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早便帶著寇將軍等人上山。”,瑾煙答道。


    上山?寂璟敖上山做什麽?


    施醉卿正想著,那一邊胡歸故技重施,將孤掌城的船隊步步逼往了小島這一邊,大約是昨日損失太大,今日便想想速戰速決,將項鈺的船隊逼到這小島上,反正左右他們是出不去,最終還不是要餓死在這裏。


    施醉卿在這山上,發現了不少人骨骷髏,可見胡歸這招,已經百試不爽。


    施醉卿盯著船頭上的項鈺,陰森一笑,緩緩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機會來了……瑾煙,吩咐下去,將戰艦內的幾台萬箭齊發,全抬出來,箭口對準項鈺的船。”


    “噯。”,瑾煙跑了下去,諾兒將施醉卿掛在枝頭的大氅取了下來,攏在她肩頭,“督主,你可小心些,這海上風大,別著涼了。”


    施醉卿看向諾兒,諾兒親眼看見紅塵山滿門被滅,好似一夜間長大,將那一份懵懵懂懂褪去,變得懂事乖巧、體貼可人兒。


    施醉卿嗯了一聲,過了半晌才對諾兒說了一句,“你既然跟了我,這個仇,我勢必會為你報。”


    諾兒眼眶微微濕潤,點了點頭。


    能讓一向不怎麽愛說寬慰話的施醉卿說出這句話,已是不易了,“諾兒謝謝督主。”


    海中心,戰況依舊激烈,那漫天飛舞的流矢將海麵壓得昏昏沉沉,血腥彌漫,比起陸戰更加的驚心動魄,不同的隻是,這鮮血在海麵上,來得快,去得也快,將一切的殺戮最終都藏入海底,不複硝煙。


    項鈺一身狼狽,正指揮著孤掌城劍士全力反擊,奈何胡歸箭勢太猛,而他這方人手不足,顯然的落入下風,而且胡歸座下全是能水的好手,此刻一群海盜在水中,蜂擁的朝孤掌城的大船劃來,孤掌城劍士誓死守住大船,來一人,便殺一人。


    今日風向有些偏,配合著胡歸的步步緊逼,將孤掌城的帆船,一步一步逼向了那小島。


    項鈺心知一旦到了島上,必定會被胡歸困死,極力想辦法讓帆船步上正軌,但卻總是事與願違——這大海之上,最無法掌控的,就是天象。


    他氣得一拳垂在船舷上,“可惡——”


    沈落微見帆船幾乎被困死,擔憂不已,“表哥,他們的船逼過來,該怎麽辦啊?”


    項鈺毫無辦法,而且照這速度下去,他們的箭支一旦用完,就完全隻有受製於人,項鈺這時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默不作聲的荀且,“荀兄,你可有辦法擊敗胡歸?”


    荀且足智多謀,最是為他敬佩,此刻,他隻有將希望寄托在荀且的身上。


    “殺神胡歸是海上霸主,在食鱷灣風暴角稱霸幾十年尚無敵手,他們有最裝備的精良、最善海上作戰的戰士,我早便說過,若與他們硬拚,別說是孤掌城,隻怕這赤炎大陸,也鮮有能有人在海上與他們相抗衡,也因此胡歸囂張了這麽多年,古月皇室卻一直容忍至今是不可能取勝的……我們與他們交上火,這勢必是要輸得。”


    荀且這番話,在出發之前就已對項鈺說過,可聽聞姑姑被斬首,沈家被滅的項鈺怒火攻心,什麽金玉良言也聽不進去,貿貿然的就帶著孤掌城劍士來闖食鱷灣風暴角。


    這根本就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項鈺此刻即便後悔,也來不及了,他頹敗地垂著頭,一瞬間士氣衰弱了許多,“是我魯莽了……”


    “倒也不是山窮水盡。”,荀且突然說了一句,項鈺聞言,滿眼期待地看著他,荀且慢慢的將目光移向了停在小島邊上的破曉號上,眸中有晦暗的光芒一閃而過,“若我猜得沒錯,那一艘戰艦,定是大夏國的。”


    項鈺與沈落微抬眼去看,隻看到那在海風肆虐下,張狂飛舞的旗幟耀武揚威地搖擺著,宛若海上淩厲的一把長刀,那凶神惡煞的狼頭,有著震懾人心的駭人氣勢。


    縱觀赤炎大陸,又誰敢與大漠寂璟敖相爭這狼圖騰?但凡與大漠扯上關係的,又勢必得帶上施醉卿這人。


    項鈺幾乎不用想,都能猜到,施醉卿此刻必定在某一個角落,得意地看著他的落敗。


    一想到那雙似笑非笑的狐媚眸子,他就從心底裏覺得不甘——那是一種男人的鬥誌,他能輸,卻決不能在這閹人的麵前輸,可偏偏事與願違,他總是在施醉卿麵前,輸得一敗塗地。


    荀且知道項鈺與施醉卿的不對盤,斟酌著字句謹慎道:“他們既然將船停在此處,必定與我們有相同的處境,我們不如將船靠過去,與他們合作,一同擊敗胡歸。”


    “不行,我絕不與那閹人同置一氣。”,項鈺扭過頭,那張陽剛的臉上充滿了怒氣,“那閹人可沒少陰我,你們信她,我可不信。”


    施醉卿的卑鄙無恥,他已經無數次切身體會到了。


    “施醉卿是個聰明人,不會在這時候與我們為難,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荀且勸道:“我們不與她合作,撐不了一時半刻勢必敗在胡歸的手裏,城主若死在這海上,誰還能撐起孤掌城的大任?”


    項鈺神色鬆動,荀且又道:‘城主報仇心切,可也要顧忌敵我懸殊的差距……”,他一語直中要害,“孤掌城最好的劍士,此刻都在船上……”


    若是這些劍士全成了俘虜,雖項鈺相信他們的忠心不會背叛孤掌城,可他們一死,孤掌城這損失……


    “表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六叔還在古月古月等著我們……”,沈落微也勸道。


    項鈺聽著沈落微那柔柔的腔調,火氣消了不少,又想起沈驚塵來。


    沈驚塵是整個沈家之中,他唯一知心相交的朋友,如今被那狗皇帝囚禁折磨,他怎能罔顧這份朋友情誼不去相救?


    項鈺沉了一口氣,說道“那閹人是個出爾反爾的,一向沒什麽操守,即便我們有意示好,她就不見得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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