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瞳知道陳楠是不會放自己下來的,於是按著陳楠說的去做。


    陳楠在前頭牽著馬的繩子,道:“別害怕,我牽著它呢,不會跑得很快,你隻要微微夾一下馬的肚子,它就會往前走的。”


    江月瞳依言,果真,馬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


    江月瞳道:“陳楠,你快點上來嘛,騎馬怎麽是一時半會可以學好的,我不要學了,你快上來和我一起騎。”


    陳楠本來想拒絕,但一想江月瞳說的沒錯,再說,要讓江月瞳這麽嬌弱的人學會騎馬,沒有十天半月恐怕不行,今天陳楠帶江月瞳來的目的隻是讓她感受一下騎馬的感覺,並非真的想要她騎的。


    想到這,陳楠翻身上馬,駕馭著馬兒在草場上飛奔了近兩個小時,江月瞳也從驚叫著到安然的窩在陳楠的懷裏看著美景,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下馬的時候,陳楠穩穩落地,誰知道江月瞳也準備按陳楠的方式下馬的時候,因為江月瞳的腳尖沒有內蹬,馬突然往前竄了一下,直接將江月瞳帶翻在地。還好馬的力氣並沒有多大,江月瞳站起來揉了揉膝蓋,沒有什麽事情。


    回家後,陳楠不敢忽視,趕忙去找紅花油打算為江月瞳擦拭,而江月瞳則是乖乖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陳楠。


    陳楠找遍了客廳也沒有找到,她突然想到可能在臥室裏,於是三步並做兩步上了樓。


    這時,一把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施雅提著一隻純皮的紅色小皮箱走進來。“陳楠,你在家麽,我看見你的車停在門口。這次還算順利呢,隻用了一天就解決了……”施雅抬起頭的瞬間,與江月瞳驚訝的目光相對。


    空氣猶如被冰凍。


    施雅屏住呼吸看著江月瞳,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動作。


    江月瞳不顧腳上的微痛,緩緩的站起身,光腳站在大理石地麵上。準確的說,此時江月瞳早已忘了她的腳還會痛。


    “你怎麽在這?”施雅冷冷的看著江月瞳,精致的臉上浮上一絲不善。


    江月瞳沒有回答,遲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怎麽有這裏的鑰匙。”


    施雅看了江月瞳一會,將還在門外的皮箱全部拖進屋裏,攤開手大氣的一笑道:“是陳楠帶你來的吧?這是我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施雅抿起嘴,樣子很高傲,“哦,對了,陳楠一定沒有介紹過我,那我先來個自我介紹好了,我叫施雅,是陳楠的女朋友。”


    江月瞳倒抽一口涼氣,眼睛一瞬間變得濕漉漉的,她想說些什麽,可是幾經努力也沒有說出半個字來,隻能強忍著不掉下眼淚。


    看著江月瞳的表情,施雅覺得很開心,很滿足,聲音緩緩的又道:“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來的,但今天已經很晚了,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否則家人會擔心的。”施雅的頭微微一偏,猶如一個女主人。


    江月瞳長吸一口氣,拿起東西便要走,這時,陳楠匆匆從樓上跑下來,“找到了,快來擦……”下一秒,陳楠的腿猶如灌了鉛一般再也動彈不了,她站在樓梯的半中央看著低下發生的無法挽回的一幕。


    江月瞳微抬起下巴,目光狠狠的盯著站在樓梯中間的陳楠,激動得嘴唇都在抖著,卻什麽也沒有說。


    當江月瞳大步走向門口,施雅的目光也跟著她到了門口,江月瞳快速的穿上鞋子,施雅看見江月瞳穿的鞋子正是前幾天和陳楠一起去逛商場,自己相中的那一個。


    施雅記得當時她去廁所,回來的時候見陳楠付款,原本以為陳楠是給自己買的,早晚會送給自己,誰知道那竟然是給江月瞳買的。明明是施雅喜歡的東西,卻送給了江月瞳。施雅的心裏一陣難過,不過當施雅突然看到江月瞳手上的鑽戒後,她的神色驟然一變。那顆戒指沒有百萬是不可能買到的,她不相信隻穿二百塊錢衣服的江月瞳有錢買,那必定是陳楠送給她的。陳楠竟然送給她鑽戒!施雅的手緊握了握,一口氣堵在胸口。


    江月瞳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隻聽到一聲砰的關門聲。


    陳楠直到此時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才有力氣追出去。


    江月瞳見陳楠追上來了,也不管門口停的誰的車,直接上去啟動,陳楠用身體攔住車子,江月瞳被逼緊急刹車。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但江月瞳的臉已經全都是淚。


    陳楠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江月瞳也沒有去看她,一腳油門車子飛了出去。江月瞳開得異常的快,車速都在200碼徘徊,還好她走的是繞城高速,車速普遍都很快,車子也很少。


    車窗開著,江月瞳的眼淚流著,猛轉彎的時候,甚至可以看見江月瞳的眼淚飛了出去。


    陳楠的眼也通紅,她咬著唇,不時的看著江月瞳,卻遲遲沒有說話。


    陳楠終於怎麽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陳楠的聲音顫抖,沙啞,斷斷續續。“是我,是我……”


    陳楠的眼淚掉著,道:“是我殺了施雅的姐姐,在英國,那個雨天,是我殺了她。”


    江月瞳的眼淚依舊在掉,但是她的耳朵還很是清楚的聽到了,她震驚的看著陳楠,一咬牙,車子急刹,停在了高速路的臨時停車位上。


    “你說什麽?”江月瞳哽咽的問。


    陳楠像是做了很大的努力,下了很大的決心,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道:“事情很複雜,我和施雅的感情也很複雜,我隻能告訴你,施雅是我一生要照顧的人,不論她提什麽要求,我都會滿足她,隻除了要我愛她。因為我的愛都給了一個叫江月瞳的女人,再分不出多餘的愛給別人了。”陳楠的眼淚也流成了一片,她痛苦的閉上眼睛,把頭靠在靠背上,下一秒,她突然傾身去想把江月瞳抱在懷裏,江月瞳不停的推拒著,反抗著,但最終還是被陳楠抱在了懷裏。


    “對不起,對不起。”陳楠的眼淚流在了江月瞳的耳根,“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騙你,對不起。”


    陳楠和江月瞳抱在一起哭了很久,之後情緒慢慢被撫平。


    兩個人站在高速公路的旁邊,因為空曠,所以風很大,她們迎著風,吹幹了臉上的眼淚。


    “你和她……是怎麽回事?”江月瞳的頭好亂。


    陳楠啞著聲音道:“我們五年沒有見過了,她是前一陣子才回來的,施雅討厭回到家裏,所以她選擇住在我這裏。我們在英國的時候是戀人,但現在不是了。”陳楠皺著眉,很久才有下一句話,“我年少輕狂,在英國的時候有很多女朋友,先是愛上了施雅的姐姐,後來愛上了施雅。一個陰錯陽差,也是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我……”說到這,陳楠的眼淚再次湧上,她強忍住道:“我失手撞死了施雅的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


    江月瞳在陳楠的眼中看見了痛苦,這種痛苦也直接影響到了江月瞳,江月瞳也覺得心裏好難過,不知道怎麽才能幫陳楠分擔。之前施雅的高傲與不敬江月瞳統統忘記,隻想怎麽幫陳楠走出迷霧。


    陳楠突然慟哭起來,蹲□子,雙手環住自己,哭得一抖一抖的。此時的陳楠脆弱的就像個瓷器,似乎碰了碰都會碎一般。江月瞳也哭了,她蹲□子摟住陳楠的身子,“你不是有意的,這是失誤,你不要那麽責怪你自己。”


    陳楠哭道:“我一直……一直……心裏都承受很多……我隻是沒有對別人說……”陳楠的哭聲很痛,“我比任何人都難過,因為是我的過失,我殺了人……你能體會她就死在我麵前的痛苦麽?還不如死的人是我,怎麽不是我!”陳楠用力的打自己的頭。


    江月瞳哭道:“好了,陳楠,你別這樣。不管怎麽樣,遇到什麽事情,現在有我了,我和你一起分擔,好不好?好不好?”


    陳楠依舊拍打著自己,陳楠的狀態讓江月瞳看著好擔心。


    太陽升起的時候,施雅約了穆月婷喝早茶,如果她再不找人傾訴一下,恐怕就要瘋了。


    穆月婷拍桌而起,力道大的將咖啡杯都給掀翻,當服務生來準備收拾時,穆月婷厲聲道:“滾開,沒讓你們來的時候都滾一邊。”


    之後穆月婷轉而看著施雅道:“她都欺負你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裏喝咖啡?那個賤女人竟然公然出現在陳楠家裏?陳楠還給她買了三萬塊的鞋子和近百萬的鑽戒?那陳楠把你當什麽了?”穆月婷是和施雅光屁股長大的發小,她雖然脾氣暴躁了一點,但是把施雅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事情,才會如此激動。


    施雅攪著咖啡,苦澀一笑,道:“你還忘記說一樣,還有一輛百萬豪車。這麽算起來,陳楠送的東西也已經二三百萬了,這麽大的手筆,說明她對江月瞳是真心的。”


    “你咽得下這口氣麽?”穆月婷坐下來,認真的問。


    “當然……咽不下。”施雅長吸一口氣。


    穆月婷拍了拍施雅的肩說道:“別急,有我呢,放心,一定不會讓她輕易的就搶走陳楠。”


    施雅抬起頭,看著穆月婷,眼圈紅了起來。


    江月瞳抱著陳楠在車裏睡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時候,她們就醒來了,在車裏蜷縮一夜,身體四處都是酸痛的。


    原本一個開心的假期就這樣泡湯了,陳楠不得已把江月瞳送回家。她們都沒有再玩的心情了,靜一靜是比較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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