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寧蕪的鄙視,嚴刑不但沒有生氣,反倒哈哈大笑的道:“你這主意不錯!哪天我要真在京都待不下去了,就到你們青州來討口飯吃,想來怎麽也餓不死我對不對?”


    寧蕪白了他一眼,不再搭話。


    嚴刑卻是死皮賴臉的跟在了寧蕪身後。


    “嘿,我說真的,你一個人在這裏看展覽嗎?那多無聊啊!你怎麽也沒找幾個同學什麽的一起啊?”


    嚴刑玩笑似的用胳膊拐了拐寧蕪的肩膀,卻因為太過大力而寧蕪又沒有防備,差點一下子就把她給拐到地上去了!


    寧蕪一個蹌踉站穩了身子,轉過頭對著嚴刑怒目而視。


    嚴刑忙無辜的揮揮手,道:“我可不是故意的啊,這事兒純屬就是個意外!”


    寧蕪懶得搭理嚴刑,徑自往前走,嚴刑又趕緊跟了上去。


    “我說,嚴少爺你就真的這麽無聊嗎?”寧蕪實在忍不住了,隻得停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嚴刑道,“你可別告訴我,這次你又是一個人被扔在這裏了!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這樣的說法嗎?!”


    嚴刑聳聳肩,無奈的道:“好吧,我承認這次我沒有被人丟下。不過,事實上我現在也的確是一個人在這裏啊。”


    寧蕪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說起來,自重活一世之後,嚴刑是她遇見的最無從下手的人。


    首先。嚴刑的智商手段都不低,寧蕪別說是算計他了,不被他算計就已經是萬幸了!其次。嚴刑的家世太過龐大,根本就不是青州這些家族可以抗衡的。麵對這樣一個來頭甚大的人,寧蕪即便不能和對方交好,也絕不能交惡。


    這樣一想起來,寧蕪再去想青州這些亂七八糟的破爛事,心情仿佛都好了許多。


    這些事再亂再糟糕,還能比嚴刑更加難得搞定嗎?


    嚴刑笑道:“行了。不逗你了。老實跟你說吧,我這次過來青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這場展覽會!”


    為了展覽會?


    寧蕪好奇的道:“怎麽,難道嚴哥你有什麽花花草草,也參加了這次展覽?”


    別看寧蕪說得一本正經的。其實她話語中頗有幾分調笑的意味。


    不管是誰來看,嚴刑顯然都不會是一個會種花養草的人。當然,嚴家或許會有一些品種不凡的花草,但是怎麽看,嚴刑本人都不像是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才是。


    嚴刑卻像是沒有聽出寧蕪話中調侃的意思,反而很嚴肅的點頭道:“沒錯,我還真有一盆花草參加了這次的展覽!”


    寧蕪這下子是真正的驚訝了。


    看來這次展覽會的規模是真的不小啊,竟然能請得動京都嚴家的人,這主辦方一定很有些關係人脈!


    “是嗎?嚴哥你送來的花草是什麽樣的?”寧蕪頓時起了些興趣。“還真是看不出來,我以為以你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不會是有心情慢慢打理花草的人才對。”


    嚴刑不置可否。笑著指了指寧蕪身後不遠處的一座人群擁擠的展台:“我的花草就在那裏。”


    咦,那分明就是寧蕪剛剛才擠出來的地方!


    那裏擺著的正是那盆金黃色的極品“猴麵小龍蘭”!


    原來那盆花竟然是嚴刑的?!


    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寧蕪還以為那盆花怎麽也得是一位養花種草的大師級人物才能夠養得出來的呢!而在這方麵能成為大師級,那歲數一定不會小,最起碼也該是個中年人了!


    難怪嚴刑會在這裏突然鑽出來,想來,他剛剛應該一直就在這盆花附近。始終也沒走出多遠過吧?


    嚴刑看出了寧蕪眼中的訝然,眼神一黯。聲音有些低沉的道:“那盆花是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淘換回來的,她精心培育了五年,也不見開花。後來我母親去世了,這盆花就被我留了下來,又請了專人照料,足足花了三年,今年這才第一次開花。”


    寧蕪還來不及為這盆花的花期之長讚歎一番,就被嚴刑一開始的話頭給嚇住了。


    嚴刑的母親,是京都齊家的女兒,同樣出生高貴。而上輩子嚴刑的事跡在圈內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寧蕪也是聽過關於嚴刑父母親的一些傳聞的。


    傳聞中,嚴刑的父親嚴承時是嚴家老爺子的長子。和寧家早逝的寧國棟有些相似,嚴承時本身也是一個極有經商頭腦的人物,嚴家在他手中,可以讓嚴老爺子盡管放心。隻是在嚴刑還不到十歲那一年,嚴承時和自己的愛妻在出行時出了車禍,夫妻倆當場斃命,連搶救都沒來得及。


    當時的嚴刑正在外公家做客遊玩,還正是無憂無慮盡情玩耍的年紀。


    從那以後,失去了父母庇護的嚴刑在嚴家就漸漸成了隱形人,京都中大部分人都把他給遺忘了。而嚴刑的二叔、三叔,也是趁著這個機會,能夠入住嚴氏,掌控著嚴氏財團的一部分權力。


    再後來,就是嚴刑突然橫空出世,一舉拿下了嚴家老二、老三,將嚴氏完完全全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裏。這也是時隔十年後,嚴刑第一次如此高調的出現在世人麵前。


    據聞,自嚴刑掌權嚴氏之後,他就不允許任何人在任何場合議論他早逝的父母。如果誰要是在談論這些相關話題時不小心被嚴刑聽到的話,嚴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對方,定會給其一個狠狠的教訓,殺雞儆猴!


    曾經就有幾個口無遮攔的家夥在嚴刑手裏栽得很了之後,大家這才徹底怕了嚴刑,再也不敢在任何場合提起關於他父母的話題了。


    這一點,同樣也被傳揚到了青州。


    所以寧蕪完全沒有想到,現在這個還沒有成長得那麽冷酷嚴峻的嚴刑,竟然沒有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規矩,反倒當著寧蕪這個算不上熟悉甚至還有些陌生的女生麵,主動提起了他的母親!


    寧蕪頓時覺得喉頭有些發幹。


    不知道將來嚴刑會不會突然想起今天這一幕,想起他在自己麵前說了什麽,轉而惱羞成怒,也把自己給收拾一頓呢?


    不過,這可不是她提起的,而是他自己要說的,根本就不關自己的事啊!


    正當寧蕪有些發愣的時候,沒有得到寧蕪及時回應的嚴刑納悶的轉過頭來,看著寧蕪臉上那有些呆愣的表情,頓時失笑,一指頭敲在了寧蕪的腦門兒上。


    “嘶!”


    寧蕪低聲呼痛,趕緊倒退了兩步,揉著自己的額頭,憤憤的瞪著嚴刑。


    這個家夥,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竟然還好意思搞偷襲!


    嚴刑一點也不怕寧蕪這看似有些凶神惡煞的表情,反倒好笑的道:“你愣什麽呢?怎麽,是不是被我說的話嚇著了?不過就跟你說了幾句實話而已,看你那膽子小得……行了,我母親的事情我自己都沒往心裏去,你瞎操些什麽心啊!”


    他還以為寧蕪是聽說他母親去世了的事情,讓她心中同情心泛濫了才沒有說話的。


    寧蕪的眼神漸漸緩和了下來。


    算了,說起父母的問題來的話,自己也比嚴刑好不了多少,談不上誰同情誰。


    不過,看嚴刑現在這心態,明明還很不錯嘛!那他後來怎麽會變成那種六親不認的模樣啊?


    “哼,不就一盆蘭花嗎,至於你那麽得意嗎?”寧蕪故意嘲諷的道,“那盆花雖然是你的,可說到底,既不是你淘換回來的,也不是你親手養出來的。這真正該得意的人啊,還輪不到你呢!”


    嚴刑今天似乎是打算把好脾氣貫徹到底了,隻是笑道:“這花雖然不是我親手養出來的,,可是後來把它養出來的人,卻是我花錢請來的。這麽一算的話,它和我養出來的也就沒什麽區別了。放心吧,我知道你這是對我有這麽好的花在羨慕嫉妒恨呢,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說著,他還朝寧蕪眨了眨眼睛,一副“看我多麽善解人意”的得意表情。


    寧蕪被他這話氣得胸口一堵,很是幹脆的選擇不跟他繼續鬥嘴了。


    “得,這花啊,的確是個寶貝,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當然是養不出來的!”寧蕪爽快的拍拍手道,“嚴哥你慢慢守著你的寶貝,我可就不奉陪啦!”


    話音一落,寧蕪轉身就要走。


    眼疾手快的嚴刑一把抓住了寧蕪的手腕兒,警惕性還算不錯的寧蕪本要翻手避開,可是周圍的人群實在是太多了,她要是動作太大,一定會引來很多遊客的注意。到時候,要是被這些拿著各種數碼儀器的遊客們拍個照錄個像什麽的傳上了網,隻怕她就要取代尚紹祺,成為青州市下一個少年風雲人物了!


    念頭一閃,寧蕪手下動作便慢了一拍,被嚴刑抓了個結結實實。


    “你急著走什麽啊?”嚴刑手上的勁兒用得還不輕,玩笑似的道,“這麽多天沒見麵,難得在這裏碰上了,你就不打算跟我多聊聊?”


    寧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又看了看嚴刑抓著她手腕的右手,語氣有些冷冷的道:“怎麽,嚴少爺就是打算這麽跟我聊的嗎?”


    嚴刑哭笑不得,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欲哭無淚的感覺。


    得,好難得才聽她叫了幾聲嚴哥,這一個不注意,就又讓她給變回了“嚴少爺”了!


    這丫頭,脾氣也太硬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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