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彩這幾日累壞了,她躺在暖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衾,閉目養神,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杜七嬸聽到了府裏的議論,忙忙回到追雲軒,一進院門就問:“杜鵑回來沒?”


    茉莉道:“杜鵑姐姐沐浴之後也歇下了,隻說這幾日累壞了。姣”


    杜七嬸一聽,怒火亂竄,一腳踹開廂房的門,往屏風後頭一望,就能看到繡帳裏的杜鵑。


    杜鵑驚惱地喝問:“誰?”


    杜七嬸道:“是你娘老子。”幾步竄到繡帳前,惡狠狠地盯著杜鵑,“聽說小姐把陪嫁店鋪和田莊都給賣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說啊?”


    杜鵑早前也生氣,後來一想,溫彩有百貨行那麽個日進鬥金的鋪子在,那些個小店鋪、田莊根本就沒入得溫彩的眼。但百貨行的事,她答應過溫彩不得告訴杜七嬸。百貨行的生意太好了,好到讓任何人都會眼饞。溫彩瞞著不說,也是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考量。


    杜鵑道:“娘這話好沒道理,她是小姐,我說的話能頂用麽?”


    杜七嬸著惱,揚手就來打杜鵑。杜鵑一閃身躲了過去,剛要再打,就聽杜鵑赤腳合了門,拉杜七嬸坐下,低聲道:“這裏還另有隱情呢,你莫要著慌,聽我把話說完。秈”


    可整個府裏都是這麽說的,也不由得杜七嬸不信。


    杜鵑道:“小姐也是擔心鎮遠候府上下吃了虧空,心下過意不去,這才變著方兒地幫扶溫候爺夫婦一把。溫候爺為了給小姐添補嫁妝,把偌大的家業都添了大半進來,溫家大\奶奶是個不會打理店鋪生意的,小姐就把田莊給她。溫家老夫人留的陪嫁莊子,原是八百畝的,就給了大\奶奶四百畝,又有旁的田莊,也作了低價賣給大奶奶,說是賣我瞧著就和送差不多。小姐畏懼人言,生怕溫候爺被人說道,這才象征性地收了些銀子。”


    杜鵑心下琢磨了一番,索性把溫彩將自己早前置下的店鋪,生意最好的五家都給了徐氏又給了田莊等事細細地說了。


    又說在寺裏時,又把這幾個月的盈利銀子算清楚,大頭都由徐氏占了去。明著溫青夫婦給妹妹添了嫁妝,可在外兜了一轉,溫青夫婦還得了更好的店鋪、莊子。這是人家兄妹家的事,溫青也是杜七嬸瞧著長大,貴賣也好,賤賣也罷,都在自家人手裏。


    杜七嬸道:“怎的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害我幹著急。”


    “對外母親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隻是那三家店鋪,生意原就不大好,有的還虧著,小姐這才出手轉賣。卻被溫家大房的二爺知道了,定要買了去,小姐又執拗不過,隻好作價二千五百兩。”


    “那買昂貴首飾的事怎麽說?”


    “這不是小姐怕有人說溫候爺夫婦的閑話,尋了門道,從張記首飾鋪子借了首飾出來,戴上幾回就還回去,讓外頭以為她買了首飾,如此折騰幾番,自然不會有人說溫候爺,隻說她的不是。再說嫁妝原是她的,她愛怎麽處置又關旁人什麽事,要不是顧忌溫候爺的名聲,她也不必如此。”


    這般說來,倒是可憐了溫彩的一番心意。


    杜鵑見這個謊說得讓人信服,又道:“你知道就行,莫要傳出實話去。小姐說了,冷候爺是沒心與她過日子的,我聽人說冷候爺還在外頭養著蕭彩雲主仆呢。她是寒了心,寧可便宜了自家人,也不想讓外人占了便宜去。”


    杜七嬸一聽這話,心下越發難受,自己金尊紆貴的小姐,竟遇到這樣的夫婿,“那個姓蕭的賤婦還幹這種賤作事?”


    杜鵑輕歎了一聲,“小姐也是知道的,知曉冷候爺把人養在安王府。”


    巧針是溫彩讓杜鵑從明月庵裏弄出來的,後來巧針也是冷昭帶走送進安王府的,這人指定還養在安王府裏頭。


    杜七嬸道:“我這就找老夫人說道去!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就算小姐年紀小,冷候爺也不該在外頭養外室。”


    杜鵑拉著杜七嬸,不讓她離開,叮囑道:“小姐與我說過,說她不想與冷候爺過日子,隻得得了機會就和離。初嫁從父,大老爺是害苦了小姐。再嫁由己,她往後自己做主選夫,再不會有人為難她了。”


    杜七嬸輕啐一聲:“你們年紀小懂得什麽?就算小姐是黃花閨女被休,旁人能信麽?女子名節大如天,重過性命。”用手一鑿,再不管杜鵑,道:“蕭賤婦主仆當真被冷候爺養在安王府。”


    “自是真的。”


    杜七嬸得了證實,出了追雲軒,直往佛堂方向去。


    老夫人正小憩著,就聽到有人與婆子說話。


    過了一陣,方才傳杜七嬸進去。


    杜七嬸見罷了禮,將冷昭在安王府養了蕭彩雲的事兒細細地說了一遍。


    老夫人問:“你知道了,那大\奶奶可知情?”


    “不瞞老夫人,大\奶奶是第一個知曉的,這也是寒了心,才做了賤賣陪嫁田莊、店鋪的事。”


    這個藉口能說服人。


    但他們彼此說也不說,這些


    東西都賤賣給了溫家人的事。


    年紀小,嫁至婆家不得夫君憐惜,而夫君一直想著把另一個女人弄進家門便罷,甚至還在外頭養女人,換作哪個女子,怎不傷心難受。


    老夫人道:“我心裏有數,不會委屈大\奶奶,明兒祭祖,就將你家大\奶奶的名諱記到族譜裏,誰也改變不了你家大\奶奶原配嫡妻的名分。”


    但八月十四成親那日,無論是溫家還是冷家對外說的都是娶平妻。


    現在就算改口了,從平妻抬為嫡妻,這個事實還是改不了。


    杜七嬸深深明白名分的重要,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當年杜氏和何氏就曾爭執過這原配嫡妻的名分,若不是後來杜氏的弟弟還算爭氣,入仕為官,許何氏就真成了原配嫡妻。


    她剛進追雲軒,便見溫彩坐在院子裏頭,見她歸來,問道:“奶娘去佛堂了?”


    溫彩一語道破,隻能是杜鵑說的。


    杜鵑正坐在成膝高的小案前沏茶。早前在西山縣溫氏祖宅時,溫彩就常與杜鵑一處坐著吃茶,私裏也敬杜鵑為乳姐,甚至當年溫彩讀書,還求了汪氏,也讓杜鵑一並讀書,否則杜鵑也不會讀書識字。


    溫彩對她們母女的好,杜七嬸都記在心裏。


    杜鵑道:“娘,這事是我給小姐說的,我是怕你惹出事來。”


    “沒出息的。”杜七嬸啐了一聲,“小姐都被人欺到頭上了,還不吱聲?”總之,她身為溫彩的乳娘,絕不許任何人欺到溫彩頭上,她走近小案,低聲道:“小姐,我把冷候爺在外養女人的事都告訴老夫人了,老夫人知道你的苦,明兒會給你做主。”


    “她給我做什麽主?”


    “明兒要祭祖,冷氏族譜上會記著小姐的閨名。”


    溫彩手裏捧著茶盞,“砰”的一聲重重擱下,臉色陰沉似要發作。


    杜七嬸渾身一陣冰涼,她也是一番苦心,想替自家小姐謀劃一二。


    溫彩道:“真懊悔昔日沒聽杜鵑的逃婚。奶娘越活越回去,行事竟連杜鵑都不如。冷候爺心裏沒我,借著老夫人壓他,就算給了我一個嫡妻又如何?他照樣不待見我。


    這京城的豪門望族多了去,有多少內宅寵妾滅妻,就以現下冷候爺的模樣,他日若行出寵妾滅妻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奶娘,是希望我被人算計死麽?


    蕭彩雲早前嫁過一回人,但若是妻妾爭鬥,我哪裏鬥得過她。她上回敗,這一次卻是很難落敗。否則,以她一個昨日黃花還能迷著冷候爺,豈是這般容易的?


    奶娘不是幫我,而是在害我。他心有所屬,他對蕭彩雲一片癡情,我不怪他,隻是怪上蒼錯配了姻緣,我原有打算,被你這一鬧,你讓我如何應對?”


    到時候,老夫人讓冷氏族人將她立為原配嫡妻,將她的名字記入族譜,她自是不樂意的。


    正想借了冷昭之手來回拒,被奶娘這樣一來,她真真是騎虎難下。


    一扭頭,她回屋去了,一聲沉悶的合門聲,直驚得奶娘心頭一陣刺痛。


    杜鵑低聲道:“娘,我不是與你說了小姐的打算,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就在她們母女以為溫彩生氣時,溫彩打開/房門,對杜鵑道:“看看一兩在哪兒,把人喚來,我有事吩咐他。”


    杜鵑喚了茉莉去尋人。


    半炷香後,一兩進了追雲軒。


    溫彩細細地把老夫人的打算與一兩說了,“你先與冷候爺說一聲,另外,明兒是個機會,讓冷候爺當著族人的麵捅破他與蕭彩雲的事,幸許真能給蕭彩雲謀個妻位。”


    杜七嬸見一兩離去,不解地道:“小姐,你這又是何苦,這不是要把妻位送給蕭彩雲。”


    “他們才是郎情妾意、青梅竹馬的一對,我……不過是多餘的人。我從未想過與蕭彩雲爭什麽,心裏也從未喜歡過冷候爺半分。”


    她坐回貴妃椅,空氣靜默。


    杜七嬸爭辯道:“小姐,你這樣不成,你要知道當年太太在世,為了保住嫡妻位分行得多艱難……”


    “那是不同的,娘爭,是為了我和哥哥。可現在我沒有兒女,我隻想讓自己揚眉吐氣地活一回。”溫彩說得果決,“我希望奶娘能明白我的選擇,不要再給我徒增煩惱。”


    “小姐嫁入了冷家門便是冷家婦,以你今時今日的出身,這冷家大\奶奶就該是你的……”


    杜七嬸還是不讚同溫彩把冷昭隨勢推給蕭彩雲,她應該爭,更應該把冷昭的心贏回來。


    蕭彩雲二十一了,可溫彩才十四歲,明年才十五,她年輕、美麗,有著足夠能與蕭彩雲爭寵的優勢,且又有老夫人站在溫彩這邊,這勝利的一方誰都能瞧出來。


    蕭彩雲被娘家所棄,蕭家是不會管她死活的。


    但溫彩不同,溫青愛妹若命,若是溫彩有事,溫青一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就在這點上,蕭彩雲更不能比。


    溫彩冷著臉,若是過


    往,就算杜七嬸不讚同,卻不會如此固執。“我和杜鵑離開這幾日,奶娘聽什麽人亂咬舌根了,明知是個火坑,明知冷昭那樣的男人靠不住,你卻要我跟他,你到底是何用心?”


    杜七嬸後退兩步。


    她隻是有自己的看法。


    這些日子,老夫人身邊的婆子常與她交好。


    她覺得隻要老夫人偏著溫彩,溫彩就有必勝的把握。


    溫彩道:“明兒一早,奶娘就回西山縣鄉下莊子裏將養。”


    杜鵑驚呼一聲“小姐”。


    “我主意已定,不容再改!”


    這一回,她是真的生氣了。


    她不會把一個屢屢冒犯自己,又自以為是的人留在身邊。


    即便這人是她的奶娘,她也必須送走。


    她不想留在冷家,她也不想回溫家,她渴望有自己的生活,可總是被再三的束縛。


    杜七嬸愣在花廳,過了良久,方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姐,你一出生就是我帶,我處處都是為你好哇,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把我送走。”


    溫彩躺在榻上,聽到這哭聲越發心煩,一起身,對忍冬道:“來人,把奶娘送回鎮遠候府去,告訴我嫂嫂,讓她著人把奶娘送回西山縣,沒有我的吩咐,不必再接她來京城,就讓她在鄉下莊子裏安安心心過日子。”


    忍冬站在一邊,愣愣地看著杜七嬸。


    杜鵑走近溫彩,輕呼一聲“小姐”。


    溫彩低聲道:“你也瞧見了奶娘的樣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能讓任何人打亂我的計劃。我的東西絕不容人沾染,別人的東西我也不屑去碰觸。


    杜鵑,等我離開冷家後,我答應你,再把她接來。但在這之前,為了我們往後的好日子,把她送回西山縣鄉下莊子吧。我實在不能容忍一個挑駁是非的人在身邊,讓她離開吧。”


    杜七嬸站在珠簾門後,清楚地聽到了溫彩的話,含著淚,現在小姐就煩她了嗎,就連女兒也站在了溫彩那邊。


    杜鵑蓄著淚,“娘,我替你收拾。”


    杜七嬸心頭一痛,“小姐,你身邊沒個知事的過來人,我……著實不放心。”


    “你且放心,過幾日我就提一個管事嬤嬤來,或多鎮遠候府挑,或從我陪嫁產業裏尋,總是有的。奶娘,就安心回老家莊子待著。”


    當天黃昏,杜七嬸就被一輛馬車送到了鎮遠候府,隻等著那邊有下人回西山縣時,就帶她一道離去。


    杜七嬸背著包袱出偏門,剛出巷子,就看到冷昭與一兩騎馬歸來。


    杜鵑正送杜七嬸,低聲重複道:“娘,小姐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人,你這樣違背她的意思,她定是不歡喜的,你先回西山縣吧。”


    早知是這樣,她悶在心裏不說就是。


    杜七嬸想怪溫彩,可又怪不起來,溫彩待她們母女一直都是極好的。


    冷昭見她們母女哭喪著臉,問道:“怎麽回事?”


    杜鵑道:“小姐讓人把我娘送回西山縣老家莊子上去。”


    這可是溫彩的乳母,溫彩這麽做未免太心狠了些。


    冷昭如此一想,縱馬回了平遠候府。


    他徑直到了追雲軒,這是他遷出這裏後,第一次邁入這裏。


    冷昭一進院門,就看到花廳貴妃椅坐著愣愣發呆的溫彩。


    “你把杜七嬸送走了?”


    溫彩回過神來,“她背著我到老夫人麵前亂嚼舌根,否則老夫人也不會知道你在安王府養蕭彩雲主仆的事。”


    冷昭坐下,忍冬奉了茶點,打量著溫彩,今兒的她打扮得很精神,穿戴得體,貴氣十足。


    其實,給蕭彩雲一個平妻位,讓溫彩做嫡妻,再納幾房侍妾,是何等美事,人生如此,也算是快活無限。


    “一兩捎話來,說你有事找他?”


    溫彩定定瞧了一眼,“你來設法阻止將我名字入族譜的事。聽說這些日子你留宿安王府,既然她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該給她一個名分麽?”


    她說的是蕭彩雲,而冷昭卻說巧針。


    “她還是服侍彩雲呢。”


    溫彩心頭咯噔一下,“她要服侍彩雲”這是說的巧針吧。


    他不會告訴她,與他有夫妻實的還有巧針。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他把蕭彩雲身邊的侍女都收用了。


    她瞧不起他!打心裏鄙視她!


    這樣的男子,有多少,她輕視多少。


    冷昭繼續道:“就算要給她名分,也要等彩雲的名分定了才行。”


    越發證實了他與巧針之間還有旁的事。


    這古代當真是害人,三妻四妾是常事,男子還說得天經地儀。


    “既然你入族譜的事是老夫人的意思,你又何必……”


    溫彩冷哼一聲,抬了抬手,示意忍冬退下。


    冷昭以為她心動了,笑道:“我覺得你做嫡妻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你會善待彩雲。”


    她冷笑。


    她現在不對付蕭彩雲,那是因為冷昭這狗屎她就沒想要。


    她譏諷道:“怎麽?早前不是非彩雲不要麽,怎連巧針也要了,一個男人做到你這分上,與禽\獸何異?那玩意兒長出來就是到處上女人的?這與發\情的虎\豹有何差異?你要惡心別人隻管說去,少他\媽的來惡心我!你於蕭彩雲主仆是寶,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


    對於冷昭,她不屑有禮,也不屑說半個字的好話。


    說她惡毒也好,說她粗魯也罷,她就是這樣。


    冷昭厭惡溫青,不正是因為溫青魯莽的性子麽。


    “一個男人做到你這分上,不以收受意中人的侍女為恥,反以為榮,真真讓人無語。叫你回來,隻是告訴你一件事:我拒絕明兒自己的名字入族譜。”


    瞧不起他,卻又少不得為他思量,甚至為他趕起了她的乳母。


    這個女子當真特別得很,明明在意他,偏說這等難聽的話,多聽幾回,他反倒習慣了。


    “以你的本事,自有法子化解,哪需我來想法子。”


    “這是姑\奶奶我尊重你。不管你用什麽法子,我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入族譜。”


    溫彩給冷昭貼上的標簽是“賤男”,所以當這賤男夢想著做一回貢酒“劍南春”時,她很快無情而狠毒的掐滅,讓那一點火星星都沒有。


    “我不管你對我是怎般心思,醜話說在前頭。我的男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他要是敢在外頭給老\娘沾花惹草,老\娘就算是一輩子不用他,也寧可把他給閹了。


    至於他碰過的女人,要麽送入庵堂,要麽賤賣他鄉。把人送庵堂,可不是說著是玩靜修的、還他\媽的給出來的機會,這一進去立馬給她剃度,再用火油燒,直燒得她那腦袋上長不出一根煩惱絲來才罷休。”


    她站起身,如花般地笑著。


    “契約上寫得明白,半年為期,屆時我會離開。一會兒,我會去安王府拜訪,順道看看你的嬌美人蕭彩雲。”


    “你與她有什麽好說的?”


    “當然有,比如說,就說說你這壇貢酒。”


    “貢酒?”


    冷昭一臉狐疑。


    溫彩站起身,一字一頓地道:“劍、南、春!”


    蜀中自古出貢酒。宮中五大貢酒裏,便有一種喚作“劍南春”的貢酒。


    冷昭渾身一顫,果然,他很難對這個女子生出好感。


    杜鵑把杜七嬸送回鎮遠候府,徐氏不放心,又挑了一個從宮裏出來的嬤嬤送給溫彩,讓杜鵑帶回來,直說這嬤嬤最是合宜得體的。


    而杜七嬸並沒有如願被送回西山縣,竟留在鎮遠候府幫徐氏打理內宅。


    杜鵑回來給溫彩回複時,溫彩沉默了一陣,杜鵑道:“要不奴婢明兒再回一趟鎮遠候府。”


    “罷了,就讓你娘留在我嫂嫂身邊幫襯。”她的目光停留在回來的嬤嬤身上。


    嬤嬤向前幾步,行了禮,道:“老奴姓麻早前是宮裏司木房的人,最善侍弄花草。”


    “好。從今兒起,你就留在我身邊做管事嬤嬤,我不會虧了你的,你就先頂了之前杜七嬸的差。”


    “是。”


    溫彩與杜鵑道:“回頭你與麻嬤嬤說說我這裏的規矩,小廚房裏留了飯菜。”


    杜鵑笑著應了,領了麻嬤嬤去小廚房吃飯。


    溫彩回屋換了身衣衫,盡量讓自己打扮得貴氣又不得得體。


    杜鵑吃了飯回來,溫彩又與她叮囑了幾句,要她小心守在追雲軒裏,而她自個兒則帶了忍冬、茉莉兩個出門去安王府,一同相隨的還有冷昭。


    其實,是冷昭得了消息,雖溫彩真的乘轎出門了,心下一驚,便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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