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府書房,賀蘭夫人正將三公子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一通,“那女子分明就有問題,你既知道,就該立馬把人哄走。”


    五公子笑嗬嗬地道:“三哥該不是瞧她長得好,動了心思吧。”


    二姨娘瞪了一眼妗。


    賀蘭大公子道:“這次的事傳揚出去,豈不是打我賀蘭府的顏麵,在我們賀蘭府就有匪賊,得加強戒備。三弟得收收善心,要成大事不僅得明辨是非,更得果敢沉著。爹近日忙著官衙的幾件大案,一時顧忌不到家裏的事,待爹回來你主動向爹認錯。”


    賀蘭二公子道:“我瞧玉郡主並無大礙……”


    賀蘭大公子斥道:“若真出大事就晚了!”他想了片刻,“今日開始,我和二弟各值一日,三弟、五弟共同值一日,四弟、六弟再共值一日。尤其是雍王殿下和玉郡主那兒,更得加派人手。今兒這事分明是田氏一黨的餘孽,這事必須得告訴父親,好讓父親有應對之策。”


    丫頭院子裏稟道:“夫人,玉郡主受傷了,安侍衛讓請郎中。”


    賀蘭夫人道:“把金陵城最好的高老太醫請來。”她掃過幾個兒子,厲聲道:“聽你們大哥的吩咐,再不許出任何毗漏。誰要是玩忽職守,當心我不饒她!”


    賀蘭夫人膝下育有兩子一女,女兒便是入宮的賀蘭雪,而這兒子乃是嫡長子與第四子跬。


    賀蘭四公子好奇地道:“大哥,真是奇了,我們明明看見玉郡主揮劍自絕,怎的她卻像個沒事人?”


    那一刻,發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沒瞧清楚,溫彩與青鶯幾乎是同時出手的,溫彩自絕,青鶯發出袖箭,一箭射中石老大的眉心,當場斃命。


    賀蘭大公子神色凝重,“父親說過,玉郡主年紀雖輕,卻能助雍王殿下肅清江南官場,絕非等閑之輩,便是她麵對生死危險之時的那份冷靜,就讓人敬佩。”


    一個女子被人劫持,又受傷流血,不是該害怕,該哭泣,偏生他們在溫彩的身上沒有看到,生死存亡間,她冷靜,她微笑,她甚至提醒慕容恒關於“斷翼”之事,其實是暗示慕容恒除掉石老大的兩個同黨。


    慕容恒不忍,她又暗裏給護衛下了命令。


    她的果決,不像是尋常的女子。


    賀蘭大公子回憶種種,倒有些欣賞溫彩。


    *


    高老太醫給溫彩診了脈。


    溫彩道:“勞太醫與我開一劑壓驚的方子。”


    “郡主並無大礙,這傷口三五日即能痊愈。”


    “有勞高老太醫。”


    這高老太醫原是早前太醫院告老還鄉的老太醫,高家在金陵城開了一家大醫館,其子孫除了一個在太醫院任職的,其他人便在這醫館任郎中。


    溫彩不想包著,可慕容恒堅持要太醫給她包紮,潔白的絲綾裹在脖子上令溫彩越發難受,太醫剛走,她自己就把絲綾給褪下來了。


    慕容恒坐在花廳上吃茶點。


    紅燕則在審問韓若冰:“韓姑娘,把前因後果都說詳細了。”


    “是。”韓如冰望了一眼偏廳,隱約能瞧見半倚在涼榻上的溫彩,果然和她猜的一樣,這位玉郡主心眼不壞,“家父本是洛陽福星縣人氏,自幼無父,與母親相依為命。天啟二年,娶我娘餘氏為妻。我舅家是福星縣的書香門第,成親之後,夫妻恩愛。天啟四年春,家父高中二榜進士,被派往姑蘇淩波縣擔任縣丞一職。我祖父膝下唯家父一子,故而家父帶上祖母、母親和尚在繈褓中的我赴任姑蘇……”


    紅燕打斷她的話,“我問的是今日這事,你扯那麽多作甚?”


    若無關聯,韓如冰也不會說得這般詳盡。


    溫彩道:“你讓她慢慢說。”


    “謝郡主。”她又是一拜。


    韓家三代人口簡單,婆媳相處和睦,夫妻恩愛,原是人世間最幸福的一家,偏天有不測風雲,而又遇壞人。天啟六年清明節,餘氏陪婆母去廟裏敬香,無意間得遇去淩波縣查看店鋪生意的杜大老爺,他一眼就瞧上了餘氏的美貌。後,杜大老爺為得美人,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韓父,韓父被屈打成招。


    為救丈夫,餘氏連夜趕往姑蘇央求杜大老爺放過丈夫。杜大老爺借此機會強占餘氏,餘氏含屈受辱但求他放過韓父。


    然,當餘氏回到淩波縣時,卻驚聞丈夫在獄中暴斃。家中婆母悲憤交加,病臥榻上。丈夫身亡,餘氏失節,自覺無顏麵對韓家,想懸梁自盡,不想驚動了家中忠仆。病中的韓老太太將她一把阻下,上門的郎中卻意外地告知餘氏:她有孕近兩月了。


    韓老太太因思子而病,鬱鬱而終。臨死前幾番央求餘氏,求她替韓家保住最後的血脈,不可輕生,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餘氏安葬了丈夫、婆母,又遇初嚐甜頭的杜大老爺上門逼嫁,她央求杜大老爺善待若冰,給若冰一個身份,杜大老爺應了。之後,杜大老爺將餘氏母女養在姑蘇城內的一處小宅裏,又安排了婆子、下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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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氏十月懷胎,終於產下韓若冰的弟弟——杜十七公子,餘氏哄騙杜大老爺,說她動了胎氣早產,杜大老爺倒也信了。就在杜十七公子滿百日之時,不知怎的杜家人就得到了風聲,杜大太太尋上門來接餘氏回杜府,又給了餘氏五姨娘的名分。原與六小姐同歲的韓若冰,硬是被說小了一歲多,成了杜家十一小姐。對外,杜大老爺聲稱餘氏是他養的外室,瞞下關於餘氏的真實身份。他想韓若冰不過是個女子,容貌還可,又迷戀餘氏美貌,對家裏人說韓若冰是他女兒,又尋了姑蘇城外一個姓餘的小戶人家冒充娘家。杜家上下無一人懷疑,再加上餘氏無心爭寵,母子三人的日子雖然清苦,倒還平靜。


    早前幾年,杜大老爺待餘氏還不錯。可後來他有了新人,便將餘氏拋到了九霄雲外,而韓若冰便與母親住在僻靜的小院裏。閑下來時,母女二人替府裏的太太、奶奶們做些繡活、漿洗的的活計。餘氏名義上是五姨娘,實則形同府中卑微的下人,好在杜府失寵的侍妾有好幾位,雖然日子辛苦、清苦些,卻還算平靜。


    韓若冰講罷,帶著譏諷地道:“我的仇人因江南官商勾結案麵臨滅門之難,而我的親人卻受他們牽連下了大牢。”仇人固然該死,早前杜家還想讓她以侍女身份陪杜七小姐入宮,她是會去的,卻會設法壞了杜家的大計。“民女請求雍王殿下、玉郡主給民女做主。”


    紅燕道:“這麽說來,你的母親是杜家大房的五姨娘餘氏,而你弟弟是杜十七公子?”


    “不,我弟弟叫韓再冰,這名兒是我嫡親祖母取的。小字留望,母親常說,我和弟弟是她活在世上最後的希望。母親這一生受了太多的委屈,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和弟弟。”韓若冰無喜無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悲痛,淚盈於眶,“民女知道不該算計玉郡主,可是民女實在是救母、救弟無望……民女當真沒有要害玉郡主的意思,我隻想借著賣身葬兄的事到玉郡主為侍女,尋了機會再求玉郡主救人。我知道那三人的心思,可我沒想讓他們得逞,隻想著待玉郡主信任我之時,就和盤托出他們三人的意圖。”


    雙雙不悅地道,“這會子那三人已經死了,你想說什麽都成。”這美麗的女人有時候越是美麗越是毒重。她和青鶯都是被韓若冰的美給欺騙了。


    “雍王殿下若不信小女,小女甘願受死,小女隻求殿下與玉郡主救救我可憐的母親、年幼的弟弟,我弟弟還那麽小,他才十三歲,他是我們韓家唯一的血脈……”


    溫彩道:“杜家滿門查抄,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韓若冰苦笑了一下,“母親跟杜大老爺時我已三歲,後來母親常私下與我、與弟弟說過身世與她所受的委屈。杜大老爺對自己親生兒女尚且冷漠無情,況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兒。我和母親在杜家更像是下人。


    杜家被查抄之時,我當時正在井水旁漿洗衣衫,被入府的官兵當成了府裏的粗使丫頭。我也得已與下人關在一處院子。池公子所領的侍衛、官兵隻牢牢地盯著關押主子的院子生怕逃走一人,卻下人院卻多有疏忽。


    杜家被查抄的第二天夜裏,我們聽說官府傳來消息,要把所有下人通過官賣。我與幾個年輕的丫頭便趁機逃了出來。”


    一個庶女,被人當成是丫頭,何況這庶女原不是杜家的骨血,旁人不曉,但杜大老爺自己是清楚的,他怎麽可能善待不是自己骨血的女兒。


    而韓若冰因被人誤以為是丫頭,看押不嚴,也得以機會逃出來。


    溫彩道:“阿恒,我們幫幫她。”


    慕容恒道:“你手中可有杜家犯罪證據?”


    韓若冰微微抬起下頜,“杜家其實是崔丞相的人,每年會從名下盈利中分三成紅利給崔丞相。我曾聽母親說過,杜家書房有秘密,尋常杜家老太爺、大老爺不許女眷接近那裏。數年前,母親有一次借著服侍大太太的機會,曾拿了一本杜大老爺的賬簿,那上麵全是杜家孝敬朝廷權貴的名簿。”


    二安子一陣激動,若拿著這賬簿,豈不是更能證明杜家的罪。


    溫彩穿上繡鞋,“殿下,放過她母親和弟弟吧?”她款款一拜,“杜家主犯及家中已滿十四的男丁、嫡妻嫡女已押往京師,其他人犯關押於金陵府衙。”


    紅燕輕呼一聲“郡主!”


    因為韓若冰,溫彩險些就丟了性命。


    青鶯與紅燕因溫彩早前遭遇的驚險心中有愧。


    溫彩道:“殿下想問,我怨不怨她?我不怨她!”


    隻一句,韓若冰原寒若冰霜的臉上有了漣漪,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隻化成了無盡的感激。她在杜家生活了十三年之久,可從來沒有人真正相信過她,家裏的嫡出子女、得寵庶女在背後都喚她“十一”,杜大老爺沒給她取名字,十一就是她的名字。可私下裏,餘氏會親昵地喚她“若冰”。


    溫彩繼續道:“我心疼他們受的苦。一個柔弱婦人,受盡淩辱,為了兒女卻不得不堅強地活下來。一個女子明知仇人近在眼前,卻不能報得大仇,還得認仇人為父,又是何等


    委屈。是世道,辜負了他們。更是朝廷虧欠了他們,如若江南有好官、清官、能替百姓做主的父母官,何至讓他們一家受此等委屈?我自知不是善良女子,可也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殿下,放了餘氏和韓再冰,還他們一個清白,也給他們一個公道。”


    慕容恒眼裏柔弱,這就是他認識的溫彩,偶爾會奸詐一回,偶爾又俏皮賣萌,有時候又聰明靈魂,可這會子卻對韓家三口產生無盡的憐惜之情。


    二安子厲聲道:“韓若冰,你要敢欺騙殿下與郡主,這後果你可要知道?”


    “民女不敢!”韓若冰含淚一拜,“民女叩謝殿下!叩謝郡主大恩!”


    “紅燕,給她鬆綁。”溫彩在慕容恒身邊坐下,依是笑得甜美,“先把餘氏與韓再冰放出來,再讓韓姑娘去尋賬簿,她是在杜府長大的,讓她回一趟姑蘇,說不準會有意外收獲。”


    慕容恒道:“二安子,你帶她走一趟,去牢裏把人給接出來,若是有人問,就說弄錯了,這二人不是杜家人。”


    “是。”


    青鶯在外頭紮馬步,突見二安子領韓若冰離開,麵露疑色,急道:“怎麽回事?怎把人放了?”


    二安子瞪了一眼,這哪裏還是他自幼認識的青鶯?


    溫彩道:“韓餘氏能忍辱負重十幾年,還能把一雙兒女養大,女子雖弱,為母則強,有時候母親的堅韌卻讓人敬佩。”她望著看似平靜的慕容恒,卻從他眸裏瞧出了異色,“母愛是最偉大的,春暉聖母也定會被韓餘氏這等慈母之愛而感動。殿下有沒有覺得,韓餘氏的堅韌品格像德嬪娘娘。”


    慕容恒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這件事我會稟奏父皇,請他下旨嘉賞韓餘氏。”


    “阿恒,你說杜大老爺能強占一個,會不會強占兩個、三個,他的侍妾裏頭又有多少女子是自願的,又有多少人是無辜被逼。是不是讓人徹查,著人把無辜女子放了,準允她們另行配人。


    你說世道怎對女人如此不公平。杜大老爺家有賢妻,那府裏頭養了多少美貌侍女、通房,又娶了多少房侍妾,他有錢有勢,就可以妻妾成雲,美女簇擁。那窮鄉僻壤之地,又有多少人娶不上媳婦。太不公平了!像這種多吃多占的,就該好好地處罰!


    還有啊,你說男人為什麽可以三妻四妾,卻要我們女人從一而終,這都是什麽規矩?”


    慕容恒冷冰冰地瞅了一眼:“你扯遠了。”


    “我們阿恒隻我一個。”她伸出手來,輕柔地攏著他的衣襟,他隻覺一陣酥酥癢癢,竟是受用得很。


    雙雙道:“郡主,午宴備好了。”


    “擺飯。”


    午後,二安子領著餘氏母子三人進了小院。


    韓再冰一臉菜色,雖說十三歲,清瘦得如同竹竿一般。


    餘氏是個中等身材,身量勻稱的婦人,雖三十多歲年紀,眉眼如畫,即便在牢裏呆了大半月,卻依舊難掩清麗。


    韓若冰有八分酷似餘氏,隻是她身上少了一股子女子的明媚柔美,多了三分冰冷。這是因她自小帶著仇恨與無奈長大,又深曉世事冷暖。一個女子自幼心藏仇恨,便失去了許多快樂的機會,隻能小心翼翼地周/旋、應付。


    溫彩道:“你們還沒吃飯?我讓廚娘留了飯菜。”最尋常的話,最溫暖的語調,一時間感動得餘氏有些情難自抑。“去廚房用飯。著人請郎中了,給你們都診診脈,若有不適先治病。”


    雙雙熱情地招呼道:“跟我來吧,先去小廚房吃飯。安侍衛還沒吃呢?我讓廚娘給你留愛吃的菜了。”


    二安子不吱聲,他敬重溫彩,也明白慕容恒從最初的喜歡,到後來迷戀溫彩帶給他的踏實與溫暖,有個噓寒問暖的人,就會有家的溫暖,有家的感覺。


    用罷了飯,有侍衛要送韓若冰去姑蘇尋找那本賬簿。


    韓再冰道:“姐,我也去!”


    “你剛出來,身體還弱呢,你陪娘在這兒等著,我辦完差就回來。”韓若冰叮囑道:“我不在,你要好好兒孝敬娘、照顧娘。”


    韓若冰離開了,餘氏與韓再冰卻留了下來。後,賀蘭夫人替他們母子新安置了一處院落,對外隻說被害忠臣的遺孀、妻兒。


    溫彩曾令雙雙給他們母女送了兩套換洗衣衫又一百兩銀錢過去。


    餘氏是個閑不住的,竟幫著府中下人幹一些力所能及的瑣事,而韓再冰則在用心讀書。


    *


    這日,慕容恒從外頭赴宴歸來,歡喜地道:“順娘,我們可以回京了。”


    “什麽時候?”


    “十月十二就能動身。揚州知州、姑蘇知州、臨安知府都已有人選,揚州知州已經接任,聽說是同時啟程上路的,想來姑蘇、臨安兩地的官員過幾日也到了。我手頭的事務已移交刑部和賀蘭大人。”他輕歎了一聲,“太子大婚,我是趕不上了,但禮物已著人送入京師。”


    “大婚……”


    “哦。”慕容恒拉她坐下


    ,細細地道:“皇後娘娘原訂下兩廣大都督鄭光之女鄭瑩為太子妃,可太子力爭說他一早中了謝丞相之女謝纖塵,最後二女皆為太子側妃,不分大小。”


    “那……謝纖雲呢?”


    怎麽又變了,難不成早前的隻是謠傳並沒有訂下。


    “指給趙王世子。”


    溫彩吃驚不少,這與紅燕早前告訴她的可不一樣,紅燕麵露窘容:“屬下早前聽到的消息隻是京城的謠言,並沒有正式頒旨下文,作不得數。”


    想想也對,早前溫彩還在京城,關於太子妃、側妃人選的事就鬧得滿城風雨。


    溫彩問:“這回是頒旨下文的?”


    慕容恒道:“否則我也不會知道十月初二太子要大婚,鄭、謝兩女同嫁太子府。”


    “那洛玉縣主呢?”


    “指給長寧候世子了。”


    李洛玉一心想嫁入皇家為婦,更對太子妃的位置誌在必得,誰能想到竟是這般個結果。


    青鶯輕呼一聲,“周家與田耀祖的關係匪淺,這婚事一定是皇上指的,若是皇後娘娘指婚定會指給皇族。”


    溫彩道:“這是朝堂上的權衡之術。若是周家失勢,這朝堂上豈不成顧家一頭大。”皇帝沒有貶廢周妃,田耀祖一死,周貴妃竟再複恩寵,這裏麵也有補償周貴妃之意,難道這就是帝王的權衡之術?


    對於皇帝來,不僅是前朝的權勢得互為牽製,這後廷的勢力也不會減勢。


    “田耀祖能在江南一手遮天,最大的原因是周家。若本王沒猜錯,定是周家暫時還動不得,為穩住周家,父皇方才做主把洛玉指給長寧候世子。”


    “若是把九公主指給周家不是更好?”


    “誰都知道九公主慶陽在宮裏的處境,慶陽是不得寵的公主,若將她下嫁周家沒有任何意義,慶陽的重量遠不及洛玉。”


    慶陽的親娘被貶為從嬪位又降為貴人,胞兄又成了戴罪之身的皇子。冷家更難依仗,冷家雖有兩個候爵,卻沒有實權。冷昭雖能打仗,可在為人處事方麵卻頗是欠缺。蕭彩雲自幼缺少婦人管教,對這塊兒也是應付艱難,難成大器。冷敦雖行事沉穩,卻經不住有一個時常惹事的子侄,再難成氣候。


    洛玉的母親是壽春長公主,是皇帝最寵家的妹妹,而洛玉也是家中最得寵的女兒,以洛玉在朝廷和政治上的份量遠勝慶陽。


    溫彩憶起,前世的洛玉嫁給了長寧候世子周祿,夫妻二人恩愛過一陣子,後來不知何故洛玉與周世子日漸疏遠。在新君登基後,這個秘密得已解開,洛玉竟在背裏好幾年就與慕容悰勾/搭上了,甚至還替慕容悰生了一個女兒。


    慕容悰登基後,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周家,削奪周家兩爵位,再滿門抄斬,罪及六族。之後,慕容悰聽從瑞王的主意“親王、郡王、候爺隻能是皇族中人,皇家自比尋常百姓要尊貴,臣子有功,升了官職便是恩賜,何需再賜爵位。這些京城權貴仗著是世家大族,連皇族子弟都想欺負,當削爵!”


    慕容悰為拉攏皇族,在一番猶豫後的確認清了世家大族的危害,當即立斷實施“削爵”,削的是百年大族的爵位,而溫青也在那時失去了爵位,被人尋了短,降為西北邊城守將,從此不得詔令難入京城。


    溫彩笑問:“洛玉那樣驕傲的人讓她配長寧候世子著實委屈了一些。”


    “周家人許還覺得他自家的兒子委屈,洛玉那等霸道脾氣,定不許周世子納妾、設通房。這次洛玉嫁周家,父皇又賞她二等郡主位,這可是親王府庶女才有的位分,可見她更得張揚。”


    兩人閑聊了一陣京城就近發生的瑣事。


    溫彩道:“既定了行程,把一部分東西先交給虎威鏢局押送回京。”


    “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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