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聽到鳳棲止哭出聲來,隻覺得心被揪住了,緊緊擁著她,手一下一下地替她順著背部。


    小軒看到鳳棲止在哭,也哽咽著不能自已。


    崔辛澈則緊緊握著拳頭,眼眸之中的淚水緩緩流了出來。隨後又揉了揉眼睛,將淚水忍了回去。


    “讓人將這地方收拾收拾吧。”容安抬眸,看著崔辛澈道。


    崔辛澈咬著牙,紅著眼,點了點頭。


    哭了許久,鳳棲止才抹幹了眼淚,離開了容安的懷抱,去替老乞丐整理衣裳。


    看到小軒依然在哭,鳳棲止伸手去抱著他,道:“小軒不哭了,覃爺爺也不想看到小軒哭的,他喜歡看到小軒開開心心的。”


    “嗯……”小軒哽咽著點點頭。


    “覃爺爺說,你有一塊玉佩,還在麽?”鳳棲止問道。


    “嗯。”小軒點點頭。


    “你沒有回到滁國,沒有回到你父母身邊之前,你就叫鳳軒吧,叫我姐姐便好。”鳳棲止低聲道。


    “嗯。”小軒聲音依然有些哽咽,“姐姐。”


    “乖。”鳳棲止伸手去撫了撫小軒的頭,低聲道。


    ……


    次日,崔辛澈將老乞丐帶到了城外安葬。接下來數天裏,鳳棲止都會穿著一身全白的衣裳,帶著同樣穿著白色錦衣的小軒前去祭拜老乞丐,為他帶去了最好的酒。


    容安每天都會陪著她,雖然容安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但是鳳棲止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在身邊的那種安慰。


    第七天,鳳棲止依然是一身全白的衣裳沒有絲毫其他的顏色,帶著小軒和容安來到老乞丐的墳前。


    “老爺子,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陪你喝酒了,以後每年清明再來陪你喝酒吧。”鳳棲止將酒菜擺了出來,開口道。她不能一直沉浸在失去朋友的痛苦之中,應該盡快找到那些黑衣人的幕後主使者,幫老乞丐報仇。還要盡快完成老乞丐的心願,幫小軒找到家人。


    小軒顯然比鳳棲止更難過,更不好受,一來到老乞丐的墓前,就跪著,眼眶濕潤。


    鳳棲止了解小軒的感受,一個相依為命的人,忽然間沒了,自然很難受了。因此她走過去,將小軒扶起來,道:“小軒,覃爺爺走了,我們隻有要更加堅強,找到凶手,才能為覃爺爺報仇。我們要做的是記住覃爺爺,幫覃爺爺報仇,而不是難過。所以,不要太傷心了。好不好?”


    小軒咬著下唇,點了點頭:“姐姐,我一定會為覃爺爺報仇的。”


    鳳棲止伸手撫著小軒的頭發,開口道:“好,我們回去吧。”


    小軒順從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上了一輛馬車。


    鳳棲止回頭看著尚未燃盡的燭火,以及那一杯始終沒有人動過的酒,眼眶瞬間紅了。


    容安走近鳳棲止,將她擁入懷中,淡淡地道:“方才還安慰小軒呢,這會又哭了。”


    鳳棲止閉著眼,讓自己眼淚落在容安衣衫之上,聲音壓抑地道:“容安,你知道麽?我第一次給覃老爺子送酒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如今他卻不在了。”


    “嗯。”


    “當時他說,還想喝我給他送的酒。如今我再給他送酒,他已經喝不上了。”鳳棲止一句一句說著,語氣之中的哽咽之意漸漸明顯。


    容安隻擁著鳳棲止,並不說話。


    “當時,我說,若是哪天他翹辮子了,我不會到地底下陪他喝酒的,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如果時間可以倒退,我一定不會說這句話的。,一定不會,一定不會……”鳳棲止難受地抓著容安的手臂道。


    “沒有人知道會這樣子的,這不是你的錯。”容安心疼懷中的人兒,壓低聲音道。


    “嗯。”這些道理她都懂,但還是覺得很不好受。


    “回去吧,好不好?”容安知道在這裏會讓鳳棲止難受,所以將她抱起,問道。


    “嗯。”鳳棲止應了一聲,便蜷伏在容安懷中,任憑他抱著離開。


    容安抱著鳳棲止上了另外一輛馬車,隨後兩輛馬車便開始往洛陽城方向駛去了。


    ……


    馬車進入洛陽城之後,鳳棲止才覺得好了一些,不再難受。但是她卻依然待在容安的懷中,一動不動。


    馬車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便停下來了。車外傳來了一個驕橫的聲音:“這是誰的馬車,快些滾一邊去,不要當到本公主的路!”


    鳳棲止挑眉,這自稱本公主倒是稱得挺溜的嘛,可她怎麽不記得這大周還有另外的一個公主?


    容安看到鳳棲止眼中滿是疑惑,低聲道:“這幾天你都沒有關注洛陽城之中的事情,前天楚國的三皇子和兩位公主抵達洛陽了,是來參加你哥哥的大婚的,昨天越國的使團也來了。外邊那一個應該是楚國的公主。”


    鳳棲止有些奇怪,按照原主的記憶,鳳昭並不喜歡越國,所以從來沒有來往。後來連楚國的來往也斷了。所以大周和另外兩個國家幾乎不會互派使團的,這一次楚國和越國怎麽忽然派使團來參加鳳傾歌的婚禮了?


    “我記憶之中,大周和滁國和越國幾乎沒有來往吧?”鳳棲止問道。


    “或許是為了討好兩國,寧重給他們發了邀請函,應該也是這麽多年來,頭一次向其他兩國發出邀請函了。”容安淡淡地道。


    鳳棲止了然,隨後冷冷一笑:“寧重給他們發了,他們就來,還真是看得起寧重呀。”


    “或許並不是因為看得起寧重,而是為了來一探大周的虛實。”


    經過容安這麽一提點,鳳棲止便明白了,楚國和越國會來,或許是為了看一看大周是不是真的氣數已盡,好決定是不是應該對大周用兵。


    想到這裏,鳳棲止忽然想起一件讓她不解的事情,於是問道:“容安,我記得,在靈犀山上的夢境裏,你是越國的皇帝。你為什麽會成為越國的皇帝的?我覺得怎麽想都想不通。”


    容安聞言,先是微怔,隨後沉默了良久,才伸手撫著鳳棲止的頭發,緩緩道:“想不通便不要想了,等時機到了,我會將事情全部告訴你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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