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蕪?”江馳有些陰沉沉的聲音終於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和寧蕪之前聽過的各種情況下的江馳的東西,都有些不太一樣。


    看來江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對江馳的影響是真的很深很深。


    “是我。”


    寧蕪一如既往的平靜的回答道,平靜得似乎不摻雜任何一點私人感情。


    “果然是你。”


    江馳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寧蕪聽得隻覺得莫名其貌。


    江馳他打電話給自己,接電話的人是自己,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可聽他那語氣,怎麽聽怎麽覺得別扭。


    寧蕪沉默不語,等著看江馳到底想要幹什麽。


    江馳自嘲的笑聲卻是越來越大了。


    “寧蕪,你現在一定是在看我們江家的笑話吧?!”江馳突然冷冷的道,“這次我們江家鬧出了這麽大的笑話,你一定看得很開心對不對?你一定在心裏嘲笑我,對不對?!”


    說到後麵,江馳的聲音蒙的變大了起來,也十分的尖銳,像是在咆哮一樣。


    寧蕪皺著眉頭將手機拿得離自己的耳朵遠了一點,淡淡的道:“江家的確是鬧出了很大的笑話,不過我對江家的事情沒有半點興趣,還不至於因為這麽點兒事情就看江家的什麽笑話,更加沒有必要去嘲笑你。你說的那些,都隻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而已。”


    她說的都是真的。


    不管江家鬧出多大的笑話來,那都跟她寧蕪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


    哪怕這場大笑話,其實是她親手安排人爆料出去的。


    “你說謊!”


    江馳失控一般咆哮道:“你現在心裏肯定高興死了吧?!前幾天我才剛剛說過寧氏不可能還能在青州撐得了多久,結果這話音都還沒有落地,現在江家一下子就變得比前幾天的寧氏還要淒慘!你敢說你心裏沒有為此而感到慶幸嗎?你敢說你沒有一點點幸災樂禍的想法嗎?!都這時候了你還對我說著這樣毫無意義的謊話,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子一樣在欺騙嗎?!”


    寧蕪一直靜靜的聽在江馳在電話那頭肆意的咆哮。哪怕隔著這麽一部冷冰冰的電話,寧蕪似乎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現在的江馳到底有多麽的毫無理智。


    她突然覺得江馳有些可悲。


    江家不過就是鬧了點醜聞出來而已,連江家的根基都還沒有傷到。江馳就已經崩潰成了這個樣子。要是江家哪天遭遇了更加嚴重的困境,那江馳還不得立時就給嚇瘋了?!


    不過說起來。或許江家人還真是都有些瘋狂的基因也不一定。


    比如他的母親傅平卉,他的哥哥江裴,似乎都是一個瘋子,總是在做著一些隻有瘋子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那些都隻是你一個人的猜測而已,根本就代表不了我。”寧蕪一點兒也沒有受到江馳的情緒影響,連說話的語氣似乎也沒有發生什麽明顯的變化,“能夠欺騙你的人,隻會是你自己。而不會是別人。我說過了,你沒資格對寧氏的事情發表任何看法或是言論。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寧氏的,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也不會對寧氏真的有半點影響。而同樣,江家的事情對我來說更是毫無意義,我也絕不會花任何一點兒心思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麵。如果你今天給我打電話不過是想讓我聽你說著那些荒謬的你的猜測的話,我想我並沒有必要一定要配合你。或許,我是時候該該掛斷電話了!”


    “等一等!先不要掛電話!”


    江馳慌張的一聲大喊,讓寧蕪按下掛機鍵的手指暫時的停頓了下來。


    電話那頭的江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好一會兒之後才重新開口了。


    “寧蕪,對不起,我剛剛有些情緒失控了。”江馳喘著粗氣道。語氣已經平靜了許多,“關於我哥的事情,你肯定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爆發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這些事情壓在我的心口,讓我根本沒辦法呼吸,我也沒地方可以發泄。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又應該去做些什麽。我隻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和你說幾句話。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些討厭的話惹你生氣的。你相信我,那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此時此刻。江馳說的這些話,倒是還真有幾分誠意在裏麵。


    寧蕪不怕任何人對自己的敵視。但是像這樣交心的相處,卻是她真正無法抵抗的。


    說到底。江馳也就隻是糾纏過她一段時間罷了。除此之外,江馳再沒有什麽得罪過她的地方。


    更甚者,追朔到更早以前,江馳還幫過她,幫忙將趙沁穎從尚紹祺身邊平安的拉扯了出來。


    他們兩個本來可以成為交情相當不錯的朋友的。


    事情怎麽就一步步的發展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呢?


    寧蕪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的道:“江馳,人生在世,本來就不可能一直都順風順水。尤其是像你我這樣的家庭,你我一生中要麵對的事情往往都會比普通家庭出身的人要多得多。生在這樣的家庭,我們必須得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才可以麵對一件又一件一不小心就容易讓人陷入危機的事情。否則的話,我們哪怕是撐過了一次危機,也未必就還能撐得過第二次。江家有江家的事情,寧家有寧家的難關,誰也不見得就比誰好過一點,誰也不能代替誰過日子。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個道理,讓自己多幾分理智和冷靜。”


    江馳心中大動。


    他原以為在自己說出了那麽多過分的話之後,寧蕪肯定是再也不會理他的了。可是沒想到,寧蕪遠比他知道的想象的要大度得多。


    她的大度,甚至超過了許多男人,也更讓江馳無地自容。


    江馳終於知道寧蕪之前為什麽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自己了。


    他的心胸太小,思想也太過狹隘。


    這樣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寧蕪。


    在想清楚這一點的時候,江馳也知道,自己對寧蕪的渴望,更加深刻了。


    人就是這樣,總是對那些自己沒有的東西,特別的渴望和追求。


    江馳自己的心胸不夠寬廣,他就尤其鍾愛心胸寬廣的女孩子。


    而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尤以寧蕪為最。


    “寧蕪,你知道我的哥哥江裴嗎?”江馳背靠著牆坐了下來,有些失神的道。


    江裴?


    寧蕪怎麽可能不知道!


    在上輩子的時候,她差一點就嫁給了江裴!


    如果不是寧玫嫉妒心作祟讓她有了重來的機會,江馳現在也不可能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可是江裴在江馳和自己之間,又有什麽關係?


    “有聽說過一些。”寧蕪不知道江馳為什麽會突然跟她提起江裴,思忖著有所保留的道。


    “你肯定是看過那些報紙和照片了吧?”江馳苦笑道,“你覺得報紙上寫的和網絡上傳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嗎?”


    “我覺得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並不重要。”寧蕪直言道,“重要的是,真相是什麽樣的。而該得到懲罰的人,最終又到底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話雖如此,可寧蕪的話已經明顯的表示了,她是相信那些消息是真的。


    事實上,寧蕪早就讓何安把關於江裴的那些事情都給調查得清清楚楚了。現在外麵盛傳的各種關於江裴的消息,有大半都是何安不著痕跡的傳出去的,寧蕪又怎麽會不知道真假?


    “你說話還是這麽直接、不中聽。”江馳苦笑道,“不過說起來,明明你是我所有朋友中說話最直接和難聽的,可我偏偏就是總喜歡和你說話。你說,我這是不是也算是犯賤呢?”


    寧蕪頓了頓道:“我看你現在說話也挺直接的,未必就比我好得到哪裏去。”


    連“犯賤”這樣詞語都說出來了,還是被用來自嘲的,江馳的“進步”不可謂不大。


    江馳無聲的笑道:“我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都是你這個老師教得好。”


    “說不定是你的本性終於露出來了呢,這可不管我什麽事。”寧蕪怎麽可能會承認這麽一個“罪名”。


    江馳的嘴角咧得更開了。


    他很喜歡自己現在這樣和寧蕪的聊天方式。


    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該有多好啊。


    可惜那時候的他實在是太過自負了,用錯了方法,竟然還找了外人不住的插手進來,才會把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弄得越來越僵,甚至差一點就完全翻臉了!


    要是他現在開始彌補的話,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呢?


    “江裴比我大兩歲,我們本應該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才對。可事實上,我從小到大見他的次數加起來,在我印象中有的,恐怕還不到十次。”江馳突然又說起了關於江裴的話題,“他從小就生病了,需要時時有人在身邊照顧。聽我媽說,我小的時候不懂事,又喜歡和他一起玩,就總是不小心弄傷他,把大我兩歲的他總是弄得嚎啕大哭。”


    說到這裏,江馳的語氣有些飄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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