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人


    “還有,沒有腳的王歆如在鏡子裏的狀態。”“對,是懸浮?是坐?是立?”林祺倚在沙發上撐著下巴接著道:“那幅星夜一定對她有什麽特殊意義。”


    林祺陷入了沉思,盯著畫麵一瞬不瞬,似乎還想再尋點蛛絲馬跡。


    安曦啪的將電腦合上,站了起來:“我要走,你送我”。


    “啊?”林祺抬頭,顯然林祺並沒有聽清安曦說了什麽。


    安曦瞥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表格提醒道:“沈歆如,女,47歲,根據這條信息,你可以檢索巴黎大型畫展。”


    “47歲?”林祺眼眸一亮:“對啊,按沈歆如所說,秦會廷高價買下她的成名畫,那她應該是在20歲至25歲之間去的巴黎”林祺有些激動:“安曦你真是太棒了,在這個時間段內以作品名、作者、買主檢索就可以撈出那幅畫,說不定還有其他收獲。”林祺雙手剛搭上安曦的肩膀,就被安曦看也不看的打開了。


    “不要這樣嘛,怎麽說我也是你學長”


    安曦翻了個白眼麵無表情的開口:“我要走。”“哎,哎走這麽早幹什麽,學長請你吃飯。”


    安曦懶得理他,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什麽,原地扭動了下腳踝,並無疼痛感傳來。安曦看著林祺,黑眸發亮:“不錯呀。”


    “那當然,想當初我……,”林祺抬手摸了摸鼻子,指了指藥瓶:“一個忘年之交贈的。好了,你去哪?我送你。”


    安曦沒有追問什麽,想來這小子這些年全世界的晃蕩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她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啊?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林祺裂開嘴笑著追問。


    “診所隻幫你開著,其他的,自己回來解決”安曦語氣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林祺瞥了眼安曦的側臉,聽著她恍惚的語氣,張了張嘴最終卻是什麽都沒說出口。車裏似乎有些壓抑,林祺將車窗開了,風便一下湧了進來,吹的安曦的發絲糾繞在她臉上。林祺在想,她這麽排斥,那當初又為什麽選擇心理學?


    ~~~~~


    香港度假村


    凡黎攤在躺椅上,側過頭推了推墨鏡,從縫隙裏瞅著冷夜辰。


    不遠處的冷夜辰盯著水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變幻無常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優雅的唇形……美豔又英俊,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個男人的容貌都無懈可擊,嫉妒啊。雖然一直都看不懂他,不過這小子嘴角那虛偽至極的笑呢?哪去了……凡黎心裏有些納悶。這人平日裏請都請不來,這次怎麽這麽閑,難道諾亞回來了?切,怎麽可能。假期一個月,那小子不玩到最後怎麽可能乖乖回去?


    他站起身,雙手擱在褲兜裏,一步步踱了過去。


    看了看依舊一動不動的浮漂,凡黎將魚竿抽了起來。不看則以,一看滿頭黑線:“喂,你對的起我的紅狼嗎”。


    冷夜辰涼涼的將目光移了過來,掃了眼沒有魚餌的釣鉤,嘴角開始有了弧度。他還沒開口,凡黎咬牙切齒的先發製人:“去去,一邊去,冷~少~爺。”是,凡黎自己棋差一著,他顯然也明白了這個事實。等著冷夜辰釣魚下鍋,非得餓死不可。


    冷夜辰自覺起身,臨走還將凡黎頭上的墨鏡取了,大大咧咧的躺在鄰座的躺椅上。看了看天色,榮家的婚宴應該散了吧。正這樣想著,電話就來了。


    “喂,辰,怎麽樣,心不心疼啊。真是可惜了,你可沒見你家媳婦潑酒潑的……美,女王範兒啊。”


    冷夜辰坐起了身打斷了俞軼凡的話:“老爺子了?”


    “呃?老爺子?回你家了,你媳婦把腳給崴了一起走的吧,還穿著那麽高的高跟鞋,也不知道嚴不嚴重。”冷夜辰眯了眯眼睛:“怎麽崴的?”


    “你沒看視頻啊,你不知道,秦凱琛這小子,逃婚了……”


    冷夜辰一聽有視頻直接掛了電話,打開郵箱就看見一個名為女王的附件視頻。剛要點開,側頭一看,凡黎將椅子挪了過來,正一臉期待。


    視頻畫麵清晰,推開安曦的人雖然沒有拍到正臉,單看衣著就知道是誰,禮花上鮮紅的新郎二字也甚是奪目。凡黎開口了:“這新郎急著幹嘛去”冷夜辰淡淡開口:“據說他逃婚”。


    “切,凡黎嗤笑:“這都在宴客了,要逃也該是在教堂的時候”


    冷夜辰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了,凡黎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不過,這不關他的事。倒是這個喬子益……他去a市幹什麽,看他的樣子不單單是送嫁來的。


    視頻很快就播完了,畫麵定格。


    冷夜辰盯著安曦的腳踝眸裏意味不明,他索性收了手機,閉著眼睛躺了回去。如果不是喬子益,又或者說後麵沒有人,安曦她倒下去就隻護了小炎,而她自己……。


    凡黎看了看冷夜辰沒有表情的臉,突然笑出了聲,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在裏麵。冷夜辰自然聽見了,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他現在沒有心情理會凡黎。也許他該查一查喬子益的來曆,喬家?哪個喬家。


    ~~~~~


    林祺走的時候,安曦突然叫住了他:“阮麗的事怎麽樣了?”“阮麗?”林祺一手搭在車門上笑著問:“哪個阮麗?”


    “無聊”,安曦懶得理他,轉身就要進屋。


    “哎哎,開個玩笑,阮麗她離婚了,自己開了家花坊。據說現在她夢裏也一片鳥語花香。”安曦停了步子走了回去,看著林祺她眼睛裏有了笑意:“你怎麽辦到的?”


    “我誰呀,也不看看……”林祺的話突然頓住,看著這雙帶笑的黑眸,毫無預兆他突然開口:“安曦,你有沒有興趣學催眠?你有一雙適合做催眠師的眼睛。”


    安曦沒有答話,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


    這是不願意咯?


    “好了好了,隻是提議,又沒有強迫你。阮麗是心結問題,隻要針對性逐一開解就ok。她屬於過度壓抑而產生的強迫性神經症的典型個案,如果初期就得到開解和正確釋放也不會致使病情惡化。”


    “就這麽簡單?”安曦有些不相信。


    “就這麽簡單!”林祺答得肯定。


    是,他說的心結安曦都同意,可是,有一點不對,並且還很關鍵。“律師事務所了?”“嘿嘿,這個啊,這個,據說被查封了。”


    安曦看了眼傻笑的林祺,沒有再追問,轉身走了。或許,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阮麗心底真正介意的是當初她沒有站出來,再有就是那家事務所的存在。倒不知道林祺是怎麽做到的。至少在阮麗岌岌可危的意識外添了一層防護,她被捆綁炙烤的靈魂得了解救。


    花坊裏安眠的女人,她是找到她新的價值了吧,然後一切,重新開始。


    “鑰匙,診所的鑰匙”林祺三兩步追了上來打斷了安曦的思緒:“拜托了,安曦學妹。”


    安曦一把奪過鑰匙,瞥了眼眉開眼笑的林祺忍不住打擊:“笑的真難看”。


    “嘿嘿……”林祺摸了摸自己的臉,難看嗎?真的難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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