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容安卻沒有如寧婉茜所期望的那樣,跟她說出安慰的話,隻是淡淡地道:“是。”


    寧婉茜在心中設想了太多的情形和太多容安的會說的話,卻從來沒有想過容安會隻說這麽一個字,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之後,見容安沒有再接話的意思,十分不甘心地繼續問道:“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嗎?”


    容安滿臉淡然:“是。”


    寧婉茜聞言,踉蹌後退了兩步,十分受傷地看著容安。


    容安沒有說什麽,轉身打算離開。


    “容世子請留步。”寧婉茜見容安要離開,連忙開口叫住了他。


    容安仿佛沒有聽到寧婉茜的話,繼續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容世子,請借一步說話,關於你的身世的事情。”寧婉茜顧不得那麽多,朝著容安道。


    容安聞言,全身一僵,原來寧婉茜竟然知道他的身世麽?


    寧婉茜心中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容安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因此轉過身,徑自往較遠處、沒有任何人的地方走去。


    容安沉著臉頓了很久,最終還是往寧婉茜的方向走了過去。


    寧婉茜見容安來到自己身邊,心中一喜,低聲開口道:“容世子,我知道你是皇甫家的子孫,沒有來越國的時候,我父王將這件事告訴了我。他讓我來到越國之後,問你是不是願意娶我為妻,是不是願意站在寧家一邊,如果願意,我們便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願意,我父王說讓我將這件事告訴南宮皓然。借南宮皓然之手,除去你。”


    容安鳳眼微眯,眼中帶著寒意。寧重果然知道了這件事,還打算用這件事威脅他。


    寧婉茜見容安不說話,繼續道:“我其實並不是南宮皓然的女兒,隻是他認為我是而已。隻要你娶了我,我就不會將你的身世告訴南宮皓然,並且可以利用南宮皓然的信任,幫你奪回整個越國。娶我,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聽著寧婉茜的話,容安腦海之中始終浮現著鳳棲止的巧笑容顏。這一世,不是她,也不會是其他任何人。他說過,如果這一世他有妻子的話,那那個人肯定是鳳棲止。


    容安想著,沒有說話,轉身打算離開。


    “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會將你的身世告訴南宮皓然的。白城是南宮皓然的地盤,你根本不可能和他鬥,你會死無葬生之地的。你真的不答應嗎?”寧婉茜聲音提高了幾分,衝著容安道。


    ……


    容安回到城南行宮,在自己的房中坐了許久。最後仿佛做了什麽決定一般,站了起來,衣袂輕揚,提步往鳳棲止的房中走去。


    此時鳳棲止正抱著小小坐在房門前的回廊矮欄上曬太陽。秋末初冬,因為這越國地處北邊,已經讓人感受到冷意了。


    在太陽底下待著,雖然很暖和,但是也有些幹燥,所以鳳棲止身邊還放著一壺茶,讓她可以不時地喝上一口。


    茶水喝完,鳳棲止抱著小小站起來,正要回屋添茶,卻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回廊轉角處。


    鳳棲止整個人愣在了原地,那個身影,隻需要一眼,她便可以知道是容安。那個在她心裏的人,那個這這幾天無論睡著還是醒著,都在她腦海之中的人。


    他依然是絕美少年的模樣,宛如畫中之人,不緊不慢地走向她,讓她生出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越來越近,容安來到她麵前,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眼眸之中看到她的影子。


    如此近的距離,鳳棲止才猛然回過神來,手中的小小也跌落,而她渾然不覺,隻是有些欣喜地道:“容安,你願意來找我了?”


    “嗯。”容安聲音清淡,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愣神,隨後強迫自己狠下心來道,“我來還東西。”


    鳳棲止沒聽明白容安的意思,瞪大眼睛,眼中帶著疑惑的神情。


    容安不再說什麽,手伸向鳳棲止,骨節分明、白皙溫潤的手指展開,手心之中靜靜躺著那一塊雲紋青鸞玉佩。


    鳳棲止表情一僵,原本欣喜的情緒一掃而空。她微微搖頭,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緊緊盯著容安手心,心中湧起莫名的難受,嘴角動了動,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安,這是你的,我們已經交換了,不是嗎?當時……你說這是……這是你的。”


    “鳳棲止,寧婉茜知道我的身世了,她威脅我,如果不答應娶她就將我的身世告訴南宮皓然。”容安開口道。


    “你……”鳳棲止本來想問,你答應她了?然而,話到嘴邊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她不知道容安會不會答應,但是她希望他可以答應。雖然容安手中的勢力很強大,但是他在白城的實力,根本不足以跟南宮皓然抗衡。答應娶寧婉茜,爭取些時間也好。


    雖然希望容安答應去寧婉茜,但是想到兩人有可能會成親,會成為扶起,她又覺得很難受。很矛盾。


    “我沒有答應。”容安連忙開口,聲音失去了以往的淡然,多了幾分急促,仿佛是在解釋什麽。寧婉茜問他的時候,他腦海之中隻有鳳棲止的影子,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就直接拒絕了。就算寧婉茜威脅了他,他也不曾多考慮。


    鳳棲止聞言,心中有一絲的開心,又充斥著擔心。


    “因為我沒有答應她,所以,她隨時都可能告訴南宮皓然我的身世。而我和南宮皓然的對抗,隨時都可能提前。”容安再次開口,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清冷和平靜了,“鳳棲止,這玉佩你收回去。”


    鳳棲止看著容安手中的玉佩,依然搖了搖頭:“不要,那是你的。你既然拿去了,我便不會在要回來了。”


    容安卻仿佛沒有聽到鳳棲止的話一般,緩緩道:“我們就此放開手吧。以後,我做什麽事情,不用再考慮你的感受了,而你做什麽事情,也不用在顧及我。”


    容安在想,如果他當真和南宮皓然對抗,若是他考慮鳳棲止的感受,不敢對南宮皓然下狠手,最後死的一定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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