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依舊看著蘿卜花,一臉陶醉,他苦苦尋覓的就是一個別樣的女子,此次京城之行不算徒勞,尋到了一個值得他動心之人。


    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答案。


    顧夫人麵本含笑,眸子掠過憂色,輕輕地道:“你怎能看上她呢?”聲音雖低,可一側的池夫人聽到耳裏,問道:“大嫂這話何意?我們睿兒不能喜歡溫六小姐。咼”


    顧夫人近乎昵喃,“不是不能,而是絕不能。這裏人多,待人少了我們細說。小姑子啊,你瞧瞧周圍有多少名門閨秀,什麽好女兒還不得由他挑,他怎麽挑溫六小姐呢。”


    顧十五側耳一聽,知道母親和姑母的意思,抿著嘴兒,卻見不遠處的池睿自打領了賞紅下來,那嘴就沒合攏過,時不時垂眸看著懷裏蘿卜花,一副撿到了珍世稀寶的模樣。


    不知道的,以為是他馬術賽上得了第一名;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得了二百兩銀子的賞紅。唯有顧家的人知道,池睿的高興,是因為他見到了溫彩,還得了溫彩獻的蘿卜。


    池夫人不由輕啐一聲:“早前一副不開竊的模樣,南安城多少好姑娘,一個沒瞧上,如今又是這副沒出息樣,瞧得我都覺得慚愧。”


    池小姐聽母親這般說,有些不悅地道:“娘怎能這樣說哥哥,我記得這兩年你可燒香拜佛地替哥哥求姻緣呢,如今瞧著就有著落了,你怎還不高興。”


    顧夫人那沒說完的話,讓池夫人憂心重重醣。


    溫六小姐哪裏不好,顧夫人竟會說“絕不能”三字。


    馬場中央,景陽駙馬扯著嗓門:“現在是女子組馬術賽,頭名賞紅二百兩銀子。和早前的規矩一樣,每六、七人為一組。”


    徐蘭芝滿臉興奮,今兒的人很多,她要讓所有京城的太太、小姐再瞧瞧她精湛的馬術,那在馬背上恍若舞蹈一般的輕盈身姿……想到這兒,徐蘭芝便有些按捺不住。


    宋小姐已經騎上了馬背。


    又有一位護國公府的李小姐也騎上了馬背。


    十公主小心翼翼地問景陽公主:“二皇姐,我的馬術不好,但母後送我的兩個女護衛還不錯,能不能……讓她們其中一個代我參加?”


    聽說這徐蘭芝沒少在七公主麵前說溫彩的壞話,她不是“馬上舞”麽,十公主就想給她一點厲害瞧瞧,馬術算什麽,對女子來說,那不過是男子的遊戲項目,可今兒不把徐蘭芝打壓下去,十公主覺得很不爽。


    溫彩是她的朋友,也算是她至今為止唯一的朋友,誰給她朋友難堪,她就要讓那人難堪。


    七公主附和著:“皇姐,這主意不錯。來人,傳話下去,讓阿纓準備一下,代本公主上場比試馬術。”


    景陽道:“既是難得一樂的,我也派一個下場參賽,不然這女子組的人也太少了,旁的太太、小姐們要是有合意的人選,也一道參加吧。”


    片刻後,便有人大聲道:“景陽公主懿旨,女子組參選人數太少,各家太太、小姐不會馬術可選各家府中擅馬術的女護衛、侍女、丫頭代為參加。”


    景陽公主挑了自己的女護衛去,七公主、十公主也選了,青鶯一瞧這樣也好,問溫彩道:“小姐,讓屬下也去。”


    溫彩剛一點頭,青鶯轉身就往場上奔,很快就近了馬棚前,如此一來參加女子組比賽的竟比男子還多,公主們選女護衛下場,郡主們也不落後,各親王府、郡王府也有人上場。


    甲組有景陽公主、十公主的女護衛,兩人俯腰拾花,動作輕盈,又引弓射箭,直瞧著周圍的男子呼聲連連。


    這可是皇家大內出來的女護衛,一個個打小就入了禦衛營,這箭術、武功都是一流的。


    女護衛們移身一手扯住馬鞍,另一手俯腰拾花,尤其是景陽公主府的女護衛,她一個人跑在前頭,動作又快,險些沒把花枝給拾完了,後頭又是十公主的女護衛,她幾乎把景陽公主女護衛剩下的花枝一古腦的拾完了。


    顧夫人看得直愣眼,“公主們的丫頭當真厲害,她們倆把花撿完了,後頭的人一個都撿不上。”


    最氣惱的便是李小姐,原想還有機會展現一下自己馬背上的風姿,自打徐蘭芝以“馬上舞”揚名京城,她私下裏可沒少下功夫,結果這會兒,算是丟了大臉,她精練的馬術在女護衛們眼裏,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連帶著徐蘭芝的馬術都被生生比下去。


    李小姐隻能引弓射箭,這箭術在官家小姐裏是出挑的,與女護衛一比,實在不值一提,她頓時氣餒無比,隻能強打著精神一口氣跑到終點,早早結束了這場比賽。


    毫無疑問,甲組賽景陽公主、十公主勝。


    乙組有徐蘭芝與宋小姐,又有各官家府裏派出來的丫頭,還有七公主的女護衛。


    十公主試探性地問:“七皇姐,徐三小姐是你朋友,你的護衛會不會故意讓她?”


    “朋友?”七公主冷笑,“誰說她是我朋友,我們是在一處玩過幾回,可她不是朋友。”


    十公主


    一臉疑惑:“為什麽?”


    溫彩離開鎮遠候府的那些日子,七公主還宣過徐蘭芝兩回,第一回是她自己去的,第二回竟帶了兩個小姐同往,自那以後,七公主再沒宣過她入宮了。


    “彩彩待她不好麽?她竟由著兩個庶女抵毀彩彩。如此便罷,連她也在我麵前說彩彩的壞話,說彩彩不守婦道,竟幹出和離男人的事,還不給冷家顏麵,說什麽也不肯與冷昭和好,不願回冷家……那冷家是個什麽東西,彩彩不回去,倒成了彩彩的不是?


    就這樣的女子,其人品可想而知。表麵與人示好,背裏就說人壞話,沒的讓人小瞧,本公主豈能視她為友。十皇妹,以後你交朋友,也要瞧清那人的稟性,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貴重……”


    瑞王府的郡主聽到兒,似恍然大悟,“七公主,那……溫六小姐定是人品貴重之人?”


    景陽公主道:“那是自然,溫六小姐可是天下難得一見貴重人兒呢,連父皇、母後也多有誇讚。七皇妹、十皇妹大了,七皇妹能分辯善惡,要是母後知道一定高興。”


    七公主看徐蘭芝揚鞭而馳,搶在前頭搶花,她一跺腳跳了起來,大叫著:“阿纓,撿花,這比賽你必須得第一名,得不了第一名,你別說是本公主的護衛……”


    這分明就是要脅啊!


    阿纓早前還有所忌諱,此刻一聽,策馬衝到徐蘭芝的前頭,學了景陽公主府女護衛的樣兒,俯身馬肚,飛快地撿拾花枝,連一枝也不給徐蘭芝留下。


    徐蘭芝一急,越想奔到前頭,偏生那女護衛動作敏捷、熟絡,竟是半點機會也不留給她,就在她快要越過之時,卻失望地發現,前頭沒有花枝,而接下來是要在馬背上射箭。


    女護衛快速一攏,用腿將一大束花枝壓在腿下,張弓引箭,倏倏直發,十箭九中紅心。


    徐蘭芝的箭術雖好,與女護衛一比就落下一大截,十箭隻中了七支紅心。快接終點時,徐蘭芝突地爬上馬背,張開雙臂,如一隻輕盈的燕直衝終點。“馬上舞”的雅號便是由此而來,一時間周圍全都是眾人的歡呼聲,還夾雜著男子的口哨聲。


    徐蘭芝含笑,得意回眸,縱觀著男子看台上的少年才俊們,驀地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失落,那個人卻沒有看到她的風采。雖然他沒看到,但她還是要他知道,她是不同的,,自要用這機會大展她“馬上舞”的風姿。


    乙組比賽,七公主的女護衛與徐蘭芝勝。


    當乙組比賽時,有一個人比任何人都用心地看,那就是青鶯。


    她知道徐蘭芝與溫彩之間的芥蒂,也將徐蘭芝的本事一一落在眼裏。


    丙組賽中有青鶯與兩名親王府的女護衛,毫無爭議的青鶯與另一名女護衛獲勝。


    丁組賽勝出也是兩名女護衛。


    如此,就形成了一個有趣的事,除了徐蘭芝其實幾人皆是侍衛出身。


    一聲鑼響,絕賽開始,青鶯站在馬背上,張開雙臂,轉了一個身,看著後頭追來的人,身子搖搖晃晃,突地身子一歪,扯住馬鞍,將馬兒嚇了一跳,馬跑得更快,如離弦的箭一般。青鶯快速拾撿花枝,幾名女護衛飛馳而來,不是撿,而是互相搶奪花枝,有的拳腿輕盈,有的拳腿靈便,還有的拳腿狠毒……一時間在馬背上打得好不熱鬧。


    七公主急了,跳著腳大叫:“你們打個甚?還不射箭,再不射就射不成。”


    這一語提醒眾人,回過神時,卻發現徐蘭芝正引弓射箭,她能進入絕賽,也是難能可貴,旁的人都是護衛,她自是不能比的,她隻當自己的馬術第一,不曾想這些女護衛個個都在她之上,尤其是那個叫青鶯的比她的動作還要熟絡,還要驚險,直惹得周圍尖叫連連。


    幾位女護衛似說好一般,七公主的女護衛一箭射出,擋開徐蘭芝的箭,徐蘭芝的箭毫無力道地偏落在地上,而女護衛的箭正中箭靶。


    左右看節目的人很快就明白,那叫徐三小姐的人許是得罪了什麽人,幾個女護衛故意給她難看,沒讓她撿到一支花枝不說,連十箭之中竟沒一支射入靶子,輸的好不難堪。


    宋夫人微眯著眼,厲聲對女兒道:“從今兒開始,不許你再與徐三小姐往來。”


    “娘……芝芝很厲害,要不是那幾個人是女護衛,她們未必勝得她。”


    “給我閉嘴,今兒的情勢分明是徐三小姐開罪了人卻不自知。親王府、公主府都容她不得,這才讓女護衛們半分顏麵也不留。”


    長達一裏地的距離上全是花枝,可徐蘭芝硬是一枝沒撿到。到了比箭術時,每人十箭,徐蘭芝又是一箭都沒射到靶子上,眼瞧著就要中紅心,女護衛射出的箭硬是生生地把徐蘭芝的箭給擋開,氣得徐蘭芝咬牙切齒卻不敢罵人,這些人不是公主的貼身護衛,就是親王府郡主、世子妃的貼身護衛,罵了她們,自己還不等同找死。


    徐蘭芝從未有過的震怒,隻得策馬往終點奔去,宋小姐早前雖落了敗,好歹還射中了幾支箭,不像她如此難堪,偏她想第一個衝向終點


    ,也有兩個女護衛奔過來強,兩人並騎,生生把徐蘭芝擋在後麵,那二人一個是瑞王府郡主的女護衛,一個是七公主的女護衛。


    謝夫人不由失望地道:“啊喲,以前還以為是多厲害的,與公主府、親王府的人一比,嘖嘖,什麽馬上舞,也不過如此。”


    再響亮的名聲,今日之後一文不值。瞧瞧這些女護衛的馬術、箭術,哪個不遠在徐蘭芝之上。


    謝小姐垂首不說話,溫彩一個和離女子,不僅得皇家、顧家的人看重,似乎連皇後也待她有些特別。轉而又在心裏琢磨:徐蘭芝怎把京城權貴都給得罪了,要不是得了主子下的令,那些女護衛為甚單與徐蘭芝過不去,將徐蘭芝今兒弄得很沒顏麵。


    謝夫人輕聲道:“聽說她近來盡與些庶女來往,你不許再也她交好,沒的讓人把你也當成庶女。”


    謝小姐低應一聲“是”。


    李夫人也同樣教導了自己的女兒,直接下令不許她與徐蘭芝交往太深。


    但凡是在瞧的,誰不知道徐蘭芝被京城的權貴給開罪了,人家才故意給她下臉子。


    “女子組馬術賽,第一名景陽公主府,第二名瑞王府,第三名鎮遠候府。”


    青鶯竟得了個第三名,要不是她撿的花枝被景陽公主府的人搶了,許她就是第一名。


    有名次總比沒得的好。


    皇子觀賞的帳笑裏,六皇子摩拳擦掌地道:“那位青衣姑娘是誰,長得怪可人的。”那馬術真真不錯,什麽叫“馬上舞”那才是真正的馬上舞。


    慕容恒不說話,時不時望著那邊的世家公子帳篷,時不時有人望向溫彩那邊。


    比賽結束,景陽駙馬大聲道:“各位賓客自由遊園。近午時分至百味園用午膳,備有女賓休憩苑、男賓休憩苑,若有疲乏者,可暫作休憩。”


    徐蘭芝氣鼓鼓地站在馬棚前,那些女護衛太可惡了,一枝花不給她撿,連一支箭也不許她射到靶心。


    春草奔了過來,“小姐,誰也沒想到景陽公主會下令派人參賽,否則你一定是第一名。”


    遊園的人散了,有說笑的,有閑聊的,還有的人正打聽女賓休憩苑的去處。


    宋小姐走了過來,笑盈盈地道:“徐三小姐,我娘困了,我陪她去休憩苑。其實你今兒表演不錯,隻是那些女護衛的馬術、箭術太高,你別往心裏去。”


    還想再多說兩句,宋夫人給了一抹不厭煩的眼神,宋小姐立時跟上。


    這邊,董氏還坐在帳篷裏,正與一位姓許的官家夫人笑眯眯地說話兒,氣氛融洽,雖是第一次見麵,卻已熟絡了。


    顧夫人領著顧五公子過來,笑道:“溫二太太,這是我家小五顧淮。”


    顧五長得眉宇清秀,身上穿著華貴的錦袍,不知道的絕瞧不出他是庶子,舉止有些微拘謹。


    顧夫人笑道:“這是鎮遠候的二嬸、溫二太太,那身後站著的小姐是溫七小姐。”


    溫綠知曉今兒來的目的,此刻怯怯地一抬眸,見那少年長得好,心裏暗喜,立時紅了雙頰。


    董氏頗有意味地掃了眼溫綠:“阿綠,還不快給顧夫人問安。”


    溫綠紅著臉向前幾步行禮,動作落落大方,隻是臉越發紅了。


    來暢園的路上,董氏與顧夫人同車,路上顧夫人就說了池睿已經相中了一位官家小姐的事,又說了幾句抱歉的話,董氏見顧夫人坦然,也就揭過去了。經顧夫人的引薦,董氏認識了這位許夫人,她乃是山東許都督之妻,這次帶著兒女入京就是為了給皇後賀壽。許家的嫡長子還未訂親,原就想說個京城人氏,聽說今秋許都督的任期就要滿了,在山東還幹得不錯,到時候許要入京為官。要是結位有根底的京城小姐為妻,他日也好有個幫扶。


    許氏昨兒就聽顧夫人介紹了,說這溫家乃是新貴,又是地道的京城人氏,祖籍是京城西山縣人氏,這溫家的老夫人追封了一品誥命,鎮遠候府溫青與二房的關係最好,雖說是堂妹,就跟親妹無二。


    許氏早就有心了,能娶堂堂候府千金,更難得這溫紫她瞧過了,人長得好,聽說廚藝、女紅樣樣都是極好的,心下就更樂意。


    顧十五這會子又粘上了溫彩了,一口一個“溫六姐姐”地喚著。


    許氏身後站了個十四五歲的年輕小姐,神色怯怯的。


    顧夫人笑道:“讓小姐們一處遊園,我們累了,且在這裏再坐著說會兒話。”


    許氏連聲道:“是!是!”客客氣氣地道:“還請幾位小姐多多照顧我家蓉兒。”


    溫紫熱情地拉著許蓉的人,“妹妹跟我們一起玩。”


    許蓉低頭應著,溫紫領著她,又喚了溫綠一道離去。


    溫彩與顧十五開始低低地說起話來。


    顧十五很八卦地道:“聽我娘說,溫三姐姐與許家大公子的婚事許就要訂下來了,兩家都備了庚帖,待合了八字就正式訂親。”


    溫彩看著前頭走著的溫


    綠,“溫七妹妹呢?”


    “我五哥的婚事可是由我娘做主,我娘讓五哥瞧過溫七妹妹,五哥似喜歡呢。溫七妹妹,說話、行事都得體,我娘也喜歡。那天從宮裏回去,我娘就提了溫七妹妹,我爹也是同意的。今兒溫二太太就把她的庚帖給了我娘,我娘也備了五哥的庚帖呢。”


    溫綠見她們走得極慢,隱隱約約聽顧十五提到自己,“顧十五小姐,你又說我什麽?”


    顧十五嘻笑道:“說你許要做我五嫂嫂了。”


    “就知你嘴裏沒好話兒……”羞紅了臉,追上溫紫與許蓉說話。


    一行人穿過度柳,又見林中假山,一些小姐圍在那假仙池子外頭,正指著上頭的猴子說笑,幾前日那猴子又生了一隻小猴,小猴正貼在母猴身上吃奶,幾個人見四下無男子,又笑又看的。


    紅燕趁眾人不備,拉了溫彩一下,溫彩隨她走到一處人少的地兒。


    “小姐,雍郡王想見你。”


    “他見我?”


    溫彩似在反問。


    紅燕道:“他在怡然閣內,杜鵑那邊也有人要與你稟報,你還是去一趟吧。”


    “好,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去百味居做醬燒河豚了。”


    溫彩在心下轉圜了一圈,猜測著慕容恒找她的原因,在人來人往中避開相熟的夫人、小姐一路進了花房,又從花房小徑上兜轉至怡然閣。


    今兒因遊園的人多,怡然閣院門緊合。


    慕容恒負手立在一樓垂花門前,看著廊間的花卉,時不時看看這株,又賞賞那株。


    “小姐來了!”


    “小姐,可想死奴婢了。”雙雙從裏頭奔了出來,臉上含著笑。


    溫彩進了廊間,“殿下找我?”


    “杜鵑似有要事要稟,你們先說話。”


    花廳上,杜鵑正拿著算盤在對賬簿,笑著起身相迎,“小姐,今兒的生意可真好,我讓雙雙到外頭走了一圈,蓮清池那邊洗溫泉的夫人可不少,幾乎個個都點了按摩。


    百味居那邊,景陽公主府的管事包了二十桌的酒席,好酒另算,每桌是十二兩銀子的價兒,又包了四十桌三兩銀子的下人酒席。迎賓樓那邊也有人訂了客房,還有的人說要在這裏住幾日再回去呢。”


    杜鵑樂嗬嗬的,想著今晚又要數銀子,雖然辛苦卻覺得很快樂。


    現在溫彩手頭的店鋪、園子,哪個都是日進鬥金的大生意。


    早前在暢園投入的銀錢是很多,現在瞧著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成本。


    溫彩道:“我說了,這裏的生意暫由你做主。”


    杜鵑笑,“小姐要不要瞧瞧這幾日的賬簿?今兒遊園的夫人裏頭,有幾個也要包園子,派了管事與孟管事來談價,一個是瑞王妃,還有一個是六皇子妃,又有謝丞相府的夫人,也不知她們是從哪裏打聽到的,也要享六折的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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