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止看了一眼這兩人,緩緩地轉動著手中的杯子,慢悠悠地道:“都起來吧。”


    說實話,雖然她一直想要殺了淩嶽替原主報仇,但是她倒是沒想過立即要淩嶽的命。


    淩無涯和淩嶽聞言,不知道鳳棲止是什麽意思,都不敢起來。


    鳳棲止微微聳肩,緩緩道:“淩無涯,我以前就說過,我要的是淩嶽的命,不是其他人的命,也就是說,你的命換不了他的命。所以,你跪著也沒有用。淩嶽,我也說過,我要的隻是你的命和半個淩家,我不會牽扯你父親,所以,你也不用跪。”


    淩無涯表情頓了頓,他知道既然鳳棲止這樣說了,即便他跪著也沒用了。可是他並不想就這樣放棄。


    淩嶽則朝著鳳棲止叩拜一下,道:“謝公主殿下。”說完,迅速站起來,同時將淩無涯扶了起來。


    淩家父子再次坐了下來,雅間之中變得沉默了,淩無涯多少明白鳳棲止是言出必行的,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求鳳棲止。淩嶽則是知道鳳棲止不會牽扯他父親,心安下來了。


    至於他自己的命,他不想多求什麽。他的命本就是屬於鳳棲止的,如果不是鳳棲止,他在去年就死了,哪裏還有現在的他?


    東方啟看了看三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公主呀,我覺得吧。既然淩嶽又不會跑,你想什麽時候要他的命,吩咐一句便好了,所以,也不必急在一時吧?如今我們也是用人之際,不如先留著淩嶽,讓他幫襯我們也是挺好的。大不了以後諸事有了結果之後,再取他性命好了。當然,若是以後他立了大功,也請公主饒他一命。”


    淩無涯感激地看了一眼東方啟,也連忙開口道:“東方公子說的是,以後我們會唯公主命令是從的,請公主讓犬子暫時活著,讓我們可以更好地替公主做事。”


    淩無涯說著,還不忘伸手去拉了拉淩嶽,示意他開口說話。


    淩嶽不忍心讓他父親失望,開口道:“屬下願意全心全意幫公主殿下做事,待到寧家垮台,鳳家重新執掌大周政權之時,以死謝罪。”


    鳳棲止端著一杯茶,對於三人的話不發表任何意見,一律沉默以對。


    雅間之中的氣壓達到了空前的低,淩無涯和淩嶽都屏住了呼吸,在等待鳳棲止的回答。


    東方啟不留痕跡地笑了笑,他知道鳳棲止這是對兩人施壓,有時候,上位者的沉默就是最好的震懾。


    鳳棲止覺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道:“也罷,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麽就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吧,淩嶽的性命我就先不取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淩無涯一喜,心中帶著感激之意,看向鳳棲止道:“公主有什麽條件便說,別說一個,就是十個,我們也願意。”


    鳳棲止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著淩嶽道:“當初淩公子也沒少羞辱打罵宋譽吧?說來,這件事本公主也有錯,本公主已經跟宋譽道歉了。本公主的條件便是,讓淩公子去跟宋譽下跪道歉。”


    “這……”淩無涯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淩嶽,不敢代替他答應。


    淩嶽卻道:“當初因為公主的幾句話便故意刁難宋譽本就是屬下的錯,屬下也確實應該去找宋譽賠禮道歉,這件事我肯定會做到的。”


    鳳棲止點點頭:“坐下來吃飯吧,這飯菜都涼了。”


    “對對對,可別辜負了美食美酒。”東方啟連忙附和道。


    一時間,四人便重新坐回了桌子旁,開始吃起飯來。


    酒席過半,東方啟問:“我還有一件事不明,淩侯爺是什麽時候解決了淩有涯,假扮成淩有涯的?”


    淩無涯想了想片刻,笑眯眯地道:“當初,我們沉寂了很長時間,就是為了學易容之術。至於殺淩有涯而代之,則要追溯道當初我們和淩屹在賭坊賭博的那時候。當時,我們從淩屹手中拿到了很多的東西。淩有涯想要從我們手中將東西拿回去,但是當時我們將一半的東西送到了公主府,淩有涯不敢明麵上要回那東西,隻能暗地裏來要。最終他被我們引到城外我們設好的陷阱之中,後來我們殺了他,便用他的身份重新回到了淩家。”


    “原來如此。”東方啟恍然大悟,“是了,當初我也聽顏姝提起過這件事。顏姝說,公主對你們的評價是長進了不少。當時我還不屑,如今看來,果然是公主殿下看人比較準。”


    淩無涯臉上帶著幾分感慨之意:“幸好沒有辜負公主殿下的期望。”


    鳳棲止不語,隻是笑了笑。


    隨後的時間裏,多半是東方啟和淩無涯在說話,鳳棲止偶爾搭腔。反倒是淩嶽從來沒有說過話,始終默默地吃東西。


    說實話,對於淩嶽的反應,鳳棲止有些詫異。短短的不足一年的時間,竟然讓淩嶽改變了這麽多。


    四人吃晚飯之後,淩氏父子率先離開了,雅間之中隻留下鳳棲止和東方啟。


    “簡直太意外了,淩無涯竟然以這樣的形勢回到了這裏。”東方啟感慨地道,“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淩無涯竟然還幫我們。”


    “誰說不是呢?”鳳棲止輕笑道。


    “你說你怎麽回事?非要裝出一副嚇唬人的樣子,你說你要淩嶽的性命做什麽?他如今也變得像個好人了,還不如讓他好好給你辦事呢?不是嗎?”東方啟瞪了一眼,“你說你為什麽非要嚇唬人家?”


    鳳棲止默然片刻:“我並不是在嚇他們,而是我真的想殺死淩嶽。”


    東方啟睜大眼睛:“你真的在記仇?”


    “沒有錯。”鳳棲止十分肯定地道,“嗯,被我記仇的人,好像還挺多的。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輕易得罪我。”


    東方啟縮縮脖子:“可怕的女人,我走了。免得被你恨上。”


    東方啟說著,飛身從窗戶離開了。


    鳳棲止笑了笑,靠著矮椅背,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容安此時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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