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佳樂醒來了……


    他躺在太平間外的折疊床上。


    腳上,是他最好最新的白球鞋。


    並不是那什麽紅布鞋。


    萌萌噠滴……牛佳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卻不知此時是何時了。


    蘇翠翠走了過來,道:“佳樂,把女屍推到二樓遺體告別展廳去。”


    牛佳樂:“哎。”


    蘇翠翠離去。


    牛佳樂懵了!徹底蒙了!


    一邊推著那女屍走在“直線坡道”上,牛佳樂一邊回憶著什麽……昨晚做夢了?然後醒來了,然後蘇翠翠帶著蕭紅來了?然後……都是夢一場?


    那也太真實了吧!


    牛佳樂推著女屍步入“遺體告別大廳”,赫然發現了蕭紅的存在。


    蕭紅在。牛佳樂此時已然是對蕭紅十分熟悉了。而牛佳樂卻知道,自己是至始至終都還沒有和這個叫做蕭紅的女人說過一句話,更甚的是,似乎這次見麵,才是頭一次見麵。


    牛佳樂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那個戴著眼鏡的,感覺十分猥瑣的男人也來了。他和蕭紅並列站在女屍身前,隻是,在他們的中間,還有個孩子,此時,正趴在棺材旁,男人和蕭紅沒有阻止了孩子的調皮,更是在這種場合裏也不讓孩子避諱什麽。


    孩子很是好奇的趴在透明的“水晶棺材”旁,看向裏麵的女屍,牙牙學語的孩子不能夠說出一個清晰的字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蘇翠翠、蕭紅、牛佳樂和那個男人都聽見了孩子清晰地發出了“媽媽”的兩個字。


    蕭紅痛哭難忍,倒在了男人的懷裏,男人沒有抱住女人,而隻是直愣愣地看著棺材裏的女屍。


    突然,男人的眼鏡架耷拉了下來……


    蕭紅停止了哭泣……


    牛佳樂一陣冷汗便從後背沁了出來……


    女屍張開了眼睛。不知何時,突然她就睜開了眼了。


    “孩子,可能是孩子,她放心不下吧。”蘇翠翠開口了。


    蕭紅終於是應聲了。


    蕭紅看著女屍,似乎是在回答蘇翠翠,卻實則是在對那女屍說道:“放心,我們會把孩子撫養長大,成人。孩子還有我這個媽媽,還有他的親生父親。我們會給孩子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女屍閉上了眼。


    牛佳樂倒吸一口涼氣,此時,他全然知道了,一切,都是真的!


    ……


    火化了那“安詳的女屍”。


    送走了那帶著孩子的女人和男人。


    蘇翠翠那個滿麵春風啊!


    這一筆,賺發了!


    果然是個真真正正的大客戶。


    那男人付清了全部尾款,而給的小費,卻比這次的所有費用加起來還要多。


    蘇翠翠怎能不笑的那麽“卑微”。


    有話說的好:收錢的都是孫子,付款的都是大爺。


    ……


    蘇翠翠站在圓拱形的大門口處,堆砌在臉上的笑容,久久不散,直到那顧客的車子下了山,轉過山腳,不見了影子,蘇翠翠才回轉身子,卻猛一抬頭,發現了一身包袱的牛佳樂。


    牛佳樂雙手拎著兩個大箱子,那正是他來時帶來的兩個大箱子。


    “牛佳樂?你這是幹什麽?”蘇翠翠擋住了牛佳樂的去路。


    “不幹了。”牛佳樂說道。


    蘇翠翠似乎沒有聽清楚了:“什麽?”


    牛佳樂這次大聲道:“我不幹了!”


    蘇翠翠:“不幹了?”


    牛佳樂:“是!不幹了!你給我再多錢,我也不幹了!你這錢不少,可有錢沒命花!”


    自然,對於牛佳樂來說,他認為了那一個月兩千是不少了。何況還有搬運屍體的提成。


    蘇翠翠卻當然明白了,像是牛佳樂這麽廉價的勞動力,這麽好糊弄的職工,可是稀罕的了。


    “你說不幹就不幹了?”蘇翠翠在警告牛佳樂。


    “你告我吧。”牛佳樂論堆的開始跟蘇翠翠纏了。他豁出去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蘇翠翠果然沒了話說了。


    牛佳樂繞開蘇翠翠,大跨步地朝著大門而去……


    “牛佳樂!”蘇翠翠突然喊道。


    牛佳樂站住了腳步。已沒有打算“回頭”的牛佳樂忍不住的回頭看去……


    牛佳樂頓時愣住了。


    蘇翠翠手中拿著一遝鈔票,在牛佳樂的眼前晃晃悠悠……


    “大丈夫,榮與貴,視尋常,豐功令德……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牛佳樂已然是語無倫次,口齒不清,結結巴巴了。


    錢不多,但是牛佳樂太愛那個東西了。


    人人都愛錢,牛佳樂顯然更加入魔。


    “這是兩千,你這個月的基本工資。以後你每個月的基本工資都是提前給。怎樣,有沒有遇到過像我這麽好的老板?”蘇翠翠簡直是吃定了牛佳樂。


    牛佳樂卻不好意思直接伸手了:“可不管怎麽說,這裏太邪乎了,昨晚我……”


    “你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蘇翠翠不等牛佳樂說完,便接話道。


    牛佳樂一想……也……還真是。不管怎樣,自己現在不是一切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可是……你昨晚”牛佳樂這次話又沒有說完,蘇翠翠的手機鈴聲響了……


    “喂……好的,沒有問題。”蘇翠翠掛了電話,看向牛佳樂,說道:“我們要發財了。我說過,隻要公司效益好了,水漲船高,你的工資和提成都是噗噗噗地往上躥呢。”


    牛佳樂:“什麽生意?又是大單子?”


    蘇翠翠點了點頭,道:“不錯,還是一具女屍,也是命運多桀的一個女孩。死的不甘,守靈時發生一些古怪的情況,女孩家人要求我們立刻前去,收了女孩的屍體,立即火化處理了。”


    牛佳樂:“啊!”


    蘇翠翠:“怎麽?你真不想幹了?”


    “好,我這次給你個麵子。”牛佳樂抓過錢來,塞入了口袋,走上了旁邊的運屍車,坐在了副駕駛位上,道:“開車。”


    蘇翠翠嫣然一笑竹籬間……上了車,驅車而去。


    ……


    “對方給多少?”牛佳樂問道。


    “願意給我們價錢的三倍。”蘇翠翠道。


    牛佳樂:“看來你真是要發了。”


    蘇翠翠:“至少,我已經找到發財的門路了。”


    牛佳樂:“哦?”


    蘇翠翠:“以後,我們就隻做這種不同尋常的生意。”


    牛佳樂似乎聽懂了什麽。


    蘇翠翠:“廣告詞我都想好了……不要害怕親人的問候,不要擔心他們不肯離去,因為這個世界充滿了愛。我們就是對您最富有愛心的使者,幫助您送走親友的最後一程……怎樣?”


    牛佳樂翹起了大拇指:“有才。”


    蘇翠翠嗬嗬一笑。


    牛佳樂:“對了,你上過大學?”


    蘇翠翠:“上過。”


    牛佳樂:“哪裏?”


    蘇翠翠淡然道:“d市大學城mp大學。”


    牛佳樂:“哦……my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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