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止一眼便看出了那掉進江裏的玉石是價值連城的翡翠。抬頭一看,原來橋上有一個身穿粗布短衣的女子和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在拉拉扯扯,以至於男子身上佩戴的東西都掉落了,一個錦囊掉在橋上,那塊玉佩則掉進了江中。


    那女子發現自己闖禍了,連忙朝著那男子道:“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下水去幫你撿回那玉佩。”


    “不用了,”那男子道了一句,彎腰撿起自己的錦囊,拍打幹淨,重新係在自己腰間,淡淡地道,“不過是一塊玉佩而已。”


    那女子聞言,緊緊捏住手中的一塊銀子,眼睛微微紅了起來。


    那男子發現女子眼睛泛紅,繼續道:“我的意思是,一塊玉佩並不值得你想去冒險,掉進江中就掉進江中了吧,無妨的。”


    那女子聞言,依然不說話。


    “你方才不是說要付我診金的麽?給我吧?”那男子見那女子依然不說話,將手伸向女子,開口道。


    方才正是那女子想要給男子診金,而男子不想收,那女子想要將診金放到男子的錦囊之中,才將玉佩弄到了江中去了。


    那女子抿抿嘴,將手中的一塊銀子遞到了男子手中。


    男子一笑,將那一塊銀子裝進了錦囊之中,掛在腰間,隨後拍了拍道:“好了,你回去照顧你父親吧。按時給你父親吃藥,五天之後自然就好了。”


    那女子這才露出了笑容,朝著男子道了一聲謝謝便離開了。


    男子目送那女子離開之後,也轉身離開了,至始至終都沒再在看一眼江麵,仿佛方才掉江中的不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而是一塊石頭。


    看到這一幕,鳳棲止有些驚訝。


    “那一位公子還真是奇怪,價值連城的玉佩不要了,反倒要那姑娘給他的不足二兩的銀子。”鳳棲止捏著下巴道。


    容安淡笑:“或許在他眼裏,那二兩銀子比玉佩要更加值錢呢。”


    “更加值錢?”鳳棲止挑眉,有些不解。


    “那姑娘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衣,隻怕那二兩銀子已經是她可以拿出來的最多的銀子了。而那一位公子,身上衣著華麗,這一塊玉佩,或許不過是他眾多玉佩中的一個罷了。相比之下,自然是二兩銀子來的珍貴難得的。”容安解釋道。


    “哦。”被容安這麽解釋,鳳棲止便覺得說得通,可是回頭一想又覺得並不通。


    “我有一屋子的玉石,但是我一塊都舍不得丟。那次丟了一個雲紋青鸞配,我還肉疼了很久呢。”鳳棲止嘟噥道。


    聽到鳳棲止說起雲紋青鸞配,容安表情微微一頓,隨後嘴角勾起,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旁的阿規嘴角微微抽了抽,他本來還猜想容安身上的雲紋青鸞配是怎麽來的呢,沒想到竟然是公主殿下的。而且是他們世子在公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取來的,難怪這幾天一直偏愛雲紋青鸞配的容安將那玉佩收了起來。想來是怕公主見到,搶回去吧。


    世子你竟然私藏了公主的東西,這樣真的好麽?阿規忽然覺得他十多年的信仰被毀滅了。


    鳳棲止沒有發現這倆主仆之間的異常,因為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眼睛眯成了一條完美的弧度:“容安,既然方才那一位公子不要這一個玉佩,不如……我們要吧?”價值連城,質地上乘的翡翠,鳳棲止想想便心動不已。


    容安看著眉眼彎彎的鳳棲止,點點頭道:“好。”


    阿規聞言,還沒等容安開口,便撲通地跳進了水裏。他們世子要討公主歡心,他自然應該當仁不讓、全力支持的。


    沒過多久,阿規便將那玉佩帶上來了,遞給了容安。


    容安吩咐阿規回船艙換衣裳,同時將那玉佩擦幹淨,遞給鳳棲止。


    鳳棲止將玉佩握在手中,細細看了很久,驚歎道:“晶瑩剔透,溫潤足水,毫無雜質,果然是極品。”


    容安輕笑不語,玉石是這小饞貓除了吃之外的唯一喜好,這一點上一世他便知道了。


    ……


    鳳棲止和容安棄船上岸之後,決定先找一間客棧住下。


    兩人剛剛下船,便因為容貌出眾,氣質清貴吸引了路過百姓的注意。


    在百姓的注視之下,鳳棲止和容安走進附近的一家客棧,竟然看到方才在橋上的那一個男子正坐在一個靠窗的桌子盤自斟自飲。


    鳳棲止走過去,朝著那男子笑道:“這位公子,真有緣呀!”


    那男子抬頭看著鳳棲止,側頭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沒有見過鳳棲止,於是笑道:“我竟然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姑娘,還望姑娘見諒。”


    鳳棲止一笑,也不等他邀請,便拉著容安在男子的那一桌坐下。


    那男子也不以為忤,隻是笑了笑。


    鳳棲止從衣袖之中摸出了方才那一個玉佩,放到桌子上,笑道:“公子未曾見過我,我卻是見過公子的。”


    那男子看到那玉佩,也明白眼前的女子肯定看到了方才在橋上的一幕。


    “既然遇到了公子,便物歸原主吧。”鳳棲止將那玉佩往男子麵前推了推。


    那男子搖了搖頭,將玉佩推回了鳳棲止麵前,開口道:“既然是姑娘撿回來的,那這玉佩便是姑娘的了。物品本就是會易主了,又何苦分新主原主呢,不過看是不是有緣罷了。既然姑娘和這玉佩有緣,不如便收下它吧,也算是成全了它。”


    鳳棲止聞言,將玉佩收回袖子之中去,笑道:“如此,小女子便謝過公子了。”


    男子一笑,朝著鳳棲止和容安抱拳道:“在下言滄羽,敢問兩位高姓大名。”


    鳳棲止見自稱言滄羽的男子一副坦蕩蕩、從容豁達的模樣,也不隱瞞,笑道:“鳳棲止。”


    “容安。”容安也沒有隱瞞。


    言滄羽聽到鳳棲止和容安的名字之後,微微一頓,隨後從容地道:“原來是公主殿下和景王世子,失敬失敬。”


    “我是覺得,言公子並不是拘於禮儀的人,所以才將實名相告。”鳳棲止淡笑道,意思是讓言滄羽不用拘禮。


    言滄羽聞言,也一笑道:“但是兩位的名字還是可以給在下不小的震撼。”


    鳳棲止一笑:“那不知道這震撼夠不夠讓閣下請我們兩人吃一頓飯呢?”


    “榮幸之至。”言滄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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