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孜笙麵色鐵青,“施醉卿,你不要太過分了——”


    竟然拿肚兜來送他——


    “殿下,這怎麽能說過分?本督即便快輸了,也敢拿東廠督主的位置來賭,殿下勝券在握,還怕輸給本督不成?”


    “本王豈會輸給你一個閹人。”,寂孜笙冷哼,眸光飄過那肚兜時,總有幾分不自然,“你到底玩什麽把戲?”


    施醉卿道:“今日王爺若輸了,脫光上衣,赤身穿著這肚兜在大都城中走一圈,王爺敢麽?”


    滿座嘩然,震驚地盯著施醉卿。


    這算什麽賭注?


    “王爺敢麽?”,施醉卿再問了一次,負手而立,姿態輕然,在氣勢上,便已經淩駕於眾人之上,眾人將目光紛紛移動,轉向了寂孜笙,隱隱帶了幾分期待來。


    一向最注重儀表和形象的長陵王寂孜笙,敢麽?


    這個賭注足夠毀眾人的三觀,也足以侮辱寂孜笙,但寂孜笙絕不認為施醉卿會贏,他咬了咬牙,道:“本王賭。”


    “一言九鼎?”


    “駟馬難追。”,寂孜笙補充道。


    施醉卿道:“這裏幾十號人都將王爺的話聽了進去,王爺可千萬別反悔,不然到時候,麵上不好看。”


    寂孜笙冷哼,“本王可不是那些下作無恥的閹狗。”


    施醉卿笑。


    冷飛流腹誹,寂孜笙在閹狗兩個字沒上吃施醉卿的虧,怎麽如今還是這麽不知死活。


    “來人,備筆墨紙硯,凡在此樓中人,每人以美人為題題賦一篇。”


    “不必了。”,施醉卿淡淡抬眉,“殿下無須勞師動眾了,既然既然是挑戰之人,那自然由本督先下筆。”


    說著,施醉卿走到了書案前,提筆凝眉頓了一會,便開始筆走龍蛇,才思敏捷,手不停筆。


    寂孜笙依舊得意洋洋地搖著折扇,諒施醉卿也寫不出什麽好辭賦來。


    瑾煙不斷研磨,見施醉卿神情專注,下筆快很準,儼然跟殺人一樣輕鬆,研磨的動作也更快。


    半晌之後,施醉卿擱了筆,捏過那張宣紙大手一揚,扔在了寂孜笙麵前,“王爺仔細瞧瞧,別亮瞎了眼。”


    寂孜笙伸手接住,不甚在意地將宣紙展開,“……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


    寂孜笙不可置信地頓了口,默默將那長賦一口氣看完,“怎麽可能,你施醉卿怎麽可能……”


    如此一氣嗬成的華美長賦,那賦中所描繪的洛河女神仿若就在眾人的眼前飄飄不去,美得驚心動魄,令人神往。


    寂孜笙的表情倒讓眾人好奇,紛紛忍不住探頭去看,有人細聲的將那賦念了出來,滿座驚嘩,“好賦,好賦……”


    施醉卿挑著眉頭,一篇洛神賦就能眾人如此,可見聚集在這位臨江仙樓之輩,也不過如此,若論真才實學,還不如寒門苦讀子弟。


    雖然這賦,也不是她的原創,可寂孜笙也沒說不可以借鑒。


    “殿下要不要也作一篇佳作來讓眾人雅賞雅賞?”


    寂孜笙沉浸在震驚中許久不能回神,“施醉卿,這一定不是你作的,本王不相信——”


    “王爺,願賭就要服輸,你若是不服輸,便也提筆寫一篇蓋過本督。”


    “我……”,這美人賦已是絕賦,他即便自認才華不淺,也絕對作不出這樣酣暢淋漓的辭賦來。


    而樓中眾人在接到施醉卿的視線後,同時拱手作揖,“我等甘拜下風,不敢與督主相較高下。”


    孰勝孰敗,已有定論。


    施醉卿食指將那粉紅的小肚兜從冷飛流的刀上勾了過來,展開對著寂孜笙的胸膛比劃了一下,“冷飛流辦事能力本督向來是放心的,這兜子大小尺寸,恰是能遮住王爺你的風光。”


    竊竊的笑聲從樓中低低響起,眾人從施醉卿的辭賦中回過神後,紛紛期待起寂孜笙的表現來。


    “王爺,一言九鼎哦。”,施醉卿眯著眼笑,狐狸一般的狡詐和陰險,“你們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帶長陵王殿下去更衣。”


    寂孜笙全身顫抖,已暗暗捏碎了宣紙的一角。


    施醉卿欣賞著寂孜笙那憋屈和難看的臉色,對冷飛流道:“冷飛流,將東廠閑著磕牙的小太監都叫出去,到城中各家各戶去傳令,就說長陵王親自上台,為大都百姓表演個即興節目,全城百姓,一個也不許落下。”


    “是,督主。”,冷飛流領了命,扛著大刀又走了。


    眾人麵麵相覬,卻不敢上前替寂孜笙說兩句,施醉卿將肚兜鄭重其事地交給寂孜笙,一臉笑意,“王爺,給你粉墨登場了,可別讓觀眾們失望。”


    寂孜笙捏著那肚兜,揚手就想扔出去。


    “噯。”,施醉卿道:“王爺,君子言而有信,這麽多人都聽到了王爺你的承諾呢,王爺,你要反悔嗎?”


    寂孜笙手僵住,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施醉卿,你別欺人太甚——”,寂孜笙咬牙切齒,“士可殺不可辱。”


    施醉卿雙臂環胸靠在紅漆圓柱之上,表情輕慢,“可本督就喜歡辱你。”


    “你——”,寂孜笙全身隱隱顫抖,捏著那肚兜一臉的厭惡,仿若受了世間最大的侮辱,表情當真是像是一張調色盤,變幻無窮。


    “王爺要是不想被辱,也可以自殺啊。”,施醉卿老神在在地從瑾煙手中拿過一柄匕首,擲在寂孜笙的麵前,“這本督倒是不攔著,畢竟王爺有資格決定自己的生死。”


    “你……”,寂孜笙反反複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時惱羞成怒,竟然真的拿起了匕首朝自己的胸口插曲,身旁人連忙攔住,“王爺不可啊,你是皇家貴胄,怎可如此輕率啊。”


    “放開本王,本王寧願死也絕不會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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