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想了想。


    要不就這樣吧,硬漢下猛藥,說不定還真的會有什麽成效呢。


    陸深很快就回來了,蘇小小一聽到汽車的聲音就從客廳朝著門口跑了去。


    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陸深一手搭著西裝外套進來了。


    男人穿著灰色的襯衫,因為工作了一天,好像臉上有了一絲疲憊,隻是看見她的時候卻勉強笑了一下償。


    “陸深,你回來了?”


    蘇小小眨了下眼睛,然後陸深並沒有什麽反應攖。


    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走到客廳去,自然而然就看到已經正襟危坐的陸老。


    “爺爺,我回來了。”


    “今天小小親自給你安排了這場生日會,包括蛋糕和這屋子裏的裝扮都是她親手裝扮的,怎麽,喜歡麽?”


    陸老笑起來,比平常要慈祥很多。


    蘇小小就在旁邊,聽見陸老這句話就低了下頭。


    男人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蘇小小,然後瞥了一眼屋子,淡淡的“嗯”了一聲。


    “還挺漂亮的。”


    陸深語氣淡淡的,然後直接去了餐廳。


    陸老站起身來,然後拍了拍蘇小小的肩膀,“他這樣就是喜歡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來,我們去餐廳。”


    蘇小小點頭,“我知道的。”


    剛才陸深會那麽說,雖然口頭上沒有怎麽表達他的喜歡,但是那一句‘挺漂亮的’就是肯定她這勞動成果的表現。


    餐廳裏傭人已經在陸續上菜了,桌子上那一塊巨大的蛋糕,上麵寫著他的英文名字,aluen,還有一句最簡單不過的英文版的生日快樂。


    陸深看著蛋糕上麵的花紋,還有用奶油做成的花朵,還有幾個巧克力做成的小人。


    心想也不知道蘇小小是花了多少時間才做出這樣漂亮的一個蛋糕。


    “真的是你做的?用了多長時間?”


    他約莫可以猜到蘇小小從前從來沒有做過蛋糕,今天的這個蛋糕,應該也是她專門去蛋糕店裏麵找師傅學的,然後親自做的。


    這點誠意是不可否定的。


    陸深知道。


    蘇小小就站在他身後,聽到這句話不免得微笑了一下,“也沒有多久,我就前幾天有空的時候就蛋糕店找師傅學了一下,這個蛋糕我昨天就做好了。其實也不是我一個人做的,蛋糕師傅看我一個人手忙腳亂的,還幫了我不少……”


    “嗯。”


    陸老這個時候走了過來,“飯菜都好了,我們先吃飯吧?”


    “好。”


    陸深和蘇小小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人一起坐在陸老的對麵,蘇小小看著傭人給陸深倒了幾乎半杯的紅酒,自己小心髒也跟著跳了起來。


    “生日快樂。”


    蘇小小舉起自己的杯子,因為上次的事情,陸深不允許她再喝酒,所以蘇小小這個時候喝的隻是飲料。


    陸老因為要保養身體,所以自然也是不喝酒的。


    桌子上隻有陸深一個人舉著紅酒的杯子,然後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阿深啊,你這些天在公司,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陸深擰了擰眉心,“沒事。最多就是之前談合作的時候得罪了幾個人,之後有一點摩擦,但也沒什麽大麻煩。”


    蘇小小看著陸深,男人雙頰已經緋紅了一點,嗓音也變得格外的沙啞。


    咽了咽口水,“陸深,你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累了,要休息?”


    陸深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無比的沉重,不知道裏麵到底裝了多少東西,這個時候腦袋裏就像是灌了鉛一樣,越來越重,越來越深,把他的思維全部都占據了。


    “阿深,我看你肯定是今天工作太累了,所以不舒服。要不你早點上去休息?”


    陸老的聲音格外的柔和,聽起來又像是催眠曲一般的安寧。


    蘇小小接收到陸老的目光,然後後背一陣發涼,看了一眼身邊眼皮已經明顯招架不住的男人。


    她幾乎是顫抖著聲音開口的,“陸深……我看你是真的不舒服……先休息吧?”


    陸深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一團火燒一樣,看了一眼蘇小小的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覺得那張臉和他的阿笙是那麽那麽的相似。


    像是,這個時候,坐在他身邊的女人,真是就是十八歲那年的阿笙。


    縱然事實上,她卻是二十歲的蘇小小。


    “好。”


    陸深閉上眼睛,任由蘇小小把他才能夠座位上扶起來,然後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穿過客廳,然後就是樓梯。


    男人的重量幾乎已經全部落在了蘇小小的身上,她咬著牙,越發用力地摟著男人的腰,額頭上隱隱冒出了一點汗水。


    她從來沒有這樣摟著一個男人爬過樓梯,而且她本來的身體素質就不是很好,就屬於那種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所以這一路走來格外費勁。


    到了陸深的房間,蘇小小終於把陸深放到在了床上。


    男人的床鋪是那種黑白色係的,很簡單大方,但卻又像是他這個人的風格,黑白,冷漠,沒有一絲的人情味。


    這個房間裏唯一有味道的就是牆壁上那一副被精心裱上的畫。


    那幅畫的名字。


    叫做‘雪’。


    蘇小小從來不知道陸深還是一個懂畫的人,她根本不懂畫,所以也不知道那一幅畫究竟有著怎樣深層次的寒意。


    隻是單純從畫上漫天和厚厚的積雪上,還有那隱約若現的人的背影來看,依稀可以知道那是一副關於絕境和希望的圖畫。


    蘇小小今天參觀他房間的時候,除卻這滿室的冷清,唯一矚目的就是這一副畫了。


    她看了署名。


    是一個叫做amy的人。


    好像是個女人,她不知道是誰,因為自己從來不關心這方麵的事情,隻是隱隱覺得,她是個很漂亮,好像也是個很冷漠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是真的……隻是,她真的就是從內心深處這麽覺得的。


    好像,就是莫名的熟悉,就像是莫名的一種指引。


    而她對她,一無所知。


    蘇小小把陸深放在床上,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許許多多的汗,她隻覺得自己的後背也是無比的冰涼。


    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模樣,蘇小小抿唇,然後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幸運過,可以遇到這樣的男人。


    但是她又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自卑過,覺得自己想要去得到一個人是要靠這樣的方式。


    可是她聽爺爺說了。


    如果她不主動一點,也許等到陸深之後過一段時間,等他清醒了,她就不會在存在於他的世界裏。


    她會和從前一樣,在一個陌生的角落裏努力著,為了自己和弟弟的生活而奮力掙紮,為了自己的未來不斷在泥淖裏深陷……而他會在金碧輝煌的世界裏,和別的人,衣香酒濃。


    她不想就這樣被遺忘,不想就這樣和他成為兩個世界裏的人,就算最後一定要分開,她也想,給自己留一點可以值得紀念的回憶。


    蘇小小覺得自己好像哭了,剛想從陸深身上爬起來去抹自己臉上的眼淚,脖子就驀然被人摟住,仿佛是身下人的力道太大,她一個不小心,就已經整個人都撲倒在了男人的身上。


    鼻端盡是陸深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像是鬆柏的味道,讓人想深深的再去嗅上幾口。


    蘇小小就這樣貼在男人的身上,臉頰就這樣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一側眸,就可以看見陸深的下巴和喉結。


    他仿佛很難受,雙手緊緊捏著她,口中在呢喃著什麽。


    蘇小小眨了眨眼睛,“陸深……你說什麽?”


    她一開口,身上的男人就像是瘋了一般的把她壓在身下,那雙眼睛說不清的清澈還是渾濁,就這樣狠狠地盯著她,像是在看著自己最恨的人那般。


    但好像……又滿帶著深深濃厚的愛意。


    蘇小小分不清楚,隻知道這樣的陸深……讓她覺得很害怕,格外的,無所適從。


    “陸深……”


    她又開口叫了他一聲。


    這一次,她還沒有說出其它的任何一個字眼,男人就已經覆身下來堵住了她的雙唇。


    像是最深一般的糾纏,帶著懲罰的味道,讓蘇小小一時間竟然越發傷心落淚。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時候的陸深,就像是一個魔鬼一般,她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她不知道陸深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笙。”


    她忽然聽見男人口裏緩緩吐出了這樣的兩個字眼。


    較之剛才他任何的呢喃都要來的清晰認真,就如同,他是在開口說著自己格外珍惜的名字。


    阿笙……


    蘇小小幾乎是即刻就愣住了。


    整個人像是傻了一般。


    陸深已經分不清楚躺在自己身下的究竟是誰,隻是身體裏的欲~望越來越強,他眯著眼睛,看不清楚女人的臉,隻知道她哭起來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


    “別哭……阿笙,你別哭。”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去吻她臉上的淚水。


    蘇小小已經徹底愣怔了起來,她眼淚幾乎是止不住的無聲的在流著。


    房門已經關上了,臥室裏就像是另外的一個空間,帶著淡淡的迷惘和黑暗,讓人有著無法掙脫命運一般的無力感。


    她這才終於明白……她自己,蘇小小,不過就隻是一個替身罷了。


    替身?


    別的女人的替身!


    多麽的諷刺和可笑。


    蘇小小幾乎是冷眼又可憐的看著不斷親吻自己臉頰上淚水的男人,那一顆原本柔軟的心髒忽然變得無比強硬,然後砰然一聲四分五裂。


    鮮血模糊的身體,然後忽然變成沒有靈魂的一具空殼。


    刺啦一身,蘇小小身上的衣裳已經被男人猛然撕開,很討厭這種被人認錯的感覺,蘇小小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去反抗,哪怕身上的人是自己無比喜歡,甚至是已然深愛的男人。


    “陸深你放開我,我不是你的阿笙我是蘇小小。”


    而陸深此刻卻已經因為藥物的作用,聽不到也看不到什麽,一切都是幻想,他覺得自己身下的人就是阿笙。


    是他從少時年華就開始喜歡的女孩子。


    蘇小小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會這樣失去。


    縱然,這是一場預謀。


    …………


    幾乎是一夜狂亂。


    等到陸深徹底放開她的時候已經快到淩晨三點了。


    蘇小小眼淚都已經幹涸,看著自己身上的痕跡,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強調了多少次自己是蘇小小,不是什麽阿笙。


    可是他卻全然聽不見,整個過程裏,她都無比清晰地聽見男人在叫那個名字,繾綣溫柔,偶爾又帶著一股絕望的恨意。


    從床上爬下來,蘇小小幾乎是已經站也站不穩。


    自己的裙衫已經被男人徹底撕破沒有辦法再穿上了,蘇小小從男人的衣櫃裏找了一件襯衫,然後就這樣去了浴室。


    那是男人的浴室,裏麵的一切物品也都是他的。


    陸深……


    蘇小小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麻木的,已經沒有了知覺。


    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陸深還沒有醒。


    蘇小小知道,他不到七點鍾的樣子,是根本醒不來的。


    那張床她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


    男人臥室裏的沙發很小,蘇小小躺在上麵,蜷縮著身體叫做剛好。


    陸深比蘇小小預計醒來的時間要早,早上六點多的時候,第一縷陽光照進男人的臥室,陸深就醒了。


    大腦像是被什麽重物碾壓過一般,灌了鉛,又或者是裝了什麽鐵之類的物質,讓人覺得無比沉重,連抬頭都特別的困難。


    一睜開眼睛,第一眼是屋子裏淩亂的一切,然後就是像貓一般躺在沙發上的女人。


    蘇小小穿著他的灰色襯衫,她不怎麽高,所以穿上她的襯衫還是可以遮住大腿,隻是一小節大腿和小腿還是就這麽露在了外麵。


    誘惑,帶著一點熟女的誘惑。


    可她卻真的還隻是個二十歲的姑娘。


    陸深眯著眼睛,可以看到蘇小小長發掩麵的模樣,還有她穿著襯衫也沒有遮住身上的那些痕跡。


    幾乎是瞬間就明白發生了什麽,陸深掀開自己黑白色條紋的被子,然後就看到一絲不掛的自己,還有床單上那已經幹涸的一抹血。


    大腦有那麽半秒鍾的空白,陸深還沒有來得及想起昨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蘇小小淡淡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了。


    “對不起,發生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抱歉?


    陸深擰眉,她抱歉什麽?


    “是我喝醉了,對你……抱歉那句話應該我說。”


    陸深從床頭找出一條幹淨的浴巾,然後圍住自己下半身,就掀開床單從床上起來了。


    男人徑直走到蘇小小的身邊,修長的手指捏上她的下巴,那一雙眼睛不比昨晚,此刻是無比的渾濁。


    蘇小小看清楚了。


    是後悔麽?


    因為他真正想要的人,還是沒有得到。


    她笑。


    “對不起,明明知道你喜歡的我不是我,明明知道你想要的不是我,可我還是沒有用盡全力把你推開。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都是我的錯,陸深,你要怪就怪我吧,我道歉。””


    “我昨晚隻喝了一杯酒。小小,你告訴我,那杯酒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聰明如陸深,從剛才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不對勁了。


    而蘇小小第一時間道歉,更是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那個想法。


    蘇小小閉上眼睛,“是我想對你霸王硬上弓……是我錯,對不起。”


    陸深歎氣,“現在說對不起有用麽?即使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小小,你太衝動了。”


    太衝動。


    蘇小小冷笑了一下,那雙眼睛是陸深從未見過的冷清,“我知道,是我太衝動了。我也知道你想要的不是我……那個阿笙,是你一直放在心底的人吧?”


    她好像忽然間明白了……不,是昨天晚上她就已經明白了。


    “你喜歡的是她對不對?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身上有她的影子對不對?”


    蘇小小也不覺得委屈。


    本來就是她沒有認清楚現實。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呢?無非就是因為你身上有那麽一點理由,值得他對你好。


    而他對她蘇小小好的理由,也許就是因為她和那個阿笙相似吧。


    有些畫麵忽然在此刻驀然清晰。


    比如吃飯的時候,陸深會莫名其妙看著她發呆。


    比如她說話的時候,男人在有些時候會特別的激動……當如她叫他名字的時候。


    陸深,陸深。


    也許那個女人就是這麽叫他的吧?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她叫他陸總,而他要求她叫他陸深。


    原來不是因為陸總太生分,他想讓稱呼親昵一點……而隻是,他想讓她更像他喜歡的那個人。


    沒有眼淚,一整晚,淚腺也幾乎都幹涸了。


    蘇小小一雙眼睛充滿著血紅的顏色,她笑著,“陸深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真相會有多難受?”


    “還是……從一開始,你就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隻在乎你自己?”


    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喊叫聲。


    蘇小小把臉埋在雙手之間,也哭不出來,隻是心髒像是被一雙手緊緊抓住,然後用力地揪扯,鮮血淋漓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樣了。


    陸深擰眉。


    他不相信這一切隻是她一個人的計劃。


    肯定還有爺爺的份。


    而此刻蘇小小把一切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歎氣,陸深伸手落在女人的肩膀上,然後掃過地上的那一套衣裙。


    看樣子就知道已經是不能穿了。


    打了個電話給樓下的傭人,讓她們盡快準備一套衣裳。


    然後陸深看著依舊在沙發裏寂靜了的男人,她睜著眼睛,雙眼睜得大大的,一雙黑色的眼珠十分無神,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雙眼失去了焦距的盲人。


    陸深揉額,然後看著她,“小小,你在這裏等我,我們的事情我們等一會兒再說。”


    蘇小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抱著自己的膝蓋,然後把下巴落在自己的膝蓋上麵。


    陸深沒有等到她的回應,過了幾秒鍾,男人就已經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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