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緋笑得合不上嘴,站在溫子林身後,早前溫子林一直都說,溫緋不該下場,因為會試的成績著實太差,這殿試竟從末尾考到了前列,怕是整個考場逆轉最大的一人祧。


    “爹,梁兄有真才實學,這次他不中狀元都說不過去啊。”


    溫紅急得團團轉,溫緋高中的喜報都收到了,怎麽他還沒得到喜報呢,是不是報喜的人給耽誤了?


    溫紅招手喚了一個小廝來:“快去瞧瞧,看我中了沒有,是多少名。”


    小廝飛野似地跑了。


    大房的溫墨、溫玄兄弟又鬱悶了,還想若是溫緋考個末名出來,他們好借此奚落一番,沒想又考出這等好成績。這小子要不是運氣太好,就一定是文曲星下凡,也不帶這樣考的吧,一次比一次考得好,一次比一次讓人意外。


    小廝出去瞧了一圈,大半個時辰後歸來,氣喘籲籲地道:“稟四爺,你中了,也是二榜,中的是二榜第二百一十三名。”


    二百一十三名?


    竟落在了溫緋的後頭。


    溫紅追問道:“你沒瞧錯?”


    小廝肯定地道:“四爺,小的沒瞧錯,你確實是二百一十三名啊!琺”


    “我們族裏的溫玄齡、溫白楊呢?”


    “小的瞧過了,齡爺考的是二榜第一百七十八名,楊爺考中二榜六百八十九名。”


    往屆兩榜進士錄用一千名,但今屆朝廷擴錄五百名,統共便是一千五百名,其中二榜進士有七百名、三榜同進士錄用八百名,再有頭榜三甲便是一千五百零三名。


    溫玄齡在他名次之前,相差也不算太多,這一位原就是色字輩裏溫氏族中最會讀書的一個,這次溫氏族裏四個後生,個個都考中二榜進士,居然是溫緋考得最好,大大地出乎所有人意料。


    溫緋就更像是為了考場而生的,一次考得比一次好,雖然他沒過鄉試,竟然順利過了會試、殿試。


    在小小的失落之後,溫紅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自己能中就是幸運,何必要糾結於名次之上。


    溫子林當即讓小廝到各交好世家、親戚家報喜。


    溫紅兄弟相視一笑,彼此難掩喜色。


    溫紅妻盼了這幾年,終於盼到丈夫高中,這會子笑盈盈地道:“還是永樂帝下的詔令好,這中了舉人,就未必能在會試中高中。”


    大抵是八十多年前,大燕永樂年間,永樂帝頒布恩令:京城一帶的學子,但凡過了秀才便可為貢生,所謂貢生就是有參加會試的資格,在會試中獲得名次便可參加殿試。而各州(府)將舉人稱為貢生,但又另給了各州(府)額外五個舉薦名額,這五人即便不是舉人但因過了秀才而本人確實有才華,經州府舉薦可拿著各州(府)舉薦帖直接參加會試。


    永樂帝的恩令一直沿襲至今,溫紅、溫緋兄弟雖是秀才卻並非舉人,也正因為這條恩令,兄弟二人都得到了會試資格。


    溫紅兄弟倆皆是這恩令的直接受益者,溫紅妻目露感激地誇讚永樂帝的詔令好,其實這也是朝廷對京城一帶學子的恩典。


    因著這恩令,這些年京城一帶的學子高中的不少。但也出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你過了舉人試,卻未必能在會試中嶄露頭角。這一點也僅僅是限於京城一帶,各州(府)早年確實是舉薦賢才,可隨著歲月流逝,這五個賢才名額就變了味兒,有些人走門道拿到這名額,但本人並無真才實學,而京城的秀才們則多了一個下場試煉的機會。


    唐侍郎聽到溫家來報喜的小廝時,眼睛瞪得跟銅鈴似地,“你說溫緋高中二榜十八名進士?”


    小廝得意地道:“唐大人,正是,我們溫氏一族裏此屆高中了四人,全都是二榜進士,就屬我們十五爺考的名次最好,聽老爺們說,十五爺是這次高中進士裏最年輕的進士呢。”


    這溫家不愧是京城書香門第,這屆一族中裏就中了四位進士,且個個都是二榜進士,這溫子林更是教子有方,兩個嫡子都在此屆高中了,尤其這溫緋現在怎麽看怎麽順眼啊,早前唐侍郎還在感慨,說這孩子該在下屆下場赴考,那時他一定能考出好成績,沒想殿試就考了此等好成績。


    唐侍郎頓時有種“有婿如此,夫複何求”之感,唐侍郎說了聲“正是”,忙對身邊的婆子道:“賞!重重的賞!”他越發覺得,這與溫家結親算是結對,這女婿爭氣啊,如此年輕就有這等能耐,到時候有溫子林和他指點、教導,這前途更是一片大好,指不定他的幾個兒子他日還要盼著溫緋幫襯、提攜呢。


    唐宛芹正在深閨,很快就聽說溫緋高中二榜十八名的事,先是微驚,很快就道:“十五爺還真爭氣。”


    丫頭喜上眉梢,十六歲的進士啊,這麽年輕,這麽厲害,早前連自家老爺都說應該下屆再下場赴考,生怕他在考試中吃虧,這一次考的名次更好了。


    唐大姑太太也是一驚:“溫十五爺高中進士,還是二榜十八名……”


    唐太太繃著一張臉


    tang,緊握著拳頭:憑什麽?這小子也太能了吧,人長得好,連才華也這麽出色,頭一回得中,已經讓他們大大地吃了一驚,這一回竟考出如此好成績。


    二榜十八名!


    這可是多少萬人裏出來的第十八名,算上頭榜的三甲,就該是多少萬人裏頭的第二十一名,放眼天下,這就是難得一見的才華,何況溫緋才多大的人。


    她當初怎麽就沒爭上一爭,就應該拉著臉替自己的女兒爭啊!如此,優秀的女婿就是她的了。


    爭,對,一定要爭,所有的好良緣全都是爭來的,憑什麽要便宜唐宛芹那個庶女,她一個庶出,憑什麽配人家的嫡子。


    唐太太心裏打著小算盤。


    唐大姑太太喃喃自語地道:“老太太眼睛也太毒了,給宛芹挑了個這樣的女婿!”她招了招手,“唐婆子,明兒一早去春暉聖母廟添二百兩銀子的香火錢,不,不,添五百兩銀子的香火錢,求春暉聖母轉告老太太,讓老太太幫她外孫女曾嫣指門好姻緣。”


    一側的嬌俏姑娘不解地道:“娘,你這是做什麽?”


    唐大姑太太白了女兒一眼,她做什麽不是很明顯麽,這是為女兒求良緣啊,“你外祖母厲害著呢,人都死了,還能替你大表姐謀到這等親事,我得多添點香火錢,到時候讓你外祖母再幫你尋門好親事。”


    唐大姑太太滿腦子都是幻想,這樣好的親事,也隻有用鬼神之說能解釋了。這一切,都是唐老太太的功勞,早前還不覺,如今這一瞧,可不是最好的女婿,這個女婿才貌雙全,家世、背景樣樣都好。


    唐太太氣得胸口起伏難平,死鬼老太婆死了還替唐宛芹謀了這麽一門好親事,怎就不記掛記掛她生的宛莉,宛莉現在也要議親了啊,早前先入選太子姬妾卻又落選了。


    唐宛莉咬著下唇,滿腹都是不甘心,從小到大,在容貌上她就差唐宛芹一截,母親隻讓她讀了三年的書,偏唐宛芹的字寫得比她還好,她學琴棋書畫,母親都不讓她學琴棋畫隻將她拘在府裏學女紅、廚藝,就算是這樣唐宛芹的親事竟是這樣的好,好得讓她嫉妒。


    唐宛莉輕喚一聲“娘”,撒嬌似地道:“給春暉聖母廟添些香火錢吧,說不準祖母也托個夢給我們……”


    唐太太冷著聲兒:“你祖母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你,這人都死了,她還能幫你謀良緣。要謀良緣,你有娘。”


    她偏要氣死那死鬼老太婆,把她瞧中的孫女婿給搶過來,看她能不能從墳裏跳出來。


    唐老太太不給唐宛莉謀,但她可以搶啊。


    唐太太心裏琢磨著這件事到底該怎麽做?麵上笑得有些木訥。


    唐宛莉不悅地輕歎一聲,巴巴兒地看著領命趕去添香火錢的唐婆子,欲言又止,終是止住了話頭。


    曾嫣笑盈盈又帶著幾分得意地道:“外祖母在世,最喜歡我和大表姐,指不定明兒就托夢給我娘了。”


    唐宛莉惱道:“真不害臊,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我倒要等著,看看她會不會給大姑母托夢。”


    唐大姑太太笑道:“我說弟妹啊,宛芹和嫣兒得老太太看重,這是嫉妒、羨慕都得不來的。怪不得世人說,老人活著時就要孝敬,這才能得她護佑呢,瞧著這話還真不假。”


    唐太太緊握著茶盞,指節發白,待唐大姑太太母女離開,這才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我倒要瞧著,看她能不能給你女兒謀良緣!死老太婆,活著時不待見我,死了也不讓我安寧。”


    唐宛莉嬌聲道:“娘,我也要良緣!我也要像宛芹那樣的好夫婿,年輕英俊還有才華,我也要……”


    “我的莉兒會有的,有娘在,你會擁有一段世上最好的良緣。”


    唐太太緊緊地摟住了女兒,想瞧她笑話,她就給她們一點厲害瞧,看她們還如何得意。


    城南溫府大房。


    周家大姨娘帶著媒婆上門了,何氏因傷在身動彈不得。


    周大姨娘道:“動不了,把她給抬來,我今兒上門可是商議溫七爺與二小姐的婚期。”


    她已經認定,這是何氏在找拖延的理由。


    旁人如何看,她周大姨娘不管,但既然與她親女兒訂了親,就必須得娶二小姐,在她看來溫家是頂好的親事。溫家有一個做雍王妃的小姐,還有一個做鎮遠候府的大哥,這也是京城排得上名號的大家族,既然訂了親就得早些完婚。


    書房裏,溫子群定定看著溫玄:“你說實話,你願意娶周二小姐為妻?”


    溫墨不說話,隻垂著頭,現在二房的人光芒四射、風光無限,完全壓住了大房,但京城聽說溫家二房兩子今屆高中,還是傳出了一段佳話。溫墨在頹唐之後又看到了曙光,認為隻要自己用心,下屆他也能高中,隻不過是晚了幾年罷了。


    溫玄道:“難道還能退親不成?”


    “隻要你想,就可以退親。”溫子群負著手,“我們溫家也是京城大族,雖然根基在西山縣,但也不


    是任何一家都可以欺負的,但是若是願意娶周二小姐,為父自不攔著,會令你娘盡快替你們張羅婚事。”


    溫玄道:“大皇子可不好招惹。”


    溫子群肅然道:“沒有人可以逼迫溫家,你隻說願還是不願?”


    溫玄心頭權衡一番,他的年紀不小了,再也拖延不得:“我願意!”


    退親,會開罪大皇子,又拂了周家的麵子。


    周四爺可是要娶九公主的,可見周家完不了。


    大皇子雖然失勢,但還是有根基、底蘊的。


    溫子群麵露失望,“阿墨,把你媳婦喚到上房花廳扶著你娘。”


    溫玄願娶,他又何必做惡人。


    現在,他什麽事都看開了。


    溫子群去了二房,正見溫紅兄弟領著下人在忙碌地收拾東西,小廝、婆子忙碌穿梭,還有幾個瞧著眼生的,正納悶卻是汪三毛從一邊出來:“大家先放到門裏,外頭的馬車都堆滿了,下一趟再拉。”


    二房今兒搬東西入新府,明兒便要在那邊正式設宴待客。


    溫子群道:“阿紅,你爹呢?”


    一個脆生生的女童道:“今兒一早,我爹、母親和姨娘就去太平巷了,母親和四嫂都要收拾新府,那邊還有好多東西需要預備些。”


    溫子群少有的和藹,蹲下身子道:“十九娘,你們要搬新府,高興嗎?”


    “我當然高興了,到時候我和姨娘住一處院子,那邊寬敞又安靜,花園也大。”


    溫子群道:“阿紅,你這邊若需要下人幫忙說一聲,我派幾個人來幫忙。”


    溫紅道:“謝過伯父,今兒一早,大哥就遣了四十個小廝婆子過來幫忙,人手是夠了,已經拉了兩趟了,再拉一趟差不多就都搬過去了。今晚還要在這邊宿一夜,剩下的東西,明兒一早再搬。”


    未到喬遷吉日,便不能在新府歇下,這是習俗,得明晚才能宿在那邊。


    溫子群走近溫紅,道:“你幫伯父一個忙。”


    “伯父,你說。”


    “幫我與玉堂說說好話,早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不是一個好父親,讓他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一二。”


    溫子群被族長、族中兄弟訓了之後,早前覺得憤然,這些日子也想明白了,覺得自己確實行事欠端,也怪不得連族中人都看不下去。畢竟是一家人,他服個軟又如何?兒子還是他的兒子,他不能不認啊,這樣出息的兒子,他不認就是自己的損失。


    溫紅道:“我會把伯父的話轉告給大哥,隻是大哥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不一定能勸得動他。”


    溫子群輕歎一聲,試過了,如果溫青還不原諒他、接納他,他就算去了地方也不用如此難受。“我一會兒去太平巷,馬車上還能放些東西,你們看要不要讓我捎些過去。”


    一個婆子接過話道:“大老爺,有些碗筷要帶過去,能不能放在你馬車上。”


    “搬上來。”


    溫子群乘著馬車,懷裏揣著一份今晨剛收到的任職官文,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想讓何氏母子知道,送官文來的是他相識的一位故交,照理這事應該是官差來說的,卻讓故交來送,溫子群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深意。


    溫子林夫婦已經把上房拾掇出來了,各院各房也擱了不下東西,由各房的下人們整理著。


    董氏倒了茶水。


    溫子群看著左右忙碌的下人,董氏大聲道:“你們去旁處整理,莫要打擾二老爺清靜。”


    見下人們離去,溫子群方從懷裏掏出係著紅繩的任職官文,“這是我一位故交舊識送來的,是任衡州知州的官文。二弟,你說雍王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讓我相熟的故交送來,是不是想讓我瞞著何氏母子?”


    溫子林接過官文,看了一眼,道:“還不錯。”


    若是早前的溫子群,一定會認為這不好,可現在與去黔州相比,已經是很不錯了。


    溫子群望著溫子林,希望他能自己什麽建議。


    溫子林想了片刻,道:“大哥,你這次上任可有什麽打算?”


    “這次上任,我不準備帶何氏母子,溫墨二十多歲了,二奶奶又有了身孕,不宜長途跋涉;何氏一把年紀了,行事越發糊塗,我不想帶她;溫玄要成親了,就讓他留在京城苦讀。隻是若不帶何氏,我身邊總得有個服侍的女人,六姨娘是小家小戶出來的,沒什麽見識,出不得廳堂;七姨娘頗得我心,隻是她的私心重些。”


    “七姨娘早前也是官宦子女,雖是庶出,也是知書識字的。”


    溫子群麵露難色,“二弟,你看我再娶房續弦……”


    溫子林倏地彈跳了起來:“你又犯糊塗?你要娶續弦,不是我反對便是族裏人也會考量一二,你這樣做置玉堂兄妹何地?”


    娶上一個繼室來,一過門就擺上溫青兄妹“繼母”的份兒,堂堂雍王妃的繼母,這是旁的女人能做的,不能,


    溫子林也不讚成這麽做,逼得緊了,以溫青那性子還真有可能與溫子群鬧翻。


    溫子林又道:“大嫂在世的時候,在西山縣十裏八鄉那都是出名的孝順,你這麽做,是不給大嫂麵子,便是杜家人也不會應。”


    上次杜家外公來吃溫彩的喜酒,可添了十抬箱籠的嫁妝,這在哪家會添這麽重,還不是因為看重溫青兄妹,聽說杜外公開始與鎮遠候府走動,甚至杜外公還托了梁氏幫他的孫女物色婆家,就連在外地為官的杜薔也常與溫青有書信往來。


    溫青是認他舅舅、外公的,而且與他嫡親舅舅杜薔的感情還不錯。


    這要是傳出溫子群要娶繼室,杜家人為了維護溫青兄妹,一定會跳起來反對。


    溫子群連連道:“我這不是找你拿主意麽?”


    董氏心下一轉桓,溫子群的妻妾數人,比溫子林的後宅壯觀多了,溫子林都沒這等愁事,偏溫子群就有,“大伯後宅還不夠亂麽?你先後納過七房侍妾,又有兩房妻室,你還想再添一房?”


    溫子群道:“除了你大嫂,這些女人哪個是賢惠的?我要到衡州赴任,身邊總得有個幫忙打理後宅的女人。”以前覺得何氏千好萬好,可現在怎麽看怎麽厭惡,“要不二弟替我試試順娘的意思,玉堂就聽順娘的。”


    溫子林輕歎一聲,“叫我怎麽說你,你後宅的女人也不少,就沒一個能幫你的?”


    溫子群搖頭,“這不是沒個幫襯的麽。”


    明兒就是溫家二房喬遷新府的日子,溫青和溫彩都會去赴喬遷宴。


    然,溫子群還真猜錯了,溫青是來了,吃了一盞茶就走了,溫彩隻令沙蟲兒送了一份賀禮來,人卻沒來,雖是府裏來了客人走不開。


    溫子群急得不成,催著溫子林去雍王府探溫彩的意思。


    溫子林隻得親走了一趟雍王府,見了溫彩把溫子群的意思說了一遍。


    溫彩道:“二叔以為呢?”


    溫子林道:“你爹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他是動了納娶新人的心思。前兩年守孝動不得心思,如今孝期滿了,他想納新人了。他的想法很簡單,與其給兒子養侍妾,還不如養他自兒個的侍妾。”


    最後一句,確實是溫子群的想法,他看著溫墨、溫玄陸續帶回來兩個嬌滴滴的女子為妾,一打點這兩個竟早前冷氏族裏的女子,且早前皆是嫡出。他瞧得眼饞,想著兩個兒子並非官身都能如此,他自然能納更好的。


    溫彩沉吟道:“這是說二叔阻不住,我和哥哥也難阻止了?”


    溫子林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多少兒女能阻住父親納娶新人的?


    這不是能不能阻的,而是涉及“孝道”問題,隻這一點就讓多少兒女不能反對。


    溫子林道:“若強行阻止也能阻住。這種事就如河渠一般,宜疏不宜阻,他的後宅有那麽多女人,與其讓他盡弄些不能掌事的女人入府,倒不如我們幫他納娶一個可靠的,就雖幫襯不上你們兄妹,但也不能給你們兄妹惹麻煩。”


    溫彩撫額,“我原不想管他的事,想著他去了外地哥哥和二叔也都消停。”


    隻這一句,溫子林就明白溫子群外任確實與溫彩有關,否則這六部之中的實缺多了去,偏生溫子群就謀到了外任的缺。


    溫青兄妹著實是煩了溫子群,才想到了這一招將他趕京城,來了一個眼不見為淨。


    “又能消停多久?我瞧還是幫他納娶一個能幫襯的女人,總比他納娶一個不曉分寸,不懂天高地厚的人要強。你且放心,在位分上絕不能讓這女人越過你娘,最多是平妻,但不是續弦。”


    “一家沒有兩位平妻的吧?”


    “自古又有三妻四妾之說,三妻指的是一正妻、兩側妻,正妻乃是嫡妻,側妻是平妻。隻是大多數人家通常隻有一妻,可允有眾多侍妾。”


    什麽平妻,說直白些:就是小老婆,也不比侍妾高貴多少,不過聽起來好聽罷了,唯一不同的,便是在地位上與正妻相同,可以喚正妻為姐姐。


    溫彩打趣道:“二叔對這三妻的理解倒也別樣……”


    溫子林尷尬一笑,“你父親這兩日天天纏我說這事,我不得不來。”


    “二叔還是與哥哥、嫂嫂商量一下。”


    溫子群的後宅女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溫彩著實不想管這檔子閑事。


    溫子群要娶新人,阻止不了,卻讓他們兄妹摻合一把,若依了他,他又說會“這是你們讓我娶的”,換作旁人不會如此,但遇上溫子群這種長輩卻是極有可能。


    溫彩隻能把這事推開,她一個嫁出閣的女子,過問哥哥、嫂嫂的家事知道的說她與兄嫂情感深厚,不知道的定會說她逾矩。更惶論是溫子群娶新人的破事,她沒必要插手。


    溫子林走後,溫彩一個人坐在棲霞院生了一會兒悶氣,溫子群多大的年紀了還想納娶新人?曾有人說男人定律:八十歲的老男人,喜歡年輕漂亮的


    女人;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依舊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二十歲的年輕男人,還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這定律千古未改,無論到了什麽時候,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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