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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慧:“還有,我家娘子喜歡玉,卻也不是癡迷,嫁進風府以後,一天換一塊玉飾,把風府的家底掏了個七七八八,聽說有人在至樂園贏了幾萬兩金,三殿下就起意去搶,我家娘子打昏了福總管的侄子福康,殺了蔡一卓的弟弟蔡小卓,把他們兩個丟在劫金現場。本來風府的名聲比北宮好,那件事讓風府大大沒臉。”


    苗藿咳咳兩聲,尷尬笑道:“那個,至樂園,原先是二殿下的,在太子妃到龍城不久,被外鄉人贏去了。”


    紫薔翻個白眼:“苗妃這麽說,在說我家少主贏了至樂園?”


    穆雪:“至樂園,的確是我贏的。苗妃,想要拿回去?”


    苗藿喝兩口茶,笑嘻嘻道:“太子妃神武!”


    “苗妃你是星府的,桑妃她是風府的,星府和風府麵子情有,內裏也是不相讓的吧,如何苗妃和桑妃,比那表姐妹情真?桑妃竟托了苗妃,帶桑家人進宮。這一麵見下來,我就奇怪了,苗妃和桑妃,說話,做事,全不向著自家夫君,倒有給自家夫君挖坑不止的意思,為什麽?”


    苗藿捧著茶碗,怔怔出神。


    穆雪:“都說夫妻一體,夫榮妻貴,我更奇怪,你們挖自家夫君的坑,給人家夫君的坑填土,為什麽?”


    喬夫人張張嘴,想說,說不出。剛剛伶牙俐齒的寶慧,一下子啞言了。


    穆雪語意淡薄:“能讓女人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大概隻有情之一字,情到深處,隻求他好,苗妃,你和桑妃,喜歡的人,是太子殿下?”


    噗!苗藿一口茶噴出來。


    寶慧撲通跪下。


    喬夫人慌忙福禮:“太子妃,可不敢亂說話!老婦對天發誓,阿柔她,對太子殿下,絕沒有惡意!”


    穆雪露出淡淡的失望:“喜歡一個人,有什麽不對嗎,真心喜歡他的人越多,才說明他真的值得人喜歡。你們這麽急著撇清,倒叫人不舒服。”


    苗藿再次破功:“太子妃,話不是這麽說的。不知太子妃,可願聽婦講一個故事?”


    “哦。”


    苗藿喝口茶,慢慢道:


    在原始叢林裏,有一隻土鱉,仗著堅硬的外殼,仗著家大業大,過了幾千年叢林老大的日子,終於有一天,一群豬闖進土鱉的家,搶走了土鱉的錢,敲碎了土鱉的殼。叢林裏的動物看到一無所有的土鱉,開始叫它禿子,大禿子天天拎著小禿子的耳朵喊,要強大,耳朵被拎得久,有的小禿子就變成了長耳朵的兔子。這時候,土鱉曾經的學生,腳盆雞也闖進土鱉的破家,燒,殺,搶,掠,和兔子結下血海深仇。兔子不怕死,把腳盆雞趕出家門。兔子種蘿卜,種菜,變成長毛大兔子,腳盆雞不甘心,總想占兔子的家,總在兔子家門前的池塘裏搗亂。


    穆雪摸摸鼻子:“苗妃,對不起,我聽不懂你的故事。”


    苗藿放下了茶碗,幽幽道:“兔子和雞有七百年的仇恨,雞搶了兔子家太多的錢,殺了太多的小兔子,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兔子也沒辦法和雞做朋友。”


    仇恨太深,在另一個地方,也做不得朋友。


    穆雪呆呆地看著指上的綠玉指環。


    苗藿垂眸。


    在那個世界,從曾祖開始,她的家族便與侵略者浴血奮戰,根正苗紅的紅四代,軍械學院的研究生,睡了一覺,變成十五歲的古代少女,一間小鋪子撐著祖孫三代十七口人,怎一個窮字了得。


    閑磕牙的穿越文,那些混得風生水起的女主,去過博物館就會做刀劍弓弩,用過精華液就會做係列化妝品,百.度一下就無所不能,輪到她,會玩槍炮,會玩導彈,不會種地不會養魚,不會醫術不會製藥,說好的種田經商呢,說好的治病救人呢。


    苗藿哀歎,思來想去,大概隻能玩和炸藥有關的,鼓搗了一年,煙花騰空而起,終於來了說好的發家致富,也來了說好的嫁入豪門、兄弟爭王。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兩個現代人還幹不翻一群古人?她做了一個炸藥包,想給夏侯星一個驚喜,夏侯星先給了她一個驚嚇,睡夢中,夏侯星喊出了“八嘎”。


    連夜逃回苗家鋪子銷毀炸藥包的苗藿,被夏侯星特派的暗衛跟蹤,爭搶中,苗藿引爆了炸藥包,自己滾進地窖,暗衛炸得渣都不剩,鋪子炸得隻剩渣。


    苗藿對夏侯星接受無能,又不願連累苗家人,從藥鋪買藥,毀了自己的健康。以為就這樣渾噩度過,在苦悶到絕望的時候,聽見了曾經無比熟悉的軍歌。那一刻,苗藿喜極而泣,幾乎崩潰。


    還記得嫁進星府的那天,賀喜的人群中,有一位世家女,目不轉睛地看她,那眼神,讓她心虛得直想逃跑。別人告訴她,那是桑家嫡女桑柔。後來和桑柔做了妯娌,麵子上淡淡的,裏子上冷冷的。突然有一天,桑柔約她在西街的悅和酒樓見麵。


    桑柔說,星府是個異數,本不存在。


    苗藿恍悟,桑柔是重生的。


    桑柔問,怎麽看夏侯星、夏侯風、夏侯雷搶夏侯雲的太子位。


    苗藿左看右看,夏侯雲就是傳說中那個即將被拉下馬的炮灰太子。


    桑柔笑道,夏侯雲南下了,會和他心愛的女人一起回到龍城,那個女人,令夏侯風痛恨不已,已經帶了大量的死士,去截殺夏侯雲和他的女人。她要離開龍城,拆夏侯風的牆,助夏侯雲綿薄之力。


    苗藿愕,想桑柔和夏侯風,前世結仇了吧。


    桑柔說,別想著讓夏侯星上位。


    苗藿趕緊回答,沒想讓夏侯星上位。那一刻,桑柔殺意很濃,她一句不對,就走不出悅和酒樓。


    茶已經涼了。


    說起來,她和桑柔並不熟,桑柔在警告她這個異數,不要破壞原有的秩序,桑柔的行為讓她明白,桑柔不想夏侯風上位,那麽,夏侯雲的上位,對她來說,既壓下了夏侯星,又不會與桑柔發生衝突,她很高興。


    她很快見到了桑柔口中的夏侯雲心愛的女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質,讓她想靠近那個女人。她不知道出現在北宮的這些秦人,哪一個與她的過去有關,卻發現,星府風府的暗算越厲害,對方的反擊越狠,當真是見招拆招,兵來將擋,重生的先機,穿越的優勢,不但被對方一一破解,還撕掉了星府風府在公眾麵前,表現出的兄友弟恭的偽善,讓星府風府對權力的無恥垂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讓星府風府遭到遵循禮教宗法的清流名士們鄙棄,讓人們不知他們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苗藿淚,誰說現代人一定幹得翻古人,三十六計,哪一計不是古人玩的,連橫合縱,遠交近攻,都是古人玩剩下的。


    桑柔殘廢了,夏侯星死了。苗藿從軍學的是技術,不懂權謀朝爭,一時分不清敵友,無法確認自己的安全,做了數十個微型定向炸藥包以作防身。今天,收到桑柔的書信,她哥哥快死了,求她帶人到長樂殿找太子求情,這麽做,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太子救桑勇,是桑家人求來的,事成,可以說太子借桑勇一案,收買桑家,盡量降低夏侯風對桑家的戒心,以便日後桑家還能及時了解風府的動態。


    苗藿想,長樂殿之行,桑柔向北宮表明立場,她也不能落了後,在這異世,活好是第一重要。


    紫薔給苗藿、喬夫人續茶。


    夏侯雲大步進殿,說,韓加林已經快馬趕去內史衙門,大雙小雙回北宮,即刻帶易青往大牢,給桑勇看傷,以後的審案,不會再對桑勇用刑,也請桑家不要追究韓內史,雖說刑訊不妥,畢竟是軍隊謀反重案,王命如山。


    夏侯雲沒說的是,韓加林同時帶去了他的告誡,涉及朝中大臣,往後務必先報再做。


    寶慧跪地叩謝。


    喬夫人再三福禮,泣不成聲,兒女痛在身,母親痛在心。


    “殿下仁智,不會冤了桑大人的,寶慧,告訴你家娘子,她的好意,殿下多謝。殿下是嫡長,有太子封號,桑家是臣,盡臣的本分便可。”穆雪拍拍手中的錦盒,道,“苗妃的這份大禮,究竟有何算計?”


    苗藿:“殿下不想驚動丘家,那麽,最合適接管水晶礦的,首推桑家。眾所周知,殿下和桑家不親近,而桑家的綜合能力,與丘家足有一比。在丘家看,星府與北宮有過節,風府與北宮有過節,星府風府麵上還算友好,沒了二殿下的星府,婦一個女人家,選擇與風府密切的桑家合作,十分正常。”


    夏侯雲:“本宮會考慮的,到時還得請苗妃予以方便。”


    苗藿起身:“婦告辭,太子殿下安,太子妃安。”


    待三人離去,穆雪躺下了。


    夏侯雲:“很累?”


    “嗯,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唉。”穆雪歎了口氣。


    “你我都不會做生意,你看苗藿的建議,可行嗎?”


    “水晶礦這個聚寶盆,再想想吧,不能因為一張礦契,一個求情,就對星府和桑家放下戒備。我說苗藿和桑柔喜歡你,可誰都不承認,一個夫君剛死,就向夫君的對頭獻寶,一個夫君還活著,就在暗地裏幫夫君的對頭,直叫人想不通,那苗藿的話,玄之又玄,我聽不懂,也不知是不是這一傷,腦子也傷了。”


    夏侯雲:“別人的心思,不必去做,我們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苗藿送的這個寶,來意不明,倒不如轉給你那個閑得慌的爹。”


    夏侯雲:“他會驚於夏侯星做生意的本事,惋惜夏侯星的死,而錢財,會轉進國庫,將不再是私產。”


    穆雪似笑非笑:“江山都將是你的,國庫不夠用的時候,你能不動私產?哦,也對,哪個美人向你要胭脂,總不能從國庫裏出。”


    “江山都將是我的,這話好聽。”夏侯雲道,“至於美人,穆家的女婿不能沾別的女人,會有人向我有胭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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