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根據兵家圍師必闕的說法,容安肯定會給他開一個缺口,這樣他就有離開的機會了。他卻沒想到,容安的這一個缺口,開在了他的戰士的心上。他給所有人都留了後路,也就堵死了他所有的路。


    “陛下,如今我們應該怎麽做?”垂頭站在顧澤遠麵前將軍戰戰兢兢地問道。在他的印象之中,第一次看到顧澤遠生這麽大的氣。


    顧澤遠沉默了很久,才道:“將這樣的承諾書全部找出來,盡數焚毀。然後通過你的心腹傳出一些話,說沒有了這一個承諾書,容安和鳳棲止是不會兌現諾言的。”


    縱然知道這樣做作用微乎其微,但是他也選擇試一試。


    “是!”那將軍答應著,離開出了帥帳了。


    那將軍離開之後,寧婉茜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看到寧婉茜將茶水放下,顧澤遠望向她,開口道:“你來了,想來如今的形勢,你也了解了,你有沒有什麽看法?”


    “看法?”寧婉茜嘴角帶著一絲嘲弄之意:“按照現在的形勢,必敗無疑。”


    顧澤遠聞言,不再說什麽。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按照這樣的形勢,失敗確實是不可避免的。


    寧婉茜給顧澤遠倒了一杯茶,才略帶接著道:“我還以為你可以撐久一些,讓我這皇後之位可以坐久一些。如今看來,倒是我高估你了。不過也無妨,即便輸了,我也不會死的。鳳棲止和容安都沒有殺我的理由,而你卻不一樣了。你好自為之吧。”


    寧婉茜說完,將茶放到了顧澤遠麵前,站起來離開了。


    顧澤遠手漸漸握成拳頭。他之所以要當皇帝,就是為了下旨給他父親翻案,宣布他父親無罪。他知道他父親肯定沒有死,他肯定就在西域。隻是大周將他當成叛徒,他不敢現身,也不敢返回大周。


    他母親近年來身體越來越差,唯一願望便是再見他父親一麵。想讓他父親主動回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發出詔書,赦免他的罪,並且將他召回來。


    本來,這一切都會朝著他設計的方向去走的。隻是他沒有想到,百裏雲蘿竟然將鳳棲止和寧紫顏放走。沒了人質的他,立即陷入了必敗的境地。


    隻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尚未完成,他怎麽能敗呢?如果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當初他即便盡屠洛陽滿城百姓,也不會離開因為烏衣衛這一個隱患而離開洛陽城的。


    隻不過,如今再想這些事情,也無濟於事了。其實,他離開洛陽城,除了將成敗壓在鳳棲止和寧紫顏兩個人質身上,還留了一步棋,他希望這一步棋可以起到作用。隻是不知道容安和鳳棲止打算給什麽時候攻打他,會不會給他留下足夠的時間?隻是不知道他最後的那一步棋,到底能不能及時發揮作用?


    ……


    次日,容安決定開始攻擊顧澤遠。因為有了前一天的準備,顧澤遠的軍隊果然兵敗如山倒,沒過多久,便呈現出了頹敗之勢。


    鳳棲止沒有跟隨大軍出戰,而是留在了軍營之中坐鎮,畢竟這古代的戰場並不適合她。一來她武功一般,二來她對排兵布陣隻是了解一二,去了也是影響容安,所以幹脆不去了。


    她一直坐在議事大帳之中等到了傍晚時分,才等到容安和東方啟、郭達等人回來了。


    “戰況如何?”鳳棲止示意幾人坐下,給他們倒了一杯茶,才問道。


    “大勝,顧澤遠絕大部分將士都降了。隻是……”容安喝了一口茶,話說了一半又頓住了。


    “隻是什麽?”鳳棲止挑眉,她不明白還能有什麽樣的差錯。


    東方啟一口氣將一杯茶喝完,開口道:“隻是顧澤遠帶著他的親兵突圍跑了,大約五萬人。”


    鳳棲止有些驚訝:“這樣還能突圍,真是小瞧他了。”


    “顧澤遠提前做了準備,讓越國的蘇洛辰前來接應他的。隻是不知道顧澤遠許了蘇洛辰什麽,竟然讓蘇洛辰不遠萬裏,帶著軍隊來接應他。”郭達開口道。


    鳳棲止了然,顧澤遠和蘇洛辰本就是合作關係,會帶兵前來接應他,她並不覺得奇怪。隻是沒有料到顧澤遠竟然提早安排了這麽一出。


    “如今怎麽做?”鳳棲止看向容安,開口問道。


    “你放心吧,我已經派出斥候前去勘察他們的行軍路線了。我們的軍隊整修一晚,明天出發追趕他們。顧澤遠若是逃去楚國便暫時隨他,至少不能讓他繼續留在大周,更加不能讓他繼續控製西漠和周邊的城郭。”容安解釋道。


    鳳棲止點點頭。


    第二天早上,容安果然命一眾軍隊往西邊追趕,沿路經曆多場戰鬥,收複了原本被顧澤遠控製的城郭。


    幾天之後,容安和鳳棲止的軍隊來到了西漠城外。


    西漠城城門緊閉,城牆上不少將士來來往往。守城的將士看到容安和鳳棲止的軍隊兵臨城下,顯得格外緊張起來,立即啟動了所有的防禦措施,並且讓人去請了顧澤遠。


    東方啟看到城牆之中出現了顧澤遠的身影,撇撇嘴道:“顧澤遠果然回西漠了。”


    “西漠是他的老巢,他不回西漠還能去哪裏?難道真的跟蘇洛辰去楚國嗎?”郭破還開口道,“按照斥候所說,蘇洛辰的軍隊也在西漠之中,他這是要誓死幫助顧澤遠?”


    鳳棲止一臉冷淡:“他是怕等顧澤遠敗了之後,我們會抽出兵力來幫助小軒對付他。若是盡力幫顧澤遠,他就多一個盟友。若是不幫顧澤遠,他就是孤家寡人了。在這一點上,他的選擇還算是對的。”


    郭達聽了鳳棲止的話,點了點頭,表示讚成,隨後問道:“西漠已經加強了防禦了,此時隻怕固若金湯,不知道公主和世子有什麽辦法盡快攻破它嗎?”


    鳳棲止擺擺手:“我可不懂打仗。”


    容安側頭看著鳳棲止,打趣道:“但你會講故事。”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鳳棲止捏下巴,眼珠子轉了一圈,忽然道:“你這樣說,我倒是忽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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