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貧如洗,灰黃灰黃的淡淡煙霧似揮之不去的陰霾,掛在那天幕,紋絲不動,從安錄宮亭台樓閣的掩映下看去,那景象也仿若一幅意象派畫風,隨意自然,喧囂與寧靜共存,讓人不能忽視其存在感。


    安錄宮中,隔著十二道落地屏風,小皇帝在殿內安安靜靜地看書寫字,公孫婉兒陪伴在一起,偶爾看一眼屏風絹綢之上精心繡製的簪花仕女圖。


    那屏風之外,大殿之上,施醉卿斜斜倚在子染的身上,閉目養神。


    子染偶爾剝一顆葡萄喂進她嘴裏,兩人相依相偎,看起來便似一幅唯美畫圖。


    殿下,西門沉景搭開了畫架,調色描筆,開始描繪軟榻之上容色非凡的兩人。


    覓兒就跪在離施醉卿不遠的地方,施醉卿是美酒佳肴,享受愜意,反觀覓兒,卻憋屈地搓洗著木盆裏小皇帝的衣裳。


    施醉卿這變態的女人,就是故意羞辱他。


    覓兒憤憤不平地用力搓、用力搓,雙手在冰冷的水裏搓得紅彤彤的,直把那衣裳當成了施醉卿那張可惡的嘴臉。


    子染斜斜睨了覓兒一眼,見他那副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微微一笑,隨後再見他充血的雙手,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頭。


    子染將視線收了回來,剝了一顆紫葡萄滑到施醉卿的唇瓣上,“督主,你昨夜批了一晚的奏章,臉色有些不好,不如讓那小子給你捏捏肩提提神兒。”


    施醉卿眉也沒抬便看穿了子染的用途,“怎麽,你還想提他求情?”


    子染微微笑了笑,不承認也不否認,施醉卿道:“子染,你在我身邊這麽久了,應當清楚,越是有人開口求情,我便越是喜歡折磨人,怎麽,你想讓我弄死他?”


    “督主……”,子染語氣微微加重,他自然知道施醉卿的怪脾氣,就因為清楚,所以他才一直不曾開口替覓兒說半句,可覓兒本就是細皮嫩肉的,那雙手紅腫得不成模樣,隻怕是要裂成凍瘡了。


    覓兒覬了子染一眼,還想著子染再替他說半句,可子染愣是沒下文了,覓兒氣得狠狠的在水裏一搓,這下手一狠,險些就將自己手背上一塊皮給搓下來了。


    覓兒痛呼一聲,聲音有些許的大,施醉卿警告地說了一句:“本督要睡覺,若再讓本督聽到有半點聲兒……”


    覓兒緊緊閉著嘴,小心翼翼地吹著自己的手背,模樣有些可憐,那雙絕豔的眸子帶著水汽看了子染一眼,盡管知道這小子是有事求人的時候才會露出這般討好的表情,子染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督主,這小子平日裏最會生事兒,未免他吵到了督主和皇上,不若還是讓他下去吧。”


    施醉卿不僅不網開一麵,反而故意說道:“西門沉景,將他也畫進去的。”


    這個他,自然是指覓兒。


    覓兒仰臉看著施醉卿,神情憤憤。


    西門沉景筆頓了一下,看覓兒那副寒磣的慘狀,有些為難,“督主,這……”


    這不是生生的破壞了整幅畫的美感?


    “沒事,你盡管畫,畫得醜了重重有賞。”,西門沉景手抖了一下,讓他西門沉景畫的難看點,那的確是……很有挑戰度……


    子染噤聲,對覓兒可憐的表情視而不見,有些心不在焉地地抽手去拿桌上的桌子,手指剛碰到杯身,猛然的被刺了一下,子染驚醒,見自己的指尖,滲出幾滴血來。


    他抬眼去看案幾上那幾隻閃著冰冷光澤的杯子,方才沒細下心思看,隻覺得這杯子形狀有些怪異,沒往多處想,此刻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杯子,竟然…如同一隻渾身長滿了刺兒的刺蝟……


    子染好奇地將那杯子拿了過來,那杯子上不止有刺蝟一般的刺兒,還有刺蝟的眼和嘴,儼然就是一隻有著刺蝟外形的……杯子……


    子染隱約記得,施醉卿最近讓人做了幾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一些送給了小皇帝,一些留在千歲府,看著杯子如此別具一格,定然是施醉卿送給小皇帝的……


    子染輕笑了一聲,用這個喝茶,還真是……


    施醉卿的特殊癖好,子染已找不到詞來形容,不過,他倒是真想看看,施醉卿用這杯子,是如何喝茶的,子染想著,便倒了一杯茶,遞給施醉卿道:“督主,喝口茶潤潤喉。”


    施醉卿伸手去接,閉著眼,手指捏在那尖利的刺尖上,卻愣是輕鬆自如地那杯茶喝進了口中,神情自然,茶水沒漏出,施醉卿的嘴也沒受傷。


    “督主這功夫,果然是讓子染長了見識了。”,子染戲謔地笑著,施醉卿睜眼,似有若無地看了覓兒一眼,手指在子染的下巴上勾了一下,似調笑,道:“渾身都是刺兒的東西,才更帶勁兒


    子染會意地笑了一聲,看了覓兒一眼,覓兒似扯破了一塊布料,生怕被施醉卿發現,正手慌腳亂地試圖掩蓋,那模樣看起來,比平日裏仗勢欺人的樣子更討喜。


    子染目光定住,看得目不轉睛,觸不及防覓兒抬起眼,對上了子染的視線,狠狠的瞪了子染一眼。


    子染偷窺被撞個正著,手指掩唇掩飾性地咳嗽一聲,施醉卿立馬推了他一把,“離我遠點,可別把我禽流感傳染給我。”


    子染感染風寒,還未好全,時而有些咳嗽,常被施醉卿嫌棄,也是習慣了,他卻反而調笑著湊近了施醉卿,道:“督主一向心狠手辣,對待敵人從不手軟,可如今紫衣侯壞了督主的事,督主卻如此輕易的就放過他了,果然這紫衣侯,在督主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啊。”


    這話不免有幾分替覓兒叫屈,覓兒不過是無心之過就被施醉卿如此捉弄,仔細算起來,這點小過,可及不上穆晉玄鬧出的這動靜。


    “子染……”,施醉卿微微抬了抬臉,唇離子染的耳很近,從覓兒的角度看來,儼然就是一副肌膚相貼,溫情繾綣的曖昧畫麵。


    施醉卿在子染耳邊輕吐:“別來試探我,我不順心了,你的小心肝兒也得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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