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旬被架到裝飾精雅的屋子後,賀樓玉又是捶又是揉的,李旬擺擺手,“朕沒事,你這表弟可真夠……壯的。”


    賀樓玉苦笑,讓人去給皇上備席,李旬道:“不必麻煩,朕就是來瞧瞧熱鬧,屈榜眼也不算是外人,朕總是要來捧捧場。”


    賀樓玉不接茬,心道:誰跟你不是外人?賀樓家可不是皇親國戚。


    李旬和賀樓玉鬥智鬥勇多年,哪裏會猜不到賀樓玉怎樣想的,隻不過他不說破,李旬就當他是給自己留了麵子。


    手指在桌麵上敲擊,許久道:“今日是屈榜眼大喜的日子,為何不見寧遠王?”


    賀樓玉忙道:“皇上且坐坐,待我去看看。”


    說完,也不管李旬欲言又止的眼神,從屋子裏出去,至於是否去看賀樓遠李旬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他是被晾在這裏了。


    他倒是無所謂,不過就是出來散散心,又不是真想見賀樓遠,就是真想見也是想見小柔兒好吧。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賀樓家的沒一個好東西,他真敢說出來,就是皇上他們也敢整自己。


    坐了一會兒,李旬心裏挺不是滋味,怎麽說他也是皇上,又是被賀樓玉的表弟給撞的挺難受,雖然被送進這個雅間裏了,怎麽連口茶水都不給?


    從雅間裏探出頭,正看到屈鴻澤在門前經過,喊道:“小胖子……”


    自從胖了之後屈鴻澤最恨別人喊他小胖子,尤其是這次從薊城過來,大半的路都是跑來的,身體好了不少,肉卻沒少多少,讓他很是鬱悶。


    聽有人喊他‘小胖子’,頓時就怒視過來,當看清是被他壓的差點一命嗚呼的皇上,又趕緊調整眼神。


    李旬朝他招招手,“小胖子,過來一下。”


    屈鴻澤向李旬小跑過來,那奔放的跑姿讓李旬之前猶如被大山壓頂的痛苦,默默地向旁邊讓了兩步,避免掉被直接衝撞的危險。


    好在屈鴻澤人是胖,還是很靈活的,站在李旬麵前,“皇上,您……沒事吧?”


    李旬笑道:“沒事沒事,朕銅皮鐵骨,哈哈……”


    “皇上,您真是明君。”在屈鴻澤心裏皇上的形象頓時就高大了,誰說皇上都是小心眼的?瞧這度量。


    李旬笑完了,道:“朕問你,今日令兄宴客,都有誰來?”


    屈鴻澤搖頭,“不知道呢,多是這科的考生吧?”


    李旬見屈鴻澤不知是真不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裝不明白,便直接問道:“朕問的是你家裏的人,比如寧遠王、比如……”


    屈鴻澤‘哦’了聲,“表哥事忙,要等開席了才能來。”


    “別人呢?”


    “別人?”屈鴻澤胖了之後整個人就顯得笨笨的,呆呆的,可他也不是真呆,他真不覺得自己的家人會被皇上如此惦記。


    再說就算想惦記也得認識才行,他們初來京城跟皇上又不熟,能被皇上記著的除了他剛考中榜眼的大哥還能有誰?難道皇上問的是……


    “淩鋒二哥跟表哥一同過來。”


    見皇上眼中稍縱即逝的失望,屈鴻澤更加肯定皇上問的是淩二哥了,他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淩二哥跟皇上感情這麽好了,安撫道:“要不我讓人去請淩二哥早些過來?”


    李旬瞪了他一眼,他真心認為這個小胖子是在耍他,他哪裏是在等淩鋒了?他問的是小柔兒好不好?覺得再問也問不出什麽真話,李旬一轉身回了雅間。


    屈鴻澤被瞪的莫名其妙,他要收回之前對皇上的評價,皇上哪裏大度了?還是個小心眼嘛,之前是要跟自己打聽淩二哥才對自己和顏悅色吧?


    哼,你才是小胖子,你全家都是小胖子。


    屈鴻澤一扭頭,他得去把這個了不得的消息告訴大哥,皇上來君悅樓竟然是為了等淩二哥,要不要告訴淩二哥避避呢?


    而被屈鴻澤說事忙的賀樓王爺正在做什麽呢?


    寧遠王府,廚房之內,淩小柔和莫紅綢麵前各擺了一個裝著半盆麵的木盆,淩小柔忍著想要罵人的衝動,從早起吃過飯她就開始教莫紅綢和麵,這都和了第八盆了,隻要不是跟著她一塊一樣一樣往盆裏添東西,莫紅綢就能把麵和的讓人不忍直視。


    不是鹽多了就是水多了,再不就是弄錯了配料,明明就是那幾樣東西,怎麽就教不會呢?雖然手把手教時莫紅綢和出的麵還能看,可這水平真讓她去教人……她都不敢想像將士們吃餅吃哭的畫麵了。


    最後,還是實在看不過眼的賀樓遠將莫紅綢從案前趕走,他看都看會了,怎麽就有人學教學不會?


    舀麵、舀水,放配料,寧遠王大展神威,還別說和出的麵和淩小柔有一拚了,又親自將和好的麵烙成餅,別出心裁地在裏麵加了一勺子肉醬,烙出的餅讓淩小柔吃的也直點頭。


    好吧,總算有一個學會了,總不至於還要淩小柔再教下去,淩鋒在旁看得鬆口氣,若是莫紅綢再學不會,他都有心跟回邊關親自教人烙餅了。


    莫紅綢蹲在一旁默默地畫圈,這也太打擊人了。


    麵都和不好,牛肉幹什麽的更不要指望莫紅綢能夠做好了,於是,廚房裏淩小柔教,寧遠王學,淩鋒在旁打下手,真是其樂融融。


    寧遠王表示,若是少了莫紅綢和淩鋒這兩個礙眼的家夥,氣氛會更好,當然,即使他們留在廚房裏一個吃的停不下嘴,一個忙得停不下腳,寧遠王也是可以完全無視,當他們不存在。


    大衍與西夷已達成協議,四月初一釋放雷哲,做為條件西夷俯首稱臣,賠償大衍牛五萬頭,羊十萬隻,牛皮羊皮若幹,各種西夷珍寶若幹。


    這些都是要由寧遠王親自督辦,賀樓遠也將會親自押送雷哲去邊鏡,並接收西夷的賠償。


    這樣一來,賀樓遠在京城最多也隻能待到四月初一,之後還要回到邊關駐守,就算西夷稱臣了,大衍也不敢對西夷放鬆警惕,畢竟打了幾輩人的仗,沒人相信西夷會就此安生下來,多數時候寧遠王還是要親自坐鎮邊關與西夷王鬥智鬥勇。


    如今也就是雷哲被抓,西夷人不敢妄動,邊關有慶生守著足夠,等雷哲回國後,賀樓遠肩上的擔子還會重起來。


    至於說不放雷哲回國……雖然雷哲從眾多兄弟中脫穎而出,可當年的西夷王也不隻他一個兒子,總有野心大的,西夷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能做,與其換人,還不如放對大衍留有陰影的雷哲回去,憑雷哲事事當心的性子,至少不用怕他沒事就派人來大衍的邊關騷擾。


    淩小柔就想為賀樓遠多帶些東西,除了幾種美味幹糧的製作方法外,肉幹的口味也多種多樣,除此之外淩小柔還想給他們做一些蔬菜幹和水果幹。


    邊關的條件惡劣,尤其是蔬菜不好運送,而且,蔬菜又占地方又不頂餓,不如幹糧和肉頂用,軍中十天半個月吃不上一次蔬菜的事也是常事,更別說是笨重又看似無用的水果了。


    可常年吃不上蔬菜水果,人就會缺少維生素,身體哪裏受得了呢?


    淩小柔就想雖然蔬菜水果做成幹口感會差一些,但攜帶方便又輕便,就是每天每人隻能吃上幾片果幹或菜幹,對身體的需求也足夠了。


    而且,果幹或菜幹也可以加進湯鍋或粥裏麵。


    至於運送淩小柔也不愁,後方總是隔段時間就往邊關運送物資,大不了每月多加兩趟,如今她也有錢了,真不差這些錢。


    她可以看出賀樓遠對將士們的愛護之情,與衛兵們相處久了,淩小柔也可以感受到他們對賀樓遠的愛戴,既然已經決定要與賀樓遠在一起了,她也可以陪著賀樓遠一起愛護他的將士們,能讓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們過得舒服一些,就是淩鋒也對淩小柔萬分支持。


    聽了淩小柔要做果幹和菜幹送到陣前,賀樓遠難得一臉激動,對於一個十足的吃貨來說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每天都要吃單調的食物。


    而對於賀樓遠這種把手下也放在心上的吃貨,更是無法忍受眼看著手下頓頓白水煮肉,雖然如今白水煮肉也變得味道多樣,可到底頓頓隻吃肉,總有人會因缺少蔬菜得病。


    他們抵禦西夷的大軍還好些,西夷盛產牛羊,或多或少總能弄些肉來吃吃,可其他城池的將士們過得就苦了,蔬菜不好運送,在路上時間久一些就會爛掉,隻靠著周邊城池的產出根本就無法提供大量。


    肉更別說了,常年都是粥和鹹菜,一年到頭聞不到一次肉味都是常有的事,一個個都瘦的像竹竿似的,就靠著這樣的將士上陣殺敵,打起仗來握兵器都沒力氣。


    不管是誰手下的兵都是兵,即使是政見不合,賀樓遠對這些將士都有愛護之心。


    將心比心,常年都在邊關迎敵的各方將領也都是熱血的漢子,有條件誰不想讓手下的兵都吃得好,身體好,在戰場上減少死亡?


    賀樓遠立即讓莫紅綢去與各方將領聯絡,雖然是做好事,該收的好處也不能不收,總不能讓淩小柔和他養著全國的兵吧?這個銀子最終還是要由李旬來出。


    放眼整個大衍國,隻有寧遠王手下將士的軍餉是由寧遠王從自己封地的稅收上出,如此一來一舉一令的實施也方便很多,隻要寧遠王一聲令下,什麽阻止不了將士們能吃上菜幹、果幹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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