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孟擒虎眼睛一直,不可置信地看著柳三娘,或許他不會想到,那個對她千依百順的柳三娘,會親自將刀刺入他的身體。


    柳三娘眼中有淚水,更有恨,“孟擒虎,我自問我柳三娘對你真心實意,不曾有半分欺騙和算計,你卻用謊言和陰謀來回報我這一片情深,如果說施醉卿是世上最歹毒的人,那麽你根本不是人——”


    柳三娘抽出刀,這一次,他一刀刺在了孟擒虎的胸口,“你是沒有心的怪物——”


    這一刀,從此斷絕了柳三娘與孟擒虎所有的情誼,不管孟擒虎是死是活,從此與她柳三娘,再無半點關係——


    同時,這一刀也仿若一個突破口,眾人隻見從孟擒虎的傷口之中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蛆……


    真真實實爬行在孟擒虎軀體之上的……蛆……


    “嘔……”,看見這惡心的一幕,不少心理承受能力較低的大臣已經扶著桌案狂吐了起來。


    架著孟擒虎的兩個小太監也避之唯恐不及,慌忙放開來了孟擒虎閃到了一邊。


    孟擒虎如同癲狂症發作的病人,在地上痙攣地蠕動著,無數白蛆蠕動著身軀刺破他的皮膚爬出來,密密麻麻,看著讓人惡心不已。


    柳三娘看著孟擒虎的慘狀大笑,笑著笑著,眼淚流得更凶湧。


    “你哭什麽?”,施醉卿冷笑道:“你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怪得了誰?”


    這自然不怪誰,怪隻怪孟擒虎終究還是死在柳三娘麵前,並且是以如此惡心而悲慘的方式死去。


    隻怕不止柳三娘,這殿中看見的每一個人,畢生都忘不了這一幕,而施醉卿這一招,無疑讓過了半年瀟灑日子、懈怠了朝政的大夏國朝臣重新小心起來,力求不在國政上出什麽差錯讓施醉卿逮住,從而死得比孟擒虎還慘。


    “施醉卿,我這條命既然是你救得,如今我大仇得報,你要我如何,我沒有半分怨言。”


    施醉卿看了小綠子一眼,小綠子讓人將柳三娘帶了下去。


    孟擒虎目眥欲裂,五官猙獰扭曲,他全身都在忍受著感受著玩蟲的啃咬和撕扯,血似乎已經流盡,他像一具死亡多時的屍體,但偏偏大腦卻高速帝江心裏的恐懼運轉著,他眼珠暴突,看著自己的軀體被嗜咬,卻毫無辦法,那種屈辱的死亡讓他的身體和心靈都備受折磨。


    “不……要……”


    有大臣忍不住想要奪門而出,卻被廠衛將殿門鎖住,施醉卿漫不經心地挑著荔枝皮,道:“都給本督好好看著,免得日後有人得意忘形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群臣眼也不敢眨,忍著心裏的惡心感,直直地看著孟擒虎,施醉卿剛回大都,這個下馬威就應時應景地來了,群臣便不知不覺想起往日裏施醉卿種種血腥的手段,怎能不怕?


    即便是那些自認剛正不阿的頑固老臣,也從心底裏生出恐懼來,半句話也不敢說。


    施醉卿唇邊微微蕩漾著一抹冷厲的笑容,目光掃過殿中的眾臣,隨後起身,對孟擒虎說道:“本督送給孟大人的話,孟大人可喜歡?”


    孟擒虎驀然想起了那日施醉卿遞給他的那幅畫,他艱難地伸手從袖中取出那畫軸,還未打開,手上便驀然失去了力道,那畫軸順著大殿,滾到了公孫毅的腳下,層層打開。


    公孫毅低頭,望見那畫色調暗沉,畫風詭異,忍不住將拿展開,“這……”


    公孫毅雙眸瞠大,手一抖,那畫跌落在桌案上,驚起不小的動靜,公孫毅猶然未覺,表情驚駭,“太絕了……”


    大司馬公孫正海疑惑將畫軸拿了過去,表情比公孫毅更千變萬化。


    饒是在官場經營算計這學多年,見慣了東廠之人的血腥暴力,公孫正海看見這畫,臉色還是掩不住的恐懼和蒼白,或許不是因為這畫上的內容,而是這畫的本身,的確……


    “太絕了……”


    父子兩的怪異讓群臣莫名的好奇,身旁有官員拿了畫,紛紛傳看起來,一時間,整個大殿之上俱是一片抽氣之聲。


    子染對著施醉卿舉了舉琥珀樽,笑道:“看來西門沉景,又要大出風頭了。”


    那畫,正是在大漠之時,施醉卿吩咐西門沉景所畫,至於畫上的內容,在場之人都已看見了最鮮活的現實版——那便是如今孟擒虎的慘狀。


    西門沉景苦思冥想半年,閉關修煉,耗時半個月才將這畫完成,力求達到施醉卿口中的“活畫”,而如今這幅畫,的確是活的,畫上孟擒虎每一個猙獰恐怖的表情,都是生動之際,如同真人烙在畫中,而且那蠕動的白蛆在畫中,也是活靈活現地跳躍著,將孟擒虎的軀體,咬出了森森白骨。


    整個畫風維持著低沉壓抑的可怖格調,孟擒虎那雙淒厲求救的眼成為整幅畫中唯一的色彩,卻充滿了陰森和鬼氣,讓人看一眼,便覺得靈魂都開始發寒。


    這是施醉卿為孟擒虎安排的死亡方式,他讓孟擒虎從這幅畫中預知自己的死亡,感受著死亡的逼近卻無可奈何的感覺,從靈魂裏產生恐懼和壓抑,這種折磨直到此刻臨近死亡,依舊如同蟲蟻般啃咬著他的四肢百骸,揮之不去。


    正如施醉卿所說,殺一個人很幹脆,可想要一個人徘徊在生死間痛不欲生,卻很難。


    孟擒虎居高自傲,先前不過仗著施醉卿想從他口中探知大漠情況便越發的得意忘形起來,其後更是不知收斂,刻意接近小皇帝,意圖不軌。


    小皇帝本身就有寒症,這一落誰,病情又是家中,僅此一項,施醉卿也必不會放過他們——


    施醉卿從心底冷哼了一聲,看著孟擒虎的目光,沒有半分的憐憫,隻有無關緊要的冷漠。


    殿中有官員拿著那畫軸搖頭歎息,“世上竟有人能和畫出這樣的畫來……”


    先不論這畫中內容,就以手法而言,若是沒有幾十年的功底,怎畫得出這樣堪稱天下獨絕的畫作來?


    眾人的腦海中首先都想到了畫壇新秀——西門沉景。


    而下方落款之處,赫然就是西門沉景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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