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誰啊!”


    怎麽這人神出鬼沒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出現在她身邊了?


    anna一雙緋色的唇抿得緊緊的,看著遠處已經消失在轉角口的兩道背影,牙齒上下緊挨,垂在身側的雙手也握得緊緊的。


    長長的指甲陷入掌心,皮破血流,而她一點痛意都感覺不到。


    傅雪看著女人蒼白的臉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的臉色好差!茶”


    就像是生病了一樣。


    anna看了麵前的女人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轉身回去,房門被重重的關上,傅雪被嚇了一跳逆。


    這人怎麽不理她啊,她也是好心的啊。


    嘖……真是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傅雪撇了撇嘴,然後自己朝著別墅區出口走去,打車回家。


    …………


    許如笙走到畫廊門口,然後才轉身看著自己身後的男人,蒼白的小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你又跟著我幹什麽?”


    他身邊都已經又有了一個巧笑倩兮嬌小可人的女人了,還跟著她?


    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傅斯年盯著她的臉,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你在吃醋?”


    因為他剛才和傅雪在一起,所以她是在生氣嗎?


    許如笙小臉一紅,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於是轉身,背對著他開口說道,“我吃什麽醋,我和你什麽關係……你和誰在一起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一點也不關心,一點也不在乎。”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生氣,可能就是因為他一直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一轉身就和別的女人搞得火熱。


    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她真是瘋了才會有那麽一秒鍾的心軟,對他。


    傅斯年聞言卻低低的笑,伸手把她拉扯到畫廊一旁的隱蔽處,將她抵到牆壁之上,然後一手掐住她的腰。


    “撒謊。”


    他笑著說出這兩個字,然後低頭吻上她的臉頰,她一躲,那個吻就落在了她的耳朵上。


    溫熱的軟舌滑過她的耳朵,傅斯年在她耳邊低低啞啞的道,“因為看見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生氣了?”


    “我說了,你和誰在一起都和我沒關係。”


    許如笙用力伸手想要推開男人的身體,卻被他更加用力的摟住,兩幅身體幾乎緊密相貼。


    傅斯年用力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讓她的頭緊緊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在她頭上低語,“是嗎?”


    “許如笙,你聽聽,你聽聽我現在的心跳聲。”他眯著眸子,下巴擱在她的發頂之上,緩緩開口,聲音低迷沙啞,“你別誤會,她和我不是那種關係。”


    她是他妹妹而已。


    許如笙咬唇,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還有他低沉動聽的嗓音,讓她渾身發軟,“你放開我……”


    她現在腦子很亂,這樣和他說話她覺得自己呼吸都困難了。


    “你放開我,我要進去了。”


    傅斯年抬起她的下巴,臉上是淡淡溫柔的笑意,眼神晦暗極深。


    “好。”


    話落就覆上了她的唇。


    許如笙眼眸瞬間睜大,要說出口的話全部被他吞沒在口舌之中,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傅斯年卻忽然放開她,雙手捧著她的臉,緩緩低語。


    “抱歉,又強吻你了。”


    親了親她的腮幫,傅斯年看著女人滿麵紅光的樣子,低低笑著,“實在是這些年太壓抑,看到你又不能吃掉你,就讓我親親解解渴?”


    許如笙氣喘籲籲,一隻手被迫放在傅斯年的腰上,渾身發軟,“你可以……去找別人。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這男人有好幾次都差點要了她,她有心理陰影了。


    傅斯年懲罰似的又把她吻了一記,在她的細腰上重重捏了一把,“不要別人,我隻要你。”


    “你總有一天會和我在一起的……到時候……”


    他欲言又止,話裏的曖昧昭然若揭。


    “……”


    許如笙抿唇,看著男人近近在咫尺的臉,一顆心髒噗噗的跳。


    她想,一定是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她酒意未消吧!


    傅斯年走後她一個人恍恍惚惚地走進了畫廊,畫廊裏麵的小周看到她就上前來,“amy,你沒事吧,你臉怎麽這麽紅?”


    小周原名周曉安,是她專門請來經營畫廊的確。


    許如笙碰了碰自己的臉,聲音有些沙啞,“沒事……”


    然後她就急急忙忙地上樓去了。


    小周在樓下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得出什麽結果來。


    許如笙晚上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陸深和小白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把包掛起來,然後換好鞋子走過去,臉上是淡淡的笑。


    “在看什麽?”


    “紀錄片。”陸深走過來站定在她麵前,“吃過飯了嗎,餓不餓?”


    “好。”


    然後陸深讓anna給她煮了點意大利麵,他和許如笙一起在餐桌上吃。


    男人吃飯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卻透著隱隱的壓抑和冷漠。


    “陸深,你怎麽了?”


    許如笙開口叫了好幾次他的名字,他都沒有聽見。


    於是她想,是不是他有什麽煩心事了?


    她能不能替他分擔一點……


    陸深回過神來,然後看著她,“你今天,是不是和他一起離開的?”


    “……”


    許如笙臉色一變,“你怎麽……”


    “你想問我怎麽知道的?”陸深笑,臉色帶了些苦澀,微微如風,“你放心,我沒有跟蹤你也不會對你的人身自由有任何的限製。今天的事情,是anna告訴我的,她跟我說,讓我小心些,不然就更不能抓住你了。”


    他一直在等待她心頭冰雪融化接受他的那一天,他給了她機會,也給了自己機會,用自己和爺爺的豪賭來爭取自己的幸福。


    他如此這般的相信她,她是不是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沉默,陸深便語速緩慢的繼續開口,眸光鎖住她的臉,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阿笙,我知道你不愛我,但你真的寧願重新和他在一起,也不肯試著接受一下我?當年的事情我這些天從未提過,因為我知道一旦提起,你會不可避免的想起來,然後再受傷一次,但是不是我不提,你就忘記了?”


    “那個男人當初是怎麽對你的,你難道都不記得了嗎?還是說他現在對你鞍前馬後為首是瞻,你就覺得他還是可以托付?”


    他就有些不懂了,一個男人曾經那般傷過她,她也曾信誓旦旦開口會一輩子恨他,到現在又如何能夠心平氣和和他說話,甚至同行的!


    許如笙臉色泛白,口中的食物一下子失去了味道,她強忍著吞下,眼睛裏滑過一絲暗流,眼睛酸澀難忍。


    “我沒有忘記,我也不會忘記。”


    她不知道陸深今日為何會這般激動,她隻知道,自己真的沒有想過要和傅斯年重新在一起。


    “他對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我都記得,那麽殘忍那麽繁多我想徹底忘記也不可能。但是陸深,我不可能一輩子都活在仇恨裏,無論我是選擇原諒還是遺忘,那都是我自己的方式不是嗎?我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你要我怎麽來回答你?”


    她唯一能確認的就是,自己的幸福,這輩子都不會是傅斯年那個男人賜予的,


    他可以給她無盡的寵愛和補償,卻無法彌補當初對她造成的傷害。


    可有些回憶畢竟還是溫暖的,她是人,她是個女人,她的心腸真的沒有那麽狠那麽冷,她也會軟弱,會想要微微休息。


    所以……她真的不能做到事事如心頭所想。


    陸深看著她,嘴角劃過一抹低笑。


    許如笙幾乎很少看見陸深露出這樣的笑容,很多時候,他都是笑得如沐春風,讓人一看到他的笑容,唇角就會跟著不自覺的上揚,覺得心底柔軟溫柔,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陸深就是有這樣的優點,總是能讓她心無城府的活著。


    可現在這個笑容,帶著淡淡的自嘲和哂笑,讓她的身體都隨之冷卻了起來……


    “陸深……”


    她有些害怕他這樣的笑容。


    陸深卻緩緩閉上了眼睛,有些麵無表情的開口,聲音低啞壓抑,“阿笙,你知道嗎,其實我什麽都不怕,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


    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執念。


    她點頭,“我知道。”


    “你是知道。”


    隻可惜不愛他。


    她說得一向清楚明白,是他非要賭一把,賭她會不會愛上他……


    說起來也是笑話一場,當年明明是他先遇見的許如笙,可她卻對他置若罔聞,之後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到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身上。


    她曾經對他說,愛情這東西很奇妙,你愛的,不一定愛你,而愛你的,你也不一定愛。


    她說人海茫茫遇見不容易,所以愛上一個人,更要努力,得到之後,倍加珍惜。


    可她飛蛾撲火一般的去追求那個男人,碰了無數的灰,哪怕撞上高牆也還是不越不回頭……


    她那麽信誓旦旦,可還不是沒能得償所願,反倒惹了一身的傷痕血淚。


    她唯一得到的,便是那個男人數之不盡的傷害,而她,逐漸在自己設下的情網裏,插翅難飛。


    她當年做的事情,他如今,正在做。


    而他的結局,會是如何呢?


    陸深看著她,眸子裏滿含悲傷,他想,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都想有朝一日和她重逢。


    但真的重逢了……他卻開始害怕。


    害怕他的愛情,又是一場單人旅途,舟車勞頓,卻仍然不得善終。


    許如笙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陸深的表情太過認真和嚴肅,她甚至是在想,自己現在讓他留在這裏,是不是錯誤。


    當初和簡少寒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這樣不自在過。


    因為從一開始,她和他之間就是純粹的關係,不存在感情的糾葛。


    至於後來,他說他喜歡上她了,她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但是要真的去愛和守護一個人,那才是難事。


    簡少寒就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不會用愛情來留她。


    不是因為愛情開始的認識,分開卻是因為他愛的灑脫而放手。


    而陸深……她欠他太多,以至於步步維艱。


    吃完飯之後已經黃昏日落,小白鬧著要和她上樓頂去看夕陽,她家頂樓的風光確實不錯,以往她也經常一個人待在上麵,一待就是一整天。


    白天的時候可以看見白雲暖陽,到了晚上,若是遇見好天氣的時候,還可以看見漫天的星辰。


    無數的星點交融在一起,像是一條漫長美麗的銀河,神秘,優雅,也充滿著魅力。


    “媽咪,我們去看夕陽?”


    小白拉著她的右手,小臉上寫滿了祈求的味道,她看著,甚至覺得女孩的表情透露了那麽一點可憐。


    陸深恰時走了過來,他把小白抱了起來,然後臉上恢複了平常的溫柔笑意,“小白要看夕陽,我們一起去?”


    她挽唇,點了點頭。


    上五樓之後沿著樓梯就到了,打開鐵門,陸深率先帶著小白走了出去。


    她家的屋頂修得特別好,這間別墅是簡少寒給她挑的,錢一開始是他出的,後來她賺了錢,也一點一點的還了。


    所以也還是她自己買的。


    這裏的布局也都是她親自參與設計的,包括下麵的花園和葡萄園,也是她的主意。


    頂樓上放了兩把白色的躺椅,中間放了一張木製的矮桌,桌子的上麵鋪了一層玻璃,刮風下雨也不會對木桌造成什麽損傷。


    躺椅被經常擦洗,也是十分的幹淨,看起來賞心悅目。


    小白被陸深抱在懷裏,許如笙和陸深一人一張躺椅,她隨意的躺在上麵,看著西邊的日落。


    黃色的光暈在天際浮現,朦朧美麗,像是披紗的美人。


    “很久沒有這麽愜意了。”


    陸深勾唇,側眸看著一旁安靜淡然的女人。


    現在想想,他剛才真的不應該和她說那些話。她這個人本就敏感,要接受一個人也是難上加難,他這樣做,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其實現在想想,她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選擇傅斯年的,她的性格她最清楚,愛憎分明,有些事情一旦決定,就很難會發生改變。


    他是被嫉妒蒙了雙眼,一時間失去了理智,才會說出那些話來。


    是他……傷了她的心吧。


    雖然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樣,可他知道,往往不動聲色,才是最傷心。


    “陸深,這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


    許如笙聞言,有些不悅的皺了下眉,然後緩緩開口。


    薄成浩認識他,可她當初每次向薄成浩問起陸深的時候,他都一副恨她要死的模樣。


    她猜想,他一定過得很艱難。


    而他的艱難,是因為她。


    陸深勾唇,“不管怎麽樣,都過去了。”


    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早就隨著找到她,而消失遁形。


    “你說,我想聽。”她抿唇,“我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不好,你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安慰你。”


    小白不安分地動了一下,然後從陸深懷裏下去,自覺地跑到一邊去看夕陽。


    陸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她,“我不想提那些不開心的事,阿笙,如果你這麽關心我,不如讓我此時此刻,活得開心些?”


    “我隻是想知道,薄成浩為什麽說我毀了你,我自責抱怨,卻不知道我到底傷害了你多少。”


    她無視他最後的那句話,輕輕渺渺的笑了一下,然後才低啞的開口。


    聲音裏也是慢慢的壓抑和自責。


    她記得的,她記得薄成浩說過,他精神似乎出了一些狀況。


    可這些日子,他和她朝夕相處,她也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樣。


    是好了嗎?


    那這些年,他究竟病成了什麽樣子……


    陸深愣了愣,他顯然不知道薄成浩會和她說這些事情,更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沒什麽大礙,我現在都沒事了,你不用介懷。”陸深笑著看她,“阿笙,你知道的,我從不在乎過去的種種,我……我隻要當下。我一直在等你把過去忘了,等你重新開始想了,等你幸福,哪怕你最終也愛不上我,我也想看你幸福。”


    他知道,也明白,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他不強求不逼迫,順其自然。


    他也一直都是順其自然,除卻今日,他有些失控了。


    許如笙眼角似乎有些濕潤,她點點頭,“我會努力把過去都忘了……一定。”


    小白在此時適當的叫起來,“媽咪媽咪,你看,好漂亮!”


    夕陽的餘暉在此刻散發到極致,那一片天空暖得不可思議,散發著暖暖的柔光,落在人的臉上。


    許如笙側眸去看夕陽,陸深側眸看她。


    夕陽西下,有女如斯。


    夕陽徹底落下去之後,小白趴著一旁的石牆往下看,正好是那個人的院子。


    許如笙看她爬牆就立刻跑了過來,陸深先她一步把小白抱在懷裏,臉上盡是餘驚。


    “小白,你幹什麽?!”


    許如笙一顆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小白的身子剛才要是再出去一點,她就會掉下去的!


    她教她的安全意識她究竟有沒有記住。


    陸深抿著唇,看著小白蒼白虛榮的臉色。


    “媽咪,我不是故意的……”


    她本來就是想看看下麵而已,然後就看到那個叔叔,於是她……


    許如笙臉一黑,“下麵有什麽好看的,下次不許這樣了!”


    小白撇了撇嘴,然後點頭。


    陸深一言不發地抱著小白往回走,許如笙腳步一僵,有些不由自主的朝下麵看去。


    男人穿著白色的襯衫站在花園裏,手裏提著水壺,專心致誌地飛給花草澆水。


    暖暖的夕陽餘暉落在男人的身上,給他身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看起來是那麽的夢幻和不真實……


    似乎是感受到頭頂的目光,他手一頓,就朝著頭頂望去,卻隻看見高牆白雲,還有幾隻南飛歸巢的雀鳥。


    淡淡的笑笑,他垂眸,繼續手裏的工作。


    而許如笙早在他一頓的刹那轉身離開,跟在陸深身後,兩人一起離開屋頂。


    風起,吹來幾片落葉,席卷而來又翻卷而去。


    ---題外話---本月開始日更六千,希望親們多多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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