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止眼睛轉了一圈,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比劃著道:“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姑娘,她躺在榻上,手裏領著一隻雞,還把那腦袋墊得老高,不想雞一掙紮,她一歪,就給翻下榻去了。”


    鳳棲止比劃著,不想支著腦袋的手扯到傷口一疼,手一歪,磕在床榻邊緣上,整個人險些摔地板上去了。


    千紅連忙放下手中的藥,去扶鳳棲止:“公主,你說就說唄,怎麽還演示上了?怎麽樣?有沒有磕疼?”


    “嗬嗬!”鳳棲止眼睛微微彎起,僵硬地笑了笑,重新靠在美人靠上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為了逼真嘛。”


    千紅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將藥端給鳳棲止。


    碗中的藥,正是鳳棲止讓千紅到醫館裏買的一些防止傷口惡化的要。


    鳳棲止端著藥碗,深呼吸一口氣,正要一口氣灌下去,嘴靠近了碗,卻始終沒有勇氣。


    她身為特工,天不怕地不怕,卻怎麽也不喜歡這中藥,簡直是太!難!喝!了!


    “千紅,你去幫我拿筆墨紙硯過來吧。”鳳棲止看著手中的藥,想了想道。


    千紅有些疑惑,公主不喜歡喝藥,跟這筆墨紙硯有什麽關係?公主要這些東西做什麽?


    “去吧去吧,別什麽都問,就跟個好奇寶寶似的。”鳳棲止沒等千紅問出口,便將千紅往門的方向推了推。


    千紅其實還想問什麽是好奇寶寶的,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提步離開了。


    “自己選的藥,哭著也要喝完。”看到千紅離開之後,鳳棲止自語了一句。深呼吸一口氣,一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一手將手中的藥倒進自己的嘴巴裏。


    藥全部喝進去之後,鳳棲止嘴角抽了抽,整個人怔住了,表情也變得格外詭異,仿佛在忍耐什麽。


    “啊——”直到將藥吞完之後,鳳棲止才叫了起來,還不住地拿手往自己嘴裏扇風,半吐出來的粉舌通紅通紅的。


    “千紅,你怎麽沒告訴我這藥是這麽燙的——”再次見到千紅,鳳棲止幽怨地看著她,有氣無力地道。


    “公主,藥在你手裏,你不知道燙不燙?”端著筆墨紙硯進來的千紅臉上有些迷糊,卻始終想不明白鳳棲止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鳳棲止動了動被燙得發麻的舌頭,翻了個白眼,好像真不能怪千紅,是這個碗隔熱太好了。


    “算了,將筆墨拿過來吧。”


    ……


    讓千紅離開之後,鳳棲止待在自己房中塗塗畫畫了良久,等她將一張比較滿意的紙折起來,收到袖子之中的時候,房間裏已經丟滿了宣紙,仿佛剛剛被打劫過了一般。


    “啊——”千紅端著一壺茶走進來,見到鳳棲止房中亂七八糟的,尖叫了起來,“公主,這裏有賊人進入麽?奴婢找人來抓賊人!”


    千紅說著,放下茶就要匆匆往外走。鳳棲止無語,翻了翻白眼,伸手拉住了千紅。


    “並不是遭了賊人,這都是我自己丟的。”鳳棲止解釋道。


    “什麽?”千紅震驚地回頭,“公主,你怎麽跟旺財一樣?喜歡把自己的房間弄得這麽亂?”


    旺財?公主府小門看門的嬤嬤養的那條狗?!鳳棲止嘴角抽了抽。


    “拿我跟什麽比不好?偏偏跟旺財比!”鳳棲止撇嘴道。


    “旺財很可愛的。”千紅倒是沒有什麽心眼,並且小聲地道,“還有,公主,你現在的房間真的很像旺財的窩!”


    “……”鳳棲止翻眼望向房梁,怪她咯?她本想畫幾個圖拿去給鐵匠,讓鐵匠給她打一個翻牆用的彎鉤,還有攀爬用的工具,可是這毛筆她用不習慣,一直找不到感覺,畫的圖都醜哭!


    千紅以為鳳棲止不認同她的說法,問道:“公主,難道你不覺得像麽?”


    “額……”鳳棲止想了想,著靠近千紅,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道,“千紅,以後若是你再拿我跟旺財比,我就把你賣到怡紅院去!”


    千紅愕然,臉上瞬間出現了恐慌,隨後可憐兮兮地道:“奴婢不敢了。”


    “這才乖,幫我把宣紙收拾了,我出去逛一逛。”鳳棲止臉上立即布滿笑容,拍了拍千紅的肩膀,隨後便從櫃子之中取了些銀兩離開了。


    ……


    鳳棲止找到全城最好的鐵匠,將圖紙給了他,又說了些自己的要求,出來之後,已經是午後了。


    “好熱,肚子也有點餓了,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或許我應該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鳳棲止看了看天空,嘟噥道。


    想起三天前顧澤遠說要請她吃飯,而那個“不翻酒樓”距離這裏並不遠,不過好像如今時間已經過了。可惜了!不然就可以蹭吃蹭喝了。鳳棲止惋惜地想。


    不過,最後鳳棲止還是決定去不翻酒樓。她如今是公主,自己請自己吃一頓飯,還是有錢的。


    沒走多遠,鳳棲止便來到了不翻酒樓之中。鳳棲止剛剛踏進了不翻酒樓,掌櫃便迎了上來:“見過公主。公主,你可算來了,明王世子都等你許久了。”


    鳳棲止有些意外:“顧澤遠還在?”


    “是呀,世子說,公主一定會來的,所以一直在雅間等著。公主,請跟我來吧。”那掌櫃說著,比了個請的手勢。


    鳳棲止正好餓了,於是也不拒絕,跟著掌櫃上了二樓。


    雅間之中,顧澤遠果然正襟危坐,在等鳳棲止。見到掌櫃將鳳棲止帶了進來,便站了起來,朝著鳳棲止作揖。


    鳳棲止也耐著性子,欠了欠身:“沒想到世子會等我這麽久,是我失禮了。”原主雖然囂張跋扈,但畢竟是公主,應該有的禮儀,還是可以做得滴水不漏的。


    顧澤遠儒雅一笑,溫和地道:“公主言重了,在下並沒有什麽其他的事,閑著也是閑著,等候並不是什麽難事。公主,請坐吧。”


    鳳棲止道了一聲謝謝,便在矮桌旁跪坐了下來。這個時代還沒有高高的凳子椅子,都是跪著坐的。鳳棲止雖然坐的不舒服,但是她是特工,最擅長的就是忍耐和偽裝了,所以此時的她,一舉一動都做得十分完美。


    不過,她真的很想念現代客廳裏那軟軟的,舒服的沙發!


    顧澤遠在鳳棲止對麵坐了下來,不留痕跡地笑了笑。眼前的女子端莊有禮,跟那天在大街之上的機智靈動完全不一樣,又聽眾人說,這女子囂張跋扈。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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