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妃定著心神看了他一眼,宗政闕回給雅妃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雅妃便將全身倒在身邊宮女的身上,麵容淒楚的輕聲啜泣起來,那模樣演得入木三分,我見猶憐,隻令人忍不住擁進懷中輕言細語的哄著一番。


    太醫署的太醫陸續走入承乾宮,門窗打開,許久不曾透氣的承乾宮中終於滲入了一絲外來的氣息,然而宮中每個人的緊張,讓承乾宮中似繃緊了一根弦,一碰便裂。


    太醫分批把了脈,向殿中的眾位大臣匯報情況,“皇上這是怒火攻心,急火入體,導致病情加重,如今隻怕是……”


    “隻怕什麽?”,宗政闕冷聲說道:“你們都給本王聽著,無論如何,皇上必須醒過來,若是治不好皇上,太醫署所有人陪葬——”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太醫署眾人戰戰兢兢跪在殿中,冷汗直流,等到宗政闕發話了,才聚在一旁討論藥方。


    宗政闕揮退了殿中的侍衛,隨後一行人去了偏殿,宗政闕打斷哭哭啼啼的雅妃,首先質問起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雅妃抽搭著肩膀,不甚柔弱,一幅羞憤欲死的模樣,“皇上好不容易醒過來,本宮心中比誰都欣喜,怎會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雅妃無聲留著眼淚,吐字清晰,“……這事本宮實在羞於啟口,但本宮心中氣不過,皇上昏迷不醒,本宮的委屈,如今也隻有告知王爺和眾位大人,還望眾位,替本宮做主……”


    雅妃聲情並茂,連抹眼淚的動作都是恰到好處,讓人看不出作假的成分,她說話間,已經是重重的跪在地上,幾位老臣子忙讓宮女將她扶了起來。


    “還請雅妃娘娘好好說話,這承乾宮到底發生了何事,皇上為何受了如此重的傷?”,其中一身著深墨色蟒袍的男子沉聲質問道,那男子劍眉淩厲,年過中年,卻是容光煥發,此人正是敦商先皇後的親哥哥——李國舅。


    雅妃垂了垂眉,“皇上自從臥病床榻,本宮便是每日吃齋念佛為皇上祈福,隻希望皇上龍體能安康,今日聽說法門寺眾位高僧也進了宮,想著本宮念了這許久的經,皇上卻不見好轉,是否有遺漏的地方,便想向戒賢大師請教一番,本宮進了承乾宮悉心請教,誰知戒賢禪師卻……卻……”


    雅妃頓住了口,聲音哽咽,隻她那後麵未說話的話,已經讓眾人想入非非。


    李國舅臉色難看,他看了一眼對麵默不作聲的戒賢一眼,雅妃這話雖然令人想入非非,但其中的可信度,隻怕不會太高。


    若這女人真是心係皇帝前來討教佛經的,怎會濃妝豔抹衣著華貴?


    其他老臣子聽了,也麵色各異,低聲交談起來。


    宗政闕沉著臉說道:“雅妃娘娘,說下去。”


    雅妃眸子瞟了戒賢一眼,這個男人從眾人闖進來到現在,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好似他隻是一個旁觀者。


    雅妃心中冷冷一笑,想要置身事外,休想——


    “本宮料不到這才剛進了承乾宮,戒賢禪師便是一番汙言穢語,本宮心中不悅,本想將他趕出去,免得擾了皇上清淨,誰知道這和尚,反而是得寸進尺,對本宮動手動腳,本宮想大喊,他卻威脅本宮,若是本宮大喊,就告訴所有人,是本宮……本宮不甘寂寞勾引他,本宮抵死不從,誰知這時候,皇上突然醒過來,看見這一幕,一邊大罵戒賢禪師是淫僧,一邊朝戒賢禪師撲去……戒賢禪師狠狠地將皇上推開,皇上撞到了在台階上,就暈了過去……”


    “都是本宮的錯,是本宮不該,本宮不該為了自己的清譽,就害了皇上……”,雅妃終於失聲痛哭起來,幾欲暈厥,臉上的淚痕卻絲毫不損絕色的容顏。


    戒賢與千金公主的曖昧傳得天下皆知,雖然隻是以訛傳訛,但以戒賢頻繁出入公主府的行徑看來,即便他與千金公主沒有越過男女那一道障礙,也定然有其特殊的感情。


    所以,對於一個外界傳言的破了色戒的和尚而言,見色起意,也並無可能,但這可能發生在戒賢身上,就總有幾分不可能——就像天下百姓都相信戒賢出入公主府,隻是為了開導婚姻不幸孤苦寂寞的千金公主一樣,在他們心中,戒賢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神祇。


    神,是不會染上世俗感情的。


    所以在場的人,對雅妃的話,也保持著懷疑態度。


    “承乾宮中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難道殿前就一點動靜就沒聽到?”,李國舅冷冷質問道。


    董英身軀一抖,上前道:“國舅大人,這殿外除了經聲還是經聲,哪裏還聽得到別的。”


    “董英,你在宮中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後宮嬪妃不得與宮外男子獨處這一條宮規,你難道不知道嗎?”,李國舅質問。


    董英忙跪下,“是、是奴才疏忽了,奴才請罪……”


    雅妃垂著的臉上閃過幾絲猙獰的殺意,李國舅這話明著在責問董英,實則是罵她不知檢點招蜂引蝶,反過來又將老皇帝出事的原因歸咎在她身上。


    戒賢雖然不在朝中,然而他對敦商大局的影響,絕不比在場的任何人小,以他與千金公主的關係來看,若到時候有必要,他定然是偏向千金公主一邊,對於李國舅來說,保住戒賢是對自己極為有利的。


    但若此刻戒賢陷入這穢亂宮闈和謀害皇帝的罪名中,這可比與千金公主有染更具殺傷力,保不準戒賢在敦商百姓心中的威望將會從此一蹶不起。


    宗政闕並不讓李國舅如願,他設了這個局,就是要在今日借著老皇帝的手徹底除去戒賢,如此一來,戒賢死了,他的大患除去了一個,而百姓對饒室皇族的怨恨也會加深,他宗政闕在這件事中,也不過是做了一個跑腿的,往後裏隻要做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悔恨模樣,就能將這件事一筆帶過,於自己並沒有多大損傷,反而能借著這件事,激起軍中的民憤,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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