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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寰王握著酒杯,久久無語。


    郭大總管悄悄退出,掩上門。


    “三郎四郎派人殺兒臣的時候,可有半分念及兒臣是他們的兄長?兄弟相殘的人,從來不是兒臣!兒臣命硬,還能坐在這裏聽父王為他們求情。想父王當年逼宮奪位,親手射殺憲王,兄弟之情,不如箭尾的鴻毛,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父王卻以君臣父子兄弟之情,逼兒臣退讓,已是強人所難,竟逼著兒臣放下殺母之仇!兒臣隻給父王三個字,不可能!”


    寰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幽然道:“當年的事,你所知皆來自於你母後所說,她那樣的嬌女,所見所聞都是別人想讓她看到、想讓她聽到的,別人不想讓她看到、不想讓她聽到的,她就看不到、聽不到。”


    燕家在一個月內出嫁了兩個女兒。


    燕槿以傷重為名,與夏侯寰分房而臥。


    鸞城大會,蘇文錦一舞動天下。夏侯寰不是不動心的,感蘇文錦一往情深,又自思自想許不了妻位,婉言相拒。夏侯憲則許諾蘇家,封蘇文錦以夫人之位,許蘇文錦之子居太子之位。蘇文錦卻求長兄蘇文顯與燕家達成協議,願以鶴鳴山蘇家全力,助夏侯寰上位,條件是,夏侯寰在燕槿病故後,娶蘇文錦為繼妻。蘇文顯查得燕槿墮崖重傷,生命無多,便依從了妹妹的哀懇。夏侯憲聽說蘇文錦與夏侯寰兩情相悅,大怒,令金甲衛擄蘇文錦進宮。


    長安宮宮變,燕蘇兩家合力,部分中尉軍、衛尉軍倒戈。夏侯憲死了。


    蘇文顯帶走了蘇文錦。


    燕槿雖有傷病,已在康複之中,而蘇文錦瘋了,被擄進宮的當晚,夏侯憲強.暴了她,宮變那天,夏侯憲將蘇文錦赤.身懸掛在東門宮牆外。


    夏侯寰成為寰王。燕槿成為燕王後。


    燕家元氣大傷。求燕槿為夏侯寰生一個兒子,求夏侯寰給燕槿一個兒子。


    如燕槿所願,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被封為太子。


    夏侯雲閉上眼睛。


    原來,他的出生,隻是夏侯寰和燕槿為燕家完成的一個任務。寰王請保國公和宋丞相為他啟蒙,因為他是封了太子的嫡長子。承接著北夏的未來,其間有幾分父子情?燕王後呢。愛的是他這個兒子,還是需要他這個兒子的太子身份?


    最終,他被父親厭舍,被朝臣鄙棄。被兄弟追殺。


    而那個願為他拚命,與他同生共死,關心他。遷就他,愛他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他從來都是孤獨的一個人。


    飛在雲天深處的鷹,注定一生孤獨!


    寰王幽幽長歎:“衛國公認定,當年的事,是燕槿裝傷病,騙了蘇文錦,燕家騙了蘇家,他對蘇文錦有執念,把那一腔子補償的心意全都轉給了蘇文繡。”


    夏侯雲冷冷道:“衛國公以補償的名義,對蘇文繡言聽計從,為蘇文繡出謀劃策,為什麽不直接將蘇文繡帶進衛國公府?哈,父王為王,衛國公為公,既是做妾,豈有不做王妾而做公妾的!做了王妾,還勾著公不放,好個一往情深!父王知衛國公偏執,還是無底限地縱容,直到他害死母後。父王以為,打殺幾個太醫,就算給母後交代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寰王半晌無語,澀聲道:“我欠他的。”


    夏侯雲聲音更冷:“父王欠他的,便要拿母後的命,拿兒臣的命,去償還嗎?”


    寰王哀聲:“大郎,衛國公已被圈禁在王陵,一輩子不得自由,一輩子吃苦受累,不夠嗎?你便放過他吧。”


    夏侯雲淡淡道:“是父王你求娶母後的,是蘇文錦自己要嫁父王做繼妻的,是蘇家主動聯合燕家的,蘇文錦瘋了,怪也隻能怪你們這些男人,連個女人都護不住,與母後何幹?母後死了,害她的人還活著。”


    寰王再次沉默,良久,良久,艱難道:“我親手射殺憲王,無底限縱容衛國公,原因,原因隻有一個。”


    衛國公夏侯騫和寰王夏侯寰的生母,先王時候的楊良人,不僅容顏出眾,盛寵於長安宮,還是個能生養的,三年抱倆,當時的燕王後豈能容得,尋了個由頭,將楊良人母子幽禁於曲台殿。


    長安宮裏的王子,再不受寵,長到七歲,都得讀書習武。因燕王後的特別關愛,夏侯騫和夏侯寰的老師對兄弟倆幾乎無視,夏侯寰無奈,便將能讀到的書全都背下來。


    那年秋天,秋雨連綿,楊良人病得懨懨的,夏侯寰扮成內侍,溜出曲台殿,到蓮花池畔的桂林裏摘桂花,想為楊良人做桂花糕。九歲的童子如玉如珠,落在太子夏侯憲的眼裏。夏侯憲派近身內侍送來桂花糖、桂花糕、桂花釀,曲台殿滿殿飄桂。


    入夜,夏侯憲到曲台殿來了,內侍按住了楊良人,當著夏侯寰的麵,夏侯憲撕碎了楊良人的衣裳,夏侯寰哭求夏侯憲放過生母,夏侯憲輕輕一勾手,拉過夏侯寰,一個熱吻落在夏侯寰的嘴唇上,夏侯寰嚇呆了,夏侯憲的手向夏侯寰的身下摸去,夏侯寰羞憤交加,奮力推搡夏侯憲,又哪裏敵得過青春年少的夏侯憲。


    楊良人的哭喊被棉巾堵住,夏侯寰的衣裳被剝光,就在夏侯憲欺身壓上夏侯寰的時候,夏侯騫衝了進來。


    暗夜裏,燭光下,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著少年美好的脖子,滾上清瘦而又勻停的胸膛,滾進腹下那片初長的草叢,草叢裏,伏臥著一頭健碩的小獸。


    出浴的美少年,令夏侯憲呼吸都頓住了。


    夏侯憲帶人進曲台殿時,夏侯騫去了恭房,不小心滑倒在雨水坑裏,到淨房洗沐。內侍聽外麵動靜不對,死死拖住夏侯騫。夏侯騫不肯眼睜睜看著母弟受辱,跪在夏侯憲麵前,懇求夏侯憲放過病母幼弟,他願以身侍。


    當夏侯騫的慘叫刺破夜空時,楊良人對夏侯寰說,那是你的親哥哥,永遠記住,是他替了你受辱。


    從那以後,夏侯憲常常命人來傳夏侯騫。


    夏侯寰十四歲了,楊良人每天流著淚,細心地為他妝容,掩去他令人歎為觀止的美豔。


    有夏侯憲的關照,曲台殿所有供應越來越好,夏侯寰對夏侯騫越來越心痛,對夏侯憲越來越恨。


    那一夜,初夏的風拂過長安宮的花木,暖意煦煦。


    夏侯寰放下書卷,起身,剪去燭花,一邊踱步,一邊默默誦讀。


    殿外月明星稀,夏侯寰背書背得口渴,喝幾口楊良人送來的酸梅湯,繼續背書,忽然感到一股燥熱,陌生的熱潮在體內流轉,身下異樣漸起。夏侯寰心裏慌慌的,不由自主伸手去捂,隔著衣傳到手裏的熱,令他麵紅耳赤,羞愧不已,而又忍不住想更緊地握住那團熱。


    門被推開,夏侯憲進來了,掩上門,站在那裏,含笑注目。


    夏侯寰再生澀,也知中了夏侯憲的暗算,夏侯憲從沒想放過他。他痛苦地發現,明知應該拚力逃跑,腳卻向夏侯憲邁去,明知走過去萬劫不複,手卻在撕脫自己的衣裳,明知夏侯憲是個惡魔,手腳卻攀上了夏侯憲。


    夏侯憲壓在他的身上,明明是侮辱,他卻想要得更多,夏侯憲大力搓揉他的肌體,明明是惡心,他的喉中卻溢出曖.昧的呻.吟,夏侯憲進入了他,不停地撞擊他,明明是奇恥,他不但任由夏侯憲予求予取,還主動吮舔……身與心的極度分離,使夏侯寰痛得昏過去。


    醒來已是兩天後,夏侯騫抱住他痛哭,求他放棄自殺的念頭,夏侯憲放了話,夏侯寰敢死,他就敢殺了楊良人和夏侯騫。


    在以後的日子裏,食髓知味的夏侯憲總在夜晚潛進曲台殿,命內侍給夏侯寰灌“醉紅塵”的迷情毒,中毒的夏侯寰,對夏侯憲來說,簡直是致命的尤物。夏侯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日夜想著殺死夏侯憲,卻困於人手不足,武功不夠,連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直到一個月後的那一天——


    丹鸞湖,他被內侍踢下水,又被內侍拖到另一條船上。送走燕槿的夏侯憲來了,內侍按住夏侯寰剝去衣服,夏侯憲百般撩撥,夏侯寰像條死魚沒有反應,夏侯憲氣急敗壞,隻得命內侍灌藥,藥灌得太多,夏侯寰劇烈攀拉夏侯憲時,船翻了,內侍嚇壞了,救起夏侯憲向畫舫遊走了。


    夏侯寰赤身浮在蓮葉下的湖水中,但覺浩淼的丹鸞湖,也洗不淨他身上的汙垢,一時絕望之極,沉身入水,心裏想著,船翻落水,意外而死,夏侯憲總不至於再殺母兄。


    一支竹篙伸過來,有人搖頭歎,被狗咬了一口,髒的是身子,洗一洗便好,隻要心還幹淨,人就是幹淨的,不是人的錯,為什麽要自殺,無能的人才殺自己,該死的是狗。


    說話的人,自稱姓宋,宋家祖輩采藥,到宋父這一輩,宋家供出了幾個讀書小成的士子,開始走官途。


    當夏侯憲再次到曲台殿,給夏侯寰灌醉紅塵,欺上他時,服下解藥的夏侯寰,把刀刺進了夏侯憲的肚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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