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慢慢將沈黛放到床上。


    她單薄的背壓著他左臂,大腿壓著另一條,雙臂隨著床墊陷下去,承受她的重量。


    床太低,他太高,這樣彎腰徒勞地抱著她,一點都不舒服。


    可陸遲舍不得放手。


    她穿著白色及膝裙子,大腿的熱度透過紗裙傳到他手上,地方太敏感,陸遲怕自己失控,將這條手臂挪了出來。左臂不動,繼續貪婪地抱著她肩膀,陸遲慢慢湊到她麵前,低頭看她。


    沈黛酒量不行,但她喝醉了特別乖,安安靜靜躺在那兒,一點都不鬧。細膩的臉蛋如粉粉的牡丹,妍麗嫵媚,唇紅而飽滿,微微張開,誘人采擷。


    陸遲抬起右手,將她耳邊一縷碎發撥開,食指碰到她臉,細細滑滑,有點燙。


    陸遲看著她閉著的眼睛,整個手掌小心翼翼地貼了上去,回來第一次見到她他就想這樣做了,想好好地摸一摸她,摸摸這個小小年紀就勾了他卻狠心甩了他忘了他的壞姑娘。渣寶,盛嘉和親了別人,活該被她甩,沈黛對盛嘉和哪裏算渣了?


    沈黛對他也不算渣,那是狠。


    想到她的那些微博,她朝別的男人撒嬌說甜言蜜語,陸遲五指收縮,用拇指食指捏她。


    沒用多少力氣,她卻不舒服,皺皺眉,嘟嘟嘴,像小孩子。


    陸遲注意力被她的嘴唇吸引。


    她嘴唇的味道……


    “陸遲,我喜歡你,很久了……”


    上次她喝醉,不經他允許就親了他一口,軟軟的嘴唇直接貼上他臉,像是非禮。


    既然她可以非禮他,他為什麽不可以?


    床,女人,六年。


    多少根煙,都不如她躺在這裏更能緩解他胸口的窒悶。


    陸遲扯開領帶扔到地上,猛地低頭。


    六年前他淺嚐輒止,今晚他什麽都不想顧忌。


    捧著她發燙的臉,陸遲閉著眼睛含住她嘴唇,軟,是記憶裏的味道,帶著淡淡的酒味兒,更香更醇。他貼著她輾轉,往裏探,簡直進了另一個世界。


    呼吸變重,陸遲捉住她舌尖,大手急切地移到她腰上,從她t恤底下鑽進去。


    剛剛碰到,像是膽小的兔子突然被狼尾巴掃了一下,她小腹驟然緊繃,身體抗拒地往床裏縮。


    陸遲沒再追,他鬆開她唇,疾步朝浴室走去,邊走邊解襯衫紐扣。


    她反應太青澀,他下不了手,六年前阻攔他的是她的年紀,今晚,是她的不清醒。


    他不想趁人之危。


    洗了十五分鍾,陸遲換上長褲短袖,站到外麵的落地窗前。才七點鍾,天半黑不黑,街燈都亮了,街上汽車一輛接著一輛。陸遲看了會兒,坐到茶幾前,抽.出一根煙點燃。對麵沙發上傳來震動,陸遲指頭夾著煙走過去,翻出她手機。


    有短信,喬雨問她回房間了沒。


    回複需要解鎖屏幕,密碼或指紋,陸遲折回臥室,發現沈黛還是之前被他丟下的姿勢,t恤下擺卷起,露出一截小腹,平坦白皙。


    碰一下,她便敏感地縮腹。


    陸遲盯著她因為醉酒變得格外嫵媚的臉蛋,搖搖頭,趕走腦海裏的狼,先將她衣擺放下去,再拉起她手,扶著她拇指按到home鍵,成功解鎖。


    陸遲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替她回複喬雨:遇到一位高中姐妹,出去k歌,回來可能晚點。


    文字輸完了,發送之前,陸遲拇指微微停頓,又挑了個飛吻的表情,這才發送。


    喬雨很快回她:注意安全,渣寶。


    陸遲直接按了鎖屏鍵。


    將手機丟到床上,陸遲再次去了外麵,從西裝外套裏摸出自己的手機,轉了轉,唇角上揚。回到床邊,打開照相機,陸遲彎腰湊到睡美人麵前,屏幕上立即出現她紅撲撲的小臉。陸遲無聲笑,調整不同角度拍了幾張,出去前替她關了燈,他回沙發上肆無忌憚地欣賞。


    ~


    沈黛是被手機來電震醒的,她眯著眼睛摸索手機,勉強睜開一條縫隙,接了電話又閉上了。


    “呆寶?”


    沈黛輕輕嗯了聲,有點像打鼾。


    徐行笑了,“喝醉了?”


    “就喝了一杯。”沈黛抿抿嘴,稍微恢複了些神智,隻是依然仄仄的,頭疼。


    “現在回客房了?”徐行半信不信,先關心女友的安全。


    沈黛關於晚宴最後的記憶是她走進電梯,按了二樓,現在既然躺著,肯定是回了,點點頭:“回了,睡覺呢,被你吵醒了。”


    嬌嬌地抱怨他擾她好夢。


    “行,那你繼續睡吧,明天就要忙了。”徐行也喝醉過,知道她現在肯定難受,體貼地道。


    “晚安。”沈黛迷迷糊糊的,掛了電話繼續睡。


    頭頂大燈忽然開了,沈黛閉著眼睛也被刺了夠嗆,不禁抓過被子蒙住腦袋,“喬雨!”


    “快十點了。”陸遲插著口袋走到床前,看她露在外麵的腿。高跟鞋不知何時被她踢掉了,現在她側躺著,一腿伸展,一腿高高頂起夾著被子,裙擺被極大的撐開。下麵那條腿有被子遮掩,上麵的完完全全展露在他眼前。


    視線順著那美腿往上移,才瞥見點影子,她披頭散發見鬼似的坐了起來。


    “你怎麽在這兒?”燈光太亮,沈黛眼睛疼,看清陸遲後急忙低頭,慢慢適應。


    “這是我房間。”陸遲無情地提醒她。


    沈黛恍然如夢,扭頭環視一圈,房間寬敞,布置奢華,隻有一張大床。


    “我從洗手間出來,發現你進了電梯,我進電梯時,你已經躺地上了。我不知道你的房間號,也怕被人發現引起誤會,隻能先帶你回我這裏。”陸遲一動不動立在床前,盯著她解釋。


    沈黛懂了,她喝醉了,沒能堅持到回房。


    她懊惱地揉揉腦袋,瞥見自己露在被子外麵的兩隻腳丫子,更加尷尬,趕緊下床。隻是她空腹喝酒頭暈眼花,下去時手沒扶穩,撲通一聲栽到了地上,上半身先著地,後麵腿無法伸展折疊著,像跪趴在那裏。


    陸遲斜她一眼,轉了過去。


    沈黛紅著臉站起來,看到他冷漠的背影,明白他是不忍直視了,臉騰騰地冒火。


    “謝謝你啊,我走了。”搖搖晃晃地穿好高跟鞋,沈黛抓抓頭發,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小聲道。


    “現在十點,是酒店客人娛樂回來的高峰段,你從我房裏出去,極有可能被人撞見。”陸遲轉了回來,看著她。


    沈黛腦袋還亂著,有自己睡在陸遲房間的吃驚,有剛剛那一跟頭的尷尬,聽陸遲分析現在離開不妥,她本能地點點頭,點完了懵了,呆呆地抬起腦袋,迷茫的桃花眼簡直會說話:不能走,那我怎麽辦?


    “看電視,玩電腦,要麽繼續睡覺,過了12點再下去。”陸遲為她提供了三個打發時間的方式,說完去了外麵,在沈黛的注視下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慵懶地靠著沙發,一手墊著腦袋,一手按遙控器調台。


    沈黛捂著臉打個哈欠,瞅瞅淩亂的床被,雖然困得要死,卻不好意思再睡,抓起手機出去了。


    “冰箱裏有飲料水果,想吃什麽自己拿。”陸遲目不斜視地說。


    沈黛口渴得厲害,沒跟他客氣,奔冰箱去了,拿了一瓶礦泉水,回頭問他:“你要不要?”


    陸遲瞥她一眼,看著她紅紅的嘴唇,要啤酒。


    沈黛取了啤酒,關上冰箱門,走回沙發前,遞啤酒給他,然後坐在了陸遲旁邊,與他隔了兩人的位子。電視頻道定了,動物頻道,沈黛瞄過去,發現裏麵兩隻獅子正在……努力地生小獅子。


    沈黛刷地紅了臉。


    陸遲一直在瞄著她,見她這樣,轉向電視,看到裏麵公獅子享受的毛臉。


    陸遲:……


    他真的是隨便選的,剛剛明明是母獅子在狩獵,怎麽一眨眼就變了?


    好在鏡頭迅速換了。


    陸遲身體放鬆下來,今晚荷爾蒙分泌地本就旺盛,有她在旁邊,他受不了更多的刺激。


    “喝杯啤酒?”想到正事,陸遲拉開啤酒蓋,遞給沈黛。


    沈黛哪敢再沾酒啊,連連搖頭,紅著臉看他:“我不喝,你知道我酒量……”


    說到一半,終於看清了男人眼裏的諷刺。


    猶如一盆冷水潑了過來,沈黛臉蛋白了,耷拉下腦袋。


    “有沒有想過,如果今晚在電梯裏撞見你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男人,你會有什麽下場?”陸遲收回啤酒,自己喝了口,腦海裏是盛嘉和攬著她肩膀的手臂,是呂靈兒暗示盛嘉和可以趁沈黛醉酒占便宜的玩笑。


    沈黛臉色蒼白。


    電視劇看了那麽多,這種劇情還少嗎?雖然都是發生在女配或路人甲受害者身上。


    是她高估了自己,以為可以趁意識不清前回到客房。


    “有盛嘉和照顧你,旁人勸酒你全部推了滴酒不沾,劇組也沒人會找你的麻煩。”電視裏母獅撲到羚羊身上狠狠地撕咬,陸遲眸色深沉,冷冷地道,“還是覺得即便你喝醉了,盛嘉和也會送你回去,有恃無恐?”


    前一句還聽不出褒貶,後麵這句就是赤.裸裸的諷刺了,諷刺她指望著依靠盛嘉和。


    “他是他,我是我,我誰都沒指望,我隻是覺得我能堅持到回房。”沈黛攥著手,倔強地替自己分辨,“我與盛嘉和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如果我想巴結倚仗他,早同意假戀愛計劃了,何必拐彎抹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換個人誤會她,她權當耳旁風,可說這話的人是陸遲,一個認識多年的故交。


    沈黛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抓起包包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繞過沙發,朝門口走去。


    陸遲迅速放下啤酒,以更快的步伐追上去,在門前攔住她,擋在她前麵,“你想讓人說閑話?”


    “反正已經有盛嘉和了,再多個陸總也隻是被人多說幾句。”沈黛偏頭,神情倔強。


    陸遲還想提徐行,卻看到她眼底浮上了淚珠,慢慢積聚,將落未落。


    任他胸口醋意滔天,她一滴淚就能化烈火為清風。


    “對不起。我,隻是生氣,怕你出事,我愧對伯父伯母。”陸遲放低聲音,緊張地看著她眼睛。


    再生氣也不能那樣說她啊。


    沈黛撇撇嘴,往後轉身時,兩滴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


    掉在地上,也砸中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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