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物是人非


    秦川覺察到她的動作,低下頭看她,看見她臉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眉頭皺的更深了,心想這丫頭明明長得不錯,偏偏不會打扮。先前提到要掩飾身份喬裝易容,自信滿滿信誓旦旦要畫成個美人兒。


    那些胭脂水粉在人家手上能把歪瓜裂棗鬼斧神工變得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眉清目秀小家碧玉也能畫成風情萬種顛倒眾生。結果到她手裏……唉,細膩工筆硬生生改成了抽象藝術!


    火兒的手愣在了半空裏,該死的秦川,誰讓你這個時候轉頭的?!我……我可不可以說我隻是看見了隻蚊子想拍死來著……喂喂,你丫皺什麽眉頭?!我……我是沒用了點,是笨了點,但是,但是小姐我能治好你丫的傷……誰讓你那麽拚命的?打不過,打不過可以逃嘛,又不是……


    秦川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她哭什麽?害怕嗎?感受著身後毀天滅地的力量,他心下一沉,不禁想,要是我更強,比他還強……你,就不用害怕……


    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力量,那種渴望瞬間侵占他全部身體,將突破七階的欣喜驕傲燒成一片灰燼。有風掠過,留下一地狼藉滿眼黃沙。


    火兒羞?宓匕蚜陳裨謁?靨牛?搶鏤屢??鶉齲?幸豢判那坑辛Φ奶?牛?椒15吵淖約耗強旁勇椅拚隆?p>  血腥味焦味更濃鬱了,像彌漫在夏日陣陣雷聲裏化不開的煙雨朦朧。


    她輕聲吟唱著治療術的咒語,她想為他撫平抹去那些傷痛。


    司徒的魔法已經完成,束縛著他的秦川的雷電已經被火龍撕扯得屍骨無存。他勉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臉色慘白如同曼陀羅華血色全無。額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水滲出,他手裏握著一顆紅色的魔晶,不斷吸取裏麵的魔法元素恢複自身的魔力。他盯著秦川他們離開的方向,眼神陰鷙凶殘,深紫色眸子閃爍著弑血的光芒。


    火龍呼嘯著追了上去,所到之處化作火海茫茫燒紅了整片天空。


    秦川感受著飛速而來的紅龍,知道自己再怎麽快也不可能快過這個家夥,幹脆也不跑了。把火兒擋在身後,湛藍色符文閃動,雷動八方展開,但卻漸漸收縮附著在自己身上,突然他耳朵動了動,本來收縮的雷陣又突然展開,包裹著兩人。


    火兒沒有察覺他自相矛盾的怪異行為,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是八階的炎黃之怒,很少有人接得下來,那家夥難道是八階的魔法師嗎?丫丫的魔法師不穿魔法師袍淨出來招搖撞騙……”


    “那你為什麽不穿?”秦川突然發問。


    “鬼才穿那醜不啦嘰喪屍袍!”她拒絕得非常幹脆。


    “這樣啊~”他笑了笑,眸光流轉,顧盼生輝,說,“那他應該和你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後知後覺的某人發現他在損自己,剛剛想反駁又意識到現在乃逃命的非常時期,怒道:“你不應該撒開腳丫子跑麽?停下來幹什麽?我們都會死的!”


    秦川含笑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舒服才道:“你不是說了沒幾個人能擋得下,而且能擋下的幾個人裏肯定不包括咱們。”


    好像說得有道理哦,反正逃不出去,反正……生乃倒懸,死為回歸。


    “喂喂喂,起床了!誒,火把啊,你說你每天睡到太陽曬屁股,老頭子回來了你說他會怎麽辦?辣椒水?老虎凳?還是天古十大酷刑?”


    “我抗議!作為天底下最具智慧最忠心最美麗最風情萬種的戰寵,我要求符合我自身高貴氣質的待遇!我要求每天至少百枚金幣的供奉……”


    “喂,你整天和那小白臉眉來眼去也不怕丟人?你們天古不是給女滴訂了神馬三從四德?不是崇尚女性含蓄溫婉之美?你要不要這麽敗壞社會風氣?我這個單純善良天真無邪冰清玉潔的小盆友會被帶壞的!”


    “你丫的哭什麽?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我是誰,我是獸中之王!我抖一抖屁股,就能讓那些家夥捧頭鼠竄跪地求饒!”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記住,好好活下去。等到有了足夠實力再為我報仇,你家小貓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要你用那些始作俑者那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家夥的人頭和鮮血為我祭奠,野火傭兵團,風火宗,天古王朝……一定要好好教訓,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為我報仇,千萬記住!”


    “不!”她突然驚叫,繼而語無倫次,“我、我不要死在這裏,我要活下去,我要給我的小貓報仇,我要殺了那些混蛋,我的小貓不可以死得那麽憋屈,我……”


    “火兒,沒事,有我,我在……”秦川抱住激動的火兒,輕輕撫摸著安撫著她。他眸子壓得極低,壓住了滿目的流光溢彩灼灼光華,卻壓不住那份難以言喻的心疼憐惜。


    火兒突然就安靜了,就那麽安靜而有氣無力地攤在秦川懷裏。


    一襲紫衫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她腦海。


    那一年也是這樣的秋天,漫山遍野的枯枝落葉滿世界的荒蕪滄桑。那種薄薄的蟬翼般輕柔的蒼涼在她心間濃鬱成一川煙草滿城風絮。


    那一天不似今天的陽光明媚,那是一個陰天,在那之前的日子對她而言都隻是一個長長的陰天。


    她跌跌撞撞走上自己寂寞而蒼涼的小道,卸下了偽裝歡愉的陰沉難看的臭臉讓空蕩蕩的天空也陰鬱了幾分。


    路的盡頭是搖搖欲墜的破茅屋和同樣搖搖欲墜的,掛著幾片分辨不出顏色的樹葉的張牙舞爪著,沒有名字的樹。那種隱喻著死亡的沒有色調的世界讓她難受。


    她低著頭,那時她總是低著頭。她想知道那狠心的本應該溫暖的土壤怎麽就舍得讓世界冰冷成那般模樣。


    她的世界單調得像那片掛在樹梢卻死倔著不肯掉的殘破枯葉。她抬頭,想看看那片像自己一樣倔強的葉子還在不在。卻在不經意間被恬淡優雅的側影抓住了心跳。


    那一年他從慘淡的荒蕪中走來,衣袂飄飄,無風自動。


    那一年他含笑而來,雍容華貴,氣派天成,宛如天神降臨。


    那一年他眼波流轉,浮光蕩漾,皓月黯然,朝陽失色。


    那一年他細語呢喃,薄霧清風,猶在耳畔。


    他說:“師妹,好久不見。”


    ——她綻出一個記憶裏最陽光最燦爛的笑容,說:師哥,好久不見。


    他說:“天冷風寒,多加衣服。”


    ——她撇了撇嘴,想,就你穿那點還來教訓我,真不害臊!


    他說:“你又闖禍了。”


    ——她盯著她,無恥賴皮道:因為你在,我不怕。


    他說:“你需要,我都在。”


    ——?齲?倚枰??墒恰??閽諛畝??p>  當某人終於從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秦川正目光灼灼看著她,看得她渾身瘙癢,東挪西扭間才發現自己正在人家懷裏。


    “你你你……”某人臉頰紅紅暫時口吃。


    “嗯?”他聲調輕柔上挑,低沉魅惑,似紛飛亂紅裏回眸一笑。


    她推,某人紋絲不動安如磐石穩如泰山。


    “你、你先放開!”動手不行,動口!


    “喂,”他語氣低沉哀傷似是祈求,“報仇什麽的捎上我,千萬別忘了。”說完送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似旭日自慕海緩緩升起,霎那間輝映蒼穹霞光萬丈。


    她低著頭,仍由他的目光籠罩著灼燒著自己。她呆呆地看著他胸口的傷,血淋淋的。


    呐,上官火兒,你丫不可以這麽自私!你看看人家秦川因為你變成什麽模樣了?當初他是怎樣的意氣風發豪情萬丈?像他那樣的人,那麽勇敢,那麽驕傲,那麽鋒芒畢露。


    他本應是孤峰絕崖蒼山之巔頂天立地一棵鬆,是寒冬臘月冷風深林傲霜怒雪一梅香,你丫怎麽忍心讓他陪你走上這四麵楚歌日暮窮途的不歸路?


    那誰不是說了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業障因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可逃避的宿命,他的那一份已經足夠沉重,你怎忍心再給一份不屬於他的力逾千鈞?你怎忍心讓他再這麽傷痕累累般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你丫不可以這麽沒良心……


    你丫要是敢欺騙無知少年天真無邪純潔無瑕冰清玉潔單純善良的晶瑩剔透琉璃心肝,人家老爹老娘爺爺奶奶三姑六婆一定會找你拚命的!


    過了這山一程水一畔,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自求前程吧。


    秦川緊緊地擁著她,她那麽纖細柔弱,都抱不滿懷。他深深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微微一笑,道:“走吧,收戰利品去!”


    “戰利品?”後知後覺的某人這才想起來剛剛被八階魔法炎龍之怒打個正著。可是、可是怎麽還活著?還戰利品?怎麽回事?她眨巴眨巴眼睛,盯著秦川,求解釋。


    “秘密!”秦川微微一笑,也不打算多說,牽起她就往回趕。


    心懷愧疚的某人良心不安,隻乖乖跟著,安分守己的模樣讓人不自覺誤會她懸崖勒馬悔過自新洗心革麵痛改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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