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笙買好早餐回來的時候陸深正好從洗手間裏出來,“怎麽了?”


    他臉都沒有擦幹。


    “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陸深朝她微笑,白淨的臉上還有幾滴水珠,看起來格外的水嫩好看。


    “先把臉擦幹,我去熱牛奶。”許如笙也對著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就去了廚房。


    陸深隨便抹了幾下臉就跟著她進了廚房,男人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擋住了幾絲光線髹。


    “你還沒有回答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美國?”


    “還是你想去英國?”畢竟她也在那裏生活了很多年了。


    “我的工作在那邊。”許如笙抿唇,有些為難的說道。


    本來就答應了lucy,事情辦完了她就會回去的。


    “那好,我讓人把機票改簽。”陸深走進她,看著她陽光下細膩白皙的臉,甚至可以看見她皮膚下的血管,“阿笙,讓我陪你一起去?”


    其實隻要和她在一起,去哪裏都可以。


    許如笙皺眉,“可是你爺爺……”


    “那邊我自有辦法,答應我?”


    牛奶的香味在廚房裏不斷彌漫,陸深一句一句的蠱惑,終於讓她妥協。


    “好。”


    在這個時候,她也很想陸深陪在她身邊。


    因為這些年,她也很想他,想那個和她度過明媚的時光的白衣少年。


    …………


    蘇曲曲接到消息感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傅斯年依舊是昏迷不醒的狀態,臉上的血色全無,蘇曲曲臉上浮現一抹擔憂的顏色,“醫生,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啊?這樣子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怎麽會出車禍呢?她斯年哥哥一向是那樣嚴謹的一個人,開車從來沒有出過事的!


    昨天出的車禍……


    許如笙的婚禮……


    難道這兩件事情有什麽關聯嗎?


    醫生看了一眼蘇曲曲,幹咳一聲,雙手抵著下巴緩緩說道,“你放心,他雖然傷得重,但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不出意外的話今天之內就會醒過來。”


    “真的嗎,謝謝醫生!”聽到醫生的話,蘇曲曲覺得自己一顆心都暖了起來,很安定很溫暖。


    隻要斯年哥哥沒事就好了,他的身體才是最最重要的。


    蘇曲曲進去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齊璿在,兩者對視了一下,後者朝她點頭,“嗨。”


    蘇曲曲撇撇嘴,“你不會在這裏守了我斯年哥哥一晚上吧?”


    “那不然?”


    “你為什麽昨天不告訴我?”蘇曲曲擰眉。


    她以前不是說過了麽,隻要她斯年哥哥有什麽事情,就讓他立刻給她報告。


    她要知道他斯年哥哥每一分每一秒在做什麽,有什麽動向……


    可現在這個齊璿越來越不靠譜了。


    這兩次斯年哥哥受傷她都沒有第一時間來醫院看他,守他,她心裏難受了好久。


    她多希望在斯年哥哥生病受傷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她……


    這樣的話,說不定斯年哥哥就會有一絲絲的感動呢?


    而不是,對她越來越冷漠。


    她受不了和斯年哥哥便冷漠……


    齊璿正在看著文件資料,聞言便抬起頭來,看著蘇曲曲那張青澀卻好看的臉蛋。


    歎息一聲,“我說蘇曲曲,你都已經這麽大了,還想賴著我們傅總多久?”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是為你著想,你再這樣下去,隻會越陷越深。”而總裁明顯給不了她任何回應。


    隻會不可避免地讓這個女孩傷心而已。


    蘇曲曲看著齊璿的眼睛,不滿地切了一聲,“不用你為我著想,我就喜歡他,就想賴著他怎麽了?”


    反正現在許如笙嫁人了,隻要她死死纏在她斯年哥哥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被自己感動的。


    到時候,她就可以成為斯年哥哥的妻子……


    雖然有時候想到這些會覺得對不起姐姐,但是……姐姐已經死了!


    而活著的人,也應該好好地活著……


    “何況現在他的心上人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我更應該留在他身邊,安慰他照顧他!”


    人在失戀的時候最脆弱,她也可以選在斯年哥哥最脆弱的時候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說不定,斯年哥哥就會接受她了呢。


    齊璿冷笑,剛想說句什麽話打擊她,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是一條短信。


    齊璿不禁揉額,這還是當初許如笙出事之後傅斯年吩咐給他的,讓他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許如笙的行蹤,有什麽異常就要立刻打報告。


    這不,行蹤報告就來了。


    齊璿剛剛看完短信,就聽見男人虛弱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水。”


    齊璿還沒有反應過來,倒是蘇曲曲搶先了一步,她跑到傅斯年的麵前,看著男人蒼白卻依舊清俊好看的臉,問道,“斯年哥哥,你說水嗎?你渴了,要喝水嗎?”


    問完之後,還不等傅斯年回答就已經急匆匆地拿了杯子在一旁的飲水機去接水了。


    接水的時候熱水不小心濺到女孩的手背上,霎時間紅了一片,她卻毫無察覺。


    端著水杯坐在傅斯年的病床邊上,望著男人雕刻分明的五官,蘇曲曲有些紅了臉。


    他什麽時候醒的啊?


    她剛才和齊璿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嗎?


    要是聽到了,他會怎麽想?


    水有些燙。


    蘇曲曲用嘴吹了幾下才放在傅斯年的唇邊,“斯年哥哥,你喝吧?”


    傅斯年雙唇都泛了一層白,喝了幾口水之後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傅斯年開口。


    齊璿已經站在了病床前麵,雙手放在口袋裏,一隻手緊緊地捏著手機。


    “傅總,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了一夜了。”


    “所以,婚禮結束了?”傅斯年低笑,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去到她的婚禮現場。


    就連看一看她穿上白紗是什麽模樣都沒有機會了嗎?


    蘇曲曲把水杯放在一邊,托腮看著傅斯年,“早就結束了,斯年哥哥,許如笙都成了別人的妻子了,你就別想她了好不好?你現在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看你這些日子都瘦成什麽樣子了!”


    都是許如笙害的,斯年哥哥不喜歡她就好了。


    傅斯年隻是淡淡的看了蘇曲曲一眼,沒有說話。


    想起自己昨天出事……


    “昨天婚禮……沒出事麽?”


    傅斯年突然淡淡地問了一句。


    齊璿一愣,“婚禮進行得很正常。”


    “隻是……”


    “隻是什麽?”傅斯年抬眸,一雙眸子如同染了墨水一般的漆黑。


    齊璿掃過傅斯年的五官,最後還是如實開了口。


    “剛才下麵給我發了信息……說她和一個男人去了機場。還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也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男人的原因,所以才會***了對方。


    齊璿把圖片點開,然後將手機放在傅斯年的眼前……


    那應該是他們剛進機場的時候照的,許如笙牽著小白,男人拿著行李站在她的身側,一手拿著行李箱,一邊幫她整理肩膀上的披肩。


    雖然隻是一張側臉,但傅斯年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個男人是誰……


    陸深。


    那個幾乎銷聲匿跡的男人,此時此刻竟然回到了雲城,還帶著她和那個孩子一起去了機場?


    那麽簡少寒呢?


    她和簡少寒已經舉行了婚禮,簡少寒怎麽可能會放她跟另一個男人離開?


    腦海裏有什麽信息突然浮現了出來,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真實度在他這裏瞬間大打折扣。


    拔掉手上的針管,男人掀開身上的被子就想下床。


    這個舉動無疑把蘇曲曲和齊璿都嚇了一跳。


    “傅總……”


    “斯年哥哥……”


    傅斯年俊臉蒼白,額頭上滴著汗,冷笑著開口。


    “齊璿,去給我備車!”


    齊璿半晌都沒有動,蘇曲曲眼淚都已經出來。


    她幾步跑到傅斯年的麵前把男人的身體抱住,搖頭,拚命地搖頭,“斯年哥哥,你讓她走,你別管她了好不好?!你現在受著傷,你才剛剛醒過來,你不能出去,萬一再出事怎麽辦?我不許你出去,我求你,求你就待在醫院裏麵好不好?你不要你這幅身體了嗎,你不能為了那個女人這樣糟蹋你自己!”


    蘇曲曲眼淚不斷從眼眶裏冒出來,把頭埋在男人的胸口,雙眼緊緊地閉著,有些語無倫次。


    但是她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阻止斯年哥哥去機場!


    他不能為了那個女人再這樣繼續瘋狂下去了。


    明明知道結果,為什麽還是要這樣孤擲一注呢?


    他知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她會有多傷心多難過啊!


    不就是一個女人嘛?


    她哪裏比不上那個許如笙了!


    難道就因為她曾經和他在一起過,所以她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傷害他麽?


    那個女人憑什麽!


    傅斯年被她這樣一抱臉色更加蒼白,眉心緊緊蹙著,傅斯年冷冽的眼神朝著齊璿看過去,緩緩開口,“齊璿。”


    隻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後者就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齊璿這次卻猶豫了一下。


    要說這是在往日,他一定立馬就去辦!


    可是這個時候……


    “傅總,你現在的身體確實不適合去見許……簡太太。你就留在醫院吧,醫生說了,你的身體現在已經經不起……”


    “看來你是不想跟我混了。”


    傅斯年嗤笑一聲,雙手落在蘇曲曲的肩膀上,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女孩的身體給推開。


    傅斯年踉蹌了幾步,回眸,看著還想跟上來的蘇曲曲和齊璿,“我傅斯年要做的事情,你們誰也攔不住!”


    如果這個時候帶走許如笙的是旁人,他或許還會留在醫院,等身體好一點再去找她。


    可是那個人是陸深。


    傅斯年雙眸猩紅,一步一步朝著電梯走去,腦子裏隻有那一個念頭。


    陸深回來了,他帶走了許如笙。


    陸深帶走了許如笙……


    “陸深你救我,陸深你救救我!”


    “傅斯年你混蛋,你去死!我恨你,我恨你!”


    “陸深……陸深……”


    少女的聲音在耳畔不斷回響,傅斯年身影不穩,卻強力支撐著進了電梯。


    許如笙……你等等我,別那麽快跟他離開!


    傅斯年一身病服從醫院裏跑出來的時候嚇壞了不少人,醫生和護士還沒來得及找到傅斯年,男人就已經快步走出了醫院大門。


    外麵寒風冷冽刺骨,傅斯年隻覺得腹部疼痛難忍,他一手撐著腹部,然後快步朝著外麵走去。


    醫院外麵車流很多,但卻沒有一輛車願意為他而停。


    傅斯年紅了眼,最後直接用身體攔了一輛車,上車之後把司機趕了下去,然後揚長而去。


    齊璿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位四十幾歲的男人站在路邊破口大罵,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家總裁搶了人家的車。


    齊璿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幫傅斯年解決殘局。


    傅斯年離開的時候拿了手機,他一邊開車,一邊想給她打電話。


    眼睛有些痛,男人有幾次都沒有撥出去……


    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心都吊了起來,“許如笙……”


    但他怎麽樣沒有想到接電話的會是那個男人。


    許如笙帶著小白去了廁所,臨走的時候把外套給了陸深。


    陸深看著那個備注為f的電話號碼,略微思索一下就知道是誰,何況那個男人的聲音如此好辨認。


    “傅斯年,傅先生,好久不見。”


    傅斯年捏緊了電話,“她呢,讓她接電話!”


    陸深輕輕笑了笑,一身白色的西裝站在人群裏格外顯然。


    男人笑起來的時候溫暖如春,周圍有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他卻不予理睬。


    聽著傅斯年的聲音,陸深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恨意,完美的唇瓣十分蒼白,聲音低啞溫和。


    “阿笙不在,她也不會接你的電話。”


    陸深勾唇,有些散漫卻坦然地聽著傅斯年微微的喘息,繼續開口,“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我一定要告訴你。”


    “你的未婚妻,是我殺死的。”


    “砰!”


    一輛出租車在十字路口與側麵的卡車直接相撞。


    手機被巨大的衝力撞到了某個角落,卻依舊沒有掛斷。


    陸深聽著那邊傳來的鳴笛和尖叫聲,眸色逐漸變深,然後掛掉了電話。


    刪掉和傅斯年的通話記錄之後,剛好看到許如笙牽著小白朝他走了過來。


    男人溫柔的笑意在臉上浮現,仿佛剛才冷漠殘忍的人不是他……


    修長的手指碰上女人的臉頰,陸深悠悠然的聲音緩緩響起。


    “阿笙,我們離開這裏。”


    女人唇角上揚,對著他微笑,低聲回答。


    “嗯,再也不回來。”


    自此,再也不見,雲城。


    飛機起飛,轟鳴聲響徹整個機場,許如笙朝著窗外望去。


    距離地麵越來越高,她整個人也似乎越來越輕,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重量,再也沒有可以讓她擔心的事情。


    陸深找服務人員要了一件薄毯,溫柔地把毯子搭在她的身上,幫她理了理臉上的長發。


    感受到男人手指間的溫度,許如笙轉過頭來,就看到陸深正朝著她溫柔地笑著。


    “你跟我去英國,有什麽打算嗎?”她一點都不了解他,他現在,是做什麽的?


    跟著她走,真的可以嗎,真的好嗎?


    陸深把手放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撫摸,看著她溫婉如水的眼睛,輕輕說道,“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擔心我。”


    “我隻是擔心,你爺爺……聽薄律師說,你這幾年一直在進行心理治療,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他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的話,他也不會一個人被送往國外那麽多年……


    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該是什麽樣的滋味,她懂。


    陸深看著她微蹙的眉心,伸手幫她撫平,依舊是淡淡的溫柔的聲音,“爺爺那邊我會找時間和他談談,至於我的心理問題,你就別太擔心了,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隻要平平淡淡的,不受什麽刺激,不讓他見到鮮血,也就沒什麽的。


    許如笙點頭,“那就好,我還是想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陸深。”


    “那我心理不健康你就不要我了?”陸深微笑。


    聞言,許如笙有些怔住,臉頰微微地紅了起來,“陸深……”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談感情的事,阿笙,我不強迫你現在就接受我。”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是四年前,還是今天,我對你的心一直都沒有變過。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累了倦了的時候,我的肩膀隨時都可以給你靠。”


    陸深捧起她的臉,神情格外認真,“這一次,我好好追你,你也好好考慮我,行嗎?”


    “……”


    他不是沒有對她告白過,但卻從沒有一次讓她如此傷心感慨。


    她這一生最大的錯誤,也許就是當初鬼迷心竅地喜歡上傅斯年,還和他糾纏了這麽久。


    可現在的她,卻也早已經不配再愛上任何人了……


    不管是簡少寒,還是此刻就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她無德無能,也不敢再浪費任何一個人的愛情。


    對於少寒,她已經很抱歉很抱歉了,但到最後,還是她被原諒。


    他心胸寬闊如此,她自愧不如。


    但是陸深不一樣,相識多年,他們彼此早已經很熟悉對方了。


    她知道陸深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風格,最喜歡什麽歌,走路的時候是先抬左腳還是右腳,抱著她的時候是摸頭還是攬背……


    可就是因為知道,因為了解,所以她才覺得自己沒辦法和他走到一起。


    “我們……”


    “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陸深打斷她的話,伸手捂住她的嘴,也讓她再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來,“阿笙,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嗎?”


    “如果到最後我們還是沒有在一起,我心甘情願做你一輩子的朋友。”


    但在此刻,他真的不甘心隻和她做朋友。


    許如笙盯著男人越發成熟清俊的容顏,眼角落下一滴淚,被他伸手輕輕抹去。


    窗外是美麗的天空,白雲籠罩,不遠處的白雲似是一朵心形的形狀。


    在男人的深情注視下,許如笙終於微笑起來,點頭。


    小白在中間把兩人的互動全部看在眼裏,女孩清澈的眼睛裏閃過幾顆小星星,偏頭,把腦袋靠在許如笙手臂上,閉目睡去。


    好煩呀,到底誰才會是她的爹地?


    許如笙閉眸,腦海裏閃現了一句話。


    尋找愛情的路途全都是岔路,你胡亂地走,永遠不知道終點那個人是誰。


    ---題外話---說實話,這三個男人裏麵我最喜歡陸深╮(╯▽╰)╭我愛暖男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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