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現在是在暗示我?”


    傅斯年一隻手仍然放在秋千的繩索上,另一隻手隨意地放在褲袋裏,身形修長,低著頭凝著她臉。


    她淺眸輕笑,“你聽出來了就好。”


    他和她比不適合更嚴重。


    “那你現在是和陸深在一起?”傅斯年眉眼之間染上一層隱瞞,有些情緒已經逐漸壓抑不住。


    “怎麽?他對你一心一意,所以你動心了?為了他,拋棄和你朝夕相處的男人,拋棄你孩子的親生父親,許如笙,我真的不懂你了。鼷”


    當初的她是多麽三貞九烈一心一意,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在頭頂不斷盤旋,許如笙雙腿一軟,隻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竟然如此漫長。


    聽他這樣說,她心裏竟然生出難受的情緒來。


    “這些是我的私事,如果你問的就是這些,那我可以拒絕回答。”


    她腦子有病才會和他談愛與不愛這一類的問題……


    “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又和陸深在一起了?”


    傅斯年簡直想把這女人給捏死,她現在說的話每一句都可以把人給氣死。


    許如笙看了他一眼,“和你無關!”


    早知道他要問的是這些,她打死也不答應和他聊天。


    “我問你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一兩個字而已你都懶得開口?”


    傅斯年雙手按著她的雙肩,眸子的顏色變得深紅,就這麽低頭盯著她!


    許如笙咬唇,“傅斯年,我從來也沒過問過你的事情,你又哪裏來的資格過問我的?”


    他這些年說不定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過呢,不過她不在意也就不問,可他一而再再而三來幹涉她的人生,那她可就不開心了!


    這不開心都寫在臉上了,這男人卻還是不住口。


    傅斯年擰眉,“我再問一次,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她抬頭,看著男人隱忍壓抑的表情,“你覺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她依舊模棱兩可。


    不過他多半也是猜到了,她既然和他住在一起,那關係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你不是和他住在一起麽,他怎麽不在?”


    他搬來的時候自然少不了旁人來搭訕,他聊著聊著就談到她,然後就聽見別人說她如何如何,最近還帶了個男朋友回來。


    那些人對陸深也是稱讚不已。


    可他今天卻沒見到那個男人。


    他剛來他就走,這時間點還真是巧合。


    “他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這兒不成?”


    他以為誰都和他一樣閑是不是?


    許如笙看著他放在她雙肩上的手,“把手鬆開,我回去了。”


    “……”


    他一鬆開,許如笙便抬步越過他向前走去。


    傅斯年鬆開手,卻依然站在那裏,一隻手落在身側,微微蜷縮。


    “許如笙……我最後給自己一次機會。”


    她的步伐忽然頓住,聽著男人的身影自身後淡淡傳來。


    “這是我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也是給你的。”


    她也不敢隻停留了半秒鍾的時間,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去。


    關上門,那個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裏,變得遙遠而模糊……


    許如笙回到客廳,脫掉鞋子整個人都躺在了沙發上,她閉著眼睛又朝裏麵挪了挪,背部朝外,小小的臉龐就埋在沙發上的抱枕裏麵,一隻手捂著心口,做出蜷縮取暖的姿勢。


    明明外麵豔陽如夏,可她卻感覺自己渾身都是冰冷的。


    其實她多少明白他現在的心思,但是……


    原諒太難。


    身上忽然多了一雙手,轉身,就看見anna正幫她蓋著被子。


    anna看到她的臉便溫柔地笑了笑,然後站直了身子,朝她點點頭,“我看你有點冷,就給你拿了床薄毯想給你蓋上。”


    這天雖然不冷,但陽光也不怎麽暖,陰涼陰涼的,一不小心還是可能會感冒的。


    許如笙坐起來,然後扯了扯唇,“沒事,我隻是躺一會兒,不冷。”


    要說冷,也是心冷。


    anna看她把薄毯從身上扯下來放在一邊,放在身後的一雙手捏得更緊了些,然後坐了下來,把薄毯疊了起來。


    疊好了放在腿上,anna轉身看著許如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的神色自然瞞不過許如笙。


    許如笙調整好坐姿,然後側過臉來看著anna,挑眉微笑,“anna,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她很少看到anna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的。


    anna兩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沒有去看她的眼睛。


    “那個……”


    許如笙等了很久才等到anna緩緩開口,就在她即將失去耐心的時候。


    anna的目光落在許如笙漂亮的淡黃長裙上,眸光閃了閃,然後才繼續開口說道。


    “你和那位先生,是情侶關係嗎?”


    她的聲線裏帶著除了自己之外旁人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


    許如笙笑了笑,把anna的手握住,盯著她的眼睛。


    “你這樣以為?”


    她和傅斯年,看起來會像是情侶關係?


    真的是可笑。


    不過她倒想知道anna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anna感受著來自許如笙手心裏的溫度,唇角微微上揚,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對方的眼睛。


    認識amy很多年了,四年前她剛剛搬到這裏來的時候還是個二十上下的姑娘,很水靈美麗,隻是那雙眼睛裏藏了太多讓人看不清楚的情緒。


    之後留在這裏陪著她,她也漸漸明白了她的眼神為什麽會是那個樣子。


    深沉,幽暗,有時候還帶著一股深不見底的憂傷,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去抱抱她,安慰她。


    可她一直都這麽堅強,對著她的時候總是勾起唇角,微微笑著。


    可那笑容,她明白,根本不是從心底出來的感覺,她隻是單純地在做一個表情,而不是發自肺腑的微笑。


    於是心疼的感情在心底越積越深,到後來,探尋她的目光似乎都成了她的習慣。


    anna看著許如笙,手指朝她的掌心裏麵縮了縮,眉心有些痛。


    “我從來沒有看到你對josen發過脾氣……”josen是簡少寒的英文名字,“可今天我在你臉上看到太多表情了。”


    anna自嘲的笑著,“你驚訝,生氣,憤怒,無奈……到最後的妥協,我都看得清清楚楚。amy,他是你的誰?”


    她眼球不斷地轉著,頭皮都在發麻,隻想知道這個答案。


    許如笙目光靜靜地落在anna的臉上,然後笑了笑,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是嗎?”


    對著傅斯年,她竟然生出了這麽多的情緒?


    她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anna緊了緊唇,心頭說不清什麽情緒在逐漸加深。


    “amy,你們……是那種關係嗎?”


    她低笑,“沒有,你想多了。”


    看著她風輕雲淡的樣子,anna卻忽然勾唇笑了,眉目之間染上一層淡淡的灰色,然後轉過臉去,不讓對方看到她臉上的表情。


    有些東西,隻適合自己一個人欣賞。


    anna伸手把眼角掉下來的東西用手抹去,然後對著空氣低低地說道。


    “傅斯年,這個名字我很早就從你嘴裏聽說過。”


    許如笙渾身一震,有些驚訝地看著anna後背上的金黃、色的頭發,眉頭在突突地跳著。


    anna閉上眼睛,緩緩開口,然後逐漸陷入回憶裏。


    那個時候她剛剛在曼徹斯特的畫界裏小有名聲,有一次在前輩們的聚會裏喝醉了,是她親自去把她接回來的。


    當時簡少寒不再這裏,否則一定不會任由她去參加那樣魚龍混雜的聚會,更不會讓她喝成一個醉鬼……


    她酒量一直都不好,一喝酒就會迷糊,想要睡覺。


    所以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裏,她晚上失眠,都是靠紅酒來入眠的。


    安眠藥對人體是有副作用的,所以她從來不會給她準備那些東西……


    那天好不容易把她帶回家,女人身上滿是酒氣,如果不是她去了的話,還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會從哪張床上醒過來。


    費了很大的力氣把她背到臥房去,她看著女人緋紅的臉蛋,還有她吐得滿身的東西,擰著眉又把她弄到了浴室裏麵。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給她洗澡。


    那個時候她剛生下小白八個月,但身材恢複得很好,走在路上任由誰都不會知道她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喝醉了又不聽使喚,她隻好以最快的速度給她衝完澡就把她扶到了床上去。


    女人的身體陷入藍色的床被之中,一頭海藻一般的頭發在枕頭上麵披散開來,美得像是一個妖精。


    幫她蓋好被子,anna正想出去的時候,手腕就忽然被那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給抓住。


    “傅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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