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一進來,就已經吸引了不少在場女人的目光。


    好幾位金發碧眼的姑娘站在角落裏,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然後捂著嘴低低談論著。


    “哎,你們聽說了吧,那位就是曼徹斯特出了名的華人金主傅厲北的兒子。剛回國,現在好像也沒回公司,不知道在幹什麽?”


    說話的是一位身穿淺綠色禮服的女人,年紀不過二十歲上兩歲,臉上是精致的妝容,眉毛像是春天微風裏飄揚的柳葉,彎彎的很漂亮。


    笑起來的時候有兩顆虎牙,那笑容極具感染力,讓周圍的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傅斯年不知道角落裏如此熱鬧,仍然在那裏嗬eason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什麽攙。


    “哎,那邊有我幾個朋友,都是正經人……我帶你過去見見?”


    傅斯年這麽久沒回來,這邊的圈子也不怎麽大,所以朋友圈是要經常更新的,現在這個更新的媒介就是他了。


    傅斯年抬眸看了一眼eason所指的方向,捏著高腳杯的手指緊了緊,最後還是點了頭,跟著eason走了過去。


    男人在一群矜貴儒雅的貴公子裏麵,倒是別有風味。


    他年紀要大一點,但是從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反而比那麽寫年輕的男人多了那麽濃厚的美麗,那種男人味的氣質,從骨子裏一點一點的蔓延出來,吸引了在場大多數女性的眼光。


    真是人中極品,讓人忍不住就想貼上去。


    即使貼不上去,也想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


    剛才那個穿著淺綠色衣裙的女人手裏端著一個酒杯,裏麵的紅酒她已經喝了一半,此刻已經有些微醺,但是人趁酒玩色是一件特別正常的事情。


    所以她低笑了一下,然後對著自己周圍的人說道,“不過這樣的男人,即使在整個英國,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我前些天去了趟倫敦,你知道嗎,我在大街上偶遇的一個男人,當時我以為,那算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帥最有魅力的男人,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總是會有更好的。”


    一旁的女孩不過十八歲上下的樣子,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卷發上的蝴蝶結格外可愛,襯得她就像是個洋娃娃一樣精致漂亮。


    “看樣子,lian你是看上那位傅先生了?”


    一旁即刻有人打趣,“我看自從這位傅先生來了之後,這可有不少雙眼睛看著呢,lian,你要是真看上了,可得快點下手。你看那邊,那位小姐也是蠢蠢欲動呢?”


    lian擰眉,轉身瞧了一眼女伴剛才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位名媛目光直直地落在傅斯年的身上。


    嘖,她看上的男人,別人可是沒有機會染指的。


    “那我,可得先下手為強,把那位傅先生給攥在手心裏。”


    仰頭把高腳杯裏剩餘的酒液喝得一幹二淨,再睜眸,眸子裏明顯有了一絲醉意。


    轉身,高跟鞋踩在地上也有些不穩,隻是一雙眼睛卻準確無誤的落在了人群盡頭的男人身上。


    伸手撥開人群,lian步伐不穩卻堅定不移地朝著傅斯年走去,過去的時候恍惚聽到那群男人在談論什麽,她腦袋暈得厲害,一下子就倒在了傅斯年的身上。


    傅斯年沒想到身後會忽然出現個人,重量忽然落在他的背後,他轉身,女人就這樣撞進他的懷裏。


    女人雙頰通紅,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的酒,眼睛都睜不開來,看起來就像隻喝醉了的野貓一樣。


    傅斯年擰眉,本想推開,可對方醉得厲害,他隻好伸手扶住。


    後者卻得寸進尺地攥住了他的手臂,小小的腦袋在他的手臂上亂蹭。


    傅斯年一張臉已經完全黑了。


    抬眸,看了一眼eason,“這誰?”


    eason看傅斯年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垂眸看了一眼媚態橫生的女人,不禁抬手抹了一下鼻尖,這才不鹹不淡的開口,“一位伯爵的千金,芳齡二十二,小你八歲。”


    “……”


    傅斯年擰眉。


    eason和身邊的人麵麵相覷,沒一個人上前去幫傅斯年,把那個像一隻無尾熊一般黏在傅斯年身上的女人給弄開。


    “你的客人,給我挪開。”


    傅斯年語氣裏帶了絲不耐,他實在是受不了一個陌生女人靠在自己身上。


    還亂蹭。


    eason聳肩,“這位呢,從小被驕縱慣了,不喜歡別的男人碰她。既然她是主動靠在你身上的,可能是對你有意思,要是我們不識相的打破了人家的計劃,之後可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埋在傅斯年臂彎裏的女人聞言低低笑了笑,不動聲色,擱在他身上的手動作極小的動作著。


    傅斯年卻感覺到了,這女人根本沒醉。


    揚手,一下子就把女人給甩開了。


    lian一下子就被甩開了一米左右的距離,腦袋瞬間動蕩了一下,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腦子一片空白了好幾秒。


    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一隻手扶著額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剛才對她使出暴力行為的男人。


    真他麽……有男人味啊。


    眨了下眼睛,lian神情不變地走上前去,紅唇妖冶,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有毒的罌粟。


    “不好意思,你看起來很像我……”她踮起腳,附在他耳邊,“下一個男朋友。”


    傅斯年伸手抵在女人的肩膀,微微一用力,就把lian推出了他身邊。


    男人臉上的表情如同陰雨天氣,“這位……”


    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就傳來了女人淡淡涼涼的嗓音,“也真是什麽人都敢往我斯年哥身上靠,沒看見我斯年哥根本不想睬你麽?”


    傅雪張揚而來,纖長的手指就這樣落在lian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女人更是後退了一小步,神情狼狽。


    她認識,這人就是傅厲北和他第二個妻子所生的,名叫傅雪。


    中英混血,長得美,聽說是這一帶許多貴公子心尖的人。


    隻是這位美女卻是無心任何人,任由緣分來去。


    眉頭抽了一下,lian站住腳跟,看著傅雪,還有她身後另一位女人,一時間心頭的危機感越來越嚴重。


    女人天生對情敵就有一種直覺,她第一眼就覺得,傅雪身後的那個女人,是她的情敵。


    目光重新回到傅雪身上,臉上換上一抹微笑,“我喜歡一個男人,就是這麽直接,怎麽,傅小姐是打算把你哥哥身邊的每個女人都趕走麽?”


    傅雪抬腳如風般走到傅斯年身邊,伸手幫傅斯年理了理西裝袖口,這才抬眸漫不經心地看著依舊站在對麵不動分毫的女人。


    看起來倒像是個名媛淑女,可是一上來就對男人動手動腳的,她可是太不喜歡了。


    何況她可是要撮合許諾和她斯年哥的,才不能讓別的女人有機可乘。


    很明顯她斯年哥對這女人也沒什麽興趣,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哪裏來的自信在人麵前跳得那麽高。


    真是蜜汁自信。


    “也不是啊,我就是覺得,人男主角明顯對你沒意思,你還貼上去有意思麽?”


    “還有啊,我也不是打算把我斯年哥身邊每個男人都會給趕走,我隻是啊,專門挑那些我斯年哥看不上,我也看不上的女人。我們兄妹都不喜歡視線裏出現那些不認識不好看的人,所以啊,通常出口會狠了點,小姐你可別生氣啊,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愛好是不?”


    傅雪說話比較直,完全不在乎對方身份地位,所以lian臉色變得厲害,她也隻是裝作沒看見。


    倒是許諾有些看不下去了,抬腳,上前一步,“小雪,少說兩句。”


    lian一看替她說話的人還是她心想的情敵,於是隻是揚起下巴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然後轉身,踩著高跟鞋驕傲離開。


    真是的,不過就是想搭個訕勾個男人而已,就遇到這麽尖銳的人。


    真是出師不利,煩死了煩死了。


    lian滿臉氣惱地回去,那端的幾個女人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本來嘴角的笑意在看到lian轉身的時候瞬間變成同情,皺著眉頭,表情一致的等著lian過來。


    女人穿過人群,經過服務員的時候揚手就拿了兩杯紅酒,滿心滿眼的哀傷。


    真是,沒這麽丟臉過。


    傅雪直到lian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裏,這才轉身看著傅斯年,吐了吐舌頭。


    eason低笑,“你這妹妹可真的是……”


    護兄狂魔。


    傅雪咬唇,“斯年哥,你不會怪我掐了你的桃花吧?”


    傅斯年垂眸看了她一眼,視線掃過許諾,沒有絲毫的停留,嗓音淡淡的,“你來幹什麽?”


    “哎,這我能請你,小雪為什麽不能請?”eason在傅斯年身側低低笑著,“相對美男,我還是好看美人。”


    傅雪臉色一紅,“你胡說些什麽!”


    eason聳肩,不再調侃。


    傅雪咬了下唇,“誰讓你把許諾留在外麵的?人不就想和你在一起待一會兒嗎,你不至於這麽小氣。”


    傅斯年瞥了一眼許諾。


    這種事情簡直不用想,這許諾進不來,第一時間肯定就是給傅雪打電話。


    他真是……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傅斯年擰眉,“你現在做事都不考慮我的感受?”


    傅雪跺腳,“許諾她哪裏不好了?”


    這明明和他是最般配的!


    她簡直再找不到更能和他般配的人了。


    他還不領情!


    傅斯年幾盡無語,轉身,纖長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


    eason看了一眼傅斯年,歎氣,然後過去伸手戳了戳傅雪的額頭。


    “你年紀小不懂,大人的感情你就別摻和了,看你斯年哥被你氣成什麽樣子了?”


    說完這話,eason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靜默不語的許諾。


    “要是喜歡就自己追求,利用人小姑娘是幾個意思?”


    許諾咬唇,“我不是利用。”


    “沒什麽區別。”


    eason轉身,和傅斯年一起走開。


    許諾一張臉格外蒼白,她在傅斯年麵前吃了太多的癟,但是這個男人,就是有那個魅力,讓你無論吃多少苦,也想費盡力氣和他在一起。


    前進一點點,也可謂是一種幸福的東西。


    傅雪朝著傅斯年和eason的背影哼了一聲,這才轉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許諾,拉了拉她的手,“許諾姐,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的。”


    許諾深深看了她一眼,唇畔染暈開一朵花。


    傅雪帶著許諾在宴會各處轉著,然後不可避免的和那個lian相遇,女孩揚了揚下巴就想離開,卻被lian和她身邊的女伴給攔住。


    “剛才不是還蠻橫得很麽,怎麽,現在看到我就轉身想夾著尾巴逃走麽?”


    lian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剛才,也隻是不好當著傅斯年的麵和傅雪鬧起來罷了。


    她現在也不會,隻是想和她簡簡單單不痛不癢地吵上幾句。


    許諾拉了拉傅雪的手,示意她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傅雪卻撥開她的手,腳步一轉,差點把就在她身後不到幾厘米遠的女人給嚇一跳。


    lian退了好幾步,沒想到這女人會這麽不動聲色地就轉身,差點撞到她呢!


    “你幹什麽?”


    傅雪忽然正經臉,又朝著前麵走了一步,“你剛才不是說我很蠻橫嗎,我蠻橫給你看啊。還有,我剛才才不是想夾著尾巴逃走呢,我隻是啊,不想看到某位自以為漂亮的女人在我勉強上躥下跳罷了。”


    lian擰眉,“你!”


    “哎,想說我說話不好聽麽?”傅雪嗤笑,“也不看看是誰先說話難聽的。”


    lian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壞脾氣的人,比她還壞。


    她把視線從傅雪身上離開,然後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許諾。


    看起來年紀和她一般大,隻是應該算不上名流,不然她不會不認識的。


    lian笑了一下,踩著高跟鞋直接往許諾那邊走去,她比許諾要高很多,雖然兩人都穿著高跟鞋,但是氣勢強弱還是這樣高低分明。


    許諾抬眸,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lian身上。


    後者也同樣在打量著她,眼神輕蔑,看起來像是瞧不起她一般。


    也是,她一個商家的女兒,和lian這種名媛,自然是沒有辦法相比較的。


    “你叫什麽名字?”


    lian挑眉,一手端著酒杯,就隻是站在那裏,也是姿態萬千風情萬種。


    許諾本來也是這種風格,隻是之後為了討傅斯年的歡心,也就一直保持著現在這樣的溫婉風格,


    長裙,直發,淡妝。


    許諾抿唇,並不想招惹是非,對於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情敵的女人,她可沒興趣和她打交道。


    “小雪,我們過去那邊吧,我們去吃點東西?”


    許諾轉身,拉著傅雪就要離開。


    傅雪揚起下巴看了一眼lian,然後轉身,牽著許諾的手就要離開。


    lian咬唇,揚起手裏的酒杯就朝著傅雪和許諾的方向扔去。


    許諾餘光撇到酒杯就這樣扔了過來,幾乎是不做猶豫的就用雙手按住傅雪的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傅雪,然後那玻璃杯就這樣砸在了許諾的後腦勺。


    酒紅色的液體順著女人的頭發從上往下流了下去,打濕她的長裙,皮膚一陣黏膩。


    傅雪用了好幾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轉身反手抓住許諾的手,滿臉蒼白,“許諾姐,你沒事吧?”


    她滿心的震驚,沒想到她會為她擋這個玻璃杯子。


    許諾搖頭,“沒事。”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才伸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勺,卻覺得自己手指上沾著不知道什麽東西,不知道是紅酒,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lian捂著嘴退了幾步,看著女人就這麽倒了下去。


    eason和傅斯年幾人聽到人群的尖叫聲也跑了過來,傅斯年推開人群,一眼就看到許諾躺在了地上。


    女人淺色的裙子在地上鋪層開來,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麵,皮膚上是鮮紅色的液體。


    像是酒液……但更像的,是人的血。


    “斯年哥……”


    傅雪一時間手足無措。


    傅斯年幾乎是立刻就把許諾抱了起來,女人的身體幾乎沒什麽重量,他起身,朝著eason使了個眼色。


    然後男人朝著傅雪點了點下巴,“走。”


    傅雪點點頭,然後急忙跟著傅斯年穿過人群,很快消失在大廳門口。


    eason擰眉,看了一眼已經被嚇壞的女人,神情也是格外的嚴肅。


    “lian,你暫時不能離開了,收拾一下,跟著我去醫院。”


    “宴會今天在這裏就結束了,各位自己回家,就恕我不能一一送別了。”


    然後eason拉著lian就朝著大廳門口走去。


    lian嚇得好幾秒才清醒過來,搖頭,女人的表情終於浮現了那麽一抹害怕,“eason,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個杯子會砸到她的頭。”


    她以為,最多砸到身上……


    她隻是想砸一下那個傅雪。


    她隻是看不慣她而已。


    eason看了眼女人閃爍的表情,抿唇,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往外麵走。


    傅斯年抱著許諾一直到外麵,傅雪小跑著把車門打開,然後幫著傅斯年把許諾裝進車的後座裏。


    “斯年哥,我們去醫院麽?”


    傅雪扶著許諾,後者動了動,嗓音虛弱,“小雪,我沒事。”


    “怎麽沒事,都流血了!”


    傅雪低聲說著,然後看著許諾睜開眼睛,雙眼無神。


    傅斯年往後麵淡淡瞥了一眼,“堅持一會兒,很快就到醫院了。”


    他剛才很快幫她檢查了一下,隻是割破了一點後麵的皮膚,沒有傷到動脈。


    暈倒可能是因為她暈血。


    所以去醫院簡單做個包紮就可以了。


    許諾雙唇泛白,然後看著自己身邊的傅雪,“真的沒事,我就隻是暈血而已。”


    傅雪抿著唇不說話,然後一直到傅斯年開車在醫院停下。


    到了外科,傅斯年讓傅雪陪著許諾進去包紮,自己就站在外麵等。


    清洗傷口,然後包紮,也不過十來分鍾的事情,所以許諾出來的時候傅斯年還站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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