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拐了妹妹的賀樓遠他還一肚子氣,卻不得不承認賀樓遠就是有讓人心安的能力,比他這個武力值偏低的將軍可靠得多。


    兄妹見麵,又不能急著趕路,自然是不受下雨天的影響,淩小柔花心思做了一大桌的好菜,說是要給淩鋒補一補,把淩鋒感動壞了。


    結果到了軍營,看到妹妹與賀樓遠住得僅一牆之隔,淩鋒‘騰騰’的火就起來了,寧遠王這是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兩人的屋子都轉了一圈,妹妹屋子裏都是妹妹的東西,寧遠王的屋子裏都是寧遠王的東西,雖然有些自欺欺人,淩鋒多少能放心一些,至少他沒看出兩人住在一起了。


    之前老太妃已經派人去京城跟他商議淩小柔與賀樓遠的婚事,他雖然想再拖一拖,又不好讓上門提親的南嶽老太妃為難,最後算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隻等老太妃那邊定好黃道吉日先下聘再完婚。


    他也知道就是他不答應妹妹將來也是寧遠王府的人,又何必再為難呢,隻是心裏總是不舒服,如今看到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淩鋒這心裏真是酸酸的難受。


    飯擺在淩小柔的屋子裏,吃飯的時候,除了讓淩鋒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的賀樓遠,還多了個依蘭,眼看就要回國了依蘭卻一日沉默過一日,倒是讓淩鋒懷念起依蘭裝瘋賣傻的日子,那時的依蘭多麽嬌憨可愛啊。


    而如今沉默的讓他的心跟被絞似的疼,真想把人抱在懷裏好好地安慰安慰,可是……他可以這樣做嗎?


    淩小柔對依蘭感情也挺複雜,當初是依蘭劫持了她和李旬,可最終也沒傷害到她,反倒是她刺傷了依蘭。


    可是一想到依蘭有要殺她的心,淩小柔又對依蘭有些懼怕,誰知道這位蘭貴親王會不會再突然抽瘋砍她一刀呢?


    吃飯的時候也是一麵隔著淩鋒,一邊隔著賀樓遠,與依蘭相對而坐,就是她突然發難,還有兩個男人可以保護她,雖然哥哥武力不咋地,她還是相信王爺的。


    依蘭吃飯時也是默默無語,淩鋒給她夾什麽菜,她就吃什麽,不夾她就抱著飯碗啃白米飯,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憐,倒像是要被遺棄的小寵物。


    當初雷哲為了早日回國,不同意使臣要換依蘭的建議,淩小柔也有耳聞,想到若是當時是她被抓了,淩鋒為了自己的安危置她於不顧,她肯定也會傷心難過,倒對依蘭有了幾分同情。


    賀樓遠和淩鋒吃著吃著就拚起酒來,淩鋒是瞧賀樓遠不順眼,賀樓遠是想把淩鋒灌醉免得在那裏礙眼,都存了灌對方酒的心思,這酒喝的就有些急了。


    眼看淩鋒是不敵賀樓遠,依蘭突然搶過淩鋒的酒,‘咕嘟咕嘟’地灌了起來,把淩鋒看傻了眼。


    喝完一壺,依蘭自己又拿來一壺,整整自己灌了三壺,依蘭有了醉意,望著淩鋒‘吃吃’地笑,笑到最後撲進淩鋒的懷裏,“修,我嫁給你好不好?”


    “你喝醉了。”淩鋒有些窘迫地將她扶好,依蘭晃了幾晃又倒回淩鋒懷裏,仰著頭繼續望著淩鋒,“我沒醉,我不要回國,王兄又不是真心想換我回國,在他心裏我就是西夷的罪人,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就問你肯不肯娶我?”


    淩鋒歎口氣,又拿了一壺酒,塞進依蘭手裏,“喝酒吧!”


    依蘭‘嘿嘿’地笑,接過酒壺對著壺嘴一口氣將酒灌下肚。


    淩小柔看到在依蘭的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心裏酸酸的怪不是滋味,說起來也不過是個為情所苦的可憐女人,卻被人利用成了國家的罪人。


    對於大衍國來說淩鋒立了大功,是大衍取得勝利的英雄,可換個立場,他利用了依蘭的感情,也算是個負心漢。


    之前進京時,雖然都看得出依蘭是裝傻,可淩鋒對依蘭一路照顧的無微不至,淩小柔看得出他對依蘭也不是全無情意,隻是礙於兩國多年來一直敵對,這份感情也隻能無疾而終。


    如今依蘭回國在即,淩鋒更是不敢把感情表露出來,那樣或許沒有了念想,依蘭回國後終有一天會忘了這份感情。


    可看依蘭如今的處境,真就是回國了,她會幸福嗎?做為女人,淩小柔可以理解依蘭的心思,若是可以,她還真覺得依蘭做她的嫂子也沒什麽不好,不過是礙於她的身份罷了,人心最難琢磨,誰又能保證她留下來不會成為西夷留在大衍的奸細?


    依蘭又喝了幾壺,醉的人事不省,淩小柔讓淩鋒將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外麵下著大雨,總不能讓這樣淋著雨再回去了。


    再回酒桌,淩鋒也沒了灌賀樓遠的心思,自斟自飲喝得那叫一個瀟灑。


    賀樓遠就一直手裏拿個酒杯在玩,偶爾看淩鋒看過來時朝他舉舉,淩鋒就一飲而盡,終於喝到二更時分,淩鋒也醉的說起胡話,滿嘴都是舍不得。


    賀樓遠將人扛回自己的院子,放在床上,淩小柔照顧了一會兒淩鋒就響起鼾聲。


    再回到桌邊,淩小柔是沒有再吃喝的心思了,坐在桌邊直歎氣,賀樓遠自己喝酒,喝著喝著,見淩小柔越歎聲越大,忍不住開口:“真舍不得她回西夷,就留下吧!”


    淩小柔麵露喜色,“可以嗎?”


    賀樓遠斜了一眼,“你不就等著我說這句?”


    淩小柔‘嘿嘿’笑道:“表哥最好了。”


    說完,湊近賀樓遠,在他的臉頰上‘吧嗒’親了一口,王爺美滿了,酒碗放下就把人攬在懷裏,還好記得淩鋒來了,明日淩小柔還要見人,沒再把人親的禿嚕皮。


    淩鋒睡到半夜口渴的難受,剛喊了聲水,床榻動了下,似乎有人下床,很快屋裏亮了,接著一隻碗遞過來,仰頭喝下去才覺出味道不對勁,酸酸甜甜的梅子和山楂味混合著,還挺好喝。


    喝過之後又喊渴,再遞過來就真是一碗茶水了,喝完了才看清床邊站的賀樓遠,“王爺?你在我屋裏做什麽?”


    賀樓遠皺著眉,“這是我的屋子。”


    淩鋒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倒下接著睡成一個大字,霸占了整張床。


    賀樓遠推了幾下沒推開,抱了被子想出門,外麵的雨又大風又狂,隻要一出去衣服被子都得濕了,最後幹脆把被子鋪到地上,對付了一夜。


    早上淩鋒揉著眼睛起床,半夜喝的那碗醒酒湯還很不錯,雖然有點暈,頭倒是沒疼,揉著眼睛走了幾步,腳下被絆了下,直直地撲了出去。


    爬起來就看到擰著眉頭一臉無奈的王爺,“王爺?你怎麽睡在我屋地上了?”


    賀樓遠怒,“這是我屋!”


    淩鋒四下看了看,他當初入伍就去了陣前,不久又去了西夷,承佑鎮雖然隔兩個月輪換一次駐守,他也沒趕上,對於承佑鎮這裏真不熟。


    既然王爺說是他的房間,那就是他的房間吧!


    因為有兩個醉鬼,早飯淩小柔親手做的白粥,清淡的素菜包子,淩鋒喝了兩碗粥胃裏舒服很多,見依蘭喝完粥可憐巴巴地在揪著一隻包子啃,淩鋒又給盛了一碗,依蘭道了聲謝,拿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的很珍惜。


    淩小柔歎口氣,眼看外麵雨下得小了,借收拾碗的工夫把淩鋒拽了出去,開門見山地問,“哥,你到底是咋想的?”


    淩鋒還裝糊塗,“什麽咋想的?”


    淩小柔朝屋子裏努努嘴,淩鋒歎道:“隻是我和她的身份,我咋想的又能如何?”


    “鄙視你!”淩小柔說完,仰著頭轉身進屋,留下搖頭苦笑的淩鋒。


    吃過早飯,雨下得小了很多,淩小柔還惦記著作坊裏的肉幹,這邊作坊才開起來沒幾日就趕上這場大雨,希望不要對風幹牛羊肉有影響才好。


    出了門就看到外麵士兵們冒雨踢球,一個個在泥水裏滾得跟泥猴子似的,卻還是樂此不疲,淩小柔完全不能理解這群男人對足球的熱愛。


    雖然她也喜歡足球,可讓她冒著大雨去踢肯定是不可能,萬一受了寒就要遭罪了,讓三毛去吩咐下夥頭軍,今天中午就是加了多多的薑和辣椒的麵條。


    吃過飯再煮些去寒防病的藥茶,當然這天氣藥茶是不可能給送到球場,就放在夥房,誰喝誰自己過來就是。


    賀樓遠卻不以為然,真打起仗誰還顧得了天氣,別說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也得往前衝,都是身體倍棒的大男人,這點雨算什麽?


    淩鋒看士兵們踢球也覺得有趣,問明白規則後也找了二十幾個人去踢一場,正好把閑著的慶生給找了出來,兩人一人帶了一隊就開始對抗。


    還別說淩鋒就是比一般人聰明,規則學了一遍就記在心裏,犯規的次數比別人少得多。


    甚至玩了一會兒,淩鋒在自己不犯規的同時還能拐著慶生犯了幾次規,倒是讓淩小柔對這個哥哥刮目相看了,若論動手淩鋒或許不如別人,可他身手靈活,腦子也靈活,常常讓人防不勝防,果然當初賀樓遠派淩鋒去西夷臥底不是隨便派的,淩鋒確實有常人所不具備的膽大心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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