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止看看城樓上的情況,又看看無語的東方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東方啟瞪了鳳棲止一眼,隨後將目光移回了城樓之上。


    陳鄺製服了蘇洛辰之後,眼中帶著恨意:“蘇洛辰,這是你自找的,黃泉路上你不會孤獨,你的母妃、弟弟和妹妹很快都會下去找你。”


    陳鄺說完,揚起了手中的劍就要割向蘇洛辰的喉嚨。蘇洛辰瞪大眼睛,雖說不甘心,卻也別無他法。


    “咣當……”陳鄺的劍沒有碰到蘇洛辰,便被一塊石子打落了。


    陳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石子打出來的那一片青紫,十分惱怒:“是誰?誰暗算我?滾出來。”


    “是我。”一個溫柔的聲音從陳鄺的身後傳來。


    陳鄺回頭,隻見一個青衣身影站在城牆上,那人正是顧澤遠。他臉色變了變,對付蘇洛辰他可以做到遊刃有餘,但是對付顧澤遠,他卻沒有太大的把握。眾所周知,顧澤遠可是天門的傳人。


    當初他急於逃奔蘇洛辰,說是害怕鳳棲止和容安找他算賬,其實他真正畏懼的也不過是容安天門傳人的身份罷了。無論是顧澤遠還是容安,他都沒有贏的把握。


    “怎麽?顧公子也想要在下的人頭?也想要用在下的人頭換一個苟且偷生?”陳鄺決定從言語上壓製顧澤遠,能不動手就盡量不動手。


    “並沒有。”顧澤遠搖搖頭,“我做的隻是要救蘇洛辰而已,畢竟我還欠他一些恩情。”


    “欠一些恩情?”陳鄺嘲諷一笑,“他要殺我,我自然也要回擊的。如今我和他已經形同水火,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按理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別人介入便算是不義,人人得而誅之。但是因為是顧公子,所以我不打算追究。隻是不知道顧公子打算救他幾次?我不停殺他,顧公子也可以不停救他,等顧公子覺得還清了他的恩情,我在真正殺了他便是了。”


    “……”顧澤遠無語。


    東方啟和鳳棲止也有些咋舌。


    “他說的,怎麽這麽有道理呢?”東方啟翻了個白眼道。


    蘇洛辰聽到陳鄺的話,眼中閃過怒意,顧不得什麽道義了,撿起來地上的劍,霍然站起來,一把刺向背對著他的陳鄺。


    陳鄺隻覺得身體一震刺痛,低頭一看,隻見血紅的劍刃穿過了他的胸口。


    “蘇……”陳鄺瞳孔放大,渾身微顫,不甘心地吐出了這樣的一個字。


    蘇洛辰冷哼一聲,附在陳鄺的耳旁,露出了殘忍的笑意:“方才你說的太麻煩,我直接殺了你就好辦多了。”


    蘇洛辰說完,將穿過陳鄺身體的長劍拔了出來,一時間鮮血濺得他全身都是,陳鄺也應聲倒下。


    “大哥……”跟隨鳳棲止等人一起圍困楚國都城的陳郡看到這樣的變故,臉色刷地變白了,忍不住大聲呼喊起來。


    東方啟和鳳棲止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不知道應該說蘇洛辰不遵守道義,還是應該說陳鄺粗心大意。


    蘇洛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血,看向鳳棲止,高聲道:“鳳棲止,陳鄺我殺死了,你方才說的話,可還算數?”


    “當然,隻不過不知道你要提什麽條件。”鳳棲止淡淡地道。


    蘇洛辰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的條件是,你們放過我母妃、弟弟和妹妹。一切的罪責都由我一人承擔。隻要你答應這一點,我的性命,陳鄺的人頭,隨你們取走。”


    “好!我答應你,如果他們不再犯我,我便不會傷他們半根汗毛,同時還保他們一世衣食無憂。”鳳棲止沒有考慮,便開口答應了。


    蘇洛辰聞言,笑了起來。他相信鳳棲止會信守諾言的,他也和他母妃以及皇弟皇妹說過了,若是他戰死,不要怨恨別人,要好好生活,不要和容安、鳳棲止作對。而他們也答應了。


    他沒有什麽好擔憂的了。


    想到這裏,蘇洛辰拿起放在刺死陳鄺的那一把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手一橫,他自己也漸漸倒下了。


    “他……”東方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蘇洛辰竟然就這樣自刎了。


    鳳棲止沒有說什麽,眼眸之中也帶著一絲的震驚之意。


    “蘇洛辰倒是有一些英雄的氣概。”容安道了一句,便不再說什麽。


    蘇洛辰和陳鄺都已經死了,他們的軍隊群龍無首,呈樹倒猢猻散之勢,投降的投降,逃亡的逃亡,沒過多久,容安和鳳棲止的軍隊便徹底占領了楚國的都城。


    直到鳳棲止和容安等人登上了城樓之上,命人將陳鄺和蘇洛辰的屍身帶下去好好安葬之後,顧澤遠依然一個人佇立在城樓之上,一動不動。


    “顧澤遠,是你束手就擒呢?還是我讓人動手?”鳳棲止看著臨風而立的青衣男子,開口道。


    顧澤遠回頭看了一眼鳳棲止和容安,飛身落在容安和鳳棲止麵前,將自己的雙手靠在一起,遞到兩人麵前。


    鳳棲止抬頭看了一眼他,手一揮:“綁了,關起來,好好看守。”


    身後的那幾個將士聽到鳳棲止的話,連忙上前,拿了繩索將顧澤遠捆了起來。


    “公主殿下,請手下留情。”


    那幾個將士正要將顧澤遠帶下去,忽然聽到一句洪亮卻帶著滄桑的聲音傳了過來。


    鳳棲止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玄機老人和天機老人正並肩站在城樓的樓頂之上。而這說出這句話的,正是顧澤遠的師父玄機老人。


    “原來是天門的兩個前輩,失敬失敬。不知道兩位前輩到這裏來有何貴幹?”鳳棲止看了一眼容安,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才開口問道。


    “老夫就這麽一個徒弟,公主殿下可不可以看在老夫的麵子上,饒他一命?”玄機老人目光掃過顧澤遠,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因為他看得出來顧澤遠好像是在一心求死。


    果然,顧澤遠開口道:“不必了,爛命一條,活著跟死了,並沒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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