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沒有!”白若素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這麽小氣,而且還是在顧安之剛剛從鬼門關回來,就和他吵架。


    她明明很想揪著顧安之的衣領,大聲的質問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真的和白蘇末有一腿,或者是白蘇末那女人又用了什麽手段威脅他。


    可此刻她決定暫時收斂脾氣,等他全好了之後再慢慢和他算帳。


    “我突然覺得有些累,回去休息了。”白若素取下營養液,自己用另一隻手高高舉起,然後離開了病房。


    她怕自己再繼續待在這裏,會控製不了情緒而發飆。


    顧安之手伸了伸,想要留住她,卻最終什麽都沒說,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孤寂的背影。


    白蘇末。


    若若現在受的這些傷害,他都會一件件的加倍還給她!


    -------------------蘭姨身份暴露的分割線-----------------


    在顧安之出院的第二天,墨蘭抱著一束黃色的菊*&花來到了墓園,直接朝藍羽的墓地走去。


    放下花之後,她開始自言自語。


    “藍羽姐,這麽久才來看你,抱歉。其實我也糾結了很久,到底要不要來看你。”墨蘭說著便直接坐在了石碑的旁邊,她最初離開,是以為顧翔烯移情別戀,七年前她才知道,原本一切都不過是藍羽為了離間她和顧翔烯的陰謀。


    可是她沒有怪藍羽,怪隻怪當初的自己對心愛的人信任太少。


    直到最近,她發現了另外一件更無法想象的事,原本當年的*,居然也是她的詭計。


    剛得知這個消息時,她真的有種想要把藍羽的屍體挖出來鞭屍的衝動。


    當年她一直把藍羽當成是好姐妹,除了她與顧翔烯偷偷交往這件事,沒有告訴她之後,她在她麵前就沒有秘密。


    從來沒想過,她最好的姐妹會那樣算計她。


    不過冷靜之後,她現在已經沒有恨意,事情反正已經發生了,她就算再恨又能怎樣。況且藍羽也死了,她如果一直找著仇恨不放,那隻會給自己徒增煩惱。


    “藍羽姐,現在我決定來看你,就表示我已經放下了仇恨。你現在已經走了,我恨你也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怎樣,是你收養了安之,你雖然搶走了我的老公,卻還了我女兒一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安之。”


    墨蘭真的很喜歡顧安之這個女婿,她當初會去當顧安之的鍾點傭人,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女兒喜歡這個男人。


    隻是懷著一個嶽母考察女婿的心理去接近他,順便能為偶爾出現在顧安之公寓的女兒做頓飯吃,看看她過得好不好這樣而已。


    後來對顧安之越熟悉,就越覺得女兒的眼光不錯,所以便想辦法幫助他倆能走到一起。


    從決定在一起後,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完全不用她操心,甜蜜得每天都像是在過*節一般。可是最近……


    “藍羽姐,我現在很擔心安之和若若。我發現最近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有些奇怪,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膩在一起,他們倆像是在冷戰。可又不太像,他們偶爾也會交流,可態度很疏離,客氣。”


    墨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擔心中,沒有注意到有人朝她這邊走來,而且越來越近。


    “最近暗門內部也出了很多麻煩,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麻煩墨,況且夫妻倆的事,有時候即使是最親的人也沒辦法幫忙。可是我……”


    “你說的是安之和若若?他們什麽時候開始冷戰?”


    突然,略顯驚訝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墨蘭轉過身看到顧翔烯正用著一雙炙熱的眼眸望著她,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


    吃驚的往後退了一步,可因為腳步不穩差一點摔倒,好在顧翔烯眼急手快,伸出他的長臂,一把扶住她。可由於這樣的衝力,讓蘭姨直接跌進了顧翔烯的懷裏。


    墨蘭身子一僵,渾身如若滑過一股電流,整個人瞬間不好了,猛地推開他,退後了好幾步這才站穩。


    “顧……顧……顧先生,你怎麽也來這裏?”轉念一想,他是藍羽的老公,為什麽不能來,趕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麽這個時間會來?”


    顧翔烯遠遠的便看到藍羽墓前有一個女人,卻看不清到底是誰,他原本還在想,誰會來看她。走近才發現,居然是安之家的管家,那個被稱作蘭姨的女人。


    如果他剛剛沒聽錯的話,她叫藍羽,藍羽姐?!


    這表示他們是認識的?可是藍羽生前從來沒有去過安之的公寓,而且她也不是那種會有傭人成朋友的人。


    而這個蘭姨今天的打扮比上次在安之家裏遇到時,又完全不一樣,氣質相差太多。那天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中年家庭婦女,而今天,這一身的幹練褲裝,看上去比上次至少年輕十歲。


    最重要的是她剛才在這自言自語時的聲音,與上次也不一樣,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怎麽會認識藍羽,你到底是誰?”顧翔烯完全不相信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傭人,這種必須從小培養的氣質,並不是一套衣服便能改變。


    “我……”墨蘭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相認呢?


    顧翔烯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片斷。


    ***


    “蘭姨姓墨。”


    “墨老一直叫你蘭兒是因為你和他口中的蘭兒長得很像,而你和蘭姨哪裏有一點像啊!而且墨老不也說了他的蘭兒姓顧,並不姓墨。”


    ***


    顧翔烯突然覺得這中間有什麽當時疏忽掉的重要信息。


    安之家的管家叫墨蘭。在荒島上,救了若若一命的老頭叫若若蘭兒,因為她長得和蘭兒很像。可是墨老口中的蘭兒姓顧,而不姓墨。


    這樣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讓他很驚訝,驚訝到他不敢相信,不敢開口去確認。


    這就可以解釋安之的管家為什麽會認識藍羽,而且還叫她藍羽姐。當年宛兒和藍羽的關係就非常好,就像親姐妹一樣。


    那上次撿到他錢包的人,也一定就是她。


    那個時候他就懷疑宛兒其實並沒有死,可又不敢給自己太多的希望,怕到最後會更加失望。


    宛兒剛失蹤的那五年,他把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可是卻一點線索都沒有,因此他拿回錢包那時,也不敢抱太大的失望。


    顧翔烯就這麽怔怔的看著墨蘭,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她突然就會從眼前消失一般。


    墨蘭看到他的那種眼神,很心疼。


    她知道他可能已經猜到了她是誰,隻是不敢確定而已。因為在他心裏,他一直以為她在生下若若後就已經不在這世上。


    墨蘭也還沒有做好說明一切的心理準備,她趁顧翔烯發呆的瞬間,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從他身邊走過,打算離開。


    可就在她走過他身邊,就要分開的時候,手卻被他拉住。


    兩人就這樣背對背,手牽在一起,維持這樣的姿勢大概有一分鍾,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你……是……宛兒對嗎?”


    顧翔烯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在發抖,又再次更確定的說:“你是宛兒!”


    說完後兩人同時轉身,他們的手依然沒有分開。


    顧翔烯的手臂往懷裏一拉,墨蘭便緊緊的被他擁進懷中,抱的力度就像是想要將她擁進他的骨血中一般。


    回想起上次在安之家裏見到她時,她的一些小細節明明就已經有在暗示,可他卻完全沒有往宛兒那處想。


    雖然她的臉和當年的宛兒一點都不一樣,可他還記得以前宛兒就很喜歡做人皮麵具玩,她的易容術那個時候就很厲害。


    想必之後應該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所以現在完全不用整容,也能變成各種外貌隱藏自己。


    “宛兒,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盡管墨蘭還沒有明確的承認,但顧翔烯已經完全堅信,懷裏的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宛兒。


    過了一會兒,其實真的隻是一會,甚至不超過一分鍾,可對於顧翔烯來說,這一分鍾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墨蘭終於輕輕的喚了聲,“翔烯。”


    終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顧翔烯抱著她的手愈加的顫抖得厲害,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反複叫著她的小名,“宛兒……宛兒……宛兒……”


    一個小時後,兩人坐在一家優雅的咖啡店裏,各自點了一杯喜歡的飲料,相對而坐。


    從墓地墨蘭承認自己就是南宮宛開始,顧翔烯的手就沒有放開過她的,就像是熱戀般的年輕男女一般。十指相扣時,依然會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非常紳士的開了車門等她坐上後,他轉到駕駛室,重新握住她的手。


    由於隻用一隻手握方向盤,為了安全,車開得很緩慢,但他並不著急。他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離開。


    到了一間氣氛很好,人流量並不是很大的咖啡店,定了一間裝修得很淡雅的包房。


    顧翔烯不想有人來打擾他們,分開了二十年,他實在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宛兒說,也有太多的疑惑需要她來解答。


    兩人雖然是隔著一個方形的小桌子而坐,可顧翔烯的手依然不舍得鬆開,兩人相握的手便這樣放在桌上,讓送咖啡進來的服務生都感歎,愛情真的不是年輕人的專利。


    “宛兒,你這些年都過得好嗎?”有很多很多問題的顧翔烯,一開口還是問了自己最關心的一個。


    比起她當年離開的原因,他更關心她離開後過得好嗎?有沒有吃苦之類的。


    顧翔烯深情的望著她,雖然對著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可他就像能透過那張易容過的臉,看到他熟悉的南宮宛。


    南宮宛則也同樣回視他的眼睛,他專注的表情就和當年一樣,除了在眼角添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其他都沒有變。


    就像是時間回到了二十年前,他倆那時候也會偷偷的跑出去約會,因為怕被爵爺知道,就會找一個咖啡館,兩人就這樣對視都可以待一整個下午。


    “很好。你呢?”


    顧翔烯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你在身邊,我怎麽會過得好。”


    “翔烯。”


    南宮宛聽他這麽說覺得很愧疚,如果她能早些與他相認,他就不會這麽多年都生活在痛苦中。


    “不過這些都沒關係了,現在你又回到了我身邊,這就夠了。你給我說說這些年你的經曆吧,怎麽會到安之家裏去當管家,為了若若嗎?”


    對於顧翔烯來說,這二十年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麽開心,他想知道這些年她都經曆了些什麽,就像是一件小事,他都想知道。


    “翔烯,你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什麽會不辭而別嗎?”


    她以為他會最先問這個問題,沒想到他一直沒問。


    “對我來說當初的離開真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回到我身邊。當然,如果說我不好奇那肯定不可能,我記得當年我們約好了見麵。我打算告訴你,我決定要向爵爺坦白我們戀愛的事,如果他不同意的話,我就帶你私奔。可是我在那個小屋等了你整整兩天,你都沒有出現,後來回去之後才知道,你失蹤了。”


    “就在我要去赴約的時候,藍羽姐來找我,她很開心的告訴我,說她的男朋友終於決定和小三分手,也正式向她求婚了。”


    “什麽意思?我們的事和藍羽有關係?她以前有過男朋友?”


    藍羽一直在南宮家當傭人,他當然也認識她,隻是那個時候他的眼裏心裏都隻有宛兒,對別的女人從來沒正眼瞧過。


    “以前我一直以為藍羽姐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我們說好了要保密,所以我誰都沒有告訴。可藍羽姐卻經常和我講她的心事,她說她有一個男朋友,兩個已經相愛了好多年,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放在她的爸媽那裏照顧著。本來他倆已經打算要結婚了,可是最近她發現她的男朋友好像背著她與別的女人交往,她很難過。”


    顧翔烯越聽越疑惑,藍羽說的這個男朋友該不會是說的他吧!


    “有一段時間她幾乎天天都跟我哭訴,不過就在我們約好見麵的那天,藍羽姐來找我,說她要結婚了,還說新郎我也認識。”說到這裏的時候,南宮宛停頓了一下,抬眸看著顧翔烯。


    “她……她說要和她結婚的那個人,是我?”顧翔烯真是不敢相信,原本藍羽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算計他和宛兒。


    “沒錯,當時我聽到你的名字時,完全懵了。”


    “你是因為這件事才離家出去?”


    南宮宛搖了搖頭,否認道:“當時我承認自己非常的傷心,就沒有去赴約,而是在大街上亂逛。可是等我冷靜之後,便發現藍羽姐的話有很多的破綻,所以我當時就決定,不管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我要聽你親口說。隻要你親口說你要和藍羽姐結婚,那我就退出,可是如果你說你愛的人是我,那些都是謊言,我就會信你。”


    顧翔烯真的不知道當年她離開前居然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那你為什麽沒有回來問我?”如果宛兒當初回來問了他,那藍羽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


    南宮宛想要那恐怖的幾日,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隻要一回想,身子依然會不受控製的顫抖。


    顧翔烯一直注視著她,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急忙換了座位,坐到了南宮宛的身邊,摟著她的肩,讓她靠在他的懷裏。


    “我在這。”


    隻是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南宮宛的心得以安定。


    “不是我不想回去問你,而是我沒辦法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我被人迷暈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被關在一間很黑的小屋子裏,那裏伸出不見五指。”


    “綁架?”如果是被綁架的話,爵爺應該會收到綁匪的電話才對,可是他完全沒有任何關於綁架的印象,就因為什麽消息都沒有,所以大家才會覺得宛兒是離家出走。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綁架,可是關了兩天之後卻沒看到一個綁匪,我就覺得不太對勁。那個時候我又餓又全身都痛,而且還吐得特別厲害,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死在那個小屋子裏。”


    那兩天給南宮宛留下了極深的心理陰影,因此到現在她都還有一點黑暗恐懼症,每晚睡覺都要開一個很小的台燈,她才能睡得著。


    “那你是怎麽逃出去的,逃出去之後為什麽沒有和我們聯係呢?”顧翔烯完全能感同身受,就像當初被關在黑屋裏的人是他一般,看到南宮宛到現在都還害怕,心裏滿滿的心疼。


    攬著她肩的手,更緊了一些。


    “現在回想我隻能用可能我命不該絕來形容,我的手腳都被繩子反綁著,如果沒有人幫忙根本不可能解開。所以他們才放心的把我一個人關在那裏,可他們沒想到,我居然會有幫手。”


    “幫手?”


    “對,幾隻老鼠。”南宮宛說到這時,嘴角微微的揚起笑了笑,“那是一個破舊的倉庫,當然會有老鼠出沒,真的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老鼠救了我一命。幾隻老鼠把我手上的繩子當成了食物,後來我綁開繩子的束縛之後,才發現,原本那些繩子上不知道在哪裏沾上了一點蛋糕。”


    顧翔烯決定以後看到老鼠再也不打,還會好好款待,是它們救了他的宛兒。


    “手腳都得到自由後,我就逃了出去。四周完全沒有人,出去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好像是關到了一個小島上,一眼望去隻看到一個碼頭,還有停在碼頭邊上的一艘船。我不知道那艘船上到處是綁我的人,還是有可能會救我的人。可我那時候已經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朝碼頭的方向跑去。”


    南宮宛閉上眼睛回憶著當年的驚魂一日。


    顧翔烯也聽得很認真,就像是他也在現場經曆一般。


    “就在我跑的時候,隻聽到身後不遠處發出了很大的轟鳴聲。我回頭一看,一架直升機正在降落。當時的直覺告訴我,直升機上下來的人便是綁架我的人,我隻能拚命的跑,用盡我所有的力都跑。距離碼頭還有一段距離,直升機上下來的人便發現我逃了出來,於是就在我後麵拚命的追。”


    顧翔烯在她說到很緊張的時候,也會跟著提起一口氣,緊張的就像現在還處在那個危險當中。“是船上的人救了你?”


    “對!當時我隻能跑到船上,卻發現船上隻有一個男人,他的臉被長長的胡須遮蓋著,像是在睡覺。後麵的追兵已經越來越近,我隻能搖醒他,求他救我。可他一開始根本就不理我,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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