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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見小雲雲了。”夏侯雲重複道。


    “沒,我閉著眼睛的!”穆雪欲哭無淚,但覺得今夜把一輩子的紅臉都紅掉了。


    “阿雪,你騙我,沒看見怎麽知道縮不縮。”


    夏侯雲也快崩潰了,他怎麽會和女人討論小雲雲的狀態問題,他能說,討論這個問題,小雲雲很生氣,硬挺挺的,硬得他很難受?


    夏侯雲腰彎得更深,嘴角卻翹得更高,等木頭緩過勁來,她更不會說實話了,丫頭就是改不了的騙子啊,打鐵要趁熱,逼供要趁巧。


    穆雪氣惱羞憤,腦子一時短路,扔掉淑女的風範,大吼道:“我不想再說了!再說,我我我我廢了你!”


    她比他還緊張!


    夏侯雲的緊張忽然全飛了,眼睛睒睒,大聲道:“我懂了!我碰了你,你不要我的責任,原來是你看了我,要給我責任,阿雪,我愉快地接受你的責任!”


    穆雪淚:“你沒碰過我!”


    夏侯雲沒吭聲。聽說女人某些時候喜歡說反話,他果真碰過她了。


    穆雪看著他不以為然又若有所思的表情,心虛淚奔:“我沒碰過你!”


    夏侯雲怔一怔,眯起眼,原來她也碰過他了!那不就是說,他們兩個,已經做過那事了?也對,如果沒做那事,他的邪毒怎麽會解除呢。夏侯雲發愣,吃肉不知肉味,算吃肉嗎,一念及此,小雲雲硬得生疼,強烈表示食而不知其味的不滿,難受得夏侯雲幾乎站不住。不自禁從唇齒間溢出一聲悶哼。


    靜謐的山林裏,這一聲悶哼,明晰。繾綣,意味綿長。


    夏侯雲呆住。臉一下子紅了。


    穆雪呆住,在給他降溫的過程中,聽過這種讓人臉熱心跳的悶哼!


    呆呆望著火焰上方飛舞的火星,穆雪煩躁的心緒倏然安靜下來,情緒卻跌落到穀底。為了一個可以回到鹹陽的身份,她連為人最基本的羞恥都不要了!她真的瘋了!這樣不擇手段、退守底線的穆雪,她自己都不認識!


    “殿下。”穆雪清冷冷開口。


    夏侯雲心頭一涼,這樣僵木的神情。這樣冷漠的聲音,表明,她在和他之間劃了一條深溝,在她的身邊築起一道冰牆,他再也不會聽她說今夜的事,仿佛朝夕相處的親密無間,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怎麽會這樣?


    “丫頭,”夏侯雲在穆雪說話前,搶先道,“我餓了。——我們好像沒帶吃的。”


    穆雪被夏侯雲打了岔,有些怒,對著他小心翼翼的笑容。又覺得怒得沒理由,中毒不是他所願,毒發不是他所願,就是他此刻說的想娶她,會對她好,也不是他所願,責任二字,如此而已。


    穆雪懨懨的,重又抱膝而坐。曉夜風寒,她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往火堆旁靠。


    夏侯雲看著浮動在她周身的疏離,看著她微鎖的眉頭那抹淡淡的淒涼。看著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把自己藏起來,心裏一點一點地抽痛,默然很久,輕輕走到她身邊坐下,拽了拽她的衣袖,道:


    “我餓了。”


    穆雪淡淡道:“殿下,離我遠一些,你身上的氣味,太難聞。”


    夏侯雲麵色一僵,轉轉眼珠,低下頭,左聞聞,右聞聞,露出嫌棄、尷尬的愁苦表情,悄悄伸手再拽她的衣袖,軟聲道:“丫頭,我餓了。”


    穆雪:“山林這麽大,總會有填你肚子的東西,自己找去。”


    夏侯雲小聲道:“我怕沒找著吃的,就被暗箭射死了。”


    “那就忍著吧。”


    她不想理他,不想管他的事,他與她無關了。是這樣嗎?


    夏侯雲垂下頭來,任哪個女人被男人強要了都會生氣的,如她這樣烈性桀驁的,沒一劍殺了他,還由他占了清白去,真是她心軟,還能不讓她發發小脾氣?


    夏侯雲偷偷瞄一眼穆雪,然後起身,拍拍肚子,肚子很配合地咕嚕一聲,又咕嚕一聲,夏侯雲嘴角扭了扭,很無奈地說:“你歇吧,我去找點吃的。”拔了她的青銅劍,四下看看,抬腳就往黑暗裏走。


    大約二十多步,幾株老梧桐樹在一片鬆柏林中出現,夏侯雲回頭看穆雪,見她一臉冷木,暗歎一聲,再走三步,忽然覺得身邊的樹在移動,大雨嘩嘩直下,雨點落到頭上身上,撲撲撲打得頭臉生疼,竟是一場石頭雨,夏侯雲轉身要跑,又收住邁出的腳,他落入了大陣的陷阱,方向感知已出現偏差,亂跑亂動,隻怕穆雪也救他不得,於是雙手抱頭蹲下,一任石頭雨傾注。


    石頭雨來得猛,去得快,夏侯雲渾身上下疼得緊,暗想自己也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這般狼狽的模樣,木頭看了或許會消氣?站起身踏出一步,腳腕一緊,身子立刻懸了空,頭衝下,腳在上。


    夏侯雲也不掙紮,任由自己倒掛在樹下,左等右等,也不見木頭動一動,重重地歎氣,捏著嗓子裝作有氣無力,一聲一聲喊“丫頭”。


    穆雪終於向他走過來,卻沒放他,問:“餓嗎?”


    夏侯雲更弱了:“餓。”


    “餓肚子總比丟了命好,”穆雪圍著他轉兩圈,道,“你可以試著兩手撐地,練一練倒掛功。”


    夏侯雲費力地咽一口心頭血,卻嗆在嗓子裏,咳咳咳大咳,伸伸手想拉穆雪的裙擺,卻夠不著,晃來晃去,細聲道:“丫頭,我冷。”


    “冷啊,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我們可以下山,走起路來就不冷了。”


    夏侯雲:“丫頭,你也餓吧,樹上有個鳥窩,可以捉了鳥來烤著吃。”


    “你鬧這麽大動靜,有鳥也早飛了。”


    “那說不定有蛋,”夏侯雲兩眼睒睒,道,“一個蛋給我,兩個蛋給你,好不好?丫頭,我都被石頭砸成這樣,你就可憐可憐我,放我下來吧,我烤鳥蛋給你吃啊。”


    “劍在你手裏。”


    夏侯雲嘟嘴:“我怕砍不著繩子,砍了自己的腿。”


    穆雪哼道:“你有那麽笨嗎?”


    “我哪敢在你麵前說聰明,都被嫌棄到泥裏了,你看我,不比看呆頭鵝好兩分。”


    夏侯雲聽她那一聲輕哼,心頭一喜,她若總是冷冷呆呆的,他還不知該怎麽辦,兵書沒學多少,武學剛開始教,惹惱了她,遭殃的是他。這些時日來,每看到她故作鎮定下的羞澀,忍怒噎氣後的寬容,他就覺得開心。


    夏侯雲的嘴角又微微翹起來,木頭麵冷心軟,他示弱就對了,與她既有了夫妻之實,她耍耍小脾氣,欺負欺負他又算什麽呢。摸了摸鼻子,貌似對她的欺負,他甘之如飴,難道有受虐的喜好?夏侯雲一陣惡寒,不覺抖了兩抖。


    穆雪以為他冷著了,便拿劍砍了繩子。


    夏侯雲頭朝下撲通落在地上,哀聲道:“丫頭,我的臉摔毀了,鼻子疼,是不是歪了?”


    穆雪嘁一聲:“歪便歪,你一個男人,長那麽好看,人神共憤的,毀了正好。”


    夏侯雲翻身,眨眨眼,一臉不相信:“你倒是說過我長得好看的話,丫頭,你真覺得我好看?”人神共憤什麽的,聽著歡喜,可是,有張寒那樣的存在,她還是會嫌棄他長得不夠好看吧。


    “長得好看又不是你的本事,有什麽可得意,瞧你,尾巴都快搖……”穆雪看到他臉上幾塊醒目的青紫傷痕,吃了一驚,“你——”


    夏侯雲摸摸發疼的臉:“丫頭,看我被砸成這個樣子,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去掏鳥蛋給你吃。”說著,抱住樹幹就往樹上爬。


    穆雪怔怔,生氣?生他的氣?她生他的氣了嗎?她隻是不想理他。


    坐在火堆旁的穆雪,心裏天人交戰,一會兒覺得自己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罔顧廉恥,一會兒覺得總不能冷心袖手,看他毒發身死,思來想去,左右不爽。


    看著夏侯雲吃力爬樹的身影,穆雪歎口氣,看樣子石頭雨把他砸得不輕,忽然又怔,難不成以為他受了傷,就能討她的好,讓她不生他的氣,故意挨砸的?這呆子,真不比呆頭鵝好兩分!


    穆雪腳下一點,身形一縱,向樹梢急掠而上,攀住樹枝一看,鳥窩裏有一枚徑寸大小的鳥蛋,蛋殼散著一圈淺淺的毫光,顯出幾分神秘來。穆雪剛把鳥蛋握在手心,就聽嘎巴一聲,攀住的樹枝折斷了,穆雪一下子失去平衡,身子直往下落。


    夏侯雲看到穆雪從樹梢跌落,本能地張開雙臂想接住她,卻忘了自己站在樹幹上,腳底下一滑,站立不住從樹幹上摔下來,一屁股落在地上,疼得喊了一聲。


    直墜而下的穆雪左腳點右腳,身子略向上竄,減緩下落速度,抱住一根粗枝,穩住身形,鳥蛋便脫了手。


    在重力的作用下,鳥蛋沿直線下落,砰地落進了張嘴喊疼的夏侯雲的嘴裏。


    夏侯雲嚇一跳,猛地坐起,鳥蛋卡在了嗓子裏,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噎得他直翻眼睛。


    落地的穆雪一看,手掌在他後心一拍,咕咚一聲,那枚鳥蛋滑進了夏侯雲的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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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抱歉,今天單更。因操作失誤,丟失四千字。主要原因,去年受傷的頸椎又不好了,肩頸疼得頭抬不起來還轉不了。很抱歉,接下來一個星期以單更為主。希望頸椎能盡快好起來。麽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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