澈透亮,湖邊風景美如畫,瑤草鋪地,仙霧湧動,垂柳如煙。


    落日餘暉斜照鏡湖岸邊的垂柳,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時光流逝之感。


    湖邊的八角亭中,玄誠子自入定中醒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見金光仙又盤坐在湖邊,猶如老僧入定。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中的釣竿,玄誠子都要以為他在閉關悟道了。


    他朝著金光仙身旁的水池瞥了一眼。


    水淺池清,空無一物。


    “嗬,又空軍了啊。”


    金光仙麵色一黑,“大師兄你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


    不遠處的赤精子聞言笑道:“什麽清白?我看你都好幾天沒口了,不是空軍又是什麽?”


    金光仙漲紅臉,額上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沒口怎麽能算空軍呢……修身養性事,能算空軍嗎?”


    接著便是難懂的話,什麽“釣者自娛”“愚者空軍”之類的,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鏡湖岸邊充滿了歡快的笑聲。


    這時,玄誠子忽地心中一動,有種心血來潮之感。


    他習慣性地就想掐指盤算起來,不過下一瞬便又硬生生收回手指。


    經過之前那麽多次事實的驗證,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好像算不太準的事實,不管是好事壞事,通通都是吉、上吉、大吉……


    一定是量劫開啟後天機混沌的原因。


    絕不可能是我在這一方麵沒天賦!


    船到橋頭自然直。


    算它幹球!


    這般想著,玄誠子繼續享受著自己的神仙生活。


    飲茶悟道,釣魚修身,對弈養性……


    直到數日後,一枚傳音玉簡落在他身前。


    是孔宣發來的,內容精簡幹練,盡顯其惜字如金的風格——


    “速來!”


    玄誠子稍稍有些頭大,自己現在是上了天庭格殺令的。


    “見之必殺”這四個字以及高額懸賞足以讓不少天庭妖神衝昏頭腦。


    不過他也清楚,以孔宣的性子,如果是小事,他自己就解決了,連說都不會說一聲。


    他能發來傳音玉簡叫自己過去,肯定是有讓他感覺到非常棘手的大事發生。


    所以玄誠子也沒考慮太久,便與多寶、廣成子等人交代一下,讓他們勒令一眾師兄弟,莫要擅自出山,隨後他自己便祭起十二品業火紅蓮匆匆離去。


    一開始,他還憑借山河社稷圖的力量借山川地脈之勢快速穿行,不過沒多久便發現前方地脈崩斷,萬裏山川化作深淵。


    這樣的情況不在少數。


    巫妖兩族的戰火燒到哪裏,哪裏便一片狼藉。


    山崩地裂、江河改道、大湖幹涸、水漫平原……


    “地脈受損嚴重啊……”


    玄誠子手握山河社稷圖,能夠清晰地感應到附近地脈之勢,發現很多地方都已經崩毀擁堵。


    這時候梳理地脈,也是一個賺取功德的好方法。


    不過這個時間節點出來賺功德,怕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啊!


    一路行來,玄誠子已經見到不少散仙無辜被卷入巫妖兩族的爭鬥中,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是以他在路上碰到兩族交鋒,都會選擇遠遠地避開。


    倒不是他畏懼兩族的威勢,隻是覺得沒必要和他們糾纏。


    萬一打了小的,惹來老的;老的不行,再來老不死的……循環往複,煩都煩死了。


    更何況,他很清楚現在的巫妖兩族就是那秋後的螞蚱,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


    再說,他現在還記著趕去首陽山,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事端。


    ……


    依靠著十二品業火紅蓮的極速,玄誠子花了數十日功夫,總算趕到了首陽山。


    隻是剛一踏入首陽山地界,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以往祥和安寧的人族聚居地內愁雲慘淡,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開鑿山洞,準備食物、柴火等等物資。


    難道巫妖兩族的戰火波及到首陽山了?


    正疑惑間,一道絢爛的五色神光在數十萬裏外的首陽山西麓騰起,映照九天。


    “孔宣和人鬥起來了?”


    玄誠子心中一動,連忙駕起十二品業火紅蓮朝著西方極速行去。


    與此同時,首陽山南麓山林間,一朵浩大的烏雲突然落向山中。


    狂風襲卷而來,刮的的昏天暗地,飛沙走石。


    狂風斂去,卻是一群身穿銀甲的天兵天將落在了地麵上。


    “你們是什麽人!”


    一個人族地仙察覺到動靜,手持銅叉迎了上去。


    下一瞬,一位身穿金色甲胄的妖神擋在他麵前,伸手一抓便將人族地仙手中的銅叉抓在手中,任其用力掙紮也掙脫不開。


    那個人族地仙臉色劇變,這是他修習金丹大道以來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強敵。


    “好弱的人族,他們的血肉真的能助我們妖族增長法力嗎?”


    金甲妖神有些疑惑。


    隨即他張嘴噴出一道黑光,“噗”的一聲將那人族地仙炸成了血霧。


    黑光包裹著血霧,凝成了一個血球沒入金甲妖神的口中。


    下一瞬,他兩眼猛地一亮,欣喜道:“謠言居然是真的!”


    “哈哈哈,小的們,吃光這些人族!”


    “嗷嗚——”


    一個個天兵天將在狂風中現出真身,卻是一頭頭體型巨大的凶禽猛獸。


    它們眼中凶光直冒,朝著一個個人族聚居地撲去。


    這一刻,妖風將整個山林淹沒,殺喊慘叫哭泣哀嚎之聲響徹四野。


    片刻之後,山林再度恢複了平靜。


    數不清的凶禽猛獸再度變回威風凜凜的天兵天將,隻是銀色的鎧甲上卻沾滿了滾燙的赤紅。


    為首的那個金甲妖神手中托著一個血球,舔了舔嘴唇,懶洋洋說道:“走,咱們再去下一個部落。”


    “是!”


    眾天兵天將齊聲應和,凝聚出一朵浩大的白雲騰空而起。


    ……


    首陽山西麓,當玄誠子趕到時,戰鬥已經進入尾聲。


    孔宣現出真身,張口一吸便將數千個身穿銀甲的天兵天將吞入腹中,還有兩個金甲妖神想要逃離,也被他追了上去,用飲血劍斬去了頭顱。


    看到玄誠子踩著十二品業火紅蓮飛來,孔宣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淡淡地道:“你再不來,人族就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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