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翹著腳,嘴裏哼著小曲,左手茶壺,右手茶杯,自斟自酌,愜意的很——玄武行宮的酒,都是濃度極純的烈酒,對於她這種酒量上不得台麵又招恨的人,喝醉了便等同於自殺,誰也不知道你尚且還在夢中之時,便被人結束了生命。


    如此,要玩兒意境,隻能,以茶代酒。


    遠處森然的宮殿,女子的慘叫聲從高轉低,最終湮滅於這永遠揮之不去的夜色之中,隻剩下生命中最後的一抹歎息和掙紮,婉轉於塵世,交織了每一個夜色下的魑魅魍魎。


    麵無表情的侍女將死去的女子用菱紗一裹,丟入了大漠之中。


    施醉卿曾親自去查看過一個女子的屍身,從脖頸到腰部之上的肌膚,便像是被野獸尖利的牙齒撕下一般,隻剩下骨頭支撐著殘破的軀體,而臉部及下身卻完好無損,死前也似乎並未與人發生過性行為,如此,她們便不是被寂璟敖性虐而死,那麽,寂璟敖為什麽要把這些女子,折磨成這樣?


    而當時寂璟敖便站在她的身後,無聲無息,隻有一雙如狼般犀利的眼和被血染紅的唇異常鮮明,如最高貴的吸血鬼,讓人心裏忍不住跟著顫抖不止。


    “卿卿,你想要,孤王撕碎你嗎?”


    他說的撕碎,便是真的……撕碎……


    他在警告她,如果她再不知死活的探知他的秘密,他會像對待這些女子一樣,狠狠的,撕碎她——


    既然是秘密,自然,隻有死人才能知曉。


    潮濕的空氣中,大紅香片茶的清淡香氣將那縈繞的血腥味拂開,施醉卿將那血一般紅豔的茶水倒入了琉璃瓦溝壑中,茶水順著竹節拾級而下,一滴一滴,滴在剛從殿內走出的瑾煙頭上。


    瑾煙疑惑地抬手,接了一滴,見掌心中殷紅的血,嚇得幾個哆嗦才敢抬頭去看瓦上,見到施醉卿似笑非笑的神色,怨道:“督主,你嚇死……”


    忽地,她頓了口,神色有些懼怕,隨後低下頭,匆忙進了殿中。


    施醉卿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側打下的那一條斜長的身影,依舊是焚香沐浴之後,他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施醉卿心中道:“嗯,不錯,又恢複了衣冠禽獸。”


    寂璟敖坐在她身邊,同靠在天狼身上,他手臂一搭,便將她摟入了懷裏,玄武行宮地勢極妙,如此一眼望去,便能將整個沙漠囊入眼底,真有幾分手掌天下、氣吞山河之勢。


    而遠處黑乎乎的黃沙之中,人影憧憧,看得不甚真切,施醉卿抖了抖茶壺,“伊和將軍,耿天霸,曾經披靡沙漠的兩大梟雄,你這位年紀尚輕的蒼秦王想要讓他們心悅誠服,也有些難度吶。”


    用武力收服人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而現在有覓兒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子在,大漠的風雲,不需要穆晉玄來插手,也足夠亂了。


    寂璟敖接過她手中的茶壺,就著那壺口,喝了一口茶,道:“禍福倚伏,連雞之勢,犬牙相製,雲端看廝殺。”


    不過短短幾個字,便道出他治理大漠的手段。


    施醉卿會心一笑,她自然知道這個這個道理,就如同東廠之中,有真心歸順於她,也有假意投誠的,而她之所以容忍那些別有居心的,不過也是因為犬牙相製的道理,好與壞的相互牽製,是隔山觀虎鬥的最佳手段,某些時候,甚至還可以反為己用,將那些在暗處蠢蠢欲動的人一網打盡。


    伊和將軍與耿天霸對寂璟敖麵服心不服,卻沒有實力擊敗寂璟敖,他們私下裏越是鬧得凶,越是將自己推到了風尖浪口上,不用寂璟敖出手,大漠之中自有那看不慣的,如此一來,寂璟敖的勢力依舊穩固如初,而削弱的,就是那些不安分的勢力。


    施醉卿笑了笑,語氣陡轉,幾分戲謔,“聽說伊和將軍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兒,被稱為大漠絕妹,睡遍大漠無敵手,到了大都,讓大都無數男兒也心蕩神馳,王爺是大漠最英俊的男兒,想必那玉體橫陳之姿,早便是享用過了?”


    寂璟敖一瞬不瞬地看著施醉卿,施醉卿挑了挑眉,“怎麽?我說錯了?難不成王爺是看不上那絕色美人?那孟夫人我也是見過的,的確……”,施醉卿摩挲著下巴,一臉的下~流色彩,“是個大漠猛~女啊……”


    那位孟夫人,可當真是個風雲人物,男女之事上開放得緊,這到了大都,見了大都比比皆是的英俊男兒,便有些按捺不住,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便將大都街上英俊風~流的浪~蕩男兒都睡了個遍,後又將注意打到了朝中,朝中之人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輩,即使心癢難耐,那也是對孟夫人的勾~引視而不見,而孟夫人為了睡男人,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厲害非常,再有定力的男人,也不得不被她所誘。


    聽說她膽大包天對永寧長公主的駙馬方定侯木淩天下手時,被永寧長公主提前知曉,差點被那位一向有妒婦之稱的永寧長公主扒了衣裳遊街,幸得秦廣王從中斡旋,才將這件事壓了下去,而那秦廣王,自然也是孟夫人的入幕之賓。


    男兒向來風~流,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在家是蕩婦床上蕩婦,床下是貴婦,而這位孟夫人,床下的確是個貴婦,而上了床,自然是蕩婦,隻讓孟擒虎憋屈的,他夫人上了誰的床都是蕩婦。


    孟擒虎礙於伊和將軍的威勢和孟夫人的驕橫跋扈,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個糊塗人,帶著無數頂綠帽子,頂著大都路人異樣的眼光,照樣在大都招搖過市,不得不說,孟擒虎忍耐非常,比那扶南國信安王絲毫不遜色,隻野心有餘,智慧和骨氣不足,最終隻能為人所驅使,做了旁人的劍而不自知。


    寂璟敖這樣的男人,雖然殘虐,雖然冷,但絕對止不住女人向往的步伐,尤其按那孟夫人風~流的性子,連自己父親和哥哥都不放過,又怎可能放過寂璟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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