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夢怡出了這麽大的事,我難辭其咎,所以我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否則我良心難安,看著病床上躺著的方夢怡,我的心就好像被人一刀刀的捅著一樣。


    方夢怡的爸爸說,“我的女兒,不需要你在這裏。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就打電話報警。”方子豪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強行拉出了醫院說,“行了,你就別和我老爸鬧了,鬧下去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你先回去吧,夢夢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你留在這裏,也幫不了忙。”


    盡管方子豪不讓我進去,但我還是沒有厲害,一直留在醫院外麵。下午的時候,林茵茵打電話來問方夢怡的情況,我如實相告後,林茵茵滿是愧疚的說,“歐陽,對不起,我……我不應該叫你一起去青雲山的,否則方夢怡她也不會出事。”


    事到如今,再去追究誰的責任已經晚了,況且,這事兒也怪不得別人,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林茵茵本來堅持要來醫院看望方夢怡的,我告訴她,方夢怡還沒有脫離危險,現在見不到人,她叮囑我,有消息了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我一直在醫院待到了晚上,中間除了抽煙,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也不想吃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方子豪出現在我的旁邊,遞給我一個盒飯說,“滿地的煙頭,你肯定沒吃東西吧,來吃點。”


    我搖了搖頭說,“夢夢沒脫離危險,我什麽都吃不下。”


    方子豪歎了一口氣說,“發生這樣的事,是誰都不想見到的。這件事的起因,還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不小心說漏嘴了,她也不會和老爸吵起來,不吵架就不會一個人跑出去。還有,當時我應該追出來的。”


    方子豪說起來,也是一臉的悔恨和無奈,點了一支煙,啪嗒啪嗒的抽了起來。


    我們倆就在醫院門口這麽坐著,坐著。方子豪去買了寫啤酒過來,拉著我到了他的車上去喝酒,兩個男人,喝著悶酒。那一晚,我很難得的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在夢裏,我居然夢見了方夢怡,她好像在我麵前,又好像離我很遠,我叫她的名字,她也不理會我,最好是一個勁兒不停的重複著說,“歐陽,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一下子驚醒過來,自己居然躺在方子豪的車上,手裏還拿著個啤酒瓶。我慢慢坐了起來,頭疼欲裂,腦袋仿佛要爆炸了似的。


    我看了看時間,中午十一點過了,不知道方夢怡有沒有脫離危險期,我很想去看看,我忍住了,隻是給方子豪打電話,方子豪說讓我在車上等他一會兒。


    沒過多久,方子豪上車來,坐在我的旁邊,兩隻眼睛滿是紅紅的血絲,滿臉的愁容,我心裏頓時涼了半截,屛住了呼吸問,“夢夢她怎麽樣了?”


    我很害怕,害怕聽到我最不想聽到的結果。方子豪歎了一口氣說,“她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醫生說頭部遭到重創,怕是要成植物人了。”


    我聞言,立即痛苦的說,“怎麽會這樣?能到就沒辦法治嗎?”


    方子豪情緒低落的說,“能治,但是希望很渺茫。而且,我們市這些醫院的醫療水平還不夠頂尖。醫生介意我們把夢夢轉移到魔都或者帝都去醫治,這樣才更有希望。而且,醫生說,她這種情況,大腦進入休眠,如果病人自己生無可戀,不想醒過來,再高明的醫術都是沒用的。”


    我聽完後,腦海中隻剩下生無可戀四個字,方夢怡不正是生無可戀嗎?我問方子豪,“那你們是怎麽打算的?”


    方子豪說,“我爸正在聯係魔都那邊的醫院,等夢夢的情況稍微穩定一點,就立即把她轉移到魔都去。”


    一聽說方夢怡要被轉移走,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樣,非常非常的痛。但這一切,我無能為力,我幫不了任何忙。


    我沙啞著嗓子對方子豪說,“在她轉移之前,我能不能再見她一麵,和她說幾句話?”


    方子豪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你就留在車裏,今天晚上我爸爸要回去,我安排你和夢夢見一麵。”


    我對方子豪簡直就是感恩戴德。昨天一整天我沒吃東西,又喝了很多酒,整個人都很難受,我去買了點東西吃,然後等著方子豪的消息。


    一直到了晚上,方子豪才打電話給我說,“你來吧。”


    我趕緊跑到了方夢怡的病房外麵,方子豪在門口坐著,他說,“我媽媽在裏麵,她要不要讓你進去見夢夢,就看你自己了。”


    方子豪敲了敲門,把她媽媽叫了出來,他媽媽一看到我,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不好了,憤怒的說,“你怎麽還沒走?”


    我真誠的說,“伯母,我對不起夢夢,把她還成這樣。但我希望,能最後見一麵夢夢,希望您成全。”她說,“不用了。你走吧,以後我的女兒是生是死,都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不想再見到你。”


    方子豪這時站出來說,“媽,夢夢出事,誰也不願意看到。這件事,不是一個人的錯,我們所有人都有責任。我相信,歐陽他心裏也很難受,不如就讓他進去看看妹妹吧。”


    我也直接跪在了她的麵前說,“伯母,我求你讓我進去和夢夢說幾句話,看看她,看完我就走。”方夢怡的媽媽不說話了,好半響才歎氣說,“罷了,罷了。你去吧。”


    我如蒙大赦,連忙道謝之後,打開病房門走了進去。方夢怡躺在床上,原本紅潤而光潔的臉蛋變得蒼白無血色,她帶著氧氣罩,打著點滴,若不是旁邊的儀器顯示著她的心跳,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看到方夢怡這個樣子,我的眼淚忍不住泛濫而出,我緊緊咬著嘴唇,全身哆嗦著走到她的病床前,昨日的歡笑,昨日的開心,一幕幕依稀在眼前閃現。


    如今,伊人在,笑聲卻已經不在,她是那麽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如我剛認識她的時候那樣冷冰冰,安靜得入牆角獨自開放的薔薇。


    還記得第一次牽著她的手奔跑,還記得第一次喝醉酒被她照顧,還記得第一次和她接吻,還記得她對我的每一句關心,還記得她對我點點滴滴的貼心照顧。如此一個女孩,此生再難遇到,我曾經想過要愛她一輩子,嗬護她一輩子,卻沒想到,美好是短暫的,我親手斷送了這一份愛情。


    我沙啞著嗓子,哽咽著聲音叫道,“夢夢,我是歐陽,我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樣。我隻好自言自語的說,“夢夢,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沒有保護好你。隻要你醒過來,我願意為你做一切,願意每天陪伴在你的身邊。”


    我一邊說,一邊在流著眼淚。人總是這個樣子,很多東西,擁有的時候,並不覺得有多麽珍貴,等到失去後,才後悔莫及。但,這世上終究沒有後悔藥啊,我寧願用我的一切來交換,換取方夢怡的平安。


    我就這樣一個人在病房坐著,細數著和方夢怡的相識,相知,相愛。過去的點點滴滴,曆曆在目,但終究是沒辦法喚醒她。


    也許,在她的潛意識了,恨透了我,傷透了心。


    我也不知道在病房坐了多久,後來是方子豪進來把我拉了出去對我說,“歐陽,你走吧,以後都不要再來醫院了,我也不會再讓你見她了。”


    說: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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