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及笄大典的推進,百裏寶殊倒是難得的變得悠閑起來,前幾天邊塞又傳回來了一方捷報,雖然百裏寶殊沒有刻意的讓人去打聽,不過容國是支撐不久了。


    春困秋乏,百裏寶殊這幾天都在犯困,出了會去偏殿練字就是一個人在寢宮裏安歇著,喜鵲做了幾樣提神的吃食也不見好轉。


    這邊永翊宮剛剛的到禦醫館那邊說了兩句,沒過一會而來了兩位提著藥箱的禦醫來請平安脈。


    百裏寶殊看著兩個跪在床榻旁如臨大敵的太醫,看來真的是被上次的事情嚇了不輕。


    兩個禦醫低頭嘀咕了許久才留下一個藥方,恭敬的退下了,喜鵲當即就拿著藥方去折騰,不過當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端到自己麵前的時候,百裏寶殊皺著眉頭看著就站在旁邊的喜鵲。


    “不喝了”,百裏寶殊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立刻把蜜餞放在了自己的嘴巴裏,指著差點被百裏寶殊扔出去的藥碗說道。


    “我感覺不怎麽困了,你把這東西拿下去”,百裏寶殊都要開始懷疑,禦醫館的來的那兩個老家夥是不是在報複自己。


    喜鵲好像也感覺到這次熬出來的東西格外的苦,自己已經放了不少不會衝撞藥性的幹草進去了,可是看起來還是一樣的苦。


    喜鵲把藥碗遞給候在殿外的小宮女,回到內殿裏就看著嬌嬈已經在旁邊伺候著百裏寶殊穿上了外袍。


    “殿下可是要出去?”喜鵲蹲下身子整理著百裏寶殊的腰帶說道。


    隻是出去走走,百裏寶殊身上也隻是套了一件月華山水的錦服,寬袖高腰,衣袍素淡,走動間衣袂飄搖,到有幾分魏晉時期的名士風流儀態。


    百裏寶殊坐在一邊的紅木圓凳上,喜鵲站在百裏寶殊的身後束發,隻不過看著自家殿下又開始微微低下的腦袋,喜鵲有些歎息的鬆開了手。


    “殿下”。


    “嗯?好了?”百裏寶殊眸光迷離的抬頭看著站在身邊的喜鵲。


    白皙如羊脂白玉的皮膚泛著說不清的光華,一雙水眸似睜非睜的半瞌著,睫毛蟬娟若蝶翼的微微顫動著,瓊鼻下一張菱唇,泛著嬌嫩的顏色……


    喜鵲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紅,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就這般無禮的盯著自家殿下看的入了神。


    “殿下贖罪,奴婢逾越了”,喜鵲雙膝跪在百裏寶殊的麵前,低著頭,倒是嬌嬈在一邊拚命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笑。


    百裏寶殊不甚在意的起身拉起跪著的喜鵲,“在永翊宮的寢殿裏不用那麽多的規矩”,百裏寶殊微低著頭,如瀑的長發似流光的傾落在百裏寶殊的胸前。


    “走吧,出去走走,本宮也許就不困了”,百裏寶殊拉起喜鵲就轉身的向著宮外的方向走去。


    不過走著走著便走到了距離東宮不遠的地方,百裏寶佑被百裏曜看得越來越緊,每天的時間都安排的滿滿當當的。


    東門候在外麵的奴才剛要開口就被百裏寶殊給製止了,帶著自己的兩個近侍進去。


    看著就連小祥子都被趕出來候在了書房的外麵,百裏寶殊遠遠的就聽到從房內傳出來的聲音,腳步又輕放了幾分的走過去。


    看著站在房內,已然是少年之資的太子弟弟,身形如挺直的麵對著考問自己的南風文相。


    分坐兩邊的少年就應該是父皇為太子弟弟挑選的侍讀了。


    右手邊的一個穿著竹青色衣袍,頭上戴著四方巾,一副王城中最普通的儒生打扮,但是穿在此人的身上就是憑借一個背影都能看出幾分與別人的不同來。


    南風先生的小兒子,百裏寶殊小時候還在南風文相門下的時候倒是見過幾次,不過那時候都還很小,記憶倒是不怎麽深。


    左手邊的一個穿著一襲紫色的衣袍,玉冠玉帶,幹淨利落的挺直脊背的坐在一旁,這個倒是陌生的,就連聽說的印象都沒有,不過那位榮定候爺倒是為有趣的老者。


    百裏寶殊看著跟在自己太子弟弟身邊的兩個侍讀,心中安定不少。


    也許是自己站定的時間有點久了,百裏寶殊看著南風文相隱秘的往這邊看了一眼,立即拱手的行了一個學生的禮儀便又安靜的退下了。


    “先生,是不是孤的皇姐過來了?”百裏寶殊背對著書房的房門,站在南風文相的麵前也不敢輕易的回頭,隻好有點憋悶的開口直接問道。


    “太子為何有此一問?”。


    “孤與皇姐是一母同胞,皇姐離得近,孤能感覺到”,百裏寶佑說的有些癡玄,坐在左手邊的李顯微動的看了百裏寶佑一眼,雖然動作做的有些隱秘,不過隻有四個人的空間裏再隱秘的動作都很明顯。


    “你不要不相信孤……”,百裏寶佑像是就等著兩邊的人上鉤,李顯這麽一動百裏寶佑立刻側身借勢的往門外看了一眼。


    “長公主殿下何在?”,南風文相坐在上方老神在在的再次開口問道。


    百裏寶佑有點不甘心的微低下頭小聲嘀咕道,“皇姐走了……”。不過麵向南風文相的時候確實態度良好的認錯“是孤沒有專心,請先生責罰”。


    “練字可精心養氣,對你們有好處,長公主殿下也曾在寧國寺抄錄經卷為我薔國的將士祈福,你們便也把文公的詩集多研習幾遍吧”。


    緩步而行的走了一會的百裏寶殊果真不困了,就是全身被這幾天睡得有些酸軟了,想著既然出來了便趁著天氣還不錯去到禦花園裏走走。


    喜鵲看著興致起來的長公主殿下精神不錯,也和嬌嬈相視一眼的跟了上去。


    隻是還沒有走到禦花園就看著不遠處的奴才跪了一地。


    “奴才給長公主殿下請安,長公主殿下萬安”。


    百裏寶殊走到跟前才說了句起身,視線從眾人手上蓋著紅色綢緞的托盤上掃過,“這是準備花祭的器件?”。


    “回長公主殿下的話,奴才是內務府監司裏的,奉了齊貴妃的旨意把這些東西送往安慧殿那邊去,驚擾了長公主殿下還請長公主殿下贖罪”。


    “無礙”,百裏寶殊丟下兩個字,便直接從一群彎著身子的奴才身邊走過去。


    “殿下,您別跟這個趨炎附勢的狗奴才一般,都是一些不長眼睛的東西”,嬌嬈有些不忿的說道。


    百裏寶殊轉身看著牙口越發的尖利的嬌嬈,“你這婢子,說出的話像刀子一般的割人”,百裏寶殊本就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些王宮裏的人情冷暖,捧高踩低,無論是榮冠六宮的輝煌還是跌下高閣的絕望自己都比任何人都清楚。


    “殿下若是不喜歡婢子的這個性子,那婢子就改掉”。


    “殿下不勉強你做這些,厲害一些以後出去才不會吃了虧”,百裏寶殊嘴角掛著輕笑的說道。


    一路上又碰到了幾批捧著東西往安慧殿那邊去的奴才,百裏寶殊隻像是沒看到一般的邁著輕緩的步子往自己的方向那邊走去。


    那對母女還是有點急了,這才到何種程度,至少自己還未曾刻意的對付那對母女,現在自己還未曾出宮開府呢,即便自己出宮又作何說法,薔國的長公主殿下也隻有一位。


    這偌大的薔國王朝,他齊家也不過出了一個貴妃,一個二公主,既不為張亦不為嫡,名不正言不順,也不仔細的看看自己的位置到底能擺在何處。


    百裏寶殊在禦花園裏走了好一會,腦袋裏細細的想著一些事情,真的是提起了精神不犯困了。


    宮外的公主府嬌蘭也已經跟著宮中老人教出來的管事打點著,依照著嬌蘭穩妥的性子,百裏寶殊倒是一點也不用擔心,剩下的事情便隻有等待著了。


    自己的及笄大典和薔薇花祭想岔開了兩天,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出宮開府的第一個花祭晚宴會怎麽的過去呢?


    這個齊貴妃到底是真賢良還是假聰慧,這個在王宮裏不聲不響的長大的薔國二公主也終於在薔國諸多王公大臣麵前露臉了呢。


    被自己死死的壓製了這麽多年,終於有了翻身的機會,這樣想想,就連百裏寶殊都有點期待不久之後的花祭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了。


    百裏寶殊慢慢悠悠的從禦花園饒了一小段路才坐上一直跟在身後的轎攆回到自己的宮殿。


    那邊逐漸熱鬧起來的安慧殿裏,百裏飛鳳微微的抬起下巴的任由著三四個宮女跪在自己的四周整理著花祭的衣禮,已經是內務府送來的第三套宮裝了。


    百裏飛鳳每換上一套,候在身邊的奴才開口就是一套溢於言表的溢美之詞,一個字都不帶重複的。


    齊清婉坐在高位上,看著自己盛裝之下的女兒,隻要國主有恩典,總有一天國主就會注意到自己不僅僅隻有百裏寶殊一個公主,自己的女兒也是貴胄之身。


    “母妃如何?”,身邊的宮女退下,百裏飛鳳低頭看了一下這一套金鳳展翼的宮裝,迤邐的九層華服,伸展開雙臂便是一陣的華麗貴氣。


    “嗯”,齊清婉的眉間也上揚了幾分,眸光瞥了一眼一直候在旁邊的內務府跟著的太監,“這次內務府是有心了”。


    “奴才們的本分,隻求貴妃娘娘和公主殿下滿意”。


    “這幾套都先留下來吧,待本宮和國主商議後在做定奪……”,齊清婉揮手打發了內務監司的奴才,安慧殿才有些安寧下來。


    “母妃,我喜歡這個”,百裏飛鳳揮了揮雙臂,身上華服上的巧妙的金鳳便真的像是展翼欲飛的模樣。


    “收著點,母妃跟你說過的都好好記住,該是你的就算是來的晚了點,但是終歸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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