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盡胡說!”溫彩寵溺地笑著,“瑞臨還小,就算他要瞪人,也得知事了才能做到,前兒剛學會轉頭,學會轉眼睛,哪就會瞪人。件”


    慕容恒確定自己沒看錯,剛才孩子的眼神分明就是瞪他,分明還著挑恤之意,聽溫彩這麽一說,好似又有些道理。


    溫彩道:“好了,你用心辦你的事,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廚娘是宮裏出來的,見天地給我做好吃的,我餓不著,現在奶水充足,瑞臨也餓不著。你放心吧。”


    她開始下逐客人令,“去忙你的,你若得空,照看一下試種官田。馬上就要進二月,得翻土磨地,苞米的種子充足了,土豆的種子還欠些,先試種吃的莊稼,至於木棉,我與莊頭說好了,今年先試著套種十畝地,看看收成如何。木棉的土地要求肥沃,可西北哪裏有沃土……”


    慕容恒聽她絮叨,不走了,又坐到榻前的繡杌上,“莊頭家的婆姨與王府的兩個管事,帶了兩個幫忙的去了新堡縣挑種莊稼的學徒。”


    溫彩抬頭,一副有子萬事足的笑模樣,“阿恒,你現在學會說西北話了,還婆姨?是不是在外頭說我是你婆姨?”怎麽她聽著這兩個字,就像是四川人罵人的“婆娘”,要多粗鄙有多粗鄙視。


    慕容恒咧著嘴笑。


    溫彩道:“你不許說婆姨,到時候說慣嘴了,平白招人笑話。我還是喜歡聽你說,我是你媳婦,是你娘子,這多親切好聽。”


    夫妻二人又說了一陣話。


    朝廷派人接手玉礦,慕容恒當天便讓府中的幕僚寫了奏疏,開口向皇帝要錢,說要在肅州整治河道,又說玉礦那邊新建了一個小鎮,請皇帝給這小鎮賜名,最後由他親自寫了一封家書,說了溫彩與孩子的事。


    齪*


    二月初七,慕容標滿月了。


    麻嬤嬤給他洗了澡,用繈褓一裹,將他遞給了溫彩。


    溫彩喂了奶,他閉上眼就睡。


    待他醒來的時候,溫彩正圍著小榻轉,嘴裏嘟嘟囔囔地道:“瑞臨,告訴我,你是不是穿越的,哼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雖然不說話,你分明就是個穿越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彩越發在孩子身上發現了一些異樣:翻白眼、瞪人,還時不時露出不肖一顧的表情,這不該屬於嬰孩。尤其是上回被慕容恒發現他那挑恤的表情後,溫彩就更確定了。


    慕容標心裏暗道:穿雲?這是什麽功夫,難道是江湖中失傳的穿雲步,據說是很厲害的輕功,可是聽著溫彩又不像指了這東西啊。


    溫彩見他麵無表情,又道:“老實告訴為娘,你是不是重生的?”


    慕容標心頭一沉:重生者?他娘居然知道了,他娘好厲害,誰說他娘是傻子,這看著分明就是個聰明。


    這眼神的瞬間黯淡,溫彩近了跟前,興致勃勃地道:“你真是重生的啊,我的個天,我們這一家子是怎麽了?雙雙是個重生的,你也重生了,可我到底算不算重生,我記不得以前發生的事,要不是雙雙把她的那部分記憶給我,我不知道呃……”


    慕容標很淡定地瞪了一眼。


    溫彩道:“你這是什麽表情?”她歪著頭道:“你不會是植兒,植兒夭折時才三歲,如果是他,看到我時會很依賴。那麽……你應該是瑞臨啊,是你回來了?”


    慕容標揚著唇角,給了她一抹淡淡的笑。


    “真是瑞臨回來了。”溫彩一把將他抱住,輕聲道:“這一次,為娘不會再懦弱,誰要是敢為難我們一家,我先把他給滅了。”


    這話說得又狠又霸道,她總覺得雙雙前世記憶的那個不是自己,怎會被人欺負成那樣。


    對,為了慕容恒,為了她的兒子,她要學會堅強。


    “可是瑞臨,娘記不得那一世的事。我們能再續母子情分,看來是上蒼對我們一家的憐惜,如此,足夠了。”


    她低頭,親吻著他的額頭。


    溫彩好奇的是:慕容標是怎麽死的?


    “瑞臨,我不管你有什麽樣的記憶,有什麽樣的痛苦,但這一次既然從頭來過,我們就好好地活。莫問前世之憾,但求今生無悔。瑞臨,如果你有恨,切記莫讓恨左右你所有情感。如果你有怨,也莫做怨的奴隸。你把這些都當成一道坎去征服,隻有戰勝了自己,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


    “呃……”他張口想回應,卻發出一個單音節的音來。


    溫彩笑:“這麽說,你是答應我的意見了。好,我們就這樣說好,莫問前世之憾,但求今生無悔,做正確的事,做頂天立地的人。”


    慕容標又“哇”了一聲,他很想說話,可張口就是這嬰孩的聲音。


    *


    二月一近,慕容恒更忙了,要打理雍王府庶務,還要過問試種田的事,試種田的莊頭共收了三百名學徒,每天晚上給他們統一授課,次日白天就將頭天所講進行實踐學習。


    這些來自肅州各縣、各鎮乃至是各村的年輕後生們,有的是


    秀才讀過一些書,還有的原就是農夫,但他們都接觸過農事,幹起活來也得心應手。


    人多力量大,很快五千畝試種田的苞米種子下地了,再後來便是土豆壟也都培整好了,隻待穀雨後就要下地。


    另一個莊頭則負責種菜蔬、瓜果,去年新嫁接的蘋果樹、桃樹、梨樹發芽了,在光禿禿的樹上隻有幾枝可數的枝杈。


    負責莊稼的王莊頭指著那片果園:“你們先學侍弄莊嫁,有機會便與牛莊頭學習侍弄果樹、菜蔬,他的本事比我大,他能長蘋果長得更大,還能讓桃樹上結出脆李、甜杏……”


    一群後生聽得目瞪口呆。


    有人道:“桃樹上能結脆李、甜杏?”


    但溫彩不提倡這樣,她是把個小發酸的蘋果嫁接成個大又甜的蘋果,同類果樹還嫁接同類的,但可以提升產量。


    不待王莊頭答話,他兒子王小莊頭接過話道:“正是,牛莊頭的本事多著呢,隻要你們用心,都可以學來。牛莊頭在京城時,原是農技書院的先生,這些本事連書院的山長都佩服呢。”


    他們聽人說過朝廷在京城建了一座農技書院,就是專收一個會農事的學子讀書,學成之後就可到各州、各縣做農事官。


    溫彩坐足五十天的大月子後,便偶爾抱著慕容標到外頭曬曬太陽、吹吹風,又開始侍弄她的花木,反複練習去年她的嫁接技術。


    “雪雁,回頭把這幾株萬年青交給花匠,我瞧著長得差不多,讓他移到後花園去。”


    她走到一塊苗圃裏,“這些鬆柏苗長勢還不錯,一年後就移到後花園。把我寫的筆記交給花匠,讓他照著我說的大量播種鬆柏、榆樹、柳樹、白楊樹苗,這些苗木適合西北土壤、氣候生長的。”


    雪雁應聲“是”,有些不舍地看著那幾盆萬年青,但溫彩發了話,她隻得照辦。


    青鶯手裏抱著慕容標,大眼瞪小眼,待慕容標認得分明,突地“咯咯”笑了起來,雙雙驚喜道:“王妃,世子會笑了,他會笑了。”


    青鶯蹙著眉頭,她隻會拿刀劍,卻被溫彩塞了個孩子在手裏,怎麽抱怎麽不對勁,她又不會哄孩子,偏慕容標還衝她笑,笑得她心裏軟軟的。


    青鶯哪知道,她與慕容標前世有過相處近三十年的情分,對慕容標來說,青鶯的存在就如他的半個母親一般。當年溫彩感到不對,便讓青鶯連夜帶慕容標逃離皇陵,之後他們在一起過了好幾年逃亡生活,直到後來青鶯帶慕容標去了流星閣所在地的荒島,他們的日子才就此安穩了下來。


    溫彩望了一眼,“小孩最不會撒謊的,青鶯,瑞臨是喜歡你,可見你也是個招人喜歡的。”


    她才不喜歡小孩子呢?小孩子又吵又煩人。可青鶯看著懷裏的孩子,卻怎麽也討厭不起來。


    雙雙道:“我和雪雁就討人厭麽?世子,跟奴婢笑一個,你笑一個呀……”


    這話說的,慕容標心裏腦海裏勾勒出一個畫麵:一個男子調戲一個美貌少女,嘴裏說著“來,乖,給爺笑一個。”


    不笑,他才不要笑。


    雙雙逗了半天,慕容標置之不理。


    一扭頭,衝著青鶯又笑了。


    雙雙氣得大叫:“青鶯跟個門神似的,她哪有我和善親切,你衝她笑什麽勁,你跟她笑兩回,她也隻是笑,一對傻子……”


    青鶯越發得意:“還是世子慧眼識珠,知我青鶯心地善良,可見小孩子最不欺人。我多和藹可親,哪像有些人,整天扮和善。”


    雙雙道:“青鶯,你說誰呢?我什麽時候扮和善了。”


    兩個人當即引發了一場口水激戰。


    慕容標的眼睛在青鶯、雙雙身上流轉,似乎這樣挑駁一下她們,讓她們拌嘴也不錯,要不然這日子著實太沉悶了。


    青鶯說不過雙雙,抱著慕容標逛後花園去了,雖說是後花園,因是去歲新建的,裏麵的花木少得可憐,雖種了一些,還是溫彩弄出來的。


    慕容標百日時,雍王府辦了一場百日宴,肅州一帶的官員都來了,連西北各州的知州大人也得聞訊趕來道賀,喜宴辦得很是熱鬧。


    次日,雙雙送來了一封信:“王妃,是京城雍王府冬葵寫來的。”


    溫彩拆開信,裏頭又套了一個小信套,還有一頁冬葵寫的信,上麵隻得寥寥幾句,簡要說了京城的情況:“溫大/奶奶又懷上了,有月餘身孕,預計今歲九月末臨產。二月初十,玄爺娶妻呂氏,大管家以殿下、王妃的名義送去賀禮。”


    後麵詳細列舉了送了哪些東西。


    最後,冬葵寫道:“周良娣沒了,產下小郡主血崩沒的。臨終前,她還記掛著王妃,想托王妃將來照顧他的孩子一二。同寄來的信,是周良娣身邊的文女官代筆所書,文女官托奴婢將信轉與王妃一閱……”


    拆開了內裏的信套,溫彩被濃濃的悲傷侵襲,她又憶起去歲夏天在太子宮、雍王府與太子、周良娣歡聚的情形,她們一道談論詩詞歌賦,一次


    又一次被周良娣的才華所折服,被她溫婉的個性而動容。


    *


    二月二十六日酉時二刻,周良娣在太子宮產下一女。


    經曆過兩天兩夜的折騰後,她早已沒了半分力氣。


    太子慕容恪從朝中回來便徘徊在她的屋外。


    終於,他聽到了一陣嬰孩的啼哭,還未待舒氣,就聽裏頭的穩婆:“不好了!不好了!請太醫,周良娣血崩了,快請太醫!”


    慕容恪不待細想,要衝進產房,卻被穩婆拚命阻在外頭,兩名太醫進去後,一個個搖頭歎息。


    過了半炷香時間,太醫搖頭無奈地出來:“殿下,周良娣的血崩之症太甚,已喂服了湯藥,但依舊止不住,怕是她的時間不多了。”


    不多了?什麽叫不多了?慕容恪大吼,卻又怕裏頭的她聽見。


    另一名太醫跪拜道:“請殿下進去與周良娣說說話兒吧,她這會兒喝了藥已經醒轉。”


    內室牙床上,周良娣麵容蒼白無血,但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如昔,臉上掛著淡淡地笑:“殿下,是男孩麽?”


    他抬眸,卻見穩婆衝他失望地搖頭,誰都知道太子已有兩位郡主,而這一個是第三位了,皇後和太子都希望周良娣能夠誕下一子。


    然,到底是失望了。


    周良娣勾唇笑道:“殿下,我冷,你抱緊我……”


    他緊了兩分,拉過被褥,將她嚴嚴實實地包裹住,咽喉堵塞難疏,“蘭兒,是男孩,你生了個兒子。”


    倘若這樣說,她是不是會覺得高興些,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有兒子。


    她依舊帶著笑,“如此真好!殿下終於有兒子了。”


    能替他生兒子,即便她死了,她也無愧無怨,也償還了他對自己的一片真情。


    “殿下,答應我,你和孩子要好好活下去……”


    他們有兒子了,這是他的長子,也許未來會登基為帝。


    可周良娣在這冰冷的宮中,卻找不到一個可以交托的人。


    她的眼睛落在了一邊的文秀娘身上,“秀娘。”


    “周良娣,奴婢在。”


    “秀娘,我把孩子托給你。在這宮裏,我們是同鄉,一同入宮,你我情同姐妹,我信你、重你……”


    文秀娘眼裏含淚,她看著周良娣走出毓秀宮,看著周良娣嫁給太子慕容恪,看著她成為慕容恪最寵愛的妻妾。這一路走來,她們看似相扶相攜,實則一直是周良娣在護著她,也是周良娣給了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周良娣,你會好好的。”


    “秀娘,我知道自己不成了。我把孩子托給你。我還有一個朋友——溫彩,如果在這京城我還有朋友,她大抵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懂她,她知我,我死之後,秀娘替我與她寫一封信,托她將來看顧我的孩兒……”


    她想著自己生的是兒子,如果有雍王夫婦的幫襯與保護,也許孩子會在這條路上走得容易一些,這就算是她為孩子最後做的一件事。


    “殿下,我想與秀娘說幾句話。”


    慕容恪離開內室,不安地回頭張望,心空落落的,這兩日的擔心、焦急在這一刻變成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如果一切重來,他寧願周良娣沒有懷他的懷子,如果在他們母子裏選擇一個,他隻會選周良娣。


    然,沒有如果了。


    太醫對周良娣的血崩之症束手無策。


    周良娣柔聲問道:“秀娘,我生的真是男孩麽?”


    文秀娘咬著唇,慕容恪騙了周良娣,他是想讓周良娣了無遺憾地離開。


    “殿下騙我……”她笑,“他是想讓我心滿意足地離去。”


    文秀娘坐在榻上,扶起了周良娣,“你睡會兒。”


    “我不能睡,我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她依在文秀娘的身上,“秀娘,當年在江南,溫彩曾與我遞過幾句話,說我可以選擇不入宮,她是憐惜我,但我從來不曾後悔過入宮的選擇。秀娘,是我將你帶入太子宮,我往後再也不能護你平安,若將來日世事有變,你就投奔雍王妃,我相信,她一定會保住你與你舅舅一家……”


    文秀娘憶起自己離開江南,來到陌生的皇宮,與她投緣的隻得周良娣,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她以為可以相扶的人要離開了,她的未來一片黯淡,雖然因著周良娣的原因,太子會護她,可她到底是奴婢。


    眼淚,奪眶而出,化成了斷線的珠子,滾將下來,怎麽也控抑不住。


    淚水落在了周良娣的臉上,她悠悠地道:“你出去吧,讓我與殿下靜靜地待一會兒,能死在心愛男子的懷裏,秀娘,我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


    慕容恪紅著眼睛進來,再一次將她抱在懷裏。


    “殿下,我們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她到底是知道了。


    他想騙她,說他們生了一個兒子。


    慕容恪沉吟道:“安之若素,安


    若,她是我們的安若郡主。”淚流滿麵,不聽使喚的滑落。


    “安之若素……”是她名諱裏“周素蘭”的素,安靜、安然如周素蘭麽。她悠悠輕歎:“安若,安若……就讓她安樂簡單的過一生。”


    她的聲音漸漸越來越低,她的手緩緩下垂。


    慕容恪狂呼一聲“素蘭!蘭兒……”他的聲音咆哮著衝斥在太子宮的上空,憤怒的、痛苦的,無法壓抑的,像一道驚雷掠過。


    不遠處,謝良娣微微一凝:周良娣沒了!


    此念一閃,就聽太監用悲痛的聲音道:“周良娣殯天了!”


    一聲落,周良娣的院子裏頓時傳出一陣呼聲,此起彼伏,縱橫交織,化成了悲傷的河流。


    謝良娣道:“她……生的是皇孫還是郡主?”


    一邊的嬤嬤道:“聽說也是郡主。”


    周良娣沒了,慕容恪悲痛欲絕,好些天不參朝議政,把他自己關在周良娣的院子裏,不問太子宮的大小事務。


    太子妃賀蘭雪還在禁足中,謝良娣來過兩回,慕容恪不願見,獨自抱著酒壇借酒澆愁。


    待得夜深人靜,謝良娣方才進了周良娣寢院的花廳,這裏早已布置成靈堂,文秀娘帶著早前服侍周良娣的太監、宮娥正在焚燒冥紙。


    文秀娘起身相迎。


    謝良娣道:“殿下呢?”


    “在內室醉倒了。”


    兩天了,慕容恪就未從這裏走出來。


    謝良娣正要進去,隻聽外頭有人大呼一聲“皇後娘娘到!”


    皇後一襲深色的宮袍,昂首挺胸地進來,大喝:“太子殿下在哪兒?”她看了一眼靈堂,氣不打一處湧來,在宮人抬手一指後,她徑直邁入內室,周良娣沒了,可內室還有一股子血腥味,慕容恪扒在榻上,醉得人事不醒,嘴裏呢喃重複著“蘭兒!蘭兒……”


    皇後大踏步走近,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慕容恪,你可本宮起來,你起來!你有什麽資格悲傷,不就是死了個女人,你是大燕的太子,你怎麽可以連續兩天不參加朝會,你知不知道你讓本宮何等失望,慕容恪……”


    他醉眼迷離,看清了麵前的女人,“都是你!要不是你鎮日逼著本王要皇孫,本王……怎麽會碰蘭兒,要是她不給本王生孩子,蘭兒就不會死……蘭兒!蘭兒……”


    “蘭兒!蘭兒,你現在就隻知道她,不就是一個女人?你要多少沒有,你怎麽可以因為一個女人如何頹廢,慕容恪,你太讓本宮失望了,本宮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皇後一調頭,對著同來的顧嬤嬤道:“令人備醒酒湯,他已經兩天沒參加朝會,明兒一早,必須讓他去,皇上讓他參朝議政,皇上讓他代閱奏疏,六部已經積壓了那麽奏折,再這樣下去,朝廷要亂套了!”


    今歲正月後,皇帝下旨,著慕容恪代閱奏疏,還說除了軍國大事不必找他。皇帝依舊坐朝聽奏,卻不再親閱奏疏了,鎮日與幾個年輕美貌的嬪妃溺在一處,聽說瑾嬪娘娘懷有身孕,皇帝寶刀未老,這讓他頗是得意,近來都在陪著瑾嬪。


    但,世人卻不知道,這是秦榮妃求的皇帝,請皇帝賜給瑾嬪一個孩子,無論男女,也好給年輕的瑾嬪一個在深宮生活的希望。


    皇後看著滿身酒氣的慕容恪,氣惱不已,到了靈堂,看著中央停放的棺木,氣得更是難奈,扶立在棺木前,看著棺中那個依然美麗的女子,仿佛她不是死去,而是熟睡了。


    “周素蘭,你這個禍害,本宮怎會讓你進太子宮?周素蘭,你毀了本宮的兒子,本宮要你整個周家陪葬!”


    她恨得咬牙切齒,都是這周素蘭,她的兒子才會如此頹廢。


    不就是個女人,太子宮的女人多了,可太子就唯獨看中周素蘭一人。


    謝良娣瞧在眼裏,不僅她知道周良娣是太子最寵愛的女人,就連太子妃及那些位分卑微的侍妾也都知道,他們所有人都羨慕周良娣,同時更是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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