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隻是些小病,隻是尚需修養幾日而已,不勞督主費心。”,宗政闕客氣道:“公主已對外宣稱不見客,連駙馬也吃了閉門羹,督主前去,隻怕也是……”


    “公主不見駙馬,但不會不見大師吧?由大師帶本督前去,王爺以為如何?”


    戒賢抿著唇,施醉卿這句話堂而皇之將他與千金公主的曖昧道了出來,他卻沒有任何反應,連身旁的什葉四聖,此刻也猜不透他是個什麽心思。


    宗政闕臉色晦暗莫名,施醉卿越要見千金公主,越讓他覺得心中生起警惕和防備,“督主……”


    施醉卿出口打斷宗政闕還未說完的話,“王爺放心,本督想一睹公主風采,斷不會打擾了公主養病。”


    宗政闕犀利的眸子盯著施醉卿,尖銳道:“督主為何執意要見公主?”


    施醉卿勾起笑容來,“來了敦商,連敦商瑰寶都不曾見過,無功而虧,豈非是遺憾?”,施醉卿說完,頓了少許,又補充道:“本督對公主沒有任何褻瀆之意,隻是仰慕公主芳名,無從相見,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可不想白白錯過了,況且戒賢大師已答應帶本督去會見公主,王爺再阻攔,難不成是想大師失信於人,陷大師於不義?為天下人指摘?”


    宗政闕五指一緊,方才請戒賢到懷寧王府尚且可以以戒賢的身體為借口,但經施醉卿這麽一說,他若阻止施醉卿去見千金公主,豈不是在承認他故意為難戒賢?


    宗政闕沉默之際,一隊威儀的儀仗從遠處大道上走來,引起了不小轟動。


    “那不是公主府上的婢女?”


    人群中有人細聲說道。


    儀仗由十幾位妙齡少女組成,杏紅色的銀紋海棠花長裙逶迤拂過地麵,她們的纖纖雙手疊放在左側腰腹,右手微微翹起了蘭花,正壓在那海棠花枝的沒入出,如羊脂玉葉,煞是好看,引得周圍百姓噤聲一片,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十幾位少女款款而來,她們腳步一致,步步生蓮,嫋嫋餘香拂過,沁人心脾。


    為首的女子穿著略有不同,她身著朱紅色的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耳垂明月雙珠,發間斜入紫檀木鏤空的垂扇步搖,眉目溫順,唇角含笑,儀態不凡,顯然是這群少女中地位最高的,她走到宗政闕身前,膝蓋微微側曲,盈盈行禮,“瀟湘見過王爺。”


    “本王當是何人如此大陣仗,原來是元女官。”


    元瀟湘對宗政的暗諷不予回應,隻是神色謙恭,道:“奴婢是奉公主之命,來請高僧過府覲見,若是有衝撞懷寧王之處,還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宗政闕聽聞元瀟湘此話,眉頭一沉,幾乎壓住了眼,便將那嚴重的幾分陰沉壓得更沉,“元女官,太醫不是囑咐過,公主的身子要好生修養著,如今公主病得糊塗了分不清輕重,元女官難不成也糊塗了?”


    宗政闕話中,威脅意味已是昭然若揭。


    元瀟湘不卑不亢地回視宗政闕,笑容客氣而恭敬,“奴婢隻是個下人,隻聽從主子吩咐,公主是皇家千金之軀,但凡有命,奴婢不敢不遵。”


    她容顏豐姿妍麗,儀容舉止得體端莊,隻這身寵變不驚的氣質,已經是為公主府長了臉麵。


    宗政闕生生被一個丫頭壓去氣場,也不惱,隻似是而非說道:“怎麽,本王是世襲的懷寧王爵,難不成算不得元女官的主子?”


    宗政闕本身便是敦商有名的美男子,這般一笑,更顯俊氣非凡,但那笑容,總讓人骨頭都發寒。


    元瀟湘欠了欠身,道:“瀟湘並無此意,王爺多慮了,隻是……忠仆不認二主,王爺雖位高權貴,但瀟湘受的是公主府的恩,拿的是公主府的俸祿,正經算起來,瀟湘的主子,自然隻有公主。”


    宗政闕心中一聲冷笑,虛虛抬了抬了手,道:“元女官是公主府的人,這禮本王若受了,豈不是對公主無禮?”


    元瀟湘抬起頭,攏了攏長袖,道:“王爺言重了,隻是公主有一句話,讓奴婢代為通告王爺,王爺若聽了這句話,想必就不會有這番誤解了。”


    “哦,公主是有何差遣?”


    “公主隻說了四個字,王爺可得仔細挺好,這四個字就是……”元瀟湘略微上前一步,聲調低了下來,“君臣有別。”


    人群中略微躁動,將元瀟湘的聲音壓了下去,聽得分明的,也就宗政闕,宗政闕一霎那間看著元瀟湘的目光,似要將人碎屍潑血。


    君臣有別……


    元瀟湘代公主來此接戒賢,地位自然就等同於千金公主,而今皇帝大行之後,千金公主也許會改寫敦商的曆史,登基為帝,成為敦商第一任的女皇……


    而她送他君臣有別四個字,這不就是在暗示他,他宗政闕即便是手握重兵,權勢滔天,也不是敦商真正的主宰者——隻要敦商皇室還有一人活著,他想要名正言順統治敦商,想要君臨天下,就始終是謀權篡位,為敦商百姓所不容。


    施醉卿淺淺一笑,這丫頭好一張利嘴,明裏暗裏嘲諷宗政闕越主代權,將這九尺男兒堵得無話可說,偏偏又不能對女子動粗,的確是讓宗政闕心中不爽至極。


    宗政闕臉色早已陰鬱下來,元瀟湘依舊笑盈盈,絲毫未被宗政闕可怖的臉色嚇到。


    “王爺,公主還在等著奴婢回去複命,奴婢,就先告退了。”


    元瀟湘讓兩個婢女上前攙住戒賢,宗政闕提高音量,陰沉無比道:“慢著。”


    “王爺還有何事要吩咐?”


    宗政陵冷然笑道:“公主府上的丫頭如此氣勢、伶牙俐齒,本王怎敢有事吩咐,隻是本王也有一句話,你且帶給公主。”


    “王爺請說,奴婢一定一字不落稟報於公主。”


    宗政闕上前兩步,微微壓低了頭,在元瀟湘耳邊道:“天傾西北,山崩海裂,地陷東南,日落日起。”


    元瀟湘神色瞬變,半晌才恢複了神色,一笑,道:“今日奴婢出府之前,公主曾叮囑奴婢,若是王爺對奴婢說了下一句話,奴婢不必稟告公主,可當場回應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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