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孜笙心裏,突然不規律地跳了一下。


    那少女走到她身前,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輕易跪旁人。”


    樓上的施醉卿搖著折扇,諾兒驚奇道:“二師姐。”


    諾兒看了施醉卿一眼,施醉卿神色晦暗,諾兒跟了她這些日子,施醉卿的某些脾氣她略微還是知道的,溫離顏此刻出現打斷了這一場好戲,施醉卿的臉色,明顯是不喜的,甚至是有些陰沉……


    “督主,師姐她……”


    施醉卿冷冷看了諾兒一眼,諾兒立馬閉嘴,施醉卿道:“你若還想回紅塵山,沒人攔著你。”


    諾兒呐呐地垂著頭,樓下的溫離顏也抬頭,看向了施醉卿,道:“督主何必如此得理不饒人。”


    “想要替人出頭,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施醉卿冷聲。


    “大夏國內你施醉卿一手遮天,我當然沒有這個本事,所以小女子,隻能求督主高抬貴手,放小女子一馬。”,溫離顏笑容絕美,神態間不卑不亢,比起名聲一向不怎麽好的施醉卿,這樣的清靈出塵的女子,自然極能贏得眾人的好感。


    “本督又沒攔著你,別擺著這低姿態來惡心本督。”,施醉卿麵露厭惡,“這白蓮花,不是誰都能裝的。”


    施醉卿犀利的話讓溫離顏神色一變,雖為發怒,但拳頭卻已暗暗捏緊,寂孜笙看不下去施醉卿如此盛氣淩人,“施醉卿,你有什麽衝我來,何必出口傷人。”


    “長陵王怎麽說都是大夏皇族,怎麽專靠女人吃軟飯?”,施醉卿見著溫離顏,那不舒服的感覺又冒了上來,總想找一個發泄的出口,“靠父母還情有可原,靠一個無親無故的女人,也虧得長陵王有這本事,不過也難怪,長陵王殿下相貌堂堂,本督府中那些公子都心儀得很,更何況是一個……”,施醉卿笑了笑,“……思春的女人。”


    “請督主就事論事,不要胡說。”,溫離顏皺眉冷聲道。


    施醉卿啪地一聲收了折扇,似覺得興致缺缺,道:“罷了,本督對美人兒,向來是沒轍的,既然如今有美人站出來為長陵王說話,本督也不好再追究,不過往後,王爺可得長長記性,不要輕易跟人打賭,尤其不要跟本督這樣的閹人打賭。”


    施醉卿說完,轉身離開欄邊,不理會周身的議論之聲,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捏著,也不喝,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回到臨江仙樓的冷飛流一把狂刀將眾人驅散,雅樓之上隻餘下施醉卿一人清清靜靜。


    施醉卿眉色凜冽。


    大夏國,大祭司。


    朝臣都希冀借由大祭司來分奪她手中的權力是麽?那麽,她一定會……為大夏國,培養出一個最有聲望的大祭司……


    然後……


    施醉卿冷笑一聲,剩下的話被風淬散在江麵上,陰森如骨。


    “施醉卿,你倒是厲害,竟連皇室貴子都玩弄於鼓掌之間。”,一聲醇厚的男聲突然介入施醉卿的耳中,來人功力不弱,冷飛流立刻警惕起來。


    而施醉卿一聽這聲音,便知來人是誰。


    她輕笑了一聲,抬眼去去看項鈺。


    “傳言你目中無人、狂傲自大,果然是不假。”


    項鈺這話語間隱隱有幾分佩服,他雖然平日裏也有些傲氣,但在麵對諸國皇室,卻也不得不低一些頭,以此保全孤掌城,何曾敢做到施醉卿這樣張狂任性。


    “原來是項城主啊。”,施醉卿麵帶笑意對警戒的冷飛流揮了揮手,冷飛流退下,施醉卿道:“項城主來了大都,怎麽不知會本督一聲,害得本督都沒仔細準備準備,就這般寒磣的讓項城主遇見了。”


    項鈺輕哼了一聲,“施醉卿,你不必跟本城主來這套虛偽的假把式,你眼中連皇貴親王都沒有,難不成還有本城主。”


    施醉卿彎起眉眼,笑得很是燦爛,“想不到項城主竟有如此自覺。”


    這話,還真是吧項鈺噎住了。


    項鈺的臉色有幾分沉,還真有幾分耐不住性子想跟施醉卿交交手,但想起這是施醉卿的勢力範圍,又有沈驚塵此前的那一番話在前,他與施醉卿對上,自然多了三分顧慮在前。


    施醉卿見項鈺似沉穩了不少,笑道:“我還以為項城主是來報仇的。”


    “仇自然要報,不過不是現在。”


    “不管何時,隻要項城主想報,本督必定奉陪。”,項鈺越是鎮定,便讓施醉卿知道,他前來大都,定是為了極其重要的事。


    施醉卿起身,走近了項鈺,“項城主孤身前來大都城,是為了找人吧?”


    項鈺凜冽地看了施醉卿一眼,“施醉卿,這次你若再敢壞我的事,我必不饒你。”


    施醉卿假笑,曉得很無辜,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不壞你的事……”,項鈺聞言,哼了一聲,卻又聽施醉卿道:“我要是不壞你的事兒,我還叫施醉卿嗎?”


    “施醉卿,你——”,項鈺一怒,衝動的性子沒收住,一掌就朝施醉卿劈去,施醉卿連動也沒動,卻在此時,一隻渾身烏黑的白冠神隼突地從天際俯衝而來,尖嘴如勾,犀利地朝項鈺啄來,項鈺連忙後退數步,盯著那已溫順立在施醉卿肩頭的禿鷲,衝天白冠禿鷲本就少見,“這是……”


    看著怎麽這麽熟悉……


    施醉卿摸著小賤的頭對著項鈺笑,“項城主,這是你的獨苗,本督心慈,見它沒爹沒娘的,就笑納了。”


    汲橫似想起了什麽,在項鈺耳邊一陣低語,項鈺臉色陰沉,“施醉卿,你還真是厚臉無恥。”


    “那是本督心善。”,施醉卿笑著糾正,“項城主若是現在想要回去,本督也不會攔著。”


    施醉卿說得輕巧,親自養過禿鷲的項鈺卻知道,禿鷲認了主,直到死都不會再背叛主人。


    項鈺忍不住想撕碎施醉卿那張礙眼的笑臉。


    汲橫站在欄邊,一直在注意街道上的動向,這時見街頭緩緩行來一輛破舊的板車,那板車之上似綁著一隻大木桶,拉車的兩人穿著粗木麻衣,周身的臭氣,行人敬而遠之,看模樣,應當是到各家打掃糞便的雜役。


    汲橫見此,走到項鈺身邊,低聲倒了一句:“城主,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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