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歌望舒瞪大眼看著她右臂上的黑窟窿,手微微一抖,難以置信,“這是什麽?”


    施醉卿皺著眉頭,輕輕的嚶~嚀了一聲。


    歌望舒看著那月牙形的黑窟窿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不斷擴大,更加心驚和詫異,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詭異的……


    真像是被鬼咬了一口。


    歌望舒震驚過後,看著施醉卿道:“施醉卿,我可救不了你。”


    施醉卿又嗯了一聲,似在回答歌望舒。


    歌望舒沒辦法,看著施醉卿全身的血色都在散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悶悶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眼前的這位,是大夏國最年輕的當權者、攝政王大臣,權掌一國生死、翻雲覆雨、睥睨天下芸芸眾生,曾極盡卑微,曾受盡屈辱,踩著無數人的屍骨爬到了風光無限的位置,站在萬萬人的頭上,張狂而笑。


    可今天,她卻帶著這一身詭異的傷出現在她麵前,歌望舒知道,施醉卿若非對她有一絲的信任,即便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找她,更何況,她還有寂璟敖——那個為她紅顏一笑便能傾盡三軍之人,她又怎麽算得上走投無路?


    “施醉卿,我讓人去找寂璟敖,聽聞他神通廣大,想必……定有辦法救你吧……”,歌望舒不確定地道。


    “不許去。”,施醉卿聽到這句,皺起了眉頭,吐出的話多了幾絲強硬,將那骨子裏的囂張和傲氣顯露無疑。


    “為什麽,你們不是奸~夫淫~婦?你要死了,總得讓他來給你收屍吧。”


    “看見他,心煩。”,施醉卿艱難地將扭了一下頭,不耐煩地道。


    歌望舒絞盡腦汁也不能理解施醉卿所謂的心煩,女人不都是最感性的嗎?尤其到了生死關頭,大概每個女人都想死在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懷裏,可施醉卿這樣子,倒是恨不得寂璟敖永遠別知道她受了傷。


    “施醉卿,我又不能救你,你總不能在這兒死了吧?”,歌望舒束手無策,神色也焦灼起來,“你死了寂璟敖還不以為是我殺了你啊?”


    不過將她劫持到了苗疆,寂璟敖就差點滅了她的漪蘭靈犀宮,這要是染上施醉卿的命,她十條命都不夠寂璟敖砍。


    “死不了。”,那人還企圖利用他達到自己的野心,怎麽會輕易的讓她死了?即便她今日在這裏等死,也會有人上門求著來救她。


    施醉卿勉強打起精神,“給我倒杯水。”


    歌望舒被施醉卿使喚,心裏挺不樂意的,但看她那要死不死的模樣,估摸著也就伺候這閹人這麽一回了,便倒了一杯茶水,不甚溫柔地塞給施醉卿,施醉卿喝了水,泛白的唇瓣稍微有了一些血色,卻繃得太緊,那血似乎都要滴出來。


    歌望舒盯著在施醉卿衣襟上繞來繞去的一隻小蟲子,微微詫異,“這不是我的……”


    她去看施醉卿,隻見施醉卿雙臂緊閉,跟死人一樣僵硬,連呼吸都輕了許多。


    歌望舒心裏一沉。


    “哐——”,這時,大門陡然被人一腳踹開,在寅時迷蒙的白晝中驚醒了夢中人。


    歌望舒提著鞭子警覺地轉身,還未看清來人,便立馬被一道狂力拉著,甩出了門外。


    “卿卿……”,這一聲溫柔而急促的呢喃,撫平了這夜裏的皺褶,卻又帶起了大海裏的驚濤駭浪。


    歌望舒咬牙起身,又是一道身影狂風般的卷了過來,這次歌望舒有了前車之鑒,立馬閃開,免得波及無辜。


    儲慎安的腳步頓在門前,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在望屋內的那兩人。


    寂璟敖背脊顫抖,他小心地將施醉卿抱起,放在床榻上,聲音微顫,“卿卿……”


    寂璟敖的心裏,如同有一把劍在反複的旋轉,疼的他聲嘶力竭,卻那般晦澀隱忍,叫不出來、哭不出來。


    施醉卿似感覺到了,撐著一絲意誌微微睜了睜眼,“寂璟敖……”


    寂璟敖將她抱得很緊,聽到她細弱蚊呐的聲音,陡然鬆開了她,小心翼翼地問:“疼不疼?”


    施醉卿眉頭皺得很深,嗓音細細的,似一根弦,若是一個不小心,便那麽短了,再也接不上,“有一點……疼……”


    他看著她手臂上那一團黑窟窿,越是靠近施醉卿,心裏越是疼,連他心裏都那麽疼,疼得呼吸都顯困難,施醉卿的疼,又怎麽會是一點?


    他無暇去責怪施醉卿、無暇去大罵施醉卿。


    他想要為施醉卿運動療傷,減輕她的痛苦,想逃替施醉卿包紮,讓她不至於那麽難受。


    可那傷,他一眼就看出不尋常,絕非常人之力能為,又怎能以常人之力去相救。


    寂璟敖將臉唇壓在她的耳邊,嗜血狠戾,“卿卿,告訴我,誰傷了你?”


    施醉卿咬牙切齒,將那兩個字咬的異常清楚,“殷、晝——”


    寂璟敖目光有千刀萬剮的寒芒,“殷晝……”


    施醉卿吐完那兩個字,再次暈了過去。


    平日裏殺伐果斷的男人,顯得幾分手足無措,抱著施醉卿,竟不知如何是好。


    歌望舒帶著羅照進來,羅照去捉施醉卿的手臂,寂璟敖攔腰抱起施醉卿要離開,冷聲道:“滾開。”


    “放下她。”,羅照也冷冷道:“你若不想她死,就快放下她。”


    歌望舒道:“我師父通曉陰陽五行,你與其讓施醉卿等死,還不如讓我師父看看。”


    寂璟敖從這個白綢覆眼的男人身上,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那是一種似地獄又似救贖的氣息。


    寂璟敖深深地看了羅照一眼,將施醉卿再次放下,


    羅照取下白綢,詭異的雙瞳盯著施醉卿手臂上的黑窟窿,隻微微頓了頓,便將枯木般的手掌覆上那黑窟窿。


    有不一般的強大氣流在室內溫溫潤潤地回旋,施醉卿手臂上的黑窟窿,似一張吃飽喝足的貪婪饕餮之嘴,張張合合的合上,直到恢複白皙的肌膚,不見一點餘痕。


    在傷口愈合的過程中,施醉卿的的痛苦越來越深,她死死咬著唇,寂璟敖捏著她的下頜,掰開她的牙齒,將自己的手臂遞到了施醉卿麵前,施醉卿一疼,張口就咬住,屋內滿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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